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爲他身份證上也是二十三歲,所以對這個數字比較敏感。
而且,鬼沉樹和他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包括之前很多的“巧合”……最後都證實,是有意的安排。
二十三歲,離開至今未歸的前聖女……
虞幸目光黯了黯。
有個猜測。
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前聖女,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信息,可以往後放一放。
一頓飯吃得不算快,就像食堂是整個學校的信息中轉站一樣,虞幸邊吃邊聽,得到了不少能用得上的信息。
吃完晚飯,外面還是亮堂堂的,木藤上的“沉沒之陽”的果子像人頭一樣搖啊搖。
他和其他人一起走出食房,剛準備回居住區,突然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從遠處山坡上朝這邊走來。
樹巫不參與每天的吃飯活動,一般都待在單獨的藤木區,被重重疊疊的樹枝遮掩,她的住所比祭壇還神秘,是以平時大家都見不到她。
現在看到樹巫出現在食房附近,越來越多的信徒停下了腳步,紛紛望着她。
“樹巫大人又來了,難道是調查出結果了嗎?”
“這麽快呀。”
“可不麽,樹巫大人可是會占蔔的。”
美豔而冰冷的女人明明穿着和别的信徒一樣的衣袍,卻自帶一種如同高嶺之花般不可亵渎的氣質,一點都不修身的大袍子也硬生生被拔得修長了幾分。
她在衆人的議論之下越走越近,随着距離的減少,那些議論聲也越變越小,直到最後完全消失。
“有新的神谕。”樹巫說。
衆人秉着呼吸,隻有虞幸眉頭一跳,覺得事情不簡單。
鬼沉樹不會耐不住寂寞,又打算在神谕上搞事情針對他了吧。
然而事實證明,這次的确是虞幸多慮了,樹巫看都沒看他,公事公辦地擡高了聲音,冷清宣布:“今天晚上,我們将會迎來又一位新同伴。”
“所有人在現在跟我去祭壇,迎接這位同伴的新生。”
說完便毫不留戀的轉身,朝着祭壇的方向走去。
這是信徒們的意外才爆發出來。
“不是昨天剛來一個嗎?怎麽今天又來。”
“哇,頭一次看到相隔隻有一天的新同伴,之前最快的記錄也是一個月吧。”
“這我不知道,反正從我來了這裏開始,隻見過兩個多月來一次的。”
魯本·裏德也在人群之中,神色莫名,有種很強烈的違和感籠罩在他心頭,但他現在已經不再是蠢蛋魯本了,而是鈕祜祿……而是智商解封的魯本,他懂得低調,不再爲此做出任何反應。
而後所有人都一起走向祭壇。
虞幸就跟在大胡子克勞斯旁邊,聽到别人的議論聲,他對新人降臨的頻率也有了些了解。
也就是說今天晚上突然到來的這個新人是個意外,起碼是個打破了常規的存在。
那多半就是……
喻封沉了吧。
這個時間點,也隻有鬼沉樹主動拉下來想要同化的人才會出現,他都已經下來了,喻封沉被同時拉下來也正常。
而且這對他來說絕對算是個好消息,喻封沉算得上是個暫時非常穩固的友方,能拉着一起搞事情的話,威力應該不止1+1=2吧。
帶着隐約的期待,虞幸近距離圍觀着樹巫。親手推開了祭壇的大門,将200多人一起帶入了黑咕隆咚的封閉建築裏。
虞幸驟然從明亮的環境回到一片漆黑裏,眼睛還需要适應,但是樹巫卻省去了這個環節,隻見黑暗之中一盞接一盞蠟燭被點燃,每隻蠟燭點燃的時候都能看見樹巫一半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
這些蠟燭的擺放很有講究,他上次就覺得蠟燭組成的圖案像是一個古怪的陣法,如今看了幾本放在房間裏的書籍之後,對于這種圖案更是有了一點點的熟悉感。
這好像和書籍裏偶爾會用到的處理養料的陣法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隻是虞幸畢竟還沒有系統地研究過巫師教派在陣法方面的文化,看得也不是很懂,隻能當做純粹的觀衆,随着蠟燭一點一點籠罩祭壇,看向了祭壇正中央的巨木上的人。
嗯?
由于木藤周圍的蠟燭比較多,就像明亮的舞台和漆黑的觀衆席一樣,舞台上的人看不見觀衆,但觀衆卻能将演員看得清清楚楚,上次虞幸被釘在樹上,隻能看到蠟燭旁邊的衣袍和一雙雙蒼白赤裸的腳,這一次他倒是很快看清楚了被釘着的人影。
好像比想象中……矮一點點,瘦一點點。
等下,這好像不是喻封沉的體型。
但也并不陌生,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安貝爾·布拉德利,接下來就交給你了,由你帶着衆位信徒在此等候,若樹上的人醒來,他便是我們新的朋友,若樹上的人在天黑之前還沒有醒,就随便他成爲養料吧。”樹巫冷漠的話語響徹在祭壇裏,帶起一陣陣空靈的回聲。
安貝爾·布拉德利身爲聖女,這本就是她的職責,她上前一步,站得比克勞斯還要往前一點點,輕聲道:“我明白,您請回去休息吧。”
接引新人用不着樹巫在場,而樹巫每承接一次神谕就會耗費大量的心神,趕過來通知之後,她就需要回到自己的住處休息了。
接引方面的事,交給聖女和話事人即可。
樹巫也沒客氣,在黑暗之中悄無聲息的走向祭壇外,隻見祭壇的門開了一條縫隙,而後又關上,祭壇内部的氛圍才突然像是破冰了一樣輕松起來。
“我還是好怕樹巫大人啊,她的氣場太強大了,在她面前我都不敢說話。”
“誰不是呢,還是她不在我們輕松點。”
安貝爾輕輕笑了兩聲,克勞斯神色複雜,按理說他是需要呵斥這些信徒别沒大沒小的,但不知道爲什麽,這一刻他也産生了和信徒們同樣的想法,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唉,新來的又是一個男人,我們都多久沒有迎接過女人了?”
“有五個月了吧好像。”
“這個新人看起來……好像和羅伊一樣,都帶了一點東方面孔的感覺呢。”
虞幸眯着眼,正試圖透過重重黑暗,看清被釘在樹上的人那低垂的腦袋下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