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有一點想念

第632章 有一點想念

不是朋友,是前輩。

這話說的有點虧心。

虞幸仰頭望着上方,摸了摸鼻子,臉上出現一抹笑意。

肯定是當成朋友的,隻是這個朋友吧,進步太快了,他在覺得有一點點替對方驕傲的同時,又有點不願意承認的擔心。

而且明明知道對方是很重要的朋友,卻在記憶混亂的時候死活想不起來,然後執着地去想,死一次複活了還在想,也挺丢臉的。

不承認的話就沒那麽丢臉了。

如果曲銜青在這裏,大概會斜他一眼,有點納悶的問他:“什麽時候還多了傲嬌的屬性?”

虞幸大概是因爲無聊瘋了。

加上七次死亡,七次複活,他的情緒和精神一同混淆着,像是一盤被混在一起的調色盤,他得花費一點時間才能将那些混雜的顔料一一還原。

低下頭的時候,虞幸舔了舔嘴唇,再一次看向角落中的陰影。

他也沒有那麽遲鈍,就在剛才,他想起了所有近年來接觸過的同伴和敵人,獨獨想不起趙一酒,就像記憶被一層薄紗蒙住了一樣,無論怎麽回憶都覺得那個人一片模糊。

這不可能沒有原因。

趙一酒是特别的。

他特别在哪呢?虞幸盯着陰影看了好半天,也想了好半天,最後的那些黑霧滑進了他的皮膚,隐沒在蒼白之下。

是因爲趙一酒體内的厲鬼嗎?

虞幸突然皺眉。

體内的厲鬼默默影響着别人的記憶,甚至能給遙遠的他帶來阻礙,是這樣的嗎?

特别就意味着秘密,秘密就意味着不确定性,趙一酒身上的不确定性的确太多,虞幸之前就已經和趙謀考慮過很多次了。

想上去看看趙一酒。

看這四周黑霧的剩餘量,起碼過去一個多月了吧。

沒有了時間的限制,虞幸還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甚至覺得自己可能已經在地下待了上千年了——這大概是鬼沉樹殘留的影響。

反正他感覺,和地上的世界開始格格不入了。

而地上世界的那些人,也好久不見。

……矯情而又坦率的說,他覺得,有一點想念,在無邊無際的寂靜和深淵一般的孤獨之中,越是在記憶中活躍的身影,越讓人想念。

虞幸眨眨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随後回過神來。

周圍的環境好像有着細微的改變,比如之前,他根本用不着呼吸,因爲這個核心的地段似乎并不需要呼吸這個概念。

但現在,他吸收了這麽多的詛咒,一點一點掌控住了這處空間,所以空間的規則,好像又按照他的習慣來更改了。

從下意識的臆想之中脫離,虞幸終于有閑心觀察一下自己。

他現在根本寸步難移,因爲他的腳腕和其他的地面都被自己的長發所覆蓋,稍微動一動都可能糾纏到一起去。

身體還是那副熟悉的形态,骨骼勻稱,肌肉堅硬,是從實驗室裏被改造出來之後所變成的完美的樣子。

但是這種觸感很陌生。

虞幸摸了摸胸口,總覺得在胸腔裏跳動的心髒比起之前要沉寂了不少。

心跳的很慢,也很輕微,如果不是刻意去感受,他幾乎要忽視了這個對人類來說無法剝奪的髒器。

可是從這壓抑着心跳中迸發出的生命力,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蓬勃。

強大——來自于詛咒。

生命力……來自于他本身。

這一次,終于不再是詛咒占上風,由詛咒牽扯着他的生命,而是他來決定詛咒的心态,讓詛咒适應自己。

爆發力、速度、細胞的再生能力……都比之前強很多,由于找不到參照物,他也不是很清楚現在的他強大到了什麽程度。

反正他覺得,隻要有詛咒的力量,哪怕讓他去直面什麽束縛也沒有的亦清,或是去站在那條巨大的人臉怪魚面前,都沒關系。

虞幸感覺自己真正成了一個怪物——懂得自控的怪物。

他輕笑了一聲,有點自嘲。

這好像是他的歸宿一樣,很久以前他就不再是人,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了。

以前鑽的牛角尖也不少,現在他已經想通了,隻要思維還是自己的,由自己掌控,不會做那些身不由己的傻逼事,是人是怪物都無所謂,亦清不也是鬼嗎,這家夥正常的時候,也挺好的。

