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你知道爲啥眼睛要長在前面不長在後面呢,因爲咱們要向前看知道不……”
忐忑了好幾天生怕看見爹媽死去活來傷心的兩個小戰士互相對視一眼,也露出了釋懷的笑容。
真好,爹媽沒有因爲自己難過到失控,自己不是殘疾又害人心情的廢物。
因爲要趕着回家秋收,幾人就盡早上船離開了。
臨行前,他們留了謝琳琅的老家的地址。
沒多久,三四袋子的新糧食,從不同的村子裏寄了出來。
收到包裹的謝國居一頭霧水的:“???這東西哪來的?”
再看地址,都是不認識的地名和人物,什麽明天什麽啊俠什麽寄給好心人的。
難不成還記錯了?
可這紅旗大隊謝國居,又沒錯啊。
巧娟也疑惑呢,不過她翻找了一下,才看到最底下的感謝信。
是她們家琳琅有關的。
将感謝信拿起來慢慢的讀,巧娟的眼睛慢慢濕潤了:“好,好孩子,做得好。”
眼淚啪嗒一下,将謝國居吓了一跳。
“你咋了、不會是孩子們……遇上什麽難事了吧。”
“不是不是,孩子們好着呢,我來跟你說——”巧娟将感謝信描述的事情都告訴謝國居了,謝國居點點頭。
“不愧是我謝國居的孩子,就是心好。”
巧娟這就不拆台了,将幾袋子帶着香氣的糧食分出一小半來,剩下的尋思着給閨女留着,想讓閨女她們自己多吃點。
這是有福報的東西呢。
下午謝森過來一趟。
琳琅前段時間就說讓自己過去青市那邊,他前兩天寄信過去了,表示自己随時等電話約了時間就出發。
巧娟點點頭:“那到時候你要去之前提前再來說一聲,咱們直接托你帶點東西過去,就不用另外寄了,可費錢了。”
“成,我知道了媽。”
“不過你家翠雲那肚子可大了,要不你出發前,把你媳婦送到家裏來,我們幫襯着照顧照顧。”
“诶!”謝森重重的點頭,汪翠雲三月前幾天,檢查出懷了身子,如今已經是九月,下個月底孩子估計就要生了,琳琅那邊自己能過去估計是十月初的事,那正好是妻子艱難的時候。
親媽能做這個決定,謝森隻有感激的份。
“看你那傻乎乎的樣子,家裏哪個兒媳婦我沒照顧月子和懷孕的時候幫襯啊。”巧娟白了他一眼,讓他回去先通個氣:“你回去跟翠雲說說,我這邊就把你以前住的屋子收拾收拾,要是今天搬過來也成。”
“诶,媽,我這就去說。”謝森跑遠了。
謝國居搖搖頭:“這傻小子。”
巧娟這就去收拾謝森和月亮以前住過的屋子了,裏面的被子是月亮還在的時候有的,巧娟想了很久,就将這個收了起來,鋪上了新的床單,将後來家裏添置的新被子鋪上去。
全新的被褥,看上去就很讓人舒适。
屋子裏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就等着謝森一會帶媳婦過來了。
謝森前腳剛走,家裏又來了個客人,是個巧娟接觸過,但是不怎麽熟悉的同齡人。
是她娘家來的。
見到巧娟之後,就一直問巧娟養豬需不需要豬崽子。
“如今豬都成熟了,暫時是不需要的。”
巧娟沒把話說得太死,隻是委婉的拒絕了這次的購買。
“噢噢這樣子啊,對了,你們養豬還要人合夥幫忙不。”
巧娟見她給臉不知道人的臉色,還愣頭青一樣一直要自己同意什麽,想起閨女說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巧娟趕緊搖頭;“不了不了,明年我們可能不養豬了。”
話說道這個份上了,那個女人才離開。
她走了很久,巧娟才想起來,這個人的名字,好像叫春鵑,因爲跟自己的名字有點點相似,小時候經常鬧别扭,别苗頭。
