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殘酷而簡單。
經過急救的賀豪脫離了危險期,并被挪到了病房中修養。他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當他剛睜開眼時,發現小貝就睡在一旁。雖感口幹舌燥,但也沒去擾她。
恰在此時,老王頭拎着晚飯步入病房,看到賀豪已經睜開雙眼時,繼而驚喜的嚷道:“你小子可算醒了!”
“托你的福……”賀豪面無表情的脫力說道。
老王頭上前,将滑落在地上的衣服披在了小貝的身上。似乎是有意的說道:“這丫頭一直守到現在,終于是熬不住了……”
賀豪看着将雙臂交插在胸前,仰頭坐睡的小貝。回憶起了最開始時與她接觸的點滴,不禁一笑。
“我睡了多久?”賀豪看着闆材房的棚頂,似乎猜到了這是哪裏。
“兩天一夜。”老王頭說完,将晚餐呈到賀豪的面前。
濃稠的臘肉米粥,還有一個煮雞蛋。清淡的蘿蔔絲湯,碗底還藏着幾片肥滋滋的罐頭肉。似乎爲了潤色菜肴,一旁的碟子中還有爽口的芹菜拌花生米。
賀豪不由得一笑,說道:“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哼……”老王頭玩味一哼,像個小孩一樣。同樣都是在鬼門關走一遭的人,憑啥待遇就不同呢?
一間屋子中有6個床位,住着的人都是頗有能力的傷者,不是精英戰隊級别的成員,那也是軍方的小頭頭。他們手中的病号餐皆是寡水的米湯,或幹巴巴的素餡火勺,爲了遮羞,裏面還有些看不見的肉丁。
那裏及得上賀豪的十分之一?
末世中食材匮乏,能吃上這等細糧的人是屈指可數,旁人皆對賀豪眼紅不以,甚至都能噴出火來……
就在賀豪與老王頭侃談甚歡,剛押下一口菜時,小串、大齊、楊彬皆步入病房,一行人身後還跟着晨彩娥。
小串見賀豪醒來後,輕聲說了句:“豪哥,你醒了……”其話語中難掩憂色。
賀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異常,便放下手中的碗筷道:“發生了什麽事?”
小串先是一愣,而後與大齊面面相觑。一副猶豫的墨迹相。
賀豪心中微顫,兇相畢露的喝道:“說!”
小串臉色霎時通紅,結巴的說道:“豪哥……咱們的任務失敗了……”
“失敗了?什麽意思!”
“我們送你回來的時候,發電機讓其他戰隊給……偷走了。”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樣的轟在了賀豪的頭頂,頓時讓他頭腦一片空白。
“啪!”
瓷碗擲地後的炸響讓屋子中的所有人猛地一驚。就連沉睡的小貝也驚醒過來,她看着賀豪以醒,頓時喜上眉梢。但一見其面色不善便沒有言語,依舊像往常般的縮在一旁。
周圍的人則痛惜的看着佳肴糟蹋,深感暴殄天物。
迸濺的菜湯淋髒了小串的褲腳,而他則怯生生的看着賀豪,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知道誰偷的麽?”賀豪的語氣冰冷至極,甚至都能讓人耳畔結霜。
“知道!名爲守夜人的戰隊!”小串見賀豪沒有拿自己洩憤,便迅速答道。
賀豪甩頭看着窗外,沉默片刻後轉向小貝問道:“其它東西也丢了麽?”
小貝連忙搖頭,而後答道:“都在車裏。”
下一個瞬間,賀豪猛的掀開蓋在身上的棉被,就連剩下的食物都稀裏嘩啦的撒了一地。将一旁的晨彩娥吓得尖叫連連。
剩下的衆人全部發懵的看着賀豪,因爲他居然站了起來。
老王頭與楊彬連忙做出阻攔的姿态說道:“别!你還不能下床!”但出于畏懼,還不敢真的上前勸阻,也隻能焦急的說道。
賀豪已經顧不得這些,他墊着腳就要離開病房。意圖去尋找那個所謂的守夜人戰隊。
然而,守夜人的成員在此刻卻突然推門而入。
賀豪擡頭一看,爲首的正是滿面紅光的廖隊。黑色的羽絨服立着領,嶄新的軍褲下蹬着明晃的軍靴。他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抖擻。
身後的吳淩與姜旭,亦是勁裝。在往後更是黑壓壓一片的人頭。十餘人愣是擠在一條窄廊之中,那氣勢确實駭人。
“呦?這……不是那誰麽?”廖隊與賀豪相距一步之遙,挂着戲谑的笑容說道。
“守夜人……”經常打探消息的小串一眼就認出了他們,便非常吃驚的喃道。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這群人爲什麽會在此時出現在這裏。
賀豪的神色如鐵鑄一般,僵硬着。目不轉睛的盯着對方,當他得知眼前的廖隊就是守夜人戰隊的隊長時,便冷然一笑的說道:“我還以爲是誰這麽下三濫?但一見是你,我也不覺得奇怪了。”話語中的冷嘲之意毫不遮掩。
“呵呵。”廖隊幹笑兩聲,他沒想到賀豪居然痛失發電機以後還能站在自己面前與其冷靜對話,似乎他以前真的看低了這個小子。
賀豪終究也是難不住性子,便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你接二連三的偷我的東西,或許咱們之間應該好好談談了。”
“偷?”廖隊皺了皺眉頭,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樣,而後攤開雙手無辜的說道:“敢問一下,我偷什麽了?”
