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标已經失去了所有能牽制甚至是給謝琳琅造成負面影響的手段。
隻能沉浸下來,劉姐進去的時間長了,他也沒有能耐和心思繼續跟謝琳琅作對,開始對謝琳琅的态度變得用心,不再有敷衍的行爲。
雖然累了一點,但是謝琳琅沒有額外的對付他,倒是讓他松了一口氣。
謝琳琅雖沒對趙國标做什麽,隻是讓他的算盤失效,但是對這個人,謝琳琅是沒有半分好感的。
在新領導來了之後,她很快将手裏的實權還有工作事無巨細都交代清楚了,差不多半個月左右,王朝陽夫妻兩個就接手了工作。
在這個節骨眼,謝琳琅卻提出了要成立一個試驗組的方案。
“養豬飼料試驗基地,果蔬産量提高試驗點,下鄉調研提高牲畜養殖渠道。”王朝陽一一念出謝琳琅方案書上的類别:“這麽多事情要同時做,是不是有點太勉強自己了?我不是說你做不到或者要潑冷水,但是年輕人,好高骛遠是要不得的,慢慢的一個一個來,可能更适合一些。”
謝琳琅:“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邊的氣候好,我覺得不盡快利用起來真對不起這邊的氣候,我還想跟糧食産量常年減産和不達标的地方對接,到時候可以直接進行幫助,不過這個我都還沒提,準備等實驗組出成果了再申請。”
王朝陽噎住了,一時間有點如鲠在喉。
不是說怕手底下的人太出色,是被謝琳琅這一出給震驚,一時間不知怎麽反應才是。
在來四亞的火車上,他不是沒想過負面的想法,也抱着來這邊工作後可能會被之前的領導班子排斥之類的,沒想到這個現象不但沒有發生,反而謝琳琅積極上交手頭上的工作進度。
并且提交了這樣的方案,頗有隻專注研究不喜歡掌握權力管理的模樣。
真有人在享受過權力帶來的方便,并且有能力坐穩屁股上的位置的時候,毫不留戀?
這樣的鑽研心态,真像是京城裏那些科研人員們的工作狀态。
“我沒想阻止你,但是你的申請我先放着,這幾天你再好好考慮考慮。”王朝也沒瞞着謝琳琅:“上面其實也是看我們兩個不适合學術圈子,本意是讓我們過來過度一下,
上級還是很看好你的,準備讓你直接接了四亞這個攤子,我也早就做好待兩年就直接退休在這邊養老的心裏準備。”
“我之前跟上級申請調查和申請分派領導下來的時候,并沒有聽他們提起過這件事。”謝琳琅也驚訝啊。
她從幾年前飼料一出來的時候,就被好幾個領導注意到,後來每年也聯系那麽兩三次,這次的劉姐事件,更是自己第一次聯系幾乎沒主動聯系過的領導們,請求領導們下來調查,沒想到上面還有讓自己接管的意思。
難不成這次派年紀不小的王朝陽夫婦下來四亞,隻是爲了過度一下之後,讓自己不那麽突兀不那麽快的上位?
