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大都市中,再也沒有車水馬龍的繁華與人聲鼎沸的喧嚣。汽車不在行駛,霓虹不在閃爍。偶有一些沒有斷電與損壞的電子設備依舊在播放着當下的熱門歌曲。而在這些設備底下簇擁着攢動的喪屍,有的靜靜聆聽,有的張牙舞爪……
曾經大都市的主人們則像老鼠一樣活在潮濕的地下室裏,活在狹窄的電纜井中,活在肮髒的垃圾場内。也活在曾經久違的夢想世界中。
這一切的一切景象都不在鮮活,而是幹涸的。都成爲了曆史所镌刻的痕迹。
……
險象環生的賀豪在黑暗中摸索着,他不知不覺來到了家具用品區,手裏緊緊攥着最後一把長矛槍,猶如驚弓之鳥一樣的謹慎。
他知道自己如果再遇到毀滅者,恐怕隻能交代在這了,不僅如此,他還需要提防那些躲在暗處,會随時撲向自己的喪屍。
之前的戰鬥讓他知道手中的矛槍對毀滅者沒有絲毫的用處,所以他開始尋找真正的武器。
超市的家具用品區裏面有着不錯的物資,賀豪殺死兩隻遊蕩的喪屍後在這裏找到了一整套精緻的小型多功能工具箱——50mm活闆手;雙花小型螺絲刀;尖口、斜口、大虎鉗;雙向棘輪扳手、所有常用口徑的套頭扳帽;内六方扳杆套;微型萬用表;電工刀;美工刀以及10把刀片。
賀豪輕輕撫摸着這套曾售價560元的德産進口工具箱喜歡的不得了,要知道在末世基本喪失了物資生産力,而所有的東西必定要損壞。如果沒有精良的工具維修,唯有棄之。
賀豪的心中将工具與武器是劃等号的。
不僅如此,賀豪還在這裏找到了半米有餘的精鋼撬棍,無論是長度還是重量格外順手。棍身漆黑,兩端的彎勾與斜刃漆紅,頗爲漂亮。尤其是六菱形的棍身與防滑紋的設計簡直是把這個工具做成了極緻。
俨然用它對付喪屍那是再合适不過了。賀豪之所以不像尋常人選擇刀具作爲武器,是因爲他的過去曾有過教訓!
當年在街頭砍人的時候,刀刃碰撞堅韌物體時極易折斷,并且砍進肉體關節處還容易卡陷。賀豪可不想一刀下去,劈開了一隻喪屍的腦袋,卻因爲抽不出刀而被另一隻喪屍從後面咬死。
并且這個鎮子周邊環山,必定有野營用品,所以在他耐心的潛行與搜尋下果然找到了該區域。
他挑選了一個大容量的黑色雙肩山地背包,足夠裝下他之前收集的1kg多種食物,以及那套精良的工具箱。而且背包空間還剩下不少。
賀豪甚至還不滿足的帶了兩個在腰間斜挎的黑色中型腰包。其中一個腰包裏面放下個大容量的保溫壺以便儲備救命水源。另一個他打算将來用于儲備急需藥物。
不單單是這些,賀豪還找到了兩套普通的登山服,雖然做工不是很細緻,但是多位置的口袋與耐磨耐髒的特性要遠勝于其他種類的服裝。最主要的是他能夠換下身上的囚服,以便抹去身份。
出乎意料的是,賀豪還找到了多功能強光巡檢手電。這種手電不同于普通手電,二極管發光燈泡束有6個之多。光亮充足,耐用,省電,且不易損壞。充電式内置電池,持續照明高達1小時,并且有60米深度的防水耐壓保護。光距強弱三個檔位,連續開關還有光影閃爍信号功能。
賀豪貪婪的連拿了5隻這種手電,畢竟過了這一次,我就不知道能不能獲得這種高品質的用品了。
随後賀豪在旁邊的貨櫃上還找到了國産的收音機,雖然款式有些醜陋,但是外殼堅硬,最主要小巧,隻有兩個煙盒合放那麽大小。使用的電池是5号單節。爲此,賀豪還特意的找到了4盒高品質的5号電池,共計80枚。以及1盒同品牌的充電電池與小型充電器。
賀豪将這些放進背包裏後該準備的物資就差不多齊了。溜回去的路上順手帶了一大瓶礦泉水,也有驚無險。
回到他的安樂窩後換下一身血漬斑駁的囚服。接着把食物、淡水、維修工具、能源用品、一套登山服全部整齊的放入登山包内,滿滿當當也很沉重,不過賀豪不在乎這些。因爲這些都是野外的必須品。
