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凜冬的厲風掃過,濃煙就拉展成重重的黑幕,随風掠行。好似硝煙彌漫的戰場一般。
追馬不敢繼續與賀豪厮殺,因爲複蘇者已經成了晨光基地中緻命的隐患。若是讓它掀起一陣感染風暴,那麽從内部被瓦解的晨光将瞬間化爲死地。
先前的貧民窟就是一個例子!況且這次的事發地還是晨光中最核心的軍營區。
顧慮到這些,追馬便帶着溜子遁入夜色……
賀豪被濃煙嗆的透不過氣,但他仍然不敢妄動,隻能緊緊握着大刃,時刻準備迎擊追殺自己的惡魔。可他伺機了很久,那翻騰的濃煙之中并沒有對方的身影,甚至槍聲都已終止。
“人呢?”賀豪不由的在心中自問,可面對那異常聰睿的敵手,他不敢大意。
突然!一個搖晃的人影從濃煙之中狂奔出來,并且伴有撕心裂肺般的嚎叫。
蓄勢已久的賀豪直接沖鋒過去,将大刃猛的旋揮!
“噗!”
随着一聲割剖肉體的悶響,那個身影被賀豪斬下頭來。而這時才發現,那個身影居然是被尹孝射死的大佛!
賀豪提起一腳,将倒向自己的無頭屍體踢翻過去。而後詫異的看着地上那顆滾動的人頭。心中暗驚道:“什麽!他不是……已經死了麽?”
時自此刻,軍方的部隊以及幸存者戰鬥人員紛紛趕至此地。當這一群人看到存放了大量汽車的停車場化作一片廢墟時,皆失了神。
尤其是劉偉傑,他的臉色是煞白中透着鐵青,垂下的嘴角邊緣浮着青筋。這個男人大手一揮。諸多士兵紛紛擡起了手中的沖鋒槍……
“賀豪!你這個不識擡舉的東西!”那怒吼在火場之中回蕩的久久不絕。
這時,攙扶着小貝的老王頭與尹孝同時尋到了賀豪的身旁。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愕然與不解。而後向賀豪問道:“發生了什麽事!劉偉傑怎麽對你這般态度?”
“不清楚,大概是因爲我殺了龍九爺的那群高手吧。”賀豪的猜測之言讓老王頭心中一驚,他沒有想到之前居然會發生這麽大的事件!
“爲什麽!”老王頭的追問,被賀豪立掌打斷道:“現在沒有時間解釋這些。咱們……已經被包圍了。”他看着濃煙彼端是人影綽綽,不由的擔心起來。
賀豪雖然身手不錯,應付單兵敵人可謂是遊刃有餘。但面對成群結隊的士兵,就得好好想想怎麽落跑了。
“豪哥!你在那裏?咱們出來好好說!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小串的聲音從濃煙上方飄了過來。似乎是在勸降。片刻之後,他見賀豪沒有動靜便繼續嚷道:“軍營的彈藥庫被竊了,你隻要返還那些武器與彈藥,軍方是不會追責的……”
賀豪聞聽此言。詫異的一愣,接着恍然大悟的低語道:“是他!那個混蛋居然劫了軍方的彈藥庫!”他指的自然是那個可怕的魔鬼——追馬。
“不……”賀豪的話語剛要吐出口,便立刻被老王頭伸手捂住了嘴巴:“你傻啊!别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小心對方有詐!”年高的老者果然心思慎重。
而就在這時,火場之中傳來了一聲女性的尖叫!
賀豪等人循聲一望,發現居然是晨彩娥!她趴伏在地上拼命的爬着,拖動的一條腿後面,居然是‘複活’的大鷹。它用一隻手扼住晨彩娥的腳踝,另一隻手竭力的去撲抓那個女人。翻白着眼睛;晃動着血口看起來異常駭人。
兩者掙紮了片刻之後,晨彩娥居然掙脫了,她起身之後拼命的向賀豪跑去,口中不斷呼喊着:“救救我!”
