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紙人在他背後!]
[要死要死,大意了]
[爲什麽紙人不直接攻擊他,還得搭一下肩膀來個問題?]
[規則呗,說不定有人類沒發現它它就必須出聲之類的規則,很常見的]
一股寒意順着搭在肩上的那隻手傳入虞幸體内,他感受着那輕飄飄的重量,對身後出現了個什麽東西心知肚明。
這東西學精了!
之前走路腳步聲那麽大,隔老遠就能聽見,而現在,竟然變得無聲無息、神出鬼沒。
更奇怪的是,它居然可以收斂自身的氣息,以至于碰到虞幸了他才發現這隻鬼物已經到了背後。
難道是越接近巷尾,它就越強?
“你是不是要去參加劉老闆的葬禮!?”見他不回答,肩上的手越收越緊,終于讓虞幸感到一絲疼痛。
他皺了皺眉,轉過身來,正對上一張醜陋僵硬的紙糊臉,紙人眼睛彎彎,嘴巴彎彎,誇張的大笑着,語氣卻和笑搭不上邊。
“是不是呀?”
它尾調上揚,仿佛隻要虞幸承認,它就要把虞幸撕碎。
可如果不承認,它也未必會信,更未必就不會攻擊人,周雪和那一屋子殘廢就是擺在眼前的例子。
虞幸比紙人稍微高一點,他微微低下頭,直視着這張使人心生恐懼的臉,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可不是麽,我就是要去參加葬禮,一起?”
紙人對他的邀請無動于衷,嘴巴瞬間咧大,聲音裏填滿了憤怒:“你爲什麽要參加劉老闆的葬禮?”
尖銳的聲音刺破耳膜,虞幸腦袋被它叫的隐隐作痛,下一刻,紙人揚起紙手,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意就朝虞幸的胸口戳去。
虞幸敏捷地後撤躲開,借機掙脫了紙人禁锢在他肩膀上的手,白衫上仍舊留下了五個細細小小,隻有針粗細的破口。
“奇怪……”他注意到這一點,不由得喃喃了一句,幾個念頭瞬間在腦海中閃過,随後繼續躲避着紙人疾風暴雨般的攻擊。
紙人的手指尖薄薄的,可現在,脆弱的紙張變成了鋒利的利刃,别看它行動時動作奇怪,有種粗制濫造的感覺,實際上在戰鬥途中非常靈敏。
“撕拉!”
虞幸有心在觀衆面前保留實力,隻發揮了三分之一的格鬥技巧,一個沒閃過,被紙人抓破了長衫的袖口,順帶蹭掉了一小塊左手腕處的皮膚。
足以見得,紙人的手和金屬利器的銳度差不多!
紅色鮮血順着手指流下,虞幸适時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疼痛表情,然後甩了甩手,抽出了放在人格面具面闆中的【攝青夢境】。
深青色匕首閃着寒光,一縷縷青色霧氣包裹匕身,古韻中透着涼意,順帶着還掩住了他正在快速恢複的手腕。
紙人好像有一瞬間的松怔,那是對匕首内強大攝青鬼的感應。
然而,紙人的智慧似乎不高,在微不可察地停頓之後,它再次伸出胳膊揮舞過來,虞幸用匕首格擋,雙方一接觸,一截白色的東西就飛了出去。
是半段紙糊的手指。
[什麽祭品這麽鋒利?]
[這麽硬的嘛,紙人的手直接被削掉]
[總覺得幸意外的适合拿着這種匕首,穿着長衫呢]
[幸身手也不錯啊,這組人真的姓趙嗎,不是說他們都是智力推演派?]