那不成,自己是打算做出成績,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不是爲了束縛在管理的位置上的。
在她的心裏,沒到四五十歲,自己根本就不想呆在辦公室裏忙活。
誰讓她有個熱烈不羁愛自由的靈魂呢。
聽出謝琳琅的差異,王朝陽解釋:“你還記得你之前在京郊農場那邊你揪出來的那幾個騙子的事情嗎?其實當時這件事還有後續,有位領導拔除了底下的幾個蛀蟲,他是我的老朋友了,
其實我幾年前就聽過你的事迹,隻是沒想到,我們這麽有緣分,竟然是這種方式見到你本人,我說的勸都是真心話,我覺得在你的領導安排下,四亞的農林局一定能帶來更多的好東西造福百姓們。”
謝琳琅眨眨眼,腦中迅速搜羅京郊農場,揪出騙子幾個關鍵詞的記憶。
啊,是這事兒,她沒多少印象了。
現在被人提及,也隻能回憶起自己曾經在京郊農場幫着胡子,将幾個坑蒙拐騙的外國騙子繩之于法,具體有牽扯到什麽領導不領導的,真沒有關注。
“謝謝領導們的擡愛,但是我真的不是很喜歡長期坐辦公室,我想趁着我還能随意跑動折騰的時候多折騰折騰。”
謝琳琅說完,自己也驚訝了一下。
十來年前,她就指望自己的空間和自己的技術,能讓自己帶着家人過上好日子,富足又平凡的生活下去。
可是後來成長的過程中發生的樁樁件件,卻讓她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一顆心變得又紅又專。
而且根本不滿足于隻是平淡的生活,想要用自己前世和今生都有學習到的知識,去改變,甚至是打破某種看不見的桎梏。
王朝陽見謝琳琅心意已決,隻能在方案上簽了名。
對于謝琳琅索要李一慢和夏瑩瑩,還有兩個劉姐倒台後她提拔起來的那兩位農業專家,王朝陽也是一并準了。
“謝謝您,王局長。”謝琳琅真心實意的感謝。
身邊有了這幾個助手,她一定能更快的開張實驗組的工作,提高效率的。
夏瑩瑩年輕,學習能力強,接受新事物和知識的能力也快。
李一慢更是大學生出來的,除了學習能力很強意外,處事也比較穩重,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至于兩位農業專家,一位是很有想法的養烏龜愛好者謝滿懷,還有一位是地質勘探員出身,被分配到農林五六年,還解鎖了根據土質思索種植作物的能力。
可以說,這幾個人是謝琳琅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專家團隊的雛形。
以前在紅旗大隊雖也組建過試驗點,但是除了二嫂陳清華以外,其他人不是幾歲的小女娃,就是隻上過掃盲班的大叔,還有就是幹活利索的嬸子,跟現在擁有的知識團隊是沒辦法比較的。
希望在這種團隊,在自己的全心工作鑽研之下,她還真能早日實現吃肉自由的“妄想”。
謝琳琅幹勁十足的開始大組分小組的時候,紅旗大隊以及周邊的糧食危機卻還沒解決。
不是說其他省份的補給糧食和救濟糧沒到,而是紅旗大隊這一塊,那位領導故意搞事情。
上次故意征收糧食,謝國居沒辦法,隻能先挨家挨戶收集了幾百斤出來,可是上面的并不滿意。
謝國居在得到對方手底下的一個幹事親筆簽名的已收之後,直接投訴到了省裏面。
但是很奇怪,那封信出去半個月了還沒回應,他心裏犯了嘀咕。
今天是他的生日,隊上還來了一個幹事,給了謝國居一張個積善之家的獎狀,還大肆宣揚大家要向謝國居一樣,個人捐助幾百斤糧食幫助不少人家擺脫了餓肚子的窘狀,鼓動其他人也學習。
捏着這張獎狀,謝國居是氣的不行。
他哪能想不到,這是自己舉報的信件出了問題!
人家故意來膈應自己的。
說什麽他個人捐贈,沒看到現在走出去隊上的人都叽裏咕噜的說謝國居不要臉那麽臉大投機取巧了麽,還說大家前段時間就等着殺豬,謝國居卻二話不說,跟老二家的兒媳婦一起送出去那麽多豬,也不知道那些豬都進了誰的嘴巴。
還說謝國居是故意讨好上級。
一時間,他身上的髒水是黏糊又濃稠,根本就洗脫不了,而且收據已經一并作爲證據寄出去,雖說估計沒到領導的手裏,但是證據也回不來,現在說他是用全大隊的名義來捐贈那些糧食的,也沒人會信。
這不,有那些當時捐了一斤兩斤三斤五斤的那些隊員,就上門來借糧食了,這個說三斤那個說兩斤,說的正好都是當初捐出來的量。
第一次舉報人,沒有經驗,所以吃了個悶虧的謝國居強忍着怒氣,請謝隊長召集了隊上的人家。
事情發生的總是要解決的不是嗎?
盡管被潑了髒水,但是這髒水他還就得處理。
“我知道大家現在不相信我交上去的名單是寫了大家的名字,我也不解釋因爲有的人已經認定了是我的錯,既然你們覺得這些你們自己捐出來的東西是爲了我謝國居捐的,那成,謝隊長這邊還有記錄,誰捐了多少,今天就擋着我的面擋着隊長的面,一粒米都取回去。
但是你們要記住,這些糧食你們取回去,就等于你們沒捐糧,以後再叫我知道你們在外面說三道四,我就給你們洗洗嘴巴!”
