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生活是自己的,不是表演給被人看的。
跟他們兩個之間相處了那麽長的時間,秀蘭姨有時候都會生出一種“啊,我要是也能找到這麽個相濡以沫的對象,那該有多美好”的幻覺。
不過,她很快就會告訴自己,這樣的感情和相處少之又少。
便開始壓抑自己。
時間一點點過去。
沈念琳上學,沈固上班,謝琳琅也上班。
康康和軍子媽以及一衆過來投奔的人,也都穩定的生活着,第一個月的工資一發,他們激動不已,立刻給家人和朋友報告這邊的情況,這下好了,給謝國居打電話的人翻了好幾倍,弄得他一邊道謝一邊拒絕,還怪忙的。
這日,因爲沈念琳前一天念叨着要吃南瓜餅,家裏沒有南瓜了,所以秀蘭姨去買。
買菜的時候發現今天有不錯的海魚,非常的新鮮,于是決定将最後的四條都買下來。
畢竟謝琳琅和沈固的消費觀就是,隻要錢花得值得,就沒有什麽該不該買之分。
四條魚其實也就夠煎一次煮湯一次,并不算多。
價格是六塊錢,秀蘭姨掏錢的時候,旁邊停下個氣喘籲籲的小老頭:“我,我買兩條。”
“哎呦,老張頭,今天大孫子回來了是吧,看你那着急的樣子。”那賣魚的似乎跟他很熟悉,還打了聲招呼調侃了一聲。
小老頭緩和了一下,正要說話,就見到賣魚的将四條魚一并串起來,遞給了另一個大妹子。
“哎哎哎,我要這個魚。”小老頭的大孫子最喜歡這個魚兒了,因此見到賣完了,也着急呢。
秀蘭皺眉,看那個賣魚的怎麽處理。
“我說老哥,人家早就說要四條魚了,剛才就是再給錢呢,你再挑挑别的,這個你看看,這個也新鮮,刺少魚肉多。”
小老頭盯着自己看中的魚,眼神跟着秀蘭走了幾步。
不等賣魚的繼續吹噓着自己的魚,小老頭跟着秀蘭走了好幾步。
秀蘭當他是神經病,腳步越來越快,還小跑了起來。
身後的小老頭委屈的看着秀蘭離開的背影,尋思着這大妹紙也太能跑了吧,他還沒說自己願意多花兩塊錢從她手裏勻一條魚呢。
跑那麽快,小心摔跤,哼。
根本就沒辦法追上秀蘭的小老頭又回了魚市。
秀蘭都到門口了,還心有餘悸的朝着身後看,見沒有人跟着自己,才松了一口氣。
謝琳琅回來拿個東西,正好看到秀蘭這個樣子就問了兩句。
“那是要小心點,畢竟世上啥人都有。”想到秀蘭說的家裏沒南瓜了,謝琳琅撫額,這時候上哪裏去弄南瓜啊。
不過她倒是有南瓜餅的坯子。
就說:“之前家裏屯了點南瓜粉,就是難怪曬幹磨粉,用那個來弄個餅吧,您殺魚,我來揉面團。”
花費了點時間揉好了面團,謝琳琅沖幹淨手又趕着去工作。
接着就是秀蘭姨自己洗手作羹湯,正準備掐着時間去給小新年送點她惦記的南瓜餅,沈固先回來了。
“小沈,今天回來那麽早。”秀蘭主動解釋了自己出門是做什麽。
沈固想了想,說道;“我去送吧。”
秀蘭心道也行,就将裝在小飯盒裏熱乎乎的南瓜餅一并交給了沈固。
沈固正要出發,卻發現自己的衣服上有一點污漬。
他猛地想起了之前在京城的時候,沈念琳這孩子因爲他身上的物資去判斷他過得多可憐。
又是換了一件上衣才重新出發。
到幼托班的時候,沈念琳已經眼巴巴的等着了。
沒想到更驚喜的事情是,她爸爸來送南瓜餅了!
