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瞠着雙目,打算在臨死前牢牢記住這畜牲的模樣時。他的腦袋居然像破瓜一樣的炸開。炙熱的鮮血與油膩的腦漿潑灑在小艾的臉上。
“是死亡的幻覺麽?”小艾在一瞬之間愣神的自問着。但她卻還能感覺到體内的撕痛與肌膚的酷寒。
“隊長!”剩下的三個人無比詫異的看着栽進雪面中的獨眼龍,同樣認爲這是一個難以置信的幻覺。
但是,當浩然雙手捧着槍,從山坡上頗爲狼狽的沖下來,其身後還有數道身影時。所有人都明白過來,這絕非妄念。
“是軍方的人!快跑!”不知道那三人中誰嚷了一句。那群烏合之衆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的四散逃開。受盡侮辱的小艾霎時撲進雪面,從屍體上抓起土槍。而後對這那些人瘋狂的射擊。
黑色的硝煙彌漫着,充滿仇恨的鉛砂成片的射進一個男人那光溜溜的臀部中,随着一聲痛嚎,他失衡的栽進雪中。
“救我啊!”那個男人呼喚着同伴,但留給他的隻有漸漸消失的背影與其心頭的絕望恐懼。
裸身的小艾拎着土槍,蹒跚走到他面前,任憑寒風卷撩着她那擰成縷的頭發。用沒有任何情愫的雙眼盯着那個仰躺着求饒的男人。随着她扣動扳機,密集的鉛沙在半米的距離内噴射在他的身上……
而後,小艾木然的回頭看了看浩然、方老師以及那兩個學生。含糊不清的說道:“你們是來看我笑話的麽……”
浩然因爲殺了人而激動的咬着手指,他還是一次将子彈送進别人的腦袋中,這種感覺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
“不……”方老師将自己身上的厚絨衣褪下以後搭在了小艾的身上。她知道,如果自己随行,小艾不至于落得這般地步,就在她試圖申辯自己爲何不參加戰隊任務的原因時,卻想不出話。
而小艾卻表現的異常的鎮靜。她攏了攏衣服之後,從地上拾取那些還沒有被糟蹋掉的食物,然後一點點的塞入背包中。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浩然憋了半天後,說道:“是方老師告訴我你每天在爲任務而奔波,如果我能來早點……或許……”
“沒什麽要緊事就滾吧。”小艾将地上那些男人脫掉的髒褲子穿上以後,冰冷的驅逐道。她似乎對任何人都已經徹底失望,好似剛才浩然出手相助是理所應當,自己則受之無愧。
浩然先是一愣,但沒有意氣用事。他告訴了小艾狗蹄筋的晨光基地内部招收文員的消息。他的話語讓小艾冷笑一聲,她認爲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浩然沒有多做辯解,他已經将消息傳達給了小艾。雖然雙方都是舊相識,而且在剛才還有救命之恩,可他們卻像是陌路的生人一般疏遠。
末世中已無理性可循。
……
夜幕垂至之時,晨光基地中勞頓的人們安然入睡。今夜又有一些人因爲各種原因而離開了這個世界,因毒血瘟疫而暴斃;因尋找資源而喪命;因戰友的出賣而被殘害。這些形形色色的方式,就像是死亡的鬧劇在竭力的折騰着人們。這讓那些依然活着的人更加麻木……
就是在這種詭異且不安定的氛圍中,軍方在夜晚之中加強了巡邏守備。所以街區上的幸存者們很少。浩然卻正是其中的一份子。
在他的身後還有方老師以及那兩個學生。他們靜靜的等待着狗蹄筋的到來,随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卻出現了小艾的身影。她雖不信,但還是來了。
待天色如墨之時,狗蹄筋姗姗來遲。
“就這麽幾個人!還全是廢物?”看着浩然身邊的皆是婦孺之輩,狗蹄筋的心,頓時涼了一大半。想着馬上就要交人給王團長,卻是這般的貨色,他的腦中亂的如同塞滿了飛蠅一般。但事已至此,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狗蹄筋的帶領下,浩然等一行人穿過了軍區,在不起眼的帳篷中沿着暗梯走進了地下10米深的秘密實驗室。
方老師看着沿途是重兵把守,心中忐忑不已。莫說是他,浩然與小艾也是覺得事情不妙。唯有兩個學生興奮異常,他們猜到了要見一個大人物,卻沒有猜到接下來的事。
待王冬見到狗蹄筋找來的人時,仔細的将他們打量的一遍。
羸弱的白臉男人、病入膏肓一般的頹廢女人、菜色臉龐的婦女,還有兩個滿面通紅且誠惶誠恐的男孩。
王冬看在眼中,什麽也沒說。隻是悄悄的将口袋中的手槍保險拉開。他已經對狗蹄筋徹底的失望了。若是他找來的實驗沒有讓他滿意,王冬會直接斃了他,毫不猶豫!