那個已經成爲喪屍的大鷹,也跟着爬起了身,迅速的追了過來。
晨彩娥見狀,吓得她更加聲嘶力竭的求救。
突然,一道道火舌穿透了越來越濃重的濃煙,順着晨彩娥的足迹潑灑在她身後。
“咕”大鷹發出一聲低沉的怪叫,他被流彈射穿了腦袋,接着側卧的摔倒在地。然後更多的子彈射中了它的身軀。雪泥混着鮮血,就像是暴雨中的水窪般冒着沫子的翻騰起來。
晨彩娥叫的聲音更大了,甚至已有一索子彈追着她的足印射來。
賀豪知道,若是任由這個女人追到身前,恐怕自己的行蹤便在濃煙下暴露了,到時自己與同伴非得向大鷹一樣成了蜂窩肉泥!想到這些,賀豪猛的迎向那個女人,而後一探手,捂住了她的嘴!接着臂彎一挽,将她摟在懷中。
子彈依舊是撲騰着射來,賀豪拉着晨彩娥屈身一蹲,堪堪躲避開那些嗜血的子彈……
“豪哥!救救我!我沒想出賣你!是大齊!是大齊幹的,和我沒關系!”晨彩娥在賀豪的懷中嘤嘤的哭求着。甚至那含糊的話語在賀豪的遮捂下變得無法聽辨。
“閉嘴……”賀豪的低語沒有任何情愫,但分量十足,真的讓那個驚恐的女人收了聲。
“豪哥,你原諒我了麽?”晨彩娥破涕低語。好像這個男人不會對自己痛下殺手,要不然他也不會冒着槍林彈雨的‘救’下自己。
但是,賀豪卻将手掌狠狠一勒,讓晨彩娥再也發不出一絲微響。
驚覺不妙的女人發瘋一般的揮舞着雙臂,拼死掙紮。她心中的千萬苦求已經無法再說出口了。
賀豪望着被濃煙遮蔽的漆黑天空,心中充滿無法言喻的感覺。而後對着懷中的晨彩娥輕聲說道:“我原諒你。”可機械手掌攥握的大刃卻擡到了她的喉間。随着順勢一割。晨彩娥的喉嚨立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斷口!鮮血‘咚咚’的向外噴湧着;流淌着。甚至都染了賀豪一身。待晨彩娥在賀豪的懷中不再掙紮時。他才松了手,将那屍體輕放在地上。口中喃道:“但,你也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斬草除根,是賀豪的畢生信條!
老王頭、小貝與尹孝将這一切看在眼中。他們也不知道這麽做究竟是對還是錯。可唯一肯定的是,賀豪的果敢殺伐讓他們感覺到了那駭人的魄力!
忽有一陣狂風卷過,滾滾濃煙與烈火便被摁在了地面上。當遮蔽視野的障礙短暫的消散之後,基地中圍捕賀豪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暴戾的一幕。
尤其是小串見到這情景時,不由的發狂吼道:“賀豪!你都做了什麽!”
而賀豪則相隔數十米的與他凝視,沒有任何辯駁。因爲他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了人,在不争的事實下,所有解釋都是蒼白的;無力的!
“開槍!開槍!”小串飽含着憤怒;憎恨;不解;惋惜的情緒向鐵拳戰隊的成員下達了指令。
槍聲響了,火舌噴吐向賀豪……
狂風止了,濃煙遮蔽了賀豪……
老梁也不住的抖動着雙唇,他知道賀豪已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他殺了龍九爺的貼身高手們,這相當于粉碎了晨光基地中的‘圖騰雕’戰隊!
他又殺了鄭子恒、大鷹與大佛,完全的摧毀了‘不落日’戰隊!
他還殺了大齊與晨彩娥。這便意味着賀豪親手撕碎了自己的‘鐵拳’戰隊!
整座晨光基地屈指可數的大型戰隊,全部葬送在了賀豪那沾滿鮮血的雙手中。老梁不知道那個男人究竟要做什麽!究竟在想什麽!
一旁的陳峥居然幸災樂禍的說道:“看到了麽?老梁,這就是你要培養的大人物?哼!他就是一隻披着人皮的狼!人人得而誅之的狼!”
老梁啞口無言,用雙手掩面的蹲在地上。在他心中卻呐喊着:“告訴我!賀豪!你究竟是要幹什麽啊……”
劉偉傑見鐵拳戰隊的人都已經的開槍誅殺賀豪,便将大手一揮的命令道:“突擊!殺了賀豪!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竊走的軍火找出來!”