後來好像也就回娘家的時候,偶爾路上見面打個招呼這樣的關系,今天這一出,确實整的巧娟莫名其妙的。
“可能是聽說了什麽吧,算了,我自己不同意就行。”巧娟心道。
最近很多人都說謝家又要發财了,畢竟再過兩個月就是年底了,謝家又是比較大規模的養豬又是做大棚,所以這春鵑找上門來求合作的吧。
她沒把這個事放在心上,誰曾想這春鵑轉頭就把巧娟應付她的那句話說了出去。
春鵑一路前往相熟的人家,這裏正是謝嫂子的婆家。
自從謝嫂子一家去鎮上畜牧站幹活之後,家裏兩個長輩天天要自己幹活,可也舍不得閨女勞累,兩個人過得越來越貧苦憔悴。
見到春鵑來也沒多少待客的心思,直接問人家什麽事。
笑呵呵的拍了拍謝婆子的胳膊:“還能有什麽事兒啊,當然是有好事兒我才上門來啊,有油味兒,在炸油條?走走走,我幫你,咱們一邊做一邊說。”
謝小姑出來打招呼,叫了一聲春鵑姐,也不急着回自己房間了,就幫着親媽捏面團,春鵑則是站在竈台前,拿着筷子翻油鍋裏的油條。
“大妹子,到底有什麽好事兒啊?”謝婆子一邊弄面團,一邊問道,其實她不怎麽想留春鵑,一會油條做好了,不給也不合适吧。
春鵑可是個大嘴巴的,要是這件事被她抖落出去,自己以後可怎麽做人啊。
春鵑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仿佛一點都沒看到别人并不歡迎自己:“我跟你說啊,我娘家大哥準備弄個養豬場,他呢,惦記我這個親妹妹,就想着讓我也投點兒錢,你知道現在豬肉啥價不?哎呦喂是越來越高了,而且啊吃得起肉的人多了,買都沒地買呢,要是豬場一開,嗐,明年啊,就光等着收錢就行了。”
“有這好事兒?”謝婆子眼睛立馬就亮了,春鵑得意的點頭:“那是自然,我這不是想着,咱們家啊就我哥和我男人他們哥兒倆,親舅子,我哥不得互相拉扯一把嗎?這才來問問你的,你也不用擔心賠錢,我哥去年養了六頭豬,你猜猜一年,賺了多少?”
“多少?”謝婆子忙問道,她們大隊也有人養豬,據說都上千了。
春鵑伸出手掌比劃了一下:“這個數!”
五個手指頭,那就是代表五百?
“厲害吧,你算算,你光種地,一年收多少?”
“真有那麽多?”謝婆子一臉吃驚。
春鵑點頭:“那是,今年這十來頭,馬上也該出欄了,這一頭豬,大的二百斤,小的也有個一百六七八,咱就按一頭豬二百算,總共是十一頭,現在的豬肉,九毛錢一斤,你算算,這是多少錢?”
謝婆子還在掰手指呢,可謝小姑子當年也是會算數的的,腦袋裏一繞,立馬就算出來了:“一千多了,這麽多?”
那些收豬的可不是隻收肉的啊,骨頭太重,不值得一斤八九毛,可是内髒價格就比較高,所以都是直接按照肉價收購。
市場上八九毛,可收購價也就五六毛,那也不少了,兩千多斤,一斤六毛,那不就是一千多了?
“那是,所以我哥才想着弄個養豬場,養他個一百多頭,回頭那不是賺翻了?這好事兒,我可是一從娘家回來,就立馬來和你說了,機會難得啊,你可得把握住了,當年您幫襯過我們家,我家男人跟你們有點遠親,不然我才不來告訴你們這賺錢的事情呢。”
謝小姑到底是見過世面,于是眼珠子轉了轉:“嬸子,您哥哥弄這個養豬場,事先聯系好買家了沒呀?到時候那麽多的豬都賣給誰啊?這可不是十來頭的事情了,随随便便來個拖拉機就裝完了,一百多頭的話,你算算啊,就咱們村兒,一年到頭吃肉的能有幾家?頂多了就是過年的時候,家裏買個三五斤斤,有些節省的人家,買個一斤半斤就完事兒了,那一百頭豬,就得是兩千斤了,賣給誰啊?”