他甚至打算再潛回去,帶走一卷小帳篷。可是外面毀滅者時不時的吼叫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賀豪準備就緒後就開始計劃着如何逃離這裏。同時他組裝好收音機後開始搜尋頻道,試圖了解一下外界的信息。
至于電腦,失去了電能已成廢鐵,早就被賀豪墊在了屁股底下。
……
生存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陳峥與薛亮等人也在做着同樣的計劃。他們的遭遇要比賀豪慘淡的多。
昨夜巡防的武警因爲睡覺而被一隻喪屍咬傷。雖然那個武警槍殺了喪屍,可是他也難逃屍變厄運。
回到餐廳後由于不敢聲張,最後死于髒器功能衰竭。結果可想而知——餐廳爆發了一場混亂,有一批幸存者屍變。雖然被陳峥勉強鎮壓住了,可是損失卻極爲嚴重。
手槍彈藥隻剩下50發。
沖鋒槍彈藥徹底枯竭。
幸存者隻剩下9人。一個50餘歲的老者——老王頭,個子不高,很瘦,枯瘦的臉上雙目炯炯有神,顯的很精明。
還有一個0餘歲的女人,劉依然。是的,她就是之前舍身救下陳峥的那位壯漢的遺孀。活下來的還有他們的孩子。一個大眼睛的14歲女孩——小貝。
剩下的就是一個0多歲的男子和兩個高中學生。男的被那兩個學生尊稱“大海哥”。他是鎮中頗有名氣的小混混,至于那兩個學生就是他的小狗腿。跟着大海哥混出點名堂,高胖的叫小龍,矮瘦的叫小虎。
武警隻剩下人。一個擔任武警隊小隊長,另一個是普通武警戰士。
警察隊伍全員犧牲。
曾指揮衆人的4位領導人也隻剩下人。陳峥、薛亮與薛鵬。至于那個可憐的助理劉瑞祥,他早就被爲了活命的薛鵬推進了喪屍懷裏充當誘餌,然後又被薛鵬用槍打了個對穿。到死的時候,劉瑞祥也不敢相信看似祥和的薛鵬做起事來這麽心狠手辣。
比起彈藥的匮乏、人力的短缺來說,更讓陳峥感到絕望的是儲備的所有食物都被喪屍的血液污染了。沒有人敢保證食用後不會被感染,所以陳峥不得已的将所有食物舍棄。同時他建議趁着大家有充足的體力時離開這個地方。
聽聞這個提議後,薛亮表示反對。他走到陳峥的面前,一手托着槍,另一隻手拍了拍槍身,挖苦的說道:“我說陳領導啊,你有沒有考慮過,指着這點彈藥,我們憑什麽殺出去?”
陳峥看着薛亮,又看了看他僅存的兩個部下,心都碎了。痛苦的說道:“可呆在這,我們終究要死的。”
“我們守的地方有這麽大一座超市!裏面的東西夠我們吃很久,怎麽會死?你看看外面!你聽聽外面!出去才是死路一條,我不同意!”薛亮将手槍别回腰間,堅定的說道。
“超市?哼。”陳峥瞟着薛亮,冷笑一聲。
薛亮點燃最後一根煙後,将空煙盒丢在地上。想了一陣說道:“要不……我派些人手,你分點彈藥給我,我去超市帶出點食物。證明給你看看。”
“不行!”陳峥拍案而起,決絕的說道:“最後的彈藥是咱們殺出去的底牌!你想留在這,你就待着!我和我的部下走!”然後手臂一揮,對着剩下的寥寥幸存者們說道:“有誰要走就跟我走,不走的就留在這,我也不攔着。”
言畢,兩個武警就自然的站到了陳峥的一側。剩下的幸存者面面相觑,紛紛也都走到了陳峥的那面。剩下的隻有劉依然和小貝母女倆。她啼哭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我老公……”
老王頭湊到劉依然身邊悄聲道:“妹兒啊,你趕緊走吧,若是大家都走了,那個薛犢子還不得糟踐了你?到時候,你還可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薛亮一把推開,打着趔趄,跌撞在餐桌旁。他喝聲道“老東西,要滾就趕緊滾!怎麽那麽多廢話!”
最後老王頭眨巴眨巴眼,溜溜的走到陳峥的身邊,無奈的歎了口氣。
薛鵬湊到薛亮的耳邊低聲道:“哥。娘們的事兒你先放放,咱倆手裏的子彈才1發,怎麽活!你和陳峥那老小子商量商量讓他留點。”
薛亮這才意識到事态的嚴重,趕忙攔下陳峥等人說道:“且慢!”
