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聲木門被踹開的巨響,賀豪突然沖了進去,在那些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躍身而起,直接将那個門衛從孩子身上踹飛下去。
然後在落地的瞬間,賀豪刺出機械手臂,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手臂上參差不齊的金屬碎棱捅在了門衛的腹部。
殷紅的鮮血一下就滴流下來。
而後賀豪甩手揮舞出手中的木刺,抽打在那個男人的顱頂。巨大的力道使其在脆聲中折斷。而後那個門衛在悶哼之中暈了過去。
老王頭拎着手槍沖了進來,盡管手臂因爲緊張而顫抖,但絲毫不影響他對于那群幸存者的威懾力。
“槍!”校長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駭然不以,紛紛擡起了雙手。
老王頭脅住衆人後,從腰間拔出軍刺,挑斷了捆綁的繩子,将那個孩子釋放。
“不!”老校長以及那些大人與其他的孩子們連忙喝吼,意圖阻止老王頭,但爲時已晚。
脫身的孩子在地上舒緩了一陣,再恢複了身體以後茫然的看了看自己,意識到自由以後,他猶如一隻狡兔般的逃竄出去。
一個身穿白色T恤,套了4層花綠單衫的男子連忙追了出去,再跑到賀豪身邊時,被賀豪用傷腿側踹到頭部,蹬的他踉跄橫移兩步後依在了桌子上,而後抱住它一起摔了個大跟頭。
老校長臉色煞白的說道:“你們是誰呀!這是幹什麽呀!”
“你們這群豬狗不如的東西!連這麽小的孩子都要殘害!”老王頭沒有心情回答老校長的話,直接将槍口對準了他。猶豫了一陣後,沒有扣動扳機。因爲他不是心狠之人。
接着,老王頭對那群孩子擺了擺手說道:“孩子們!跟我走!我救你們出去。”
然,那群孩子無動于衷。隻是茫然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校長。他們選擇了後者。
而就在賀豪與老王頭有些差異的時候,對講機突然響起,在死寂且詭異的氣氛中,将衆人吓了一跳。
“沙沙……賀豪!賀豪!砰!……嘻嘻哈哈……”對講機中起初是楊彬的驚慌呼喊,但在下一刻出現了一聲槍響,而後則是混亂的恐怖嬉笑。
賀豪的腦子一瞬之間的湧出一個可怕的詞——裂變人!
“楊彬!小貝!”賀豪摁着對講機吼了一遍有一遍,但一直都沒有回音。
“發生了什麽事!”老王頭慌了神,但他的槍口始終沒有離開過那群人。
老校長的臉色猛的變了,他似乎猜到了什麽的說道:“你們有同伴在另一棟大樓裏?”
“那……那又怎麽樣!”老王頭逼近了校長後,用槍口戳着他的心窩說道。
校長扭曲着臉,也不知是被老王頭吓的,還是想起什麽可怕的事,他退出幾步後跌坐在凳子上,不再言語。
賀豪心知不妙,便扭身跑出去。老王頭見狀連忙也跟了上去……
從主教學樓跑到舊教學樓也就1分鍾左右。賀豪在一扇鋁合金窗戶上找到了楊彬與小貝等人鑿開的窟窿。
當他們爬進去以後,一股濃郁的異味撲入了鼻中。那股味道是在垃圾堆中将一具屍體埋上幾天才能發出來的酸腐惡臭,就在這股臭味中,還夾雜着一種奇特的香味,這股香味極其熟悉,卻又有些陌生……
賀豪與老王頭已經顧不得思考這些了,他們潛入的這間房屋以後,赫然看到走廊上橫七豎八的堆着發黑的油亮肉塊,幹細的腸子和無法辨别的内髒堆在牆角的簸箕中。
走廊中間架這一個鐵桶,下面燒着火。沸騰的煮水從緊壓着薄鋁闆下沛流着。當賀豪與老王頭緩緩走近時,那股熟悉的香味越來越濃……
撥掉鋁闆,沸騰的白水中煮着一個腫脹的人頭,它在水中咕噜的翻滾着,就像是在晃着腦袋……
老王頭吓得跌坐在地上,賀豪則旋起一腳将水桶踢翻在地。叮當作響的水桶中飛出了人頭,它摔在理石地上,發出‘啪叽’的聲響。直到滾動了牆邊才停了下來,慘白的人頭冒着霧氣,微張着嘴,似在無聲的呐喊着……
頭顱上沒有疤,并非小貝。而這香氣原來是沸煮的肉香……
老王頭喘着粗氣,依舊沒回過神。賀豪一把将他拎起來以後繼續前進。
臭味彌漫的走廊上随處可見殘肢與骨頭,那殘肢是剝了皮的殷紅,那骨頭是煮過的森白。
老王頭看着那些駭物,心中打起了鼓,他見過支離破碎的屍體,但是沒見過這麽多。骸骨不粗也不長,仿似兒童。
賀豪同樣咽着喉嚨,強忍喉間的陣陣酸麻。
舊樓的走廊也不長,兩側排着教室的木門。賀豪除了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外,還能聽見隐隐的拍打聲。這聲音是從身旁木門後傳來的,賀豪旋身一看,木門上挂着染有血鏽的大鎖。賀豪從老王頭手中拿過槍後将鎖砸開,再推門而入的一刹那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漆黑的屋子中,有諸多眸子的閃光。
0多個七八歲大的孩子,被裸身綁在暖氣上,他們很瘦,瘦到隻剩下骨頭。他們躺在地上,肋骨根根分明。肚子很鼓,似乎裏面充滿了腹積水。枯萎的肌肉貼在四肢上,隻有手指那麽厚。
他們的身子肮髒無比,滿是穢物。手上也是,嘴上也是……
那群孩子見到有人,瞠着巨大的眼睛,嘴裏發出咿呀的話語,如同垂死時的呻吟。他們紛紛向賀豪伸出了凋零一般的手掌,似乎是在求救。
而賀豪猛的将們關上。他不敢再看,因爲不忍。
老王頭要進去救救那些孩子,而賀豪則扯住了他的領子說道:“現在不是幹這些事的時候!”
