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粘稠,明顯還未幹涸,就好像是剛抹上去的一般。
“……我嘞個。”
爲了恐怖氛圍竟然還做了道具血嗎喂!?是道具血吧!?
虞幸心裏一顫,沒控制住差點把相機扔出去,其他人被他的動靜吸引,紛紛看過來。
“怎麽了?”棕發小哥伸頭,見虞幸臉色白得吓人,不由好笑,“還沒開始呢你就吓着了?”
“有血……血……”虞幸揚着相機給棕發小哥看,當然了,對方在一片黑咕隆咚裏啥也沒看見。
清秀男人倒是反應過來,迅速摸了一遍自己的相機,嗅了嗅手心:“我相機上也有。”
“我也有!”短發姑娘小聲驚呼,“是番茄醬嗎?”
幾人這才注意到了,自己拿到的相機上都沾了紅色液體,還散發着淡淡的腥味,顯然和番茄醬岔遠了。
“可能是假血,拍戲什麽的經常用的那種,今天不是給我們試膽的嘛,我猜,不僅有假血,工廠裏可能還布置了别的東西呢!”長卷發女孩嘻嘻一笑,狡黠地給出了一個猜測,衆人一聽,覺得這邏輯沒錯,便放下心來。
虞幸長出一口氣,他其實也是這麽想的,畢竟相機是郝助理給的,隻有郝助理可能布置這些,而助理這麽做,意義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要讓他們體會一把“鬼屋”夜遊的感覺,看看做主播的潛質……
可是乍一看到還是會下意識被吓啊!
我隻是想找個工資看得過去的工作而已,爲什麽要受這種罪……嘤。
相機冰冷的觸感讓他想起冷藏櫃裏的屍體,他悄悄歎了口氣,将相機舉至眼前,利用夜視模式觀察了一下周圍。
他們從大門進來,身處一間大廳,大廳出口應該是連接着辦公室、員工換衣間、原料儲藏室等地方,現在看不到。
而大廳的情況用一個詞就能概括:破敗。
能用的機器早就撤走,剩下幾張損壞的設備立在空地上,地面布滿了灰塵和破布袋、碎木闆。
如果把電池埋在角落裏的小雜物堆中,想找出來就得費一番功夫了。八枚電池,意味着一枚電池隻能撐半小時左右,需要抓緊時間。
“那個,不先互相認識一下嗎?”等到所有人都熟悉了相機操作,短發女生無奈地笑笑,怎麽大家一個兩個都沒提這件事呢?
“對哦,我太興奮了忘記了。”長卷發女生響應得很積極,她的聲音和人一樣略帶張揚,非常外向,“我叫張舒雅,特别喜歡看恐怖片,去過國内大大小小的鬼屋,對于各種套路掌握很深哦~”
“我叫唐黎,這是我妹妹唐媛。”清秀男人禮貌地點頭,虞幸意外地擡眼看了看,沒想到這個男人和短發女孩是兄妹關系。
“方瑞,今年剛畢業。”棕發小哥一身短袖顯得有點突出,任誰都得感歎一句小夥子你是真不怕冷啊。
虞幸先把夜視關了省電,規規矩矩介紹:“虞幸,虞姬的虞,幸運的幸。”
“趙一酒。”那個戴口罩的青年還是第一次開口,露出來的一雙眼睛眼神銳利,還有些不易察覺的陰郁。
他聲音擁有一種冰冷的特質,一說話就讓剛剛熟絡一點的氣氛冷了下去。
“額……”方瑞眼角一抽,随即提議道,“我們還是先找電池吧,效率起見,兩兩分組怎麽樣?”
“好,我要跟我哥一組。”唐媛自然而然地靠近了唐黎,人家兄妹一起天經地義,沒人能反對。
“兩兩走可以啊!”張舒雅笑吟吟地往虞幸這兒瞟了一眼,“我重度顔控,你們懂的。嗯……虞幸對吧?我們一組吧,這樣我就可以罩着你啦?”
美女主動示好,真令人羨慕啊!果然這年頭還是看臉嗎?方瑞心中感歎,随即就聽虞顔控福音幸猶豫着道:
“那個……還是算了吧,我不太擅長和女生相處,也不知道怎麽照顧女生。”
方瑞:兄弟牛逼,感恩家人。
張舒雅被拒絕有點不開心,但她高傲,聽到照顧這兩個字也就知道對方沒把她的能力放在眼裏。她不想再做多餘的争取,剩下的方瑞和冰碴子趙一酒之間,她根本不用考慮多久。
她的情商還是很高的,當下擺出遺憾的表情:“方瑞,小帥哥不想要我,你就收留我一下?”
