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酒不想玩下去了。
劇本?重生?
不,顯然有東西一直在欺騙他,讓他看到了假的虞幸,按照這個想法來推,趙謀也是假的。
他的哥哥,他的朋友,都隻是一個個被操縱的人偶,背後的操縱者盡可能的讓他們和真人相似,卻不能改變這終究是假象的事情。
那他現在到底在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趙一酒眸光黯淡下去,瞳孔周圍環繞着郁色的陰影。
對了,旁白。
旁白一定是操縱者的手段,用來像催眠一樣不斷給他錯誤的暗示,讓他無法回想起真實。
“快回來!”他身後的“虞幸”終于有了反應,慢一拍地抓住了他的衣服,把他往後一拉——就像他曾經對虞幸做的一樣。
從老鼠洞裏伸出來的青白鬼手唰得消失,虞幸一臉驚恐:“怎麽回事?那是什麽東西?”
趙一酒:“……”
一想到這是别的什麽東西在用虞幸的臉做出這些反應,他就一陣膈應。
主角……劇本……這些東西一定是假的,他得盡快回想起這場所謂“重生”開始之前最後的記憶才行。
他記得……好像是……
在頭腦越來越清晰之際,病毒的污染再也無法強制進行下去,趙一酒本身的絕望級推演者的精神力就對病毒有着天然的抗性,當他開始反抗那種若有若無的暗示,便如同利刃破開氣球,砰的一聲,假象炸開了。
對,是電影院!
他在電影院裏,被怨靈病毒精神污染了。
想起這個,趙一酒感覺豁然開朗,大片大片的認知飛速修複,他再轉頭看向周圍,隻覺得整個工廠都像遊戲貼圖一樣,與真實物質差别很大,可就在幾秒前,他竟然完全看不出哪裏不對。
還有這個“虞幸”……
在現在的趙一酒眼裏,“虞幸”不再是自然的樣子,而是仿佛被蒙了一層馬賽克一般,整張臉都模糊不清。
在模糊不清的“虞幸”身旁,漂浮着零星幾個幽綠色的小光點。
光點上傳來的氣息——就和電影院裏的病毒給他的感覺一模一樣!
止殺出鞘,趙一酒一刀斬向小光點,光點強烈地震顫,随後就被止殺上附帶的陰影力量絞成了粉末。
病毒入侵的是大腦,趙一酒腦子裏的想法病毒多多少少都能感覺到,這就是他之前總在關鍵時刻被旁白轉移了注意力的原因。
此時不知是不是病毒自知無法挽回,那旁白已經不出現了,而趙一酒的目光落在掌中止殺上,最後一絲不确定也煙消雲散。
他下意識拿出來的是止殺,而不是碎心。
那就不用猶豫了,哪怕記憶仍然有大半被病毒屏蔽,但起碼他可以先把這些小光點都毀掉,讓這場所謂的電影進入終結。
他知道那些小光點就是病毒因子。
病毒原本應該無法被人類肉眼觀測到,但在這裏不同,他所在的地方應該是自己被污染的腦内世界,那些病毒有了具體的形象。
每殺掉一個病毒因子,污染就會減弱一分,等到污染不足以支撐“幻境”,腦内世界就會自然崩塌,他就可以回到現實。
在之前的一次污染中,他就是這麽做的,隻是那一次的病毒很弱,是真是假一看就看得出來,不像這次,還需要費這麽大力氣去反抗和辨認。
趙一酒開始像貓撲蝴蝶一樣尋找起了藏匿在周圍的小光點。
他完全無視了虛假的“虞幸”,而旁白好像也放棄了操控,讓“虞幸”就那麽站在原地,沒有對趙一酒的奇怪行爲做出任何反應。
趙一酒讓腦内世界消散隻是時間問題了,他專心緻志逮小光點,沒有注意到的是,一股黑色的氣息順着牆角,一點一點的接近了不動的“虞幸”。
黑色凝聚成霧氣,狡猾地爬上“虞幸”的腿,然後消融了進去,下一秒,眼神空洞的“虞幸”眨眨眼,漆黑的瞳孔隐隐化作幽藍色,轉頭看向趙一酒的背影。
然後,“虞幸”眼中浮現起想做壞事的戲谑目光。
……
趙一酒檢測到一旁的沙發底下藏着一個小光點,他單手将沙發掀開,令底部的病毒因子無處可躲,倉皇地在空中顫抖。
忽然,虞幸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嘶……你力氣好大啊。”
趙一酒:“?”
病毒還沒有放棄用虞幸的形象來幹擾他嗎,他還以爲這些空殼子都已經不會再動了。
“哇,你這把刀也好帥,能給我看看嗎?”虞幸沒有得到他的回複,直接竄了過來,手裏還捧着郝助理發的照相機,“能一下子把沙發掀起來,你肌肉應該很多吧?啧,完全看不出來诶。”
趙一酒皺眉,心想要是病毒再不知道停止,他就把這個假虞幸戳死。
沒有直接動手,是因爲這好歹是虞幸的形象,他不太想動刀動搶,可如果病毒以爲他不敢對這個形象下殺手的話,那他就會讓病毒知道,什麽叫閉嘴。
“虞幸”看上去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反而是有些興緻勃勃,見他當真不打算理會自己,就靠在牆邊,突然說到:“酒哥,理理我?”
趙一酒手一頓。
他煩躁地轉頭,望着忽然換了稱呼的虞幸,聲音冷漠:“怎麽,不敢用旁白的身份和我說話,一定要利用這個形象?”
慶元制藥廠的虞幸不會叫他酒哥,病毒這是裝都不打算裝了,隻希望拖延時間?
“反正伱也在做你的事情,和我聊聊天又不虧。”“虞幸”聳聳肩,頗有些無賴的樣子,“大不了我說你聽嘛,難道你不想知道,當初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是怎麽想你的?”
趙一酒本來真的已經很想一刀戳死這個空殼子了,但聽見這個話題,他又有些好奇。
不是好奇虞幸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怎麽想他。
而是好奇在自己的腦内世界,他會把虞幸腦補成什麽樣子……畢竟病毒的所有操作,都是基于他自己的記憶和主觀印象。
反正如果隻是聽的話,确實并不打擾他尋找小光點,他已經開始警惕起來了,任何的話語都不能再讓他重新跌落回認知不清的狀态。
趙一酒道:“那你就說說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