賀豪不是不想去救那些孩子,而是小貝她們還沒有找到,他無法想象她在這種地獄中能什麽模樣,會不會也向那些孩子一樣。
賀豪将手掌攥的咯噔作響,便不由的加快腳步上了樓。
樓的環境則光鮮無比,整潔的就像水洗一般。幹澀的理石地面不染一塵。兩側的高窗上挂着鐵鈎,鈎子吊着金屬的鉛筆盒,裏面有一灘油,油中泡着燃燒的棉布線。空氣中略有一絲酸焦味,賀豪已然知道——那油是人油或是屍油。
狹長的走廊上,沒有人影也沒有聲響,安靜的可怕。
賀豪貼着牆壁潛行,透過窗戶看到教室裏面是并攏的成片課桌,上面鋪着無數的各色衣服。此刻他明白了爲什麽操場一角會堆着那麽多的兒童裸屍……
此刻賀豪的腦子中亂成了團。在心中咆哮着,無論對方是什麽樣的裂變人,他都要将其撕成碎片!有多少遇難者,就撕成多少片!
漸漸的,走廊盡頭傳來了聲響。賀豪側耳傾聽,那聲響皆是孩子們的歡呼。
賀豪與老王頭紛紛小跑過去,在走廊的盡頭登上了回旋的階梯,那是通往天台的。
二人幾乎是匍匐着爬上了階梯,從敞開的大門中,将天台的狀況看入眼中。先前的一切已經讓他很吃驚了,而這番景色要讓他更呆滞——
偌大的天台上,百餘名大小不一的孩子穿着厚厚的衣衫坐在地上。呈環形圍住場地中間架着的一個大篝火。火光沖天,跳動着星光。裏面支着一個巨大的鐵架。上面綁着一個裸體的女人,不是小貝,而是先前在拼殺中被拖走的那個女人。
她被剃光了所有的毛發,像塊白肉一樣的懸在火上。她無力的恸哭着,面容都已扭曲。
賀豪不敢妄動,他連忙在腦海中去想小貝的與楊彬的模樣,瞬間,滞影面具就在黑暗中鎖定了他們。
小貝含着布頭,被捆住手腳的丢在角落中。她驚恐的看着篝火,渾身瑟瑟發抖。
楊彬則渾身是血的依靠在天台上的通風鐵喉上,他的嘴角溢着血。臉上滿是劃痕。還活着,但卻異常痛苦。
此刻賀豪懸着的心稍微的放下了一點點,依舊沒有行動,似乎在等待着一個更合适的時機出手……
忽然間,那群孩子像着了魔一樣的歡呼起來,口中癡狂的齊吼道:“首領!首領!首領!”
很快,一個身形比較高大男孩登上了用課桌拟化的高台。圓溜溜的腦袋上滿是疤痕,翻開的蒜頭鼻下是寬厚的嘴唇,他呲着嘴在笑,但更像在哭。眯成縫的眼睛環視了一遍底下的孩子們後舉起了手。
天台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木柴的噼啪聲。
那個所謂的‘首領’跳了課桌,而後來到孩子群中,他又揮了揮手之後喊道:“熱烈歡迎大軍師平安回家!”稚氣未脫的詞語中铿锵有力。
很快,又有一個孩子從一旁的水塔下鑽了出來。
賀豪看的真切,正是他和老王頭救下的男孩!
那個‘大軍師’還很虛弱,但是雙眼中發着異彩。似乎有一股魔力在支撐着他。
“哼!那群老不死的還想要我命!辛虧我聰明殺了一個老師後逃了出來!”大軍師扯着不切實際的謊話,但是對于思想單純孩子來說,他的話語,就像是讓人堅信不疑的傳說。
“爲了慶祝大軍師回來!今夜我讓所有的家人們好好吃一頓飽飯!”那個首領的話語就像是慶典的禮炮。話音剛落,底下的孩子們再一次沸騰的狂呼起來。
4個十二三歲的大個女同學裸着上身,披着衣服走出了人群。她們的臉上塗滿了鮮血,身上也塗滿了鮮血。鮮血畫成了詭異的圖騰,就像原始的部落住民。
她們圍着篝火,跳起了不整齊而且叫不上名的舞蹈。就像是在随意擺動肢體,跳出她們心中最理想的舞步。
在這所謂的儀式中,那個首領從腰中掏出了小刀,然後毫不猶豫的刺向篝火中的裸身女人。
刀刃刺進了她的胸口,她痛的一下睜大了眼睛,發出慘嚎。那個首領雙手握住刀柄,然後猛的下劃至底,一瞬之間,她的内髒就紛紛流出了體外,同時她也垂了頭……
腸子脫落進火中,發出滋滋的聲響。鮮血噴灑的到處都是,甚至濺在一些孩子的臉上。但他們的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天真爛漫蕩然無存,隻剩下可怕的荒誕。
賀豪死死盯着那個被稱爲首領的男孩,他茫然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