在科研人員的指引下,一行人被分别的送進了由金屬牆壁打造的環形密室中,除了牢靠的鎖具以外,斜側方還有一個射擊口。修築金屬門的牆面上,還有一扇鑲着4層鋼化玻璃的大窗戶,透過它,可以清楚的觀察到密室内部。
室内有一架平整的桌台,上擺着托盤,裏面盛着金屬注射器。墨綠色的藥劑在裏面填充的滿滿當當,甚至内部還有幾縷化不開的血絲。
在另一旁則放置着被切割開的隕石。切面中的金屬物,隐隐可見……
浩然等人被士兵與科研人員分别塞入不同的房間中,并稀裏糊塗的戴上了鎖具,而後由滑輪鈎子固定在牆角處。這讓他們張開的四肢動彈不得。
“這是幹什麽!”浩然終于忍不住的對狗蹄筋喊道。
而狗蹄筋卻沒有任何答複,隻是靜靜的看着浩然,嘴上挂着一絲難以察覺的笑。
待浩然他們所有人都被牢牢的鎖住之後,科研人員與王冬還有狗蹄筋都站在密室外面,身旁簇擁着數名荷槍實彈的士兵。
就在浩然猜到了一些什麽時,兩名科研人員推來了一個被白布遮蒙的餐車。待其中一人扯下白布之後,裏面居然卧着一隻被砍掉了四肢的喪屍,活着的喪屍!
“我的天啊……”被困鎖的衆人無不震驚。因爲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基地内部爲什麽會有可怕的喪屍!而且還能被活生生的推了出來!
另一位科研人員取出一支針筒,将銳利的針尖從喪屍的眼中刺進腦子裏後,從中抽取出了一管粉紅色的腦質。而後雙手捧着這穢物走入了密室之中。
“1号實驗體,男性少年。”他一邊報告着實驗體,一邊将喪屍的腦質注進金屬注射器中。
這一句話,讓浩然等人聽得真切,此刻他們才明白過來。所謂的工作調動完全就是場騙局!“你個王八蛋!”浩然雙目充血的咒罵着,可是在場的軍方人員皆充耳不聞。
“不要啊!老師!救我啊老師!”1号實驗體少年發出了哭喊,他害怕極了。可是無情的科研人員已經将最鮮活、最純質的喪屍病毒源體從他手臂上的靜脈中,注射了進去。
“5秒之後手铐與勾鎖将會自動打開!然後就去碰觸隕石!”科研人員扔下這一句話後,迅速的從密室中撤離,并關上了房門。
待5秒過後,那個脫困的學生沖到窗前,用雙手輪流拍打着窗戶,哭喊着:“放我出去!”
“去接觸隕石!你個蠢貨!那或許能救你一命!”狗蹄筋見那個學生情緒失控之後怒喝道。
可那個學生那裏能鎮靜下來,依舊拍打着窗戶,不住哭喊。
片刻,那個學生跪倒在地,而後渾身不住的抽搐起來。等重新爬起時,便成了一隻喪屍。它嘶吼着,用口齒啃咬着光滑的玻璃,甚至擠掉了牙齒以後,在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
“1号實驗體,失敗。”随着科研人員報告并記錄下結果以後,士兵将黑黝黝的槍口從射擊口探了進去,而後将其擊斃。
方老師啞口無言的看着發生的一切,待回過神後便跟着浩然一起咆哮咒罵:“你們這群畜生!不是人!不得好死!”
而這群冷血之人直接對第個學生進行注射實驗。結果那個早就吓傻的男生脫困後一動不動,木然的變成了喪屍。
“号實驗體,失敗。”
又是一陣槍響過後,邪惡的魔爪伸向了方老師。爲了避免實驗體不去接觸隕石的情況發生,實驗過程臨時改爲由士兵将隕石送入實驗體的懷中。
而就在方老師注射了病毒,與隕石接觸之後并沒有什麽異況發生——那塊被切割開的隕石并不含有G系機械裝甲!
“号實驗體……似乎也失敗了。”
就在士兵試圖擊殺處于屍變狀态下的方老師時,她的力氣激增,然後将身上的所有衣服撕扯的粉碎。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赤身肉體。這讓周圍的士兵一愣,都忘記了扣動扳機。
她渾身的皮膚居迅速鼓起水泡,而後竟然連帶皮膚的一起消失。露出了紅色的肌肉……
“等等!号實驗體身體發生變化!”不知道誰冒出的一句話,讓王冬等人眼前一亮,紛紛聚精會神的看着呈現異狀的方老師。
漸漸地,沒有皮膚的它,就連肌肉也開始翻湧水泡,而後再次消失……
最後剩下了縮成一團的白骨,肋骨中裹着内髒。并且周邊懸浮着密密麻麻的血管。
“号實驗體……在腐爛消失。”科研人員在繼續報告結果的時候,屍變的方老師已經連骨頭都不見了,最後就是浮空的血管與内髒。
直至最後,地上什麽都沒有留下,哪怕是一滴血、一挫灰都沒有。
所有人都震驚的無比,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像蒸發一般的消失了。死寂的片刻過後,突然響起一聲喪屍的怪嘯!起初發呆的士兵突然抱着喉嚨倒在了地面上,他掙紮着的踢蹬雙腿。将他旁邊的戰友吓了一跳。
“噗嗤!”
鮮血一瞬之間從他的喉嚨中噴湧而出,濺在了玻璃窗上!将外面的所有人驚了一跳。“不!不是腐爛!是隐身了”思維清晰的科研人員瞬間發覺了事情的真相。
沒錯,方老師感染成爲了最具威脅的異種喪屍——匿迹者!
匿迹者的身軀中,無論是體表,還是體内。都生有密密麻麻的油脂腫泡。這種腫泡不吸收光,也不反射光。能夠将光線從它身軀上滑移開,不僅如此,其體内還生有變色龍一樣的色素腺。同時以兩種身體結構來欺騙人類的視覺,從而達到了完美的隐身效果。
它的出現意味着喪屍在進化之路上邁出了可怕的一大步。
喪屍,還是一支正在蓄力拉扯的箭矢。恐怕離弦之日,便是湮滅人類之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