咬了一大口南瓜餅,沈念琳咬了幾口,就着爸爸手裏的水杯喝水,那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樣子,簡直不能更飄了。
不遠處好多人都在看着他們兩父女。
有老師,有小朋友。
小朋友都是羨慕沈念琳是個女孩子她爸爸還那麽喜歡她。
老師們則是覺得很羨慕也很憧憬這樣的畫面,特别是沒定下心來結婚的女青年老師看着這一幕,心中萌動了要是自己生了孩子,未來對象會不會也像沈先生這樣,疼愛着她們愛情的結晶。
要是能的話,結婚生子似乎也沒什麽要顧慮太多的。
沈固婦女兩是沒有去關注别人的目光的,沈固是很早開始就會淡定的面對各種各樣的視線了,沈念琳呢,則是最近才開始習慣的。
之前好奇,跟爸爸說自己不喜歡别人這樣看着自己,爸爸說,人都是喜歡欣賞美麗的東西,就像沈念琳看漂亮的小花,看到美麗的珍珠頭花,看到好看的小裙子,甚至是都會想多看兩眼。
沈念琳就知道了是因爲自己好看美麗可愛特殊,所以别人才喜歡看自己。
那就看吧。
隻要自己沒感覺到不舒服不高興,就随便他們看。
所以她也很快開始習慣這種視線,并不覺得是被冒犯。
陪着閨女吃了南瓜餅,又跟着閨女玩了一會,沈固就回家了,正好謝琳琅也到家了。
家裏的飯菜正好上桌。
“回來了?你看,秀蘭姨娘今天買了那個魚,你和琳琳都特别喜歡的。”
沈固一看,還真是。
轉頭跟秀蘭姨道謝了一聲,随後洗手吃飯。
三人吃着飯,偶爾交流兩句。
謝琳琅得知最近海産品的價格比較便宜,動了心思。
便宜,大豐收啊,就代表同樣的價格在這個時期可以屯很多的東西。
心裏開始盤算明天上午開始收獲一波的謝琳琅,猛地聽到了沈固說玩具廠那邊,裝備開始齊全了,前幾款的玩具也有了定稿。
謝琳琅是不會在第三人面前問沈固另外一個真實科研室的研究内容的,所以就順着這個玩具的話題開展了新的談話。
沈固說第一批要做的玩具有三個,都是比較容易上手和被接納的益智類玩具。
第一個玩具是小孔成像原理做的。
用光照簡直,然後把倒影投到牆壁上就會出現那些圖案了,還有就是萬花筒,塑料的參與,會讓這個玩具更具樂玩的性質。
還有一種黏土一樣的玩具,套在手上一甩,就可以黏在牆上,但是因爲材料的特殊性,這個黏土一樣的玩具會被輕易的剝離下來。
這個黏土玩具,倒是上個月招聘到的這方面的人才提議的,前兩者是沈固根據望遠鏡和小孔成像的遠離做的玩具。
謝琳琅想了想,自己印象中八零年代的玩具有什麽呢。
她那個時候是流行芭比娃娃各種變形金剛帶唱歌的帶閃光的,就連那種滑闆車都是帶炫彩特效的。
這個年代的玩具,她還……
對了!
之前聽一個前輩提過一種玩具,就是将小小的塑料玩具,或者紙條或者其他什麽的,藏在一個個小格子上面,然後用紙封住,好像是幾毛錢一個洞戳下去。
謝琳琅嘗試描述了一下自己的建議,沒想到被沈固采納了。
他還用那種想挖你來當設計師的眼神盯着謝琳琅。
自家媳婦的腦袋裏經常裝着奇奇怪怪的與衆不同的想法,說不定設計玩具什麽的,她還挺合适。
謝琳琅呵呵一笑。
她的童年,其實去新華書店比較多。
畢竟裏面空調冷氣還有無數的書都免費看,你就算在裏面看完,都沒人說你什麽。
至于玩具,還真接觸的不多。
沈固隻能暫時打消了那個念頭,下午去上班的時候就提了這個猜猜樂的想法。
是他媳婦取的名字。
聘請來的人才驚爲天人。
第一批玩具在一個月後順利的生産出來了。
随着玩具先在周邊開始批發甚至零售,玩具廠才被周圍的人所知道,這是省内第一家那麽大規模的玩具廠,來這邊參觀和探聽情況的人是一茬接着一茬的。
沈固玩具廠這邊的事情主要是交給其他幾個人主事的,但是明面上這個廠子還是他的,所以當玩具廠的名氣出去,被當地的報社找上門來的時候,接受采訪的還的是沈固。
沈固:……可以轉讓給媳婦麽。
他不喜歡被采訪。
報社的人表示不會拍攝他的正臉,沈固才勉爲其難的接受了。
沈先生,請問當時您是怎麽想到要開一家玩具廠的呢,最開始的初衷是什麽?
