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樣啊,是挺可惜的。”不過,過幾年,經商潮流就會開始有征兆,私營企業到八七年之後更是雨後春筍一般發展起來,到時候靠着手藝,也能繼續開店,重現祖上的光輝時刻的。
人民手裏有錢了,特别是華國的人民手裏有錢了,是不吝啬于花在吃食上面的。
這一點,她深有感悟。
自己十來歲的時候就開始售賣一些糕點,不也是能維持補貼着自己家吃飽不挨餓麽,都是靠的人民手裏的錢啊。
“所以……你要是喜歡的話,又不介意花點錢買的話,要不我幫你聯系聯系,要她做幾隻來?”
啊?可是這夏天,東西不好放啊,謝琳琅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想要是想要,可是這個天氣,包裹裏寄送這個東西,不好放吧。”她還要轉寄回家,那哪成啊。
“嗐,你要是要的話,我家裏也要幾個,還有家屬院裏我相熟的那兩三家也要,到時候要是要十多隻,我就問問那邊有沒有親戚要來這塊地方的,坐車來就是了。”
可是一頭鵝才多少錢啊,這樣會不會太勞累了。
又聽曹菊英神神秘秘的說了:“其實是我那親戚想來這邊自由市場裏占據一塊小地方擺攤子糊口,早就有想來的意思了。”
噢噢,原來是這樣。
這邊的風氣确實要開放一點,由于有島上護着,鎮上的居民擺攤弄自由市場什麽的,确實比其他地方要自由得多,安全得多,連那幾年,都沒人能奈何這個自由市場,更何況現在都八零年了,自由市場隻有更壯大的可能性。
“如果是這樣的,我倒是願意支持一下,這樣吧,你們要是做熏鵝,我們家先要二十隻,家裏人吃得慣的話,我每個月要幾隻。”
“這,這麽多!”曹菊英算了一下:“一隻熏鵝一塊一斤,一頭少說三斤半到四斤,二十隻,豈不是……,這也太多了吧。”
如今豬肉八毛左右,鵝肉是沒那麽多,但是曹菊英說的是加上了醬料和熏制後的一共價格。
四斤肉的鵝是四元,二十隻,可就是八十元了。
這可是不少人三個月的工資了,她還要每個月都買,這可真是有錢了。
曹菊英一開始是想幫着自家男人的親戚拉點生意的,畢竟他們要是來這邊開了檔口,自家男人臉上也有光,這算是幫襯相鄰嘛,可是這麽多錢在眼前了,曹菊英卻發憷了。
“要不你們先每家給一隻。”她記得謝琳琅有說過自己有三個哥哥,那就算加上父母,還有沈固那邊的親戚,十隻也就足夠了。
謝琳琅失笑,她要怎麽說作爲一個囤貨黨,遇上這種東西就忍不住想存點呢,反正放在空間裏面的東西也是壞不了的。
“爸媽還有親朋,家裏孩子也多,就二十隻吧,要給定錢不。”
“啊啊不用不用。”曹菊英擺擺手,将謝琳琅送走之後,立刻馬不停蹄的去打電話給親戚了。
親戚一聽,光是一戶就要二十頭,其他幾個家庭加起來也要五頭,哎呦,趕緊行動起來。
跑遍了村子,買來了三十頭鵝幾乎把村子的能出欄的鵝都買了。
這就開始熏制了。
“當家的,會不會到時候人家不要了啊。”
“嗐,菊英說的話也沒有打過幌子啊,人家從不吹牛的。”
“那,那好吧。”這下,家裏的小輩是真覺得自家媽太有遠見了,就是聽過幾次叔叔那邊有個自由市場,就尋思上了,這不,給他們送了頭鵝過去,招來了二十幾頭鵝的生意,他們收購村子裏的肉鵝也就五毛五一斤,比市面上便宜,加上自家的手藝調料,這一下就能賺,十來塊,可不比人家工廠裏的人逍遙自在麽。
累是累了點,但是做熏鵝,一天都不用啊!
要是以後天天掙十塊就好了,幾年他們家不就成了萬元戶?