再說了,也不是誰家都能平均養殖到兩百斤的,紅旗大隊這邊,不是因爲謝琳琅之前留下的那些個資料,以及有個試驗點立在那裏随時售賣好的飼料,也做不到的。
難不成,春娟的哥哥也掌握了養豬的好辦法。
春鵑一拍手:“哎呀,到底是讀過書的大人物啊,就是想的周到,哈哈,你媽媽都沒想到的,你就都給想了,可真聰明,以後我可要讓我家的小孫子好好念書,等以後有大出息了,我可就享福了。”
被人誇贊女兒,謝婆子笑的嘴都合不攏了,面上還要謙虛兩句:“大妹子快别誇她了,本來尾巴就翹的高了,這下子,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也不求她有多大出息,回頭繼續回城裏上班我就滿足了,至于你家的小孫子肯定是個機靈的,也會過得好的。”
其實謝婆子也不知道這個春鵑有沒有小孫子,但是人家開口了,自己就應和一句罷了。
“那肯定的,您家孩子本來就嫁城裏了,回去也是早晚的事!”春鵑不知道謝婆子家裏前兩年發生什麽事了,隻是笑着又說起養豬場的事情:“這個買家啊,我大哥是現在正在聯系着呢,咱們這縣城殺豬的人家,就是岩石大隊的多,我大哥正好在岩石大隊認識幾個人,這不,回頭喝兩頓酒,說不定就能談好了。”
說着,又對謝小姑解釋:“你之前在城裏生活的,不知道這些,岩石大隊的人賣肉,可不光是在隊上裏賣的,都是上鎮子裏,縣城裏,那縣城裏吃肉的人家,可比咱們村子裏的多了去了,這賣肉的渠道,是一點兒都不用擔心的。”
春鵑神神秘秘:“你們知道不,巧娟家,哦,也就是你們大隊的謝國居家,據說明年不養豬了,就光種菜,你想想,菜能賣幾分錢啊,還是肉賺錢啊!”
“總之啊,好事和機遇都是流失得快的,這事情,你回頭和家裏人商量商量,你們自己盤算盤算,手裏有閑錢了,就湊個份子,沒了就算了,反正我們家就算減少二三十頭也能開廠子,就是少賺那麽兩三千塊,時候不早了,我也回去給我家小孫子吃,我這就先走了啊。”
“哎,大妹紙等等,你将這油條裝點兒。”
春鵑推了一下;“這可使不得,炸油條呢,你們家的大菜呢。”
見春鵑不饞油條,謝婆子心裏更安定了幾分,還說呢:“油條可不是給你的,是給您孫子的的,這都啥時候了,一你回去弄也來不及了,趕快的别客氣,都裝上裝上。”謝婆子忙起身,一邊拽了春鵑,一邊指揮着謝小姑找袋子,裝了滿滿一大袋子才遞給春鵑。
春鵑也沒客氣:“那行,我就不和你客氣了,這些先拎回去了,湊份子的事情,可得好好想想啊,機會難得,錯過可就沒有了。”
“行的我們知道了。”
目送春鵑離開,謝小姑激動的說;“媽,您不是還有兩條小黃魚嗎,回頭換成錢,跟家裏的錢還有秋收後的糧食都湊湊,咱們也投個三五百的,翻年就是三五千了啊!”
謝婆子還有那麽點顧慮想多調查調查,謝小姑卻念叨起來:“讓嫂子狗眼看人低,要是咱們也發财了,看她會不會像跪着舔謝琳琅的臭腳一樣,也回來跪着巴結我們,您的孫子啊肯定也更孝順了,年貨呢,媽、”
謝婆子經不住閨女的勸導,還真動了心思。
她們之間的這些個事兒,跟謝國居一家可搭不上邊。
就算謝家知道了,估計會來一句,人啊,還是要腳踏實地的好。
腳踏實地是很慢,但是穩啊。
過度貪心不足,引來的是巨大的财富還是隐患,那就看老天爺安排吧。
月底的日子接近,謝琳琅跟謝森約好的時間到了。
早兩天就上車的謝森,已經下車換乘了。
大約十點左右,有一輛拖拉機緩緩靠近,突突突的就停在了謝琳琅的身邊,她擡頭一看是謝森笑臉:“謝琳琅。”
“哥!”
謝琳琅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