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方的賀豪打量着那麽家夥。一身嶄新的黑色軍服加上貂衣,在厲風中獵獵作響。好似一個從深淵下爬出的戎裝惡魔,尤其他背負的諸多武器,俨然就是一個狂徒的扮相。那锃亮背頭下的獅鼻闊口,甚至不需要什麽恐吓之言,便會使膽怯之人對其臣服。
“我記得你……”賀豪認出了那個家夥。曾經穿着一件束縛衣的狼狽男人,而此刻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着實不敢讓人想象。
“那也是記得曾經的我。”追馬呸出了口中的餐叉,而後将擡起了‘夜幕’大口徑的狙擊槍,甚至都不去瞄準,便扣下扳機。
在滾雷般的槍聲中,一道紅色的流光筆直的奔向賀豪。若不是他警覺的用大刃擋在身前,恐怕那一顆子彈得在他身上開個大洞。
“狙擊槍!”賀豪駭然低呼,不敢大意。直接施展重力憾場将自己送到翻倒的破損汽車旁,進行埋身掩護。
槍聲蕩過,一切陷入了死寂。停車場之内再也尋不到賀豪等人的蹤迹。
就在這時,又是一支鋼矢****而出。爆發破音聲的射向了追馬。而那個男人僅僅是偏身一躲,鋼矢便擦着他的脖頸飛過。
箭快,追馬更快。
“小老鼠……”閃避之下的追馬不僅沒有絲毫的驚愕之色,反而淡然的甩動狙擊槍,對着圍牆角落中的雪丘就是一發!
子彈如同閃電一般的竄進其中,将那雪丘炸的四分五裂。甚至積雪都像水花一般的沖飛了一尺多高。在那裂開的雪丘縫隙間,淡藍色的光輝從其中透射而出。而後尹孝就像是出镗的炮彈一般沖了出來!
是他!那個性格孤僻的小子!
“尹孝?”幾乎是同時發現他的賀豪與老王頭不禁喊出了聲。他們雖然隐約猜到那淩厲的鋼矢出自他的技藝,但這個孤傲的家夥,不早就在天前消失了麽?
“難道……難道這個家夥在雪地中不潛伏了兩天兩夜!就爲了兌現那句承諾?”老王頭在心中難以置信的嚷道。而除了這個解釋,還能有其它的麽?
是的!尹孝依靠墨圖長衣的卓越保暖性能,确确實實在雪地中潛伏了那麽久。這個男人的耐心與隐忍,就像是一條蛇。隻要抓住了機會,便直接将獵物盡數捕狩!
可意想不到的是,他藏了這麽久賀豪都沒能發現他,而追馬居通過一次射向自己的鋼矢而準确的判斷出了目标的位置。剛才反擊的一槍若不是有墨圖長衣的保護,恐怕他早已一命嗚呼。
就在白駒過隙的一瞬間,尹孝縱身飛躍。将自己藏匿在一輛面包車後面,接着拾起地上一塊破碎的後視鏡,不斷傾斜晃動,尋找着追馬身影。當看到追馬将那槍口對着鏡子時,尹孝便便猛地屈身一滾!
果不其然,又是一顆威力十足的狙擊槍子彈透穿了車體。而那個彈孔的位置,恰恰就是尹孝剛才藏匿的位置。
追馬的判斷,精準的可怕!
尹孝狼狽的滾開之後重新尋到了一處掩體,而後再度悄悄轉移才離開了追馬的捕捉視線。當他處于安全之地以後,迅速探出十字弩反擊。他用左手雙指夾着碼成一摞鋼矢,而後連續引弩而射的動作迅如閃電。
“嗖!”“嗖!”“嗖!”
幾乎是一個瞬間動作,竟然連射出了三隻鋼矢,并且連成一線的飙射向追馬。可見他對于十字弩的駕馭力達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而追馬猛睜雙眼!用他那銳目抓住了箭影以後,竟然連續閃開兩支,并且通過回旋身體,用肩膀上背負的槍械擋落下最後一支。
“什麽!”尹孝渾身一震的在心中暗暗驚呼,他沒有想到那個男人居然将自己的連射鋼矢全部化解掉。而更讓他吃驚的事情卻在後面——追馬旋身的瞬間,丢棄了手中的狙擊槍,而後順勢挽住了從肩上滑落下來的兩把機槍!
隻見那個可怕的家夥将手掌攤開,用那力量驚人的手掌将雙槍穩穩端住。拇指勾着紅日輕機槍的扳機,小指扣着佛陀重機槍的扳機。在猛地一展之後。呼嘯的子彈鏈,便像瓢潑大雨一般的傾瀉而下!
