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門口的時候,已經能看到外面站着許安安,看着孩子們在騎車玩。
定睛一看,那車子還挺眼熟的,怎麽看怎麽像是沈固之前合作的那個自行車廠的産品。
謝琳琅跟沈固對視了一眼,沈固了然,點點頭:“是那家廠子的産品。”
一問還真是,許安安說:“前幾天你們不是都去了京城麽,我們就在市裏面逛逛,沒想到看到有賣小孩子專用的車子,覺得挺有意思的,就買了幾輛家裏的小孩一人一輛,你家琳琳也有份,車子就在你們屋裏鎖着呢。”
“一輛可不便宜,家裏五個孩子就是五輛,那要小一千了啊。”
“沒那麽多,買了五輛人家還給打折了,一共就七百多。”
那也不便宜啊,現在有的人一年都掙不到七百呢。
這可是破費,還是破大費了。
可進屋去後,許安安也說了她去年回去上學後的事:“我不是聽了你的建議,打算再買個店面還是房子啥的,結果就那麽好運氣碰到個熟人,說他親戚有個兩層半的院子要賣掉,開價不少,可是我跟你哥覺得房子很好又靠近市場又靠近車站,很方便做生意就買下來,
結果你猜怎麽着,剛買下來就來了人要租房子,一年房租給的五百元錢,還給了一百元押金,這房子我都還沒來得及收拾就租出去給我生錢了,我一想着買賣不錯啊,就又在周邊搜尋了一下,一下子買下來四五個套間,把錢花完之後,房子也都租出去,
我四月份就一下收了他們第一個月的房租,加起來一百二,你想想,這吃飯的錢不就掙上了麽,學校上學是有補貼的,加在一起後,計劃一下,每個月我們還能存上百元,一年下來也就有千把塊剩餘,這還是啥也不要幹就有了,明年畢業後啊,我打算開個小超市,賺兩分錢,
以後啊,每年不用幹活都有兩千拿,不管小超市賺多少,家裏吃用開銷都夠的,想想就覺得這生活有點惬意。”
一個套間,買下來五六千,租出去卻隻要五六年就能收回成本,房子還是自己的,許安安就覺得自己聽得進建議,簡直不能更棒了。
謝琳琅心道,大嫂這是過上了包租婆的生活了。
幾個孩子在外面騎車玩,大人們許久不見,話自然多。
陳清華也是難得休那麽長時間的假期,跟謝琳琅說了說他們打算明年的時候也借鑒展銷會弄一場活動。
謝琳琅就跟她聊了幾個細節方面,還有自己這邊做了展銷會後後續處理的一些麻煩,陳清華非常認真還拿了本子出來記錄。
許安安說要進去倒杯水喝,進去的時候卻朝着陳清華走去。
“别老想着工作,大家難得聚會,說點輕松的嘛。”
陳清華頓了頓,她好像……真的是每次主要問工作方面的事情。
雖說誰也不能指着她的鼻子說她功利說她有錯,可是這樣确實不好。
一家人團聚她卻隻有公事可講的樣子。
“你啊,太過度了,你看看琳琅,是不是幹部,是不是吃公家飯的,可是你看她,工作歸工作,私底下有天天給咱們講她工作上那些成績嗎,還不是平凡普通的跟往年一樣講些家長裏短。”許安安跟陳清華也是有種姐妹的感情,才會說這些。
“都說清水衙門清水衙門,你工作認真上進這沒錯,但是你不能雙眼隻看得到那些東西,家裏吃喝拉撒,生病人情,不都是要錢,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學着琳琅去補貼你們當地的一些養殖戶和農民,可是你也不想想,你們的情況能一樣嗎,
我不是說你能力怎麽樣,而是你想想,琳琅她家那口子,是一年能賺十萬八萬的科研人才,手裏還抓着每年都能給他生錢的項目,琳琅自己也有飼料廠和珍珠的來錢渠道,現在還在四亞紮根有了新的賺錢渠道,人家敢下本錢,也是她前兩年坐下來的成績擺出來就受人追捧接受,
以及他們局裏面的領導對她都好,位置也站得穩,可是清華,你要看看你自己的腳下,你站穩了嗎就想學着别人飛起來?不止是這一點,我都發現了,你跟謝林是不是很久沒好好相處了?
