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許安安幾個正好也吃飽了,就帶着孩子們就去了一邊屋子玩。
家裏的男人們還在喝點小酒,一年到頭家裏女人們都管得嚴,也就這時候多喝點沒關系了。
屋内的溫度還可以,小孩子們在炕上玩,幾個媳婦也聊着天。
說的大多都是明年的計劃。
許安安和陳清華關系本來就好,不過兩人也不是排斥她們之外的妯娌的人,對汪翠雲也是很喜歡的,畢竟汪翠雲對謝森的關照還有對這個家的人情走動都做得十足沒話說,作爲最小的妯娌,也從來都因爲自己小而要求過多。
起碼對比起月亮來,汪翠雲是叫許安安她們覺得相處起來輕松不用小心翼翼的。
汪翠雲也跟着兩個有文化的嫂子學了不少東西。
以前吧,最多就是存點錢,存點吃的不叫自己餓肚子,可是走近了兩位嫂子之後,才知道還可以計劃多賺錢,有目的有計劃的進行時間上的分配。
這會許安安就說了,自己去年賺了點錢,打算留下點花用的,其他的就用來今年投資爸爸,将這個蔬菜大棚搞多點,年底的時候就舒服了。
陳清華則是打算多養幾頭豬,還有就是按照謝琳琅說的分層養殖:‘我聽收音機說安徽那邊已經進行了包産到戶,我老家那邊去年也試點了,估計最晚今年明年,我們這邊也有可能自己種自己的地了,大嫂說的這個投資很可行的,
畢竟之前多少還帶着點小心翼翼,今年開始就能放心大膽的用大棚賺錢了,我這邊養豬呢也不怕多,工分就要從生活裏消失了,到時候我可以花點錢請人一起養豬,把試驗點做大做強,也能賺一筆,想修一個二層小樓了。’
汪翠雲都聽迷糊了,她要做點啥好啊。
還是許安安有想法:“現在風氣慢慢的開放了,我覺着做買賣興許會流行起來,你那手藝活兒啊可是好東西,我跟你說,就那個小孩的護身符錦囊啊,你做些,一個三塊五塊的賣到城裏多,有的是人買,還有你做的虎頭鞋可好看了,一雙五毛一塊的,也賣得出去!你考慮一下。”
哎呦,真能掙那麽多啊。
汪翠雲喜不自勝:“那我今年多做點。”
她也想掙錢給屋子蓋大一點,也弄個兩層好了。
三個女人在屋子聊了一會天,巧娟端着紅糖水進來了,讓許安安拿一盤瓜子花生過來慢慢磕:“那些個男人喝酒還有些時候,今天就叫他們喝舒服了,咱們自己唠唠嗑。”
“好嘞,媽您做這裏,這裏暖和。”許安安将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
巧娟滿意的看着她,作爲謝家的長嫂,這媳婦是一直都起的一個好頭。
就算是以前做地主家的女主人都足夠了,禮儀外貌帶人接物都很不錯。
她謝家小門戶,沒想到也有了大門戶的配置。
小孩子吃飽了就想睡覺,大概玩了一個多小時,幾個孩子都說困了,外面也吃好了,幾個女人就收拾了一下碗碟。
臨走前,巧娟就将家裏的大菜每人分了一個,讓他們帶回去吃:“下午吃了團圓飯,可你們現在自己也是一個家庭了,晚上就不用過來了明天再帶着孩子過來拜年吧,對了,念琳就留在這裏,今天我們兩帶她。”
“知道了媽。”
“好,那媽我們先走了啊。”
一個個的牽着孩子,挽着男人,朝着家裏走去。
巧娟目送孩子們離開了,才将門關上,回去檢查了一下屋子裏,小新年趴在炕上呼呼的睡得正香噴呢,巧娟将孩子翻了個身。
小新年動了一下,巧娟安撫着,她又睡了過去。
和謝家團圓熱鬧的氛圍不同,謝老才家凄凄涼涼,過年了就隻有謝國居送的那一斤半的年禮,要不是靠着這個,他們葷腥隻有雞蛋。
“要不咱們明年也養豬吧。”臉頰都瘦的凹進去的女人說了一句。
謝國安别過臉:“哪能學别人呢,那是違反了上級思維的遲早要出事的!”
