“所有人繼續後撤!”老梁沒有辦法,隻能機械的下達着命令,除了在不斷陷入絕境的狀态中苦苦求存,他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
晨光基地中最後的幸存者們,分成數個團隊的縮于帶有屏障的建築中,他們成群結隊的死守,就像是暴雨沖刷下的蝼蟻。
面對漫漫屍潮,他們顯得微不足道,一些士兵背靠背的向着基地另一側轉移,而手中的彈藥隻剩下不足百發的4.45mm手槍子彈。他們還未來得及盡數而射,便被0多隻高級喪屍沖散,然後他們的孤膽身影就像被齒輪攪碎一般的七零八落。并在轉眼之間淹沒于屍潮。甚至都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
衣衫褴褛的男人們,撐開雙臂。手挽手的組成肉牆,将更瘦弱的女人環于其中,女人則拖着幼童或者抱着啼哭于襁褓中的畸形嬰兒,狼狽的奔逃。末世之中的親情在此時此刻顯得更加可貴。但毫無感情的喪屍那懂這些?它們猶如瘋虎沖入羊群,片刻之間将衆人撕成碎屑!
雖有幾個頗爲壯實的漢子揮舞刀具反擊,但是在懸殊的力量差距下,他們瞬間就被高級毀滅者踏于巨足之下。那碎肉與斷骨皆透體而出。死狀慘不忍睹,猶如爆裂的柿子,紅汁白籽迸濺了足丈遠!
軍營高塔之上的士兵,借助地勢,抛洩爲數不多的手榴彈,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那火光卷着沙石飛濺的遮天蔽日,高級喪屍雖然強勢,但面對兇猛的殺招也難以招架,每一顆手雷在屍群中炸開後,那灰白的殘肢與膠凍狀的墨血如煙花般升騰開。腐臭伴着焦糊的氣味在整個軍營中彌散,幾乎令人窒息。
讓那群士兵想不到的是,屍群中的幾隻高級喪屍突然散布開,借用蠻力,将旁邊一處坍塌的半座高塔合力擡起,而後拖地的向着他們的高塔塔基撞去。
“轟!”一聲巨響過後,塔頂上的那些士兵在劇烈的搖晃之中紛紛腳軟跌倒,靠在最邊側的一名士兵不幸飛出高塔,狠狠的跌入屍群之中!
“轟!”第二聲的巨響剛一鳴起,圓木崩裂的刺耳聲響緊随而至,接着高塔便轟然倒塌。士兵們怪叫着跌入屍群,猶如落入鳄潭的猴子。那絕望的呼喊讓人脊骨透着寒氣……
晨光基地成了屠戮的血場。活着的人們早已被吓得血脈噴張,耳中發出陣陣蜂鳴。強烈的血壓讓他們頭暈目眩,一些幸存者跌倒在地被那些或是撤退,或是增援的士兵踩得叽哇亂叫。
喪屍如同蟻群般的聚集在了軍營内。就像蠶食腐肉一般的将晨光基地吞噬殆盡。
“繼續撤!繼續撤!”老梁發狠揮臂指揮道。
“指揮官!我們……我們已經無處可撤了!”一個滿臉是血的士兵雙手合握的端着一把脫膛的手槍。他已彈盡。
老梁雙唇發抖的環顧自周——昔日高高聳立的木質栅欄已經東倒西歪,并且時不時的有幾隻高級快斬者翻越進來。昔日祥和的小廣場上翻騰着滾滾的濃煙。一些幸存者在沒有任何武器的情況下,引燃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以此來抗拒那些可怕的高級喪屍。甚至還有幸存者在混亂之中自相殘殺來搶奪交通工具。
一切的一切是那麽的不堪入目,活着的幸存者已經變得比喪屍還要猙獰。
眼前發黑的老梁将目光落在了軍營中最近新修蓋的指揮所上,那是一棟層高的磚石建築。雖然不能容下所有幸存者,但或許還能保住00多人。
“所有5歲以下的男性跟我來!”老梁聲嘶力竭的嘶吼道。他知道在此刻必須保存更有希望活下去的人,而不是那些所謂的婦女兒童。畢竟她們的存活概率太低了,決不能浪費珍貴的名額。
“跟上!”士兵們紛紛在長槍前端銜上兩尺長的戰術刺刀。然後以突擊陣型,擁簇着老梁與手無寸鐵的男性幸存者,進行最後的轉移。他們已經沒有了子彈,也沒有了選擇。隻能聽天由命的奔向指揮所。
老梁用腰間的電子鑰匙打開厚重的金屬拉門時,所有人争先恐後的擁了進去,甚至周邊也有不少傷殘的幸存者發現後,也跟随進來。霎時間。這棟建築的大門口就變的水洩不通。
前面的人走不動,後面的人進不去。逃亡的大隊伍好像被扼住了咽喉。老梁與士兵們發出恐吓,并指揮後方的人先撤出去一些。可在這種随時就要命喪屍口的情況下,誰還會聽他的?