賀豪正欲開口之時,廖隊猛然哦了一聲,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醜态道:“你指的是發電機吧?”然後連忙再次搶言道:“我之時把它從重泰郊區中奪了回來,沒想到這也算偷你的東西,這麽說重泰郊區中的所有東西都是你喽?哎呀呀,以後誰也不敢出去找物資喽,因爲全天下都是你地盤呀。”
廖隊将話說的峰回路轉,将賀豪氣的不輕。一時之間身體的暗傷疼痛不已,臉龐一下變得毫無血色。
“你這個卑鄙小人……”賀豪幽幽說道的同時,猛地踏前一步。二人雙目僅有一尺之遙,相互怒視着彼此。
廖隊身後的吳淩與姜旭趕忙上前一步,爲他們的廖隊助漲威勢。
賀豪身後則第一時間出現了小貝。雖然是一個丫頭,但雙目中的殺意絲毫不遜色那些男人們。而後老王頭、楊彬與小串等人也紛紛上前效仿助陣。
局勢一下子沖上了爆點!
廖隊身後的一群部下瘋狂的呼喊着、咒罵着,将手中的冷兵器撞打的叮叮作響。一窩蜂的要沖入病房之中。
甚至廖隊都被擠的前踏一步,他的胸膛與賀豪的胸膛狠狠的撞在一起。雙方唯有對視的目光不曾移動絲毫。
而賀豪這一方,除了他與小貝之外,其餘人皆露出了駭然之色,隻是程度不同而已。
就在場面即将失控的時候,廖隊猛的揮出一隻手臂,一刹那之間,他身後的部下紛紛閉上了嘴……
“我隻是來探視一下你的病情,并無惡意。”廖隊勾着嘴角邪笑扯謊道。一副厭惡之相中隐藏着猜不透的秘密。這遠要比他身後的衆人更要可怕。
“滾。”賀豪惜字如金的賜他了一句話。
廖隊點了點頭,而後在賀豪耳邊說道:“基地内我不想造成太大的影響,這樣對咱倆都沒好處。但我要告訴你,以後出門要小心點,因爲我要弄死你。”雖然聲音低,但是字字咬的生狠,仿佛飲血嚼肉一般。
說完話的廖隊向後退了一步,對着賀豪伸出了手掌,做出握手之狀。假裝客氣的說道:“既然你不歡迎我,那麽我也隻有告辭。”
賀豪低眼瞅了一眼廖隊那帶着皮手套的手掌,冷然一笑。心中暗暗想到:“既然你執意求死,也怪我不得。狂妄是要付出代價的!”
賀豪迅速伸出機械手臂,将廖隊的手攥在掌中。然後猛地發力緊握!但餘光中猛然發現廖隊居然笑了……
下一刻!賀豪緊握的機械手掌居然紋絲未動!
“什麽!”駭然的賀豪欲要抽回手掌,但卻反被廖隊死死抓住!
“咔嚓!”随着一聲金屬的扭曲聲響。賀豪的機械手掌居然發出一道電光火花,然後大小不一的金屬碎片迸濺炸開。魚鱗網狀的鍍膜被溶解的撕裂,内部的超微型的壓力泵發出吱吱的聲響并逐一脫落下來。鮮血從斷裂的管膜中流淌着,甚至機械骨骼都變形折彎……
賀豪始料不及的向後踉跄退了一步,雙眼中充滿了驚愕與駭然。同一時刻,機械手臂的排氣閥猛地噴出霧氣,反抽掉賀豪機械手臂中的血液,進行止血。
突發的狀況更是讓小貝等人震驚不已。
這一刻,仿佛時間都已凍結,陷入了無盡的沉寂當中……
賀豪僵直的看着損壞的機械手掌,而後緩緩擡頭看着廖隊。雙眼黯然失色,抽動的嘴唇也是擠不出話來……
廖隊發狂的笑着,而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裝作很抱歉的模樣說道:“真是對不起……我好像用力猛了一點。”而後的冷嘲熱諷的話語更是不絕于耳。
但,賀豪已經是充耳不聞。他的思維已經是一片空白。甚至廖隊等人嗤笑着離開了病房,他也渾然不知。
“爲什麽……爲什麽……”賀豪的目光已經遊離不定。他努力的回憶着剛才發生事——他的機械手掌被廖隊握碎了。如同噩夢卻是真實的,他并不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同伴們的話語在他耳邊嗡嗡作響着,而賀豪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最後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已是窮途末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