趙一酒體内不是也有厲鬼嗎,但是他也是個很好的人。

忽然,虞幸發現了一件事情。

他身上的黑色紋路沒有了。

龐大的能量似乎缺失了表現形式,原本密密麻麻切割着他皮膚的紋路突然消失的幹幹淨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虞幸還有點不适應。

紋路呢?

虞幸扒拉着自己,找了半天。

沒有。

沒有了。

他想要的那種和喻封沉差不多的漂亮紋路不存在了!

“轟……”

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心情,周圍粗壯的枝桠突然湧動起來,彼此之間摩擦時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如同雲層碰撞出的雷鳴。

趁着這樣的聲音,最後一絲黑色霧氣湧入了虞幸心口。

他這才恍然發現,想東想西的,原本以爲還要再死一次才能吸收完的詛咒,居然就這麽結束了。

皮膚平整,沒有任何一道傷口,靈魂穩定,不再寒冷的瑟瑟發抖。

那些詛咒的力量如臂指揮,收放自如,沒有再耗費生命力的感覺,反而成爲了生命力的加成。

他的身體徹徹底底适應了這種龐大的力量,這也就說明,即使沒有詛咒,光憑他這副身軀,也比許多鬼物都要強大。

這樣的力量毫無疑問是破格的,按照荒誕系統對于等級的劃分,虞幸應該直接跳過了一個大等級,來到了之前從未涉足過的領域。

伶人也有這樣的感覺嗎?

虞幸握了握拳頭。

這也難怪,伶人在大多數時候都像玩一樣,對待他人就像對待玩具,根本不正眼去看。

這是因爲認知上的差距啊……

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虞幸現在正體會着。

他覺得自己急需,迫切地想,前往地上看看正常人。

這麽想着,他也這麽做了。

随手控制的枝桠不再像之前那樣容易誤傷,伸出來的粗壯枝條裹挾着他直直地往上沖去,他經過了泥土,經過了這棵已經徹底“死亡”的鬼沉樹的其他縫隙,卻如魚得水,就像他吞噬了水鬼釋唯後在水中一樣。

每一條根系都像是他的延伸,充斥着他的感知,和這些植物隻是一種媒介,虞幸很清楚的感覺到,他和這些枝條有着明确的分割線,并非一體。

沖了一小段距離,虞幸頭皮發疼地停了下來。

他無語地看了一眼在身後糾纏的頭發,心想怎麽把它們忘了,還真是營養過剩,瘋長頭發。

都是累贅,虞幸幹脆地抓住了後腦的長發,指尖被隐隐約約的黑霧包裹,下一瞬,他抓住的部分就被詛咒腐蝕斷裂,隻留下有些淩亂的,剛剛到後頸的短發。

截斷了之後,虞幸突然覺得腦子輕了不少,長舒一口氣,再次向上沖。

他的目的地是地下之城。

有枝條做感應的“觸手”,虞幸自然知道地下之城還沒有毀滅,頂多是由于力量的流失,開辟出來的小村子徹底被放養,不見天日。

那些信仰着鬼沉樹的巫師信徒仍在小村子裏遊蕩,他們體内維系着生存的詛咒是之前的鬼沉樹單獨分離出來的,如果虞幸不去将詛咒抽離,那巫師們就會永永遠遠的在這裏遊蕩。

他們會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用吃飯,會意識到自己和人的本質不同,最終,他們會意識到自己就是被他們所警惕和厭惡着的鬼物,逐漸同化,變得再無思想。