士兵領命,便一字排開,形成數條列隊的沖入了濃煙之中……
而就在這時,一個通訊兵跑到了劉偉的身邊,大聲說道:“丢失的軍火通統籌完畢!”而後那兵哥連珠炮似的報道——
“突擊槍0支。”
“多種機槍0挺。”
“雷霆蝮蛇地對地火箭筒7架,火箭彈4箱。”
“手榴彈1箱。”
“彈藥……”通訊兵見劉偉傑的臉色變得土灰後,後半句話都不知道是否該說。
劉偉傑一把扯過通訊兵的衣領吼道:“說!彈藥失竊多少!”
“78……箱。”通訊兵的回答,讓劉偉傑的腦袋中好似爆了炸,他雙耳響起嗡的一聲之後,雙腿發軟。若不是身旁的陳峥竭力一扶,恐怕他得癱坐在地上。在片刻的呆滞以後,他發狂的跳起吼道:“沒事!隻要賀豪還在停車場中,這些彈藥就能追回來!”
原本蹲在地上的老梁噗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他知道這些軍火的數量已經占據了總量的60%以上!
突然之間!晨光基地的北側大門附近爆發出了一陣轟鳴炸響。接着數團火光沖上了雲霄。就連身處軍營中的衆人都看動了天際下的那閃爍的微微血光……
劉偉傑駭然一哼,驚慌失措的吼道:“發生了什麽事!發生了什麽事!”
這時,通訊兵肩頭的對講機傳來一陣躁動的聲響,而後傳來一句清晰的話語:“沙沙……賀豪和他的部下搶奪了兩輛大型運兵車,正在突擊商業區通道,向号大門突圍出逃!請求支援!”
劉偉傑當即失神。他張開的嘴巴都能塞進一個拳頭……
而後他從通訊兵的肩頭一把奪過了對講機,吼道:“放屁!賀豪現在在停車場中,被重重包圍!我剛才還見到他殺了人,這個時候怎麽可能會逃出基地!”
“沙沙……确實是賀豪的人,他們手中有半張通行證!錯不了。我們得到命令禁止他出基地,他便強行突圍,他的火力太兇猛了!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當對講機另一端傳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之後,便了無音訊!
劉偉傑當即傻眼了,他看着前方火勢越來越洶湧,濃煙越來越重的停車場,發狂的呼喊道:“這不可能!”
……
突圍出晨光基地的人是賀豪與小貝等人麽?當然不可能!
而是——追馬!
那個是獅鼻闊口梳着嶄亮背頭的男人,此刻正獨自駕駛着一輛沒有前車窗的重型運兵車。車頭上用荊棘鐵絲捆綁着數架機槍,他單手調轉動着方向盤。另一隻手不斷的在檔位推動切換,當遇到攔路的士兵時,他便叩動扳機,直接将對方擊斃。當他沖過了商業區末尾的防線以後。便将手中的方向盤一旋,同時打亮了左轉向燈……
那發瘋般的運兵車直接撞毀了路邊上的一排木屋,将大量的雜貨頂的翻飛湧起。而後對着肩上挂的對講機說道:“把車提上來,小子。我要玩點大煙火!”
接着,在追馬駕駛的車輛後方,又有一輛重型運兵車猛地提速前沖上來。而後并肩馳行。那駕駛者正是溜子。他慌張的不得了,甚至那張臉上都蒙了密汗,好似從水中爬出來的一般。
追馬側目瞟着那個男人,竟通過對講機開着輕松的玩笑道:“怎麽?這就吓破了你的膽?”
溜子沒有應答,專心緻志的駕駛着車輛,生怕撞上障礙,阻住去路……
追馬微微一笑,哼起了經典的薩克斯樂曲——《回家》
當他通過偌大的後視鏡發現了追擊過來的軍車以後,拉響了腰間的手榴彈,掐算了幾秒以後,才輕輕的從車窗旁丢出去。好似扔的是一個沙包,而不是一個威力十足的大家夥!
“轟!”
當手榴彈淩空爆炸以後,那可怕的沖擊波直接将追擊的車輛掀翻到兩旁。沖天的火光與氣浪直接灌進車内,吹亂了追馬的頭發。而那個魔鬼竟然舔舔手指以後,将發梢撫平……
溜子吓的失了神,他駕駛的運兵車居然猛地紮向路旁的一棟闆材小屋。
追馬見狀,直接點踩刹車,而後用車頭撞擊溜子那輛重型運兵車的車尾!