這夫妻啊不是說結婚了,哦能一輩子被綁在一起了,也不是男人就不會覺得被忽視,不管是誰在感情裏一味的付出,這段關系都要出事的。”
正是因爲自己跟陳清華是姐妹情誼,又是謝家的大嫂,她才會說這些的,都說長嫂如母,雖說她沒到當清華媽媽的地步,但是就是忍不住操這份心了。
估計是觀察力過人,許安安說的還真是陳清華最近煩惱的事情。
她也确實學着謝琳琅去做一些給人補貼和投資,鼓勵發展的事情,偏偏每次結果都不如意,她家裏的生活甚至因爲這樣走下坡路,八月底的時候甚至找許安安借過錢來給孩子交學費。
正如許安安說的,她家裏現在基本就是靠着謝林在掙錢,孩子也是謝林帶得多。
謝林也越來越少跟她說話交流了。
這麽一想,陳清華的臉色煞白。
她好像,将自己的生活過得一團糟糕了。
許安安歎口氣:“有的東西你是真不能去比的,好好腳踏實地,先把自己走得通的路給走穩了再想辦法做其他,而且你真不該拿着家裏的錢去做那些補貼,也許我是不理解你那種大義吧,我是覺得我會先想着家裏人溫飽開銷問題,再談别的,你大哥掙錢也不多,可一直都在努力,從沒說因爲他掙錢不如我,就理所當然的用我的錢,他會盡自己的力量去多搞點錢,多弄點好東西,來給我們這個小家一份穩定,一份安心,清華,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也三十出頭了,女人活到這個年紀,該懂的也要懂了。”
陳清華愧疚的點點頭,答應了。
再出來的時候,就沒找謝琳琅問東問西了,反而是跟謝林說說明天帶孩子去城裏玩玩:“咱們那邊的玩具沒這邊多,而且我看北大很喜歡這邊,我們多陪他玩兩天,再買點玩具給他。”
謝林頗爲驚訝的看了陳清華一眼,見媳婦說的是認真的,露出個笑臉;“好,聽你的,媳婦。”
陳清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他的手。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家人中午吃了海鮮,紛紛感慨住在海邊,能時刻吃到新鮮的海鮮,太讓人羨慕了。
謝琳琅就說住在這裏的這幾天,她都給家裏送新鮮的海鮮來,叫大家多嘗嘗。
巧娟擔心這樣麻煩,謝琳琅就說家裏有電動的車子,送過來的時間也不會用很久。
“哥嫂難得過來,海鮮這東西除非做成幹幹貨,要不也不好攜帶,喜歡吃就吃個夠吧。”
巧娟也不是不疼老大老二的,順勢就答應了,但是晚上還是給琳琅塞了幾百塊錢,這是準備付海鮮的錢了。
謝琳琅也收得爽快,反正下次來的時候多買點東西就成。
次日,陳清華搭便車,跟着謝琳琅夫妻兩一起去了城裏,下車後就說要去随便逛逛。
謝琳琅還想說中午來吃飯呢,陳清華提前說了:“我平時工作忙,都是你哥帶孩子,這次來我想好好陪陪孩子,中午我們就在外面吃,好好的玩到晚上住酒店去。”
“那好,我家地址就是那邊走過去再拐彎,家門口有一顆特别大的樹和花壇的院子就到地方了,要是累了過來歇歇腳。”
陳清華點點頭,心急的帶着丈夫孩子往商店去了。
一家人走走逛逛,看到孩子多留意的小吃,那就買。
她們也好奇呢,在别的地方,小攤販都偷摸着藏在小巷子裏面或者走街串巷,生怕被人抓包,可這四亞倒是好,想找個吃東西的攤子,特别方便,直接去展銷會那一片就成了,不少人撐着大陽傘,直接在下面開始做各種吃的。
今天可把北大給樂壞了,爸爸媽媽都陪着他買東西,除了玩具和文具,他們還在美食街那邊吃了好多好多好多的小吃,真是太美味了。
“媽媽,爸爸,我今天好高興啊。”陳清華一直以爲孩子越長越沉穩,畢竟話少了,也不愛追着她撒嬌和問問題了,如今來了這麽一句,她心裏怪不是滋味的。