陳菊歎了一口氣,慢悠悠的回了屋,屋裏一個半大的孩子木楞的坐在椅子上,一旁潑辣的女人正在沖他罵,這是陳菊的第二任兒媳婦,家裏不能沒有女人,前一任兒媳婦沒了之後,家裏想辦法給娶了一個,沒想到是這麽個德行,自己生不出孩子還老是苛待繼子。
“大過年的,别吵吵了。”陳菊說了一句。
兒媳婦看了她一眼,也沒多少尊重,出了門不知道去誰家串門去了。
一路前行,原來是去了謝婆子這裏,她将家裏的三十多塊繼續都投給了謝婆子了,隻等着明年翻倍,有個一百來塊的繼續,就離開那個老宅,那個破地方。
房子房子不行,家裏沒有恒産,還有兩個老不死的,兩個就快要老不死的,誰受得了啊。
原本以爲嫁到家裏能當家,上面卻是兩層婆婆,謝老奶都要癱在炕上了還總是指手畫腳的。
要不是還顧忌着自己回頭還要嫁人的,她都想宰了那個老不死的了。
這一出門,就是晃蕩到了晚上人家開飯了才回家,回家面對的是土豆白菜和肥肉炖粉條,幹脆不吃了。
那三叔家裏就有大棚蔬菜呢還發豆芽呢,咋就不去要點新鮮菜,要她說,都是這家人還死要面子。
“回頭我也去三叔家裏坐坐,這門關系不能一直這樣。”
她心道。
謝家是舒服的過小日子,家裏菜不少,肉不斷,每天都有人串門,謝家也不心疼瓜子花生糖塊的,隻要能在這裏說話的時候吃得下随便吃,小孩子來了,糖塊花生都是一把一把抓的。
小新年也跟人去拜年了,不過這姑娘可鬼了,人家讓她自己抓糖吃,她不要,就站着等人家給自己抓,還專門帶了個小兜兜。
回家之後謝國居這尋思着半天,才找到了關鍵所在。
這大人的手,可比小孩子的要大多了,他家這外孫女,不會是因爲這個,才叫不動偏要大人給自己抓糖的吧。
眯着眼睛看着小新年好一會,謝國居咧嘴無聲的笑:“這股勁兒,像你姥爺,以後也要這麽聰明知道不。”
“女孩子機靈點好啊,才不會三瓜兩棗的給人家騙走了。”
“你在這瞎咧咧什麽呢,小新年才多大,你跟她說這個?”巧娟好笑的拍了一下自家男人。
孩子還是個奶娃娃呢,就想到那麽遠了。
“時間可快了,你不知道啊!”謝國居是覺得,女孩子聰明點,家裏也不要對女孩子小氣,那女孩子就不是一些小兔崽子幾朵花幾篇酸詩就能騙走的。
“就你歪理多,小新年,來,外婆帶你洗香香咯。”
小新年高興的露出笑容,她超喜歡擦香香的。
香香是媽媽送來的,可是媽媽啥時候回來給自己擦香香呢。
小新年惦記的謝琳琅,出了點麻煩。
準确的說,是海島的麻煩,剛過元宵,海上忽然起了風浪。
聽說是每年的冬季春季的交際的時候,都會刮海風,但是奇怪的是,今年的風浪特别的大,船隻都出不去,連謝琳琅那些養殖的動物都趁早給轉移了地方,就安排在之前小黑和嚴婷居住的地方,方便看管。
也防止海浪拍上海灘邊,将那些動物都卷走了。
謝琳琅看着黑沉沉的天氣,也不知道這個風浪什麽時候才結束。
整整一周了,本來元宵前後應該再次出去補給的,可現在這個風暴期提早來,還沒有要消退的迹象,不少人家裏儲備的糧食就剩下一些幹貨和幹糧了,就這還不知道吃多久呢。
食堂做出了管理,将食堂的菜色做了調整,吃的沒有以前好了,就連量都發生了改變。
在這樣的情況下,謝琳琅要還是大魚大肉加新鮮蔬菜,顯然是不靠譜的,于是也開始跟着沈固去吃食堂了。
張媳婦那邊的特殊窗口的飯菜基本是就隻服務幾個領導了,每天清閑得很,見謝琳琅也來吃飯了,還故意端着醬大骨的碗從謝琳琅身邊路過。
結果沒走兩步就被小蔡揭發了;“咱們打菜的吃的不是這個規格的吧,你是不是又扣押了誰的菜?”