這可太美了。
小輩心想着美事,拔毛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另一邊,海島家屬生活區。
沈固晚上回來就品嘗到了熏鵝;“這個還挺好吃的,就是有種辣,和湖省的辣還不一樣。”
“嗯,是挺好吃的,而且肉也多,這個肉鵝其實也有講究的。”
“哦?”沈固好奇。
謝琳琅解釋到,說熏鵝好吃,其實還有點原因是他們用的就是閩北專用的肉鵝。
這鵝啊,可不是就一個大白鵝能道盡品種的。
“鵝的長相也不全是你見到過的那種。”謝琳琅知道沈固以前哪怕是在家裏過得不是那麽順心,也不是下地的農人,估計見到過的鵝,就是紅旗大隊的本地白鵝了。
“有那頭頂和頭部兩側有肉瘤的獅頭鵝,羽毛灰色,年齡越大,肉瘤越大,形狀就像獅子那種臉部下垂的狀态得名,這種鵝生長迅速體質強健,但是下蛋很少,說到下蛋,有一種百子鵝,一年下蛋是其他品種的兩到三倍,一年能下百枚蛋。”
“所以叫百子鵝?還真是貼切。”
“還有一種叫朗德鵝的,廣市那邊比較多,毛色灰褐色,背部近乎黑色,産蛋也不多,但是
在它們那邊,當地人會用這種鵝的絨毛加工被子或者衣物,他們的肝髒一般就比較肥大,當地人喜歡吃鵝肝,所以養殖得也比較多。”
“啊,這個是外國的品種吧。”沈固去年出差了個把月,那時候就是去國外觀摩交流一個課題,第一天就被邀請吃鵝肝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麽,他根本就吃不下。
“這東西我也吃不下。”聽到沈固提及這一茬,謝琳琅說道:“萬物有靈,人需要進食素食葷菜,直接養大了殺了就是,偏偏那種方法喂養出來的,是讓鵝一生都處在痛苦之中,這樣的過程裏産出的美食,總覺得吃了都帶着殘忍。”
還有将活鵝放在燒紅的鐵闆上這種國外美食,也是她接受不了的。
這個話題就暫且不說了:“而這個熏鵝,用的是閩北本地的一種馴化後的鵝,這種閩北白鵝非常的兇悍,還能看家護院,肉非常的多也好飼養,這個跟咱們大隊的鵝也有的拼就是了。”
隻不過大隊上有好幾年很少養殖,要是沈固早來幾年說不定還能見着。
“你要是早幾年下鄉,估計能被大鵝黏着跑。”
“好啊,你吃個鵝還笑話起你老公來了。”
謝琳琅哈哈一笑,起來就跑。
一頓飯吃得歡樂,好在是關起門來過日子,不然又有人要說沒個大人樣了。
沒幾天,熏鵝就來到了她身邊,謝琳琅直接收了,爽快的給了錢離開。
人家還以爲她要郵寄去呢,沒想到謝琳琅不是去郵寄,是給哥哥打電話,讓他來收這個月的珍珠,到時候一起帶回去。
郵寄這個東西,其實比較有風險。
一不小心就壞了。
她打完電話,給望眼欲穿的阿冬送去了口紅,收了二十一塊。
一塊錢不多,可這是阿冬對謝琳琅的感謝,謝琳琅接了,順便給了祝福。
阿冬曾見過謝琳琅和沈固兩人來過鎮上,兩人之間的關系可見一斑,能得到本來就幸福的謝琳琅的祝福,阿冬覺得自己還想掏出壓箱底的錢給謝琳琅做紅包。
謝琳琅已經提溜着幾個袋子出去了,去了漁村那邊給王老爺子送了過去。
裏面都是一些吃用的還有調料。
王老爺子拿了珍珠出來,可謝琳琅已經跟哥哥說好了:“到時候馮壯會帶我哥哥來收,我就不帶着了。”
王老爺子放下了一盒子的珍珠,另外拿了個小盒子:“這個是别人托我的,可我也不太清楚你想不想收,你要要,就給點錢給點糧食換了這個去,要是不要,你就直說,我這邊會不會受影響。”
謝琳琅接過來一看,愣住了。
這,這不是玉嗎?