話一說完,真沒幾個人上前去領。
過了半晌,有人動了,一個兩個三個,十幾個,他們拿走了自己的份額,謝國居從頭到尾都沒什麽表情,冷冷淡淡的。
有人不好意思解釋說現在的糧食很金貴,他們也要生活。
最後上來的,是謝國居的幾個朋友,基本是跟他合作大棚的那幾個。
他們直接劃掉謝隊長本子上屬于自己的名字,卻沒拿米糧:“我本來就是捐的,又不是找你借的,沒這道理。”
巧娟看了這幾人一眼,心道還算有幾個正常的,腦子也拎得清的。
有些盲從的隊員領了之後反應過來,不管怎麽說自己是用捐助的借口給出去的糧食,又不是謝國居開口借的,就算有什麽誤會,這麽一斤兩斤的米,他們也不應該做到這一步啊。
整個大隊多少都因爲謝琳琅的技術和那試驗點受了好處,一年到頭大家不是多吃點肉就是賣豬得了錢,按理說足夠買幾百斤上千斤糧食,不應該做出這麽斤斤計較的事情的。
可是再想回轉些什麽,就聽到謝國居清楚的說這次就等于真的是他個人捐助了幾百斤糧食,日後大家就沒必要再提這件事,随後謝國居聲情并茂說這些可都是他吸小閨女的血才得來的,讓大家不要挖他心肝再繼續讨論他了,還當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得到的那個積善之家給撕了;“我們家不知道爲什麽吃了這個大虧,今天開始,也别有人上來我家哭窮要救急了,我們家沒那本事,也沒東西了。”
幾句話就将自己跟大隊撇清關系了,并且說隊裏的畜牧站他家兒媳婦暫時也管不了了,這件事沒有個公平的結果和交代出來,他們家的人不參與任何農事相關的大小會議和讨論。
随後就拉着幾個好友去地主院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還沒吃席呢。
酒過三巡,謝國居熱熱鬧鬧的送幾個好友出門,表示有什麽困難的,他會願意幫一把的,完全跟之前那些個不相信謝國居又盲從的人兩個态度。
前腳熱情的招呼客人,關了門轉頭就是冷笑嘲諷:“你們都記住了,除了你們這幾個叔伯以外,以後隊上誰哭窮誰說要幫忙,你們全都不要搭理,你們要更會哭。”
謝國居這臉變化的,把謝家幾個媳婦看得一愣一愣的。
謝國居就趁機教媳婦們,有餘力的時候做好事可以,就像前段時間,他們謝家的捐贈是周邊最多的家庭,可是底子是不能露出來的,還有不能給多了東西,三個兒媳婦表示受教。
“當然了,盡管咱們和隔壁的省市這段時間好像都過得比較困難,這過年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你們給娘家的東西就換個名字寄吧,我感覺再用咱們家的寄,可能又要被攔截。”
這件事,他尋思着找個時機跟閨女再好好商量商量,要不明天去閨女在鎮上的院子裏坐坐,用那的電話給謝琳琅打過去?
公公都這麽說了,家裏的幾個媳婦子也都照常給娘家送禮。
盡管娘家前幾年沒回複高考的那段時間裏沒給多少幫助,但是過年和中秋這種日子她們是還會給家裏寄點東西的,不想落人口舌說孩子嫁出去了就被夫家管控死死的失了禮數。
今年,陳清華給了家裏幾斤糧食和兩包糖,和三塊錢,她之前結婚受到的沖擊是比較大的,所以爲了以防萬一,她在信件裏表示這筆東西給了,接下來她要受到良心的譴責,讓娘家人别在給她發電報了。
許安安長信一封表明了自己在鄉下的辛苦,寄回去一些平安不喜歡的舊衣服和一些難以下咽的粗糙糧食,并五塊錢,算是回應了娘家,又沒慣着娘家。
汪翠雲的娘家暫時沒人找上門來,畢竟沒臉。
雖說一家子都準備裝窮了,但是今年過年東西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