[我覺得幸的智力比他的身手更強]
還留在直播間的,除了某些想看虞幸翻車被虐殺的心理變态,幾乎都是看好他的人,比起撕逼聊天,他們更關注虞幸本身的實力。
智力、推演風格、身手、性格,都在觀察之列,因爲誰也不能保證,在未來的推演中不會遇到虞幸,萬一浪費了了解對方的機會,導緻被對方坑死,那就太可笑了。
白色紙手指飛出去的瞬間,虞幸眼中閃過狐疑,雖然攝青夢境因爲有亦清的存在,應該屬于很強的那種武器形态的匕首,可不至于削鬼如泥。
如果紙人真這麽脆,也不至于随便擦到一下就破一層皮了。
對付紙人,不可能這麽簡單。
“嘻嘻嘻……哈哈哈哈……”被削掉了手指的紙人驟然發出怨毒的尖笑,它揮舞着手,隻見,斷裂面重新凝結出一層層紙漿,快速凝固,一層一層覆蓋上去,不到兩秒就形成了一根新的手指。
仿佛有一個不存在的糊紙匠跟在紙人身邊,亦步亦趨地爲紙人填補傷口。
虞幸啧啧兩聲,心中想着這才對嘛,比較符合紙人這“守門人”的定位。
根據現在的情形看,隻有兩種可能,一,紙人本身無敵,不談劇情,從功能上看,是用來阻礙推演者彙合的最大障礙,用來拖延時間,拉開九個隊伍之間的進度差距。
二,紙人可以被擊傷到無法阻礙推演者的地步,但是必須要找準紙人身上的要害處,打或不打的選擇會影響後續劇情。
如果是第二種,那倒可以試試一些要害部位,比如頭、頸、心髒部位,都不行的話,虞幸就懶得浪費時間去找了,以第一種論處。
他腦袋後仰,鼻尖與紙人襲來的手差之毫厘,突然伸手擒住了紙人的紙胳膊,手中一片粗糙觸感,很軟,似乎一捏就可以捏扁。
他也确實這麽做了,手掌用力,在把紙胳膊捏扁的同時,将紙人往身前一拉,匕首精準刺入紙人的眉心。
“嗚嗚……哈哈哈哈哈……”紙人被刺穿,維持着無法改變弧度的笑眼,口中一陣難以辨别的音節,用另一隻手抓住虞幸的手腕,猛地向外拉。
某種程度上,紙人和虞幸還有一些相似性,都是身體比較脆,但力氣大得吓人的那種。
攝青夢境被強行拔了出來,接着虞幸就看到,紙人的眉心與那段手指一樣,在幾秒内就恢複如初。
虞幸一腳踹了過去,掙脫紙人束縛,拉開了距離,噌噌噌往大宅子的大門處退了幾步。
這個細節并沒有被紙人捕捉,它隻是和剛才一樣撲了過來,大有一種不把虞幸撕碎就不罷休的意思。
虞幸趁它沖勢無法中途停止,一個側身掠到紙人身後,匕首整個沒入紙人的“心髒”位置,同樣作用不大。
想想也是,一個紙糊的人,本身就沒有大腦神經,也沒有心髒供血這種東西,以人類的身體去揣度紙人,确實有點想當然。
虞幸覺得這隻紙人應該确實沒有弱點,換做普通人,基本上見面就是一個死字,不存在别的結局了。
還有一點讓他在意的是,他砍刀紙人的時候,匕首的特性也沒有在紙人身上打出來,無論是安撫還是能力封禁,亦或者還沒被激發過的特性,通通都沒出現。
之前他用攝青夢境傷過水鬼釋惟和推演者韓心怡,足以證明,匕首的能力①對鬼和人都有用,可卻對紙人無效。
光是這個現象,就夠他聯想到很多可能性。
虞幸放棄了,趁着不斷閃避反擊的動作,逐漸向大宅子靠近。
而彈幕也在讨論紙人這不講道理的能力。
[靠,無限再生?]
[一般我們遇到的鬼物,雖然無法徹底殺死,但是使用祭品能力的話,起碼會讓它受到影響,比如暫時驅散什麽的]
[紙人有點奇怪]
[這隻太無解了]
[祀那邊提前跟紙人對上了,早就試出來了,這紙人根本傷不了]
[是啊,祭品也沒用,隻能躲或者跑,就是這麽個設定]
[我有點好奇這紙人在這個任務階段的所承擔的角色定位是什麽,BOSS,還是純粹的幹擾者,亦或是劇情關鍵?]
[就我一個發現,幸從拿出祭品開始,就沒受過傷了嗎?]
[真的欸,他這反應速度算是絕望級之前的佼佼者了吧?]
[一般有這戰鬥素質的,即使思維弱一點,也很有希望活着晉升到絕望級]
觀衆思維開始發散,而推演中的虞幸則是發現,純粹想擺脫紙人,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原因無他,紙人攻擊頻率實在是太快了,它不是人類,根本不知道累是什麽,也不知道疼。
如果虞幸全力向大宅子跑,可能在踏進大門的時候,渾身會多出許多傷口。
然後,觀衆就會看見,他身上的傷都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恢複了,連他故意讓匕首釋放出來的濃濃青霧都遮不住。
不太行不太行,萬一被看見,他又要撒謊善後了。
當然,真想跑也不是沒有辦法,比如他許久沒拿出來過的祭品【冥燭淚】,可以使他轉化爲僵屍體質,這樣的話傷口恢複能力就能圓過去。
但由于不知道大宅子裏是個什麽情況,貿然以鬼物的形态進去,引發一連串連鎖反應就不好了,他倒是無所謂,樂的作死是他一貫的風格,但這麽做的話,大概率在宅子裏的趙一酒和趙儒儒可能會受到影響。
他作死從來不願意拉上别人,這可是随性和害人的區别。
而進入宅子後就轉化回人類形态,又有點浪費,他不太樂意。
虞幸眼睛微微眯起,眼尾上挑,意味不明的神色往往意味着他又在想什麽損招。
這隻紙人到底是不是能交流的東西?