随着一聲巨響,溜子的那輛車居然平穩了方向……
而後那個惡魔通過對講機向着溜子吼道:“寶貝,你小心點!你後面裝的可都是‘胖小子’!”
險象環生的溜子抹了一把汗,而後不解的問道:“什麽是胖小子?”
“能把坦克穿個大洞的飛彈!哈哈哈!”追馬狂笑的同時,再度将車子提速,将兩個閃躲不及的幸存者碾成一灘肉泥之後繞到了溜子的車前。因爲不遠處便是基地的号大門了。那裏有衆多的士兵戒備把守!他知道膽小的溜子可應付不來。
大門前的士兵紛紛端起了手中的槍,打算擊斃那個駕駛者。當他們看到那個惡魔懷中摟着一架雷霆蝮蛇時,臉色霎時間沒了血色。而後紛紛丢下了槍械向着兩邊逃竄。
而追馬在一聲歡呼後,扣下了扳機——
“哧……呼!”
飛彈好似一擊重拳的落在了基地的号大門上,在一股巨大的爆炸中,木屑與鐵皮随着翻騰的烈焰,紛紛揚揚的傾潑而出!在那火焰還沒完全像花朵一般綻開時。兩輛重型運兵車一前一後的相續沖了出來!
最前面的追馬看了看随行在後面的溜子,又看了看更遠的晨光基地後,自語的說道:“陪你們玩守家家的遊戲?我可沒興趣……”說完,他将手指插進胸前的口袋中,将另外半張通行證丢向了墨色的空中。好似帶着嘲諷之意的将其物歸原主。
而後他順勢挽臂,摘下了肩上的對講機說道:“走。跟着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沙沙……外面都是可怕的是喪屍,我們去哪?”溜子的話語仍帶着顫音。
“一個美麗的末日之城——陽春市!”追馬笑說着,而後那狂笑之聲久久不絕……
追馬才是竊走晨光基地的軍火的罪魁禍首。當他離開了這裏是,他那連成一串的陰謀計劃才算徹底的收尾!
而這中間,追馬究竟做了什麽?大可以串接一下其中的線索——
追馬是在賀豪與多股勢力集彙時偶然恢複神智的。當時他見到了劉偉傑給予了賀豪一張通行證。并且他留意到了九龍爺的貼身高手——蒲牢也在場,着就意味着龍九爺的所有高手都知道賀豪手中有通行證。因爲他們作爲一個團隊不可能不相互交換訊息。
而後追馬讓溜子從賀豪身上偷來通行證将其一分爲二。
并在宴會當晚,導演一場賀豪淫殺囚牛愛人‘小靜’的醜劇。其中半張通行證與那間原本就是分配給賀豪的專屬房間,都是指罪他的有力證據。至于賀豪擊殺屍變的小靜,完全是意外!不過效果竟出奇的妙。
而追馬指派不落日全員擊殺賀豪同伴的時候,也是賀豪與囚牛一衆血戰的時候,無論結果如何,軍方都會分神在那兩件事上。那麽自己通過毆打官員被羁押走的機會,變成了他竊取基地軍火庫的大好時機!
追馬憑借着驚人的指力突襲了士兵,而後通過潛伏,徒手殺了4名沿途通往彈藥庫的士兵,這對于他沒有絲毫的難度,還有那面那5位數的電子密碼鎖!
趁着賀豪的兩場戰鬥期間,追馬成功的竊取了那大部分的軍火,而後就近的藏匿在了運兵車上,那個任何人都不可能猜到的藏匿地點。
因爲數量龐大,他需要一個幫手。所以他救下了那個走運至極的溜子。
如果按照原始的計劃,追馬會殺了賀豪與鄭子恒等人,并将一衆的屍體也藏在運兵車上,而後趁着軍方出城搜捕根本不存在的目标時,與溜子一起開着那兩輛運兵車離開此地……
雖然其中發生過諸多變故。但追馬都輕松的應付過來。
就是這樣一個精于計算的人,卻算錯了一件事——賀豪,是一個亡命狂徒!他的潛能與力量是旁人無法猜測;揣摩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