不同音色的槍聲交織在一起時,就像是惡魔的咆哮,那槍林彈雨直接将尹孝的藏身之處轟的稀巴爛!洞穿了鋼鐵的子彈穩穩的命中了尹孝身上。刹那之間,墨圖長衣閃爍出了湛藍色的水紋漣漪。
尹孝護住腦袋俯身奔逃,那彈鏈便像跗骨之蛆一樣的追着。甚至墨圖長衣因爲頻繁受創,藍色的水紋光波都連成一面!當尹孝的手臂;側腹全部變成湛藍色時,一道道金色的火花從長衣上激散開——它的耐受能力達到了極限,随時都會被擊穿!
一旁的賀豪也抓住了這個來之不易的戰鬥時機。直接探出機械手臂,發動牢籠握殺!
無形的力量從四面八方的向追馬壓迫而來,當那個魔鬼用餘光見到賀豪現身時,便意識到了危機。他猛地挑踢地上的一顆小石子。那石子飛騰起來,撞到無形的憾場牆壁上又落下後追馬立刻判斷出了重力憾場的壓縮位置與速度。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追馬主動迎沖向重力壁!躍起以後,用左腳蹬踏上去,而後順勢曲蹲身子,經過短暫的蓄力以後反躍出去!最終他以傲人的身手逃出了牢籠握殺的碾壓!
賀豪見到追馬就像是忍者一般的躍出了絕境之後,被震驚的愣了神……
他是第一個逃出賀豪掌心的男人!
“差那麽一點點……”追馬帶着嘲諷之意的嚷道,而後穩穩落回矮樓頂。就在他穩住身形的刹那,便将那單手撐托的兩挺機槍瞄準了賀豪!
回過神的賀豪大驚失色,猛地催動重力憾場,将兩側的車子拉至身前!同一時刻,交融在一起的火力網撲沖過來,密集的跳彈聲連成了一片。甚至有數顆子彈都穿過了薄薄的車體,險些射在賀豪的胸口上。
單兵構成的火力,壓得賀豪擡不起頭。
恰在這時尹孝從一旁飛沖出來,并擡起了十字弩!
追馬霎時的一愣後,便停止射擊,做好閃避準備。可在雙方僵持的瞬間中。追馬發現那十字弩上并沒有鋼矢——是空的!
尹孝用假動作騙了追馬,讓他終止了射擊!
“切!”受騙的追馬咬牙一啐。而後再度擡起了雙機槍,打算先殺了這個惱人的小子。而就在這一瞬之間,追馬感覺到了一骨陰影想自己撲來。他迅速的偏頭一看,發現那沖向自己的,居然是一輛淩空翻滾的轎車!
賀豪使用了握轉星河,推動着他面前的一輛轎車襲向追馬!
那翻滾的車身覆蓋住了追馬的逃脫方位,無論是從那一側奔跑,甚至是跳起都會被命中!
可追馬居然瞬間判斷出了一個可以容身的空間——他從轎車與樓體間縫隙跳下了樓!就像是躍入水面的魚,腦袋沖着地面的躍下!
矮樓雖矮,但也是層樓的高度,頭沖下的飛撲與自殺無異。
但驚奇的一幕再度發生——追馬平展的身子在距離地面半米的時候,居然浮空止住!而這時賀豪與尹孝才發現,追馬的後腰上居然勾着一根鋼索,鋼索的另一端被固定在樓頂,長度幾乎與樓體同高。
所以追馬才沒有跌的肝腦塗地。這個魔鬼總是會想到萬全之策!
穩住身形的追馬收腹伸腿,讓淩空趴伏的身子安然落地。而後直接丢掉了那兩挺打空子彈的機槍。挽起手臂又從肩頭剝落下了1把烽火突擊搶——連續突射的4。45mm子彈依然充滿威脅!
剛要沖鋒揮斬大刃的賀豪,又不得不放棄肉搏攻勢,轉而繼續催動握轉星河。将身前的一切殘骸扭成龐大的金屬團,就像對付廖隊一樣的施展出了強大的殺招!
這一次追馬有些微愣,他先前在士兵的抓捕中脫身以後,聞聽到了樓中傳出坍塌之聲,因此順着聲音返回過宴會廳,那時他便知道了賀豪有這麽奇特的攻擊手段——賀豪一擡手,便能将人壓制住,但對于能将雜物彙聚成一龐然大物的手段,追馬還是從未見到過。
不過他并沒有太過慌張,見到那龐大金屬團沖壓向自己時,居然一手翻轉突擊搶,把後腰上的鋼索射斷,同時将另一隻手中的雷霆蝮蛇地對地火箭筒擡起!用嘴叼開了保險以後,将飛彈發射出去!