在這種環境下,每個人都是敏感的,于是張媳婦的這個行爲被批評了,暫時去了後廚做洗菜切菜的。
謝琳琅甚至沒注意當時張媳婦是炫耀她有醬骨頭。
就算知道,也不會被醬骨頭饞到。
冬天反而容易餓,沈固還沒有一直休息,每天都是有去上工的,大菜她不能做,但是不影響給沈固時不時的做個春鵑,韭菜盒子,臘肉炖粉條之類的加餐。
反正她是餓不着她老公的。
隻是奇怪的是,這次的風暴是異常的猛烈,直到一個月多一點了,還沒消退。
島上家屬生活區的人每天都找徐大姐詢問什麽時候船隻可以出去,哪怕他們不上岸,也有東西要買啊。
徐大姐天天跟大家解釋,說島上前兩天跟鎮上的單位聯系了,說是鎮上那邊也難啊,今年格外的寒冷,他們也都是靠着海鮮幹和幹糧過活呢,供銷社都不開門了,經不住大家買買買,每過幾天才開一兩個小時,每次隻賣幾種物品。
“怎麽就這樣了呢。”領導團團轉。
謝琳琅是穩重如山,可沒想到這個時候了,還是有人想趁亂占便宜,張媳婦想要從食堂裏克扣點回家,被抓了個正着,卻也引發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食堂的存糧看着多,看着能吃個大半年,可是大家搜查看看是否張媳婦夾帶了更多東西離開的時候,卻發現食堂的存糧,多數都是有問題的,上面是好的糧食,下面不少都是發黴的陳糧。
這麽一順騰摸瓜,直接找到了那位主張不要給小戰士太多補貼的領導,是他的親信采買的食堂的物資,從中賺取差價。
要是沒有這次的風暴以及張媳婦的弄拙成巧(改編,知道原詞是弄巧成拙)這糧食每次就會用受潮損耗給報銷掉,那他們一次能賺上百塊。
三個月一補給,每年能賺四五百。
這還隻是糧食的錢,肉類菜蔬調料和其他補貼都沒算進去呢。
這個事情可算是犯了衆怒了,這個領導直接被看管了起來。
就算想送審,也沒辦法出去啊。
三月底下了,這風暴是沒那麽猛烈了,起碼鎮上開始恢複正常的生活了,供銷社也逐漸開房了購買,逐漸同步之前的營業時間,可島上的船隻,還是出不去,因爲風暴結束了卻下起了雨水。
等到四月一号,船隻終于能出去,艱難的帶着衆人到了鎮上,卻發現本來已經開始賣野菜的自由市場,依舊是隻有一些魚類和海鮮幹。
“這是怎麽回事啊?”謝琳琅問相熟的售貨員妹子。
妹子解釋;“哦,是咱們這邊前幾天天氣才好一點,路上因爲下了雨,去城裏的必經之路被山上的泥沙和一些枯木給堵塞了,在維修呢,貨進不來,我們也出不去,你看店裏的那些吃的啊種子啊菜蔬啊,都是附近兩個大隊和村子幫忙的,送來給我們收購,要不然供銷社還是開不了。”
風暴,泥石流,山體滑坡,溫度持續走低。
這還真是一下子壞事紮堆了。
她抽空去了一趟馮壯那邊,用的還是那個妹子的自行車。
到了地方,馮壯不在家。
去小學那邊幫忙了,低溫加雨水,把小學的茅廁給堵了,茅廁頂也被掀翻了,這會趁着天氣好趕緊出來一下。
一靠近,一股屎尿的味道就迎面而來,謝琳琅避開風口走了幾步,在一旁等了一會。
馮壯洗了手,還是打了肥皂洗手的又換了衣服才來跟謝琳琅說話。
謝琳琅其實對這股味道不是多陌生,也沒有會一聞到就吐的感覺,讓馮壯不必拘束,問了他現在公社的情況怎麽樣了。
“出去的路被堵了,走小路有一定的危險,不過大家都習慣存糧的,沒有把糧食都賣了,倒是能過。”
謝琳琅點點頭,忽然想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