“當然。”方瑞悄咪咪沖虞幸比了個大拇指,也不管虞幸能不能看到,高高興興完成了分組。
虞幸自然是和沉默的趙一酒分在了一起。
之後,三個臨時小組劃定了搜查範圍,虞幸兩人分到了工廠最右側的三分之一塊場地,沒有大廳,房間比較多,路線有點複雜。
時間寶貴,象征性互相鼓勵幾句,衆人就散開,朝自己的搜查範圍走去。
兩個青年一路無話,趙一酒似乎是性格如此,而虞幸則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大部隊分散後,空曠破舊的工廠就顯得更陰森了,說話聲音稍微大一點都會有回音,加上窗外的雨聲,給人一種有不屬于他們的腳步聲跟着他們一樣的錯覺。
右側正是大廳出口,一條窄窄的走廊剛好隻能容納兩人并行,虞幸一手手電一手相機,落後趙一酒半步走着。
由于走廊封閉,沒有窗戶,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隻有握在手裏的光束能給人帶來一些安全感。
“你怕鬼?”冷淡的聲音如一盆涼水澆在冰箱裏,瞬間凍成冰棍,虞幸一愣,才反應過來趙一酒在主動搭話。
想來是他表現得的确不積極不大膽不淡定,不過趙一酒的語氣裏好像是沒有嫌棄的意思。
“世界上應該沒有鬼的吧,我怕的是視覺聽覺上的jump scare ,還有細思極恐型的暗示,這是生理和心理的自然反應。”他勉強找了個解釋,想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弱雞。
“是嗎。”趙一酒的面容在黑暗中看不太清,他好像是回頭瞥了虞幸一眼,在虞幸無辜而真誠的表情中眨了眨眼,再次沉默。
“……”
這天聊不下去。
走廊不長,趙一酒目不斜視,周身氣壓低沉,虞幸則不停地改變手電照射範圍,果然,沒走幾步,他就看到牆體中一個拳頭大小的老鼠洞裏躺了一枚小小的圓柱形金屬物體。
“電池!”他心情好起來,在趙一酒默默地注視下上前彎腰,伸手要去撿。
可就在這時,他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不會出什麽事吧……這麽想着,他遲疑了一下才繼續去拿。
然而,事實證明,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強大的。
修長的手指剛握住電池,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虞幸就眼睜睜看到洞裏多出一抹夾雜着微弱紫色的青白。
那是一隻手掌!
一隻男人的手從應該是被老鼠或蟲子啃食出來的洞中擠出,長了眼睛一般,死死扣住了虞幸的手腕!
冰涼,松弛,觸感像死人的手。
這手一接觸到虞幸的皮膚,他就感到冷氣順着這一處直接竄上天靈蓋,凍得他整個人都僵硬了。
“鬼啊!!”虞幸慘叫一聲,立刻後退,手腕處傳來一股拉力,好像想把他整個人硬生生拖進小洞裏似的。
趙一酒看出他掙紮得吃力,拽住了他的後衣領,虞幸隻感覺對方一接觸到自己,老鼠洞裏的人手就松開了。
那隻手縮了回去,消失得無影無蹤,虞幸驚魂未定,手腕生疼,怕不是待會兒就青了。
“這是什麽?”他有點慌。
郝助理安排的道具?還是躲在牆對面的“鬼屋演員”?
趙一酒蹲下來,用手電照了照老鼠洞裏,甚至大膽戳了兩下:“是正常的牆體,那東西不見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想表達什麽:
按照張舒雅說的,這東西勉強能有個合理解釋,可不管是故意布置的道具還是藏起來的人,可以自動消失嗎?
這好像說不過去。
“剛才那隻手,不像假的。”虞幸皺起眉頭,察覺到不對勁,他摸着手腕處的皮膚,搓了搓浮起的一圈雞皮疙瘩喃喃道,“屍體我熟,它就像那種已經完成自溶分解,但還沒有開始腐爛的……”
“屍體你熟?”趙一酒瞥了他一眼,有點意外。
“……随口一說而已。”虞幸笑了笑,随後攤開手,這枚電池到底還是被他拿到手了。
趙一酒“呵”了一聲沒深究,沉默片刻,像是在思考,沒過多久他看了一眼虞幸,終于說:“……今天晚上有點奇怪。”
“怎麽?”
“其實我是第一個進入工廠的,進來之前,我透過窗戶看到裏面有個影子在晃,以爲别人先到了,進來後卻沒看見。”趙一酒的劉海半擋住眉毛,眼神中滿是懷疑。
“後來你們一個個進來,我一直沒發現最開始的影子到底是誰。”
“别吧,這個時候你講鬼故事,我可就要當真了啊。”虞幸試探着後退了一步,那緊張的神色成功讓趙一酒感到一絲好笑。
“我認真的。所以我在想,今晚這個測試,到底是不是單純的公司招新,或許還有别的事被隐瞞了。呵,如果你是個無神論者,當我沒說。”
虞幸臉色蒼白:“無神論者……我時而是時而不是,一般考試成績公布前和遊戲抽卡時不是,其他時候都是。”
趙一酒:這可太真實了。
“總、總的來說,就是你如果告訴我這兒真有鬼,我也可以接受。”虞幸的聲音在故作鎮定中打着顫,回頭看了看,工廠大門已經遠離了他,“我能現在走嗎,再也不回來的那種。”
“來都來了。”趙一酒面不改色說出了中國人使用率超高的台詞,“萬一是我想多了,你就被公司淘汰了。”
說着他指了指前方:“那兒有扇門。”
這扇門位于走廊盡頭,攔住了兩人的去路,趙一酒明顯是打算繼續走。
虞幸内心掙紮一番,在沒有确定到底會不會撞真鬼之前,還是輸給了工資的吸引力,他壓制住想一路跑回家的沖動,看着趙一酒上前推門:“……鎖住了。”
想不通,都廢棄了你鎖它幹嘛?虞幸問:“什麽鎖?”
正準備踹門的趙一酒随口回答:“普通鑰匙鎖。”
慶元制藥廠裝修粗糙,門鎖當然也用不上密碼鎖電子鎖這種東西。
“那你讓開,我來開門。”
虞幸把相機放到地上,從工裝褲口袋裏掏出根鐵絲就湊了過去。
趙一酒:?
朋友,你技能點分配得挺新穎。
幾個作者朋友說我這書名是撲街書名(#Д)征集書名,快簽約了簽約就改不了了,救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