“哧!呼……”
飛彈拖拽着滾滾濃煙,與巨大的金屬團發聲了硬碰硬的對撞!穿甲彈一直刺到中心部位後才轟然引爆!
“轟!”
刹那之間,巨大的爆炸聲追着烈焰翻滾而起,燃燒的鐵屑飛騰到了高空之後,便像流星雨一般的飄揚落下。
巨大的沖擊波将賀豪掀翻在地,當重力憾場失去了加持以後,那巨大的金屬團便轟然落地,接着裏面被夾壓的汽車殘骸,在烈焰的焚燒下引爆了油箱。
“轟!”
又是一波駭人的爆炸響起,那個金屬團徹底瓦解以後,飛濺至全場的燃燒鐵屑,将整座停車場映照的火光沖天。
在烈焰之中,追馬翻騰的身子沖鋒過來。在丢棄了空射筒之後,用雙手持着突擊搶,再度組建出了淩厲攻勢,隔着滾滾濃煙射向賀豪……
戰鬥出乎意料的被動,追馬依靠着重型武器,壓着賀豪與尹孝的聯手組合打!
就在追馬一鼓作氣,預要反撲時。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停車場内,響起一陣怪叫。接着死掉的鄭子恒居然搖晃的站了起來。他的抽搐着身子,且不斷的搖晃着腦袋,那分明是在屍變的征兆!
追馬身處賀豪與屍變的鄭子恒之間。他不可能讓自己處于着這種危險境地,不得已放棄追擊,轉身反攻‘鄭子恒’。
子彈入肉的悶響連成一片,随着追馬手腕微微擡,鄭子恒的腦袋被子彈射擊得發出了強烈震顫。可那投在烈焰上的剪影卻沒有噴出血液!
鄭子恒的腦袋射不進子彈!
“哇奧,事情不對勁啊……”追馬停下了射擊,發出了低沉的自語。而後定睛細瞅——那個完成了屍變的鄭子恒。
Xr-變種病毒居然将沒有生命迹象的罪惡之人複活了,感染成了異種喪屍中非常可怕的種類——複蘇者!
‘鄭子恒’的雙臂發出劇烈顫抖,接着一隻更細的手臂,從他的手掌心中突刺出來,而後扭卷成麻花狀的角質肌肉層,就像是蔓藤一般迅速的将增生出來的手臂裹覆住。而且他的雙腿也是如此,好似一個高瘦的喪屍正在褪除囊殼般的向外掙紮着。
突然,‘鄭子恒’那新生的細長手臂摳進了自己的腹腔中,随着他竭力的一撕!裸露出來的腔骨爆脹開,并反向曲卷形成一層骨質硬甲。當那骨甲也像迅速蔓生的植被,将他上身全部覆蓋并收緊以後。
一隻高瘦并擁有外骨骼的複蘇者出現了!
它擁有不錯的抗擊打能力,而且頭部的緻命弱點也得到了骨甲防護。屬于一種偏防禦型的異種喪屍。而它的可怕之處不僅于此,因爲它的感染渠道除了撕咬活人之外,還有一個非常特殊的方式——感染死者!
追馬知道那是一隻從未見過的異種,又經過了一番射擊之後。發現它的腦袋根本就不是常規子彈所能擊穿的。身上的重型武器已經消耗殆盡,所以他也不願去應戰。
賀豪是血肉之軀,一顆小小的子彈都能要了他的命。而喪屍則不同。所以追馬拿它沒有辦法。
而那隻複蘇者也沒有去攻擊追馬,而是反撲向大佛的屍體。對其撕扯啃咬。當大佛以普通喪失的形态重新站起時。追馬在腦中飛快的推算出了一種可怕的結果——晨光營地将爆發出第二波屍變疫情!
想到了這可怕的結局以後,追馬迅速走進烈焰,尋找到了一輛老式的車輛,他用槍托将車窗擊碎以後,又将手臂探了進去并扯開車門。貓腰的跨前一步,将方向盤下方的線路護闆扯碎。因爲他的指力驚人,所以這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就在他徒手撕開防護闆,試圖将車強行點火以時,卻發現老舊的電線早已辨不出顔色!
“玩完了。”追馬沒算到會由此一遭。
而就在這個時候,溜子灰頭土臉的沖了過來,并一把拉住追馬的雙臂吼道:“帶我走!帶我走!”
追馬一笑應道:“那就快用你的拿手好戲将車子點火,我可不願意被燒成秃子……”
狂人,在這種困境之下居然還能開得出玩笑,真是匪夷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