當奔流進基地中的各色喪屍即将屠盡殘存的幸存者之時。數隻高級制控者察覺到了指揮所的動态。便将屍潮牽引過去。
“嘯嗷!”
“呃呃……”
“呱哇!”異種喪屍們發出了響應的呼喚,并随着高級喪屍紛紛湧了過去。
指揮所成了怒海狂濤中的孤塔,盡管它的存在尚不能被屍潮撼動,可洞開的大門依然是緻命的缺口。喪屍不斷撕咬着那些擁堵在一起的幸存者。而幸存者除了謾罵哭嚎便再無它法。
“關閉大門!關閉大門!”老梁在指揮所内部的階梯上,探出手掌吼叫着。士兵們也惟命是從的摁下了控制器。怎奈門口擁堵的人們太多,那些血肉之軀硬生生憋停了不斷聚攏的金屬門扉。甚至大門上方的機械傳送帶因此而斷裂,短路的淡藍色火花四處飛濺。
“啊!喪屍要進來了!”門内的幸存者哭喊着,就連強壯的漢子都哭了。他們真的已是再無退路!
而就在這時,一輛重型油罐車從基地的停車場中奔馳而來。駕駛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面容黝黑的老兵——老四。他的嘴中叼着沒有點燃的香煙,一手探出車窗外射擊喪屍,一手死死的壓着喇叭。
“嗚滴——嗚滴!”震耳的車笛引得不少喪屍聚攏過去,而老四卻沒有絲毫退意,而是将油罐車狠狠的撞向指揮所大門!
“轟隆!”随着一聲巨響。車子碾碎了喪屍,也碾碎了幸存者,然後一頭紮進了大門。金屬門扉徹底變了形,周圍的牆面都出現了裂痕。
“是他……”老梁震驚的看着那個老兵,他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隻是模糊記得那張消瘦的臉龐。
而此刻的老四已經頭破血流的仰坐在車廂中,玻璃鑲進腦袋中,想必是當場斃命。而口中則死死咬着那根未曾點燃的香煙。
他用生命的代價爲衆人鑄造了一道鋼鐵大門,将屍潮攔在了外面……
老梁震驚了,沒想到末世之中還有這等無名的英雄。而這就是華夏的軍魂!
幸存者們驚魂未定的看着被封死的大門,卻沒有一人感到虎口逃生的慶幸。因爲喉間的死亡之鐮依舊在那,沒有挪動寸毫……
就在這時!屍聲狂吠的晨光基地中,隐約想起了一陣轟鳴,那轟鳴既陌生,又熟悉——
“哒哒哒哒哒哒……”
老梁側耳傾聽,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然後發狂一般的跑到了指揮所的天台上。他知道那是直升機的旋翼聲!