幾秒後,在反抗無果,不斷閃避的空當裏,虞幸腦海中思緒一閃,對紙人道:“喂,難道你就不想去參加劉老闆的葬禮麽?劉老闆做出那種事情,死了不去觀賞觀賞?”
感謝遺像框店裏那些擅長打謎語的街坊鄰居,他在這裏也用了“那件事”做代稱,雖然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可他相信,紙人一定能明白。
一聽到虞幸主動提起劉老闆,紙人動作就是一頓,終于有了一個攻擊間隙。
靜默了兩秒,它陰冷地問:“你也憎恨劉老闆?”
确實是可以交流的!
虞幸嘴角一勾,暗道自己最喜歡可以說服的鬼物了:“是啊,有誰會不恨他?”
其實從紙人的态度可以看出來,紙人與葬禮當事人劉老闆顯然處于一個對立的狀态,它言語間滿是對劉老闆的憎惡,因此,當有人出現在鬼巷中,想去那座大宅子時,紙人就會認爲這些人是爲了祭拜悼念它厭惡的劉老闆,從而下殺手。
究其根源,紙人并不是憎恨所有人類,它隻是覺得劉老闆不應該還有人去祭奠而已。
所以,虞幸就試着站在紙人的角度和它說話,果然讓紙人的攻擊停了下來。
“你爲什麽不進去看看?”虞幸趁機反客爲主,想套一波信息。
紙人嘴裏發出類似于哭泣的聲音,比起先前的哭喪聲有過之而無不及:“我進不去,我不要進去,我不要進去!”
到底是進不去,還是不想進?
這對于眼前的鬼物來說應該是一個概念,很多鬼由于生前執念,在極度抗拒某個地方時,死後也再不會踏進那裏,否則就會神魂俱滅。
虞幸拍拍自己皺了的衣服,思考了一下:“那我進去了?熱鬧不看白不看嘛,要不我替你看看,出來跟你分享一下?”
同一時間,陰宅大門邊的圍牆上探出兩個頭。
當看到虞幸竟然和紙人“和平共處”時,兩人都愣了一下,趙儒儒驚訝地小聲道:“他跟紙人說什麽了!?”
趙一酒沒回她,隻是眼神中浮現出一抹“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虞幸這個人總有奇奇怪怪的辦法。
打算出手吸引紙人注意的他停下了動作,決定觀察一下虞幸的情況,如果虞幸證明了紙人居然是可以通過交流說服的,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如果不行,紙人又動手了,他就立刻吸引火力讓虞幸趁機進陰宅。
這邊,紙人一聽到虞幸還是要進去,就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又問:“嘻嘻嘻,你罵了劉老闆……你會不會在他的棺材前罵他?戳他脊梁骨?”
“……”不知爲什麽,以虞幸對人情世故的熟悉,他覺得紙人并不希望他做這種事。
他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斟酌着道:“不會。”
結果紙人頓時暴躁:“爲什麽不罵他!”
“那我進去就罵。”虞幸從善如流,在它手還沒舉起來之前立刻改口。
紙人發出陰陰的冷笑,刺耳的聲音拖得很長:“隻有我可以在他屍體前罵他。”
說完,撲了過來。
虞幸:“……”
啧,紙人。
還挺難搞。
正當他打算想想别的說法時,一根足有半米長的釘子破空而來,帶着巨大的慣性貫穿紙人胸口,将紙人釘在了布滿灰塵的地面,甚至濺起了幾張落在地上的金銀色圓紙片。
紙人在地上掙紮了一下,滿是怒火地尖叫起來,一雙笑眼暴虐地轉向陰宅牆頭。
那裏,趙一酒剛剛收回手,爲了徹底吸引紙人注意,他胳膊一撐,長衫翻起,如一隻白色鬼魅,就這麽從牆頂跳了下來。
他咚的一聲落地,以毫不輸給紙人的陰冷眼神回望向它,手中還握着另一根長釘,長釘鏽迹斑斑,尖頭那一側沾着凝固血迹,煞氣肆溢。
今天臨時被派去景區做暗訪作業了,九點才回來,更新會慢一點,我今天通宵也會把一萬字寫完的。還有一章六千字的,各位先睡吧,明天早上醒來就有了_(:::з」∠)_嘤嘤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