沈固得體的回答:“因爲我自己有個可愛的小寶貝,但是平時接觸到的玩具并不多,我希望能建立一個給孩子們帶來快樂和啓迪的玩具廠。”其實是做個幌子,玩具廠的錢出去成本賺來的錢幾乎都要投到實驗室。
“那麽請問沈先生,你們做玩具廠的定價,是要比其他省市的玩具要高的,請問有什麽底氣才能定價那麽高麽,據我們所知,那種發條式玩具,一個也就賣到一塊五毛錢,你們目前最便宜的玩具,定價是發條玩具的三倍。”
“哦,這個啊,記者女士接觸過我們的玩具嗎?”沈固提出了反問。
“額,這個還真沒有。”她一個大人玩什麽玩具啊。
沈固從抽屜下面拿出來幾個成品,讓記者試玩一下。
女記者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麽操作,等每樣玩具都體驗過之後,這個問題就不問了。
爲什麽貴,因爲好玩啊,還能引發孩子的探索。
她剛才看了很久,以大人的角度來看,那個叫萬花筒的東西就是裏面有幾個塑料片,爲什麽當視線集中在那個小孔洞的時候随便動一下能組成那麽多的圖案。
還有那個直白的叫做小孔成像一号的玩具,也是讓她都好奇死了。
出于成年人的矜持,她控制住了自己,将玩具都放回桌上:“好吧,沈先生,我大概知道您的回答了,這款玩具确實很有意思,對了,其他玩具都比較直白,最有童趣的就是萬花筒和猜猜樂,這是您給取的名字嗎。”
“萬花筒是我們内部的人才取的名字。”
“那猜猜樂是……”
沒想到沈固取出來那麽可愛的玩具名字。
“是我媳婦,謝琳琅取的。”
女記者明顯的眼前一亮,話題都偏了;“原來您是謝幹事的丈夫,對了,謝幹事最近是不是又憋着什麽大招呢,能不能透露一下,每一年年底她都帶給我們大家新的上限,去年的限購已經到了五斤這麽恐怖的數字,今年是不是又要來個翻倍?”
“這點無可奉告。”沈固回答道。
女記者失望不已。
又試探着問了幾個兩人相處的問題,結果沈固卻感興趣了。
“她(媳婦)是個很努力的人,私底下并沒有兩面派,甚至比你們想象的還要上進用心。”
“我的煩惱就是她一工作起來,是連軸轉,心疼(主要因素)卻也爲她驕傲(次要因素)。”
“她最讓我心動的,沒有最這個詞,她就是個讓我心動的集合體,打個噴嚏都美。”
女記者渾身一個激靈,總覺得有點酥麻又有點帶勁,是爲什麽?
還有,前面還一本正經打官腔的沈先生,一提到媳婦的時候那口若懸河的樣兒是要鬧哪樣啊。
采訪結束,女記者讓攝影師拍了沈固脖子以下的地方。
回去的時候一看,哎呦,沒露出那種好看有氣質的臉,卻将一雙骨節均勻,瘦長有力的手掌拍得清清楚楚,連坐姿體态都那麽好看。
有些人,在上天散播美貌和智慧的時候,撐傘了,有些人,卻是被上天随後扔到美貌和智慧的海洋裏遨遊。
女記者一邊整理稿子,一邊在心裏吐槽,她一定就是前者,沈固那種就是後者了。
稿子很快通過了審核,畢竟女記者工作經驗多了,寫稿子并不難,加上之前做過幾期爆款的報紙文章,所以寫出來的東西,保證能一下就抓住讀者的眼球的。
很快,被主編批準兩萬份的報紙一份份刷出來流入四亞進行銷售。
于是,副作用來了。
謝琳琅之前被采訪後那種路人都狂熱的追捧她的場景,再現了。
這次是沈固和謝琳琅一起被人追捧。
看了報紙上面尾巴那半截就開始各種腦補的讀者朋友們,給這兩人來了個打油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