也就是幾個呼吸之間,虞幸就像海中的一滴水一樣,順利地到達了地下中段的地下之城。

之前喻封沉用來接他而留下來的那個大坑還在,甚至又多了幾個坑,可想而知,江孑冷被喻封沉帶走的時候體驗也不會很好。

虞幸細細的感應了一下,不知距離他上一次來這裏已經過去了多久,信徒的數量急劇減少,好像隻有十來個了。

而鬼物的力量也變的分散起來,好像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鬼物們對地下之城不再有之前的興趣,所以也不再源源不斷地朝這邊擁擠過來。

因此,剩餘的巫師信徒竟然奇迹般的“存活”了。

地下之城變成了破破爛爛的黑暗村子,每一顆沉沒之陽都失去了色彩。

虞幸站在祭壇邊緣,左右看了看。

到底還是要臉的,他直奔接引區,想找件袍子先套上。

找到了之後,他又赤着腳,順着詛咒的流動,眨眼間便出現在安貝爾·布拉德利的屋子裏。

他記得這位聖女屋子裏的東西很齊全。

此時此刻,虞幸就像打遊戲搜索地圖一樣,在安貝爾房間裏翻找一氣,地下之城的秩序是鬼沉樹定下的特殊規則所創造出來的,他雖然汲取了鬼沉樹的詛咒力量,但沒有繼承鬼沉樹的思維,身爲人類也和這種植物的詭異規則有着本質區别,自然無法複制這種創造力。

所以他隻能撿之前留下來的東西用。

首先是鏡子,他找了半天,隻在安貝爾房間的地面上找到了幾塊鏡子碎片。

然後是剪刀。

——學藝術的小少爺的包袱根深蒂固,絕對無法容忍自己頂着從下方一刀切的這種發型上去見人。

他估摸着自己要是真這樣出現在隊友們面前,趙一酒那個冰山都能給他整笑了——嘲笑。

剪刀肯定有,地下之城的這些巫師信徒因爲從心底裏認爲自己是人,所以他們的行爲法則也與人相似,頭發會長長,會定時修剪。

沒過多久,虞幸就翻出了剪刀,勉爲其難對着鏡子給自己剪頭發。

劉海、鬓角……他盡量按照自己之前的樣子去剪,說實在的,其實他也不太想讓那些同伴看出他與之前有多麽大的不同。

他好歹曾經也是學過雕刻的,空間想象力一絕,休閑頭發幹是不在話下,等他放下剪刀,看到鏡子碎片裏的自己,這才滿意地松了口氣。

誰也不可以嘲笑他,誰也不行!

停頓了三秒,虞幸突然想起一件事。

地下之城沒有任何的燈光,是完完全全的黑暗,可是他自打來了這裏,卻一點也沒有不适應。

他在黑暗之中的視力,和站在光下沒有什麽區别。

這次是徹徹底底的……得到夜視能力了啊。

虞幸好像突然理解了趙一酒站在陰影中的感覺,應該差不多吧,他在詛咒裏像海中的水滴,趙一酒在陰影裏,或許也是同樣的感受。

果然很特别,他上去一定要檢查一下對方的厲鬼人格——現在的他應該能打得過那隻厲鬼了吧?

有了蔽體的衣服,形象也整理好了,虞幸望了望上方,隐隐有些高興。

接下來就該去上面看看,沒了鬼沉樹的力量支撐,死寂島的副本一定變得一團糟。

如果活動還沒有結束,那他還來得及回旅館,然後被荒誕系統一起帶離。

如果結束了,他顯然是被系統遺漏了,就隻能自己想辦法回去。

正想着,虞幸耳尖一動,聽到了身後壓抑着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他壓根懶得回頭,停在了桌旁,默默地等待着後面的人的接近,他也沒有刻意僞裝,所以後頭的人很快就意識到,已經被他發現了。

“羅伊?”