深墨色的天空之上,布滿了烏雲。而雲層的縫隙之間不知爲何投下了幽幽的猩紅,一陣陣狂風襲過,雖然卷不起被污血沾染的濕泥。但那一股股刺鼻的酸臭卻彌散了數千平米。就是在這種地獄一般的環境中。一架低空盤旋的直升機出現,就像是上蒼憐憫的救贖之光。給所有人帶來了振奮與希望。
“直升機!直升機!”人群跟着老梁沖上屋頂直後,此起彼伏的發出了呐喊。不斷揮舞着雙臂示意着自己的存在,衆人的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救我!救我!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數隻快斬者被毀滅者抛到了空中,試圖毀掉這個招搖的家夥。但它們皆劃着一道弧線墜回地面,僅有一隻挂在了直升機下方的支架上。
在場的所有人看到直升機開始慢慢搖晃起來後,都大吃一驚。心髒都快蹦出喉嚨了。萬幸的是,直升機艙門被推開,陳铮端着一架佛陀重機槍探出身子,并發瘋的扣下扳機。
火紅的子彈鏈直接撕開了那隻快斬者的雙臂。然後任由它怪叫的跌回地面……
“哇奧!”指揮所平台上的幸存者們再度發出了歡呼。已經将陳铮剛才的身姿視爲英雄的救世風範,一個個皆被感染的亢奮不已。
但出乎意料的是,直升機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隻是在空中調整了一下姿勢後,開始向高空攀升,并漸漸下垂機頭,打算飛離此地。
“劉偉傑?”老梁錯愕的發現駕駛者居然還是劉偉傑後,不禁愕然了。他萬萬沒想到作爲晨光基地兩名最高指揮官,居然在衆人命懸一線之際,自顧自的逃跑!
“王八蛋!畜生!不得好死!”老梁再度失望之後,多強韌的精神也耐不住了。他雙手撐地的跪在天台之上,淚眼滂沱的哭了起來,高聲的咒罵随着直升機的漸漸攀高而低沉下去。周圍幸存者與士兵們的呼喊也是如此。
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從空中劃過,并直接洞穿了那架直升機。
“碰!”巨大的火團直接在天空中炸開。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時,殘骸就像一陣冰雹般的稀裏嘩啦落下。隐約之中,一個燃燒的火人從空中翻滾而下,落入呼号的屍潮之中。也不知道那是劉偉傑,還是陳铮。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二人必死無疑。
老梁等一衆,錯愕的擡頭觀望,發現那個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新人類亞當——浩然。
那全覆式的鋼鐵之軀通體漆黑,尖塔狀的頭盔下流動着猩紅的光芒。浩然借助腳下的重力助推器懸浮于空中。兩條小臂上佩戴着廖隊死後遺留下來的——返祖扼手。周身高速旋動着‘X’型軌迹的金屬珠子。那正是——無極水滴。
他甕聲甕氣的吼道:“我允許有人可以離開這裏麽?”
他已經瘋了,末世之中他一直是被人唾棄戲虐的小角色,但在擁有了G1機械裝甲和兩件F系武器,成爲了無人能抗衡的大人物之後,能力與野性開始無邊的膨脹起來。這讓他泯滅了人性。使其以屠殺取樂,來掩蓋以往的自卑感。浩然已經不是曾經那個以取悅女人謀生的小白臉,而是成爲殺人如麻的魔王。
這就是末世真正的陰霾,讓人性扭曲……
“爲什麽……你本來可以是英雄的……爲什麽。”老梁跪在地上。悲恸的哀嚎着。
“爲什麽?因爲你們軍方都不曾正眼看過我!你們軍方逼迫我出賣自己的女人!從那一刻,我就在心中立下毒誓,隻要我有機會定要讓你們痛苦百倍!果然天不負我!”浩然從末世降臨之後的回憶全部湧現到了心頭。他不會忘記那個女人——阿嬌。也不會忘了那夜他爲了生存而出賣了她。他本應恨自己,卻把這種狠轉移向了無辜的人。這也是他的可悲之處。
老梁不懂的搖了搖頭,如今外面是漫地屍潮,頭上又懸着這般機械魔物。看來今夜是人生的最後一刻了。
而就在這時,大地微微顫抖起來。一陣可怕的隆隆聲,從遠處駛來,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的望去。雪原的盡頭揚起了滾滾的霧塵。越來越清晰的影子逐漸浮現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