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很少有姑娘清清白白的,不端着身價的。
這姑娘倒是爽利,聽莊子裏的嬸子說了巧娟在找兒媳婦,也聽說了謝森的情況,就沒什麽意見,直接跟人過來看看了。
結果巧娟跟人一路走回來,倒是對她有不少好感,寒暄了幾句之後,就将空間和時間留給兩個年輕人自己去談。
謝國居和巧娟悄悄離開了,地主院的堂屋裏就剩下了汪翠雲和謝森。
“要不,你帶我去你自己住的屋子裏看看吧,我聽巧娟姨說了,你自己有了屋子了。”
謝森噢噢兩聲。
“你先喝口水,我這就帶你去看。”
汪翠雲本來一直沒什麽表情的,這會卻忽然松了神色。
因爲她跟巧娟雖說是騎車過來的,但是她是做完活計就出來了,所以比較口渴,謝森會這麽說,估計是因爲發現了自己口渴了。
就那麽一瞬間,汪翠雲覺得自己難以放棄掉這樣一個男人。
她喝了一大杯水,臉頰忽然有點熱。
兩人去了謝森租住的兩個屋子的暫住地,又去看了建設到一半的新房子。
都不是有情飲水飽的年紀了,謝森也學會了展示自己所擁有的東西。
汪翠雲的長相不錯,要不是膚色真的比較黑,估計早就被人搶着娶回家了。
汪翠雲忽然問道:“我可以在這裏休息一下嗎?”
謝森頓了頓:‘當然。’
他招呼汪翠雲坐下,汪翠雲直白的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她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村姑,早年的時候跟知青住在一起過了一年,本以爲兩人是能結婚過日子的,沒想到對方去年有了能進城的機會,直接就離開了:
“我呢,也跟你實話實說,年輕的時候喜歡上了城裏來的知青,念詩彈琴說好聽的話,我最愛那個,但是他走了,沒有一點猶豫,就送了我一個離别詩,我知道好歹,沒有追上去,隻想着以後要是他回頭了,我也不會去想着他,這就是我的過往了。”
“今天跟巧娟姨過來呢,我本來是不想撫了秀蘭姨的好意,但是剛才你叫我多喝水再出來看屋子,我就覺着,你是個可以過日子的人,我是覺得你們家很好,你也很好,如果你看得上我,不如我們搭夥過日子吧。”
謝森沒想到汪翠雲作爲女方,這麽的幹脆,這麽的直白。
而且她也太容易滿足了吧,就因爲一碗水就