那人先開口,是個女聲。

聲音不算耳熟,或者說虞幸死了七次之後,對任何人的聲音都不算熟悉了,通通像是隔了幾百年才聽見過的一樣。

“是你嗎?”

那女聲又問。

虞幸懶懶地應答了一聲。

下一秒,破風聲勢不可擋地出現在他耳旁,然後,一隻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脖子上。

虞幸笑了笑,頂着匕首摩擦在皮膚上的觸感轉過頭。

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線,肉眼幾乎看不出來,而且很快就徹底消失。

面前的女人是安貝爾。

這種情況下,這女人還能摸黑回到自己的房間,恰好将還沒有離開的他堵住,也算是一種強大的直覺了吧。

“羅伊——”從前,安貝爾金發之下的疤痕很是顯眼,破壞了美感,可如今,她眼中的死寂和憤恨卻比疤痕還要顯眼的多。

“你終于回來了。”她說。

虞幸挑挑眉,姿态放松:“這麽說起來,你好像知道我離開過。”

安貝爾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可是又閉上了嘴,将匕首在虞幸脖子前用力抵了抵。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地下之城被木神抛棄了。樹巫背叛了我們,神也背叛了我們。”安貝爾眼中閃過不甘,“爲什麽?”

“還有你,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我不恨你,因爲你強大到讓我沒有資格去恨。”

安貝爾咬着嘴唇:“我隻想知道,爲什麽?爲什麽你要來這裏,破壞我們擁有的一切,爲什麽毀掉了神對我們的眷顧,然後又要拍拍屁股離開。”

“我們做錯了什麽?而你又……又要去哪裏?”

這些問題,大概隐含着安貝爾很多很多心路曆程。

虞幸卻隻是笑了笑,伸出一隻手指,輕而易舉地将架在脖子上的刀刃挪開。

“話不是這麽說的。”他望着地下之城的聖母,輕聲笑道,“本來就是一場錯誤,哪裏來的背叛。”

“你們,這些信徒,早就已經是死人了,你們犯下過的罪惡,難道還配不上這個結局嗎?”

安貝爾目光顫了顫,虞幸隻帶着從容,以及冷漠,露出虛假的微笑,一點一點擊毀安貝爾僅剩的遮羞布:“我甚至還覺得,你們的消失太過輕而易舉了。現在你來找我,是想試試更嚴重的懲罰嗎?”

回應一下有讀者對上一章的疑問吧,記憶一片混亂的時候,明明知道有個人非常重要,但是就是想不起來,對于虞幸來說,他甯願給自己找借口安慰一下自己,比如不是朋友這種借口,也不會承認自己把最重要的朋友忘了的。

就是一個人孤獨的在地底的時候,百無聊賴的自欺欺人。

另外,趙謀雖然一開始是利用關系,但相處下來明顯已經是朋友了,虞幸不是心軟,而是善良。

還有就是……屬于我的疑問……看到最新一章,爲什麽可以是見習啊,哪個端優惠力度這麽大的麽……

(本章完)

追書top10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道詭異仙 |

靈境行者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深海餘燼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詭秘之主 |

誰讓他修仙的! |

宇宙職業選手

網友top10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苟在高武疊被動 |

全民機車化:無敵從百萬增幅開始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說好制作爛遊戲,泰坦隕落什麽鬼 |

亂世書 |

英靈召喚:隻有我知道的曆史 |

大明國師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搜索top10

宇宙職業選手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靈境行者 |

棄妃竟是王炸:偏執王爺傻眼倒追 |

光明壁壘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

道詭異仙 |

大明國師

收藏top10

死靈法師隻想種樹 |

乘龍仙婿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當不成儒聖我就掀起變革 |

牧者密續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從皇馬踢後腰開始 |

這個文明很強,就是科技樹有點歪 |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完本top10

深空彼岸 |

終宋 |

我用閑書成聖人 |

術師手冊 |

天啓預報 |

重生大時代之1993 |

不科學禦獸 |

陳醫生,别慫! |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

美漫世界黎明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