她不是很懂玉,上輩子是個小老百姓,還在實習期人就往生了,這輩子更是和家畜之類的打交道,吃喝賺點小錢就是她到目前爲止的生活,這些奢侈品之類的,她還從沒有這麽近距離接觸過。
對了,曾經在舊貨站看到過并且扔到自己空間的那些古畫不算,因爲那不屬于能佩戴的,也不會去售賣。
眼前這個,估計是她觸碰過的最好的玉料了,顔色瑩潤有光澤,種水上佳。
“這個,”謝琳琅艱難的開口;“這個需要多少錢?”
太昂貴的話,她是買不起的。
這東西要是在後世,百八十萬賣出去都不稀罕。
哪怕如今是八零年,這個镯子也不會是白菜的價格吧,要不人家藏那麽久。
王老爺子開口:“他給我開價的五十塊,再來兩百斤糧食。”
這麽便宜?
謝琳琅有點吃驚。
許是看出了謝琳琅的心思,王老爺子開口道:“人都要活不下去的時候,這種身外之物,難不成還要陪着自己下葬麽,那家人家裏還有重孫子,年紀也才不到十歲,實在過不下去了,這個镯子能換一線生機也好。”
他們小漁村一直都很排外的,所以也很少接受上面領導的關懷,而且前幾年也沒什麽關懷,還是這兩年聽說什麽要包産到戶了,所以才開始有人試探的接觸外界,希望也得到土地來進行耕種。
不過在此之前,先把這半年撐過去了。
五十塊本來也能買幾百斤粗糧了,加上謝琳琅弄的兩百斤糧食,絕對是夠他們緩和個半年多的。
謝琳琅是願意收,不過還是在這個基礎上加了兩百斤粗糧,不然這個東西拿在手裏總覺得虧心。
王老爺子感慨一句:“你是個好的。”
東西就被交給謝琳琅了,謝琳琅當場給了五十塊錢,糧食她自己辛苦一點,跑出去待了個把小時,又自己請了馮壯在岸邊挑東西的兄弟們,将幾百斤糧食給背到小漁村外面。
“辛苦你們了,這裏有五塊錢,大家買點汽水喝吧。”
幾個小夥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個皮膚偏紅的小夥子做代表接了錢,還不好意思的跑了。
另外幾人鬧着追上去。
謝琳琅喊了兩聲,那王老爺子就帶着幾個人過來搬東西了。
換镯子的老人家看着袋子裏的精細糧食,老淚縱橫,總算是她沒有賭錯,一個镯子,在前幾年估計十斤糧食都換不來,這個姑娘,真是個心善的,還給加了兩百斤粗糧,這下大家省一省,最少能吃個一年了。
謝琳琅臨走前從自己的包裹裏掏出熏鵝給王老爺子:“加個菜吧,我剛好買了不少。”
“诶,謝同志你這……”
謝琳琅已經騎上自行車走遠了。
這邊岸上的事情差不多都處理得當了,謝琳琅安心的在小島上照顧自己的小動物們。
沈固這天上午,忽然邀請謝琳琅跟自己走。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還特地讓自己穿涼鞋不要穿皮鞋?
“你跟着我就是了,放心,我不會把你給賣掉的。”
兩個一路去了一個海灘邊上,那裏已經停了一艘船,謝琳琅看了一下,似乎就是上次她坐過幾次的隻能容納幾個人的小船。
停靠在這裏,是因爲沈固把船隻借來了?
總不可能就是來看看這小船吧。
這沈固,今天是要弄的哪一出啊。
謝琳琅心裏好奇死了。
沈固依舊持神秘,沒跟謝琳琅說目的地在哪裏,将自己背着的包往船上一放,就伸手。“來。”
謝琳琅心道,反正沈固說的也沒錯,總不至于把自己賣了吧。
于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沈固的手上,穩穩上船。
“啓動咯。”吆喝了一聲,沈固駕駛着小船朝着某個不知名的位置去了。
海風拂面,在這個不算太炎熱的月份裏,顯得格外微醺,謝琳琅偶爾會伸出手在空氣中感受下風穿流過手指縫隙的感覺。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謝琳琅就隐約見到了一個輪廓,像是礁石,又像是天然形成的小島的輪廓。
沈固小心的放慢了船速,将船隻停下:“到地方了。”
随後帶着謝琳琅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