“怎麽?反悔了?”陳峥其實還是不想撇下薛亮與薛鵬,倒不是因爲他老好人,而是舍不得薛亮他們手裏的子彈。
“那倒不是!”薛亮手掌一撐做出阻攔的姿勢說道:“你們走,可以。但是無論怎麽說也得留點彈藥吧?”
“我說過了!彈藥是不會給你們留一個子兒的!”陳峥言辭鑿鑿,擲地有聲。
“嘭!嘭!嘭!”突然響起來的一陣槍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驚呆了。一位武警戰士身中三槍,應聲倒在血泊中,心髒一槍,頭部兩槍。
“小心!”武警隊長将陳峥撲入懷中,然後兩人滾爬到餐廳拐角處的門口,旋即拔出手槍準備反擊。
開槍的不是别人,正是薛鵬。他突然之間放冷槍,強奪彈藥。
隻見薛鵬橫握手槍将槍口架在另一隻擡起的胳膊上。對着拐角處又是兩槍火力壓制!
武警隊長聽聲辨位,确定了薛鵬的位置後,在心中數着他的槍數。但是薛鵬打出這5槍後就沒有再射擊……
回過神的陳峥對這武警隊長打出一個“掩護射擊”的手勢,同時也掏出了手槍。
但是武警隊長微微搖頭,做出一個“快速撤退”的手勢回應。僅是這輪交鋒,他已經知道薛鵬對于戰鬥的把握絕非泛泛。
突然的變故讓那些幸存者們抱頭鼠竄,所有人都不知道薛鵬爲什麽會突然射殺武警。别說他們,就連薛亮都躲在桌子下,不知原因,吓的渾身瑟瑟發抖。
薛鵬膽子奇大,不緊不慢的向旁邊悄聲移動,他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過陳峥與隊長的掩體。
西下的陽光打在房間中,飄散的塵埃的光輝中翻滾着。氣氛緊張的似乎都能讓空氣凝結住一般。
忽然,餐桌邊側的地面上漏出一線晃動的影子!
薛鵬抓住這個轉眼即逝的機會,連開兩槍!
子彈如同閃電一般的穿透過薄薄的闆材餐桌,飛濺的木屑還沒有完全的炸開,子彈就在後面找到了目标——子彈打在了武警隊長的右肺部,和腹部。
彈無虛發!
劇烈的痛楚和呼吸的衰竭将那個魁梧的漢子折磨的癱倒在地,整個人猛的一下就倒了出去。
垂死之時,隊長拼盡全力擡起手臂,試圖擊殺薛鵬。可是那裏想到,薛鵬居然半跪在地上,一把将小貝從桌子底下拖了出來,擋在自己的面前。任憑他的母親苦苦哀求“放過我的孩子吧!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就在隊長猶豫的一瞬之間,一顆子彈在他的腦袋裏炸了膛!
陳峥難以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變故,隻得出于本能地轉身逃進了商城之中……
餐廳片刻的沉寂後,薛亮緩緩挪動他那肥碩的身子站起身,笑嘻嘻的重新打量起他的弟弟。
普通的臉龐上,中規中矩的五官毫無出彩之處。但是他的眼神卻犀利無比。
薛鵬放開小貝後對着薛亮說道:“哥,去搜搜他們的身上有多少子彈,我的基本都用光了。”
“好……好……”薛亮連忙點頭稱是。
剩下的幸存者們也喏喏的看着薛鵬。就像是看着剝皮小鬼一樣看着他。
薛亮回來後樂呵呵的對着薛鵬說道:“發!”
薛鵬冷哼一聲道:“陳峥那個老不死的目前手裏子彈最充足,讓他逃了着實可惜。”然後咔嚓的一聲将填充好彈藥的手槍上膛,别在腰間,貼身而藏。
“鵬子啊,你看咱們是不是該去尋摸點吃的呀……哥餓了……”薛亮這個廢物,不吃點葷油大的食物,就總是覺的饑餓難耐。
薛鵬擺擺手道:“不必。我之前藏了一些,在櫃台下面,咱倆先飽餐一頓再從長計議。”
薛亮趕忙小跑到櫃台下翻看,一個用撕開的窗簾布打成的包裹,當解開以後,裏面分裝着臘肉幹和紅燒肉罐頭與三包雪白的袋裝饅頭。
他看的這些眼前一亮,趕忙對這弟弟伸出大拇指。贊道:“高!高!實在是高!”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