這一不是滋味,就答應了明天還來玩。
謝北大喜滋滋的。
“那把平安也帶過來玩吧,我看到個很适合他的書包,很帥氣。”
“好,都來。”
謝木謝林兩家人待到了元宵過後才回去,臨走前被塞了一大袋的海鮮幹貨,和水果蔬菜以及巧娟準備的醬菜等,他們差點拿不動。
帶着家人滿滿的心意上車,陳清華覺得自己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已經變化了。
回去後她休息了一天,就去上班了。
剛坐下來辦公,就接了個電話,是下屬的一個村子裏的養豬戶給她來的電話。
“哎呦我說陳主任啊,我們這邊的豬仔又病了啊,不會是這批土豬根本就不值得養吧,老是遇到問題,您快點給我……”
準備三百塊錢我去買一批藥。
陳清華卻破天荒的說;“錢是不多,三百塊而已,不過我要往上面打申請報告,什麽時候錢到賬了,一定給你們劃撥。”
對方顯然很不滿;“就跟以前一樣你墊着不行嗎?”
“以前我墊着是因爲我想幫助你們,可是你那邊的豬老是出狀況,一次次的,我也撐不住啊,看來是我給你們壓力給你們造成麻煩了,這樣吧,我馬上安排技術員去你那邊檢查,你放心,這批豬要是真有問題,我們一定會調查到底,給你一個交代,你也準備一下這兩年我給你補貼的欠款的賬本和欠款用處的去向内容,我帶人下去調查的時候要看看的,對了,要真是你們那裏不适合養豬,以後我不會再往你們那邊設立試驗點了。”
放心?
對方都呆了,這個被人家成爲女财主的幹部,說這話的意思是不給他們補貼了,還要較真那些錢用到哪裏去了?
而且聽這話的意思是,不想再幫他們了?
不對,最關鍵的不适合去怪這個女幹部了,是要趕緊想想之前陸陸續續要的上千元的款項要怎麽抹平賬本啊。
因爲他每次都用不了那麽多錢,都是從中抽個百十來塊啊,要是被發現了,對方因爲憤怒不管自己就算了,因此牽連了其他的養殖戶,那自己豈不是要被彪悍的同村村民們給整死了?
陳清華說做就做,次日帶了人下去調查,算是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因爲這件事,陳清華還在廣播裏預告了今年開春的資源要靠村民們自己去申請,不可能跟以前一樣她親自補貼了。
那個要三百塊錢的人果然被罵得半死,還有在他家牆上潑糞了。
爲什麽呢,因爲陳清華沒有親力親爲的幫忙後,光是那些申請的手續就要忙死他們了,一趟一趟的跑,得到的東西不多就算了,欠款還隔着幾個月才下來,他們之前不是不賺錢所以不可能不繼續養殖的,隻是這次要掏腰包先補貼的人換了對象。
不再是陳清華,而是那些養殖戶了。
一時間,那些對陳清華不滿意的養殖戶,倒是同時改了口風,竟然想念起之前陳清華對他們的幫助了。
……
四亞
三八節到了,除了小學生們在老師的教導下,學了歌頌媽媽的歌謠,回去給媽媽帶來了帶着童心的歌曲之外,三八模範紅旗手也在這個時候進行了頒獎儀式。
謝琳琅赫然就在人選裏。
拿了獎章獎狀等物品回去後,她想了想,就擺在了客廳,沈固弄了個多寶閣出來,給她擺放那些東西。
沈念琳看着多寶閣,說着自己也要得獎,也在上面放東西。
“好,以後媽媽跟琳琳一起加油,把這個多寶閣給填滿。”
“我知道了媽媽,我會加油的——”沈念琳小朋友鬥志昂揚。
三八節剛過,農林又來了一批領導,依舊是指名要見謝琳琅。
和上次要她開展銷會不同的是,她這次不是被安排了做活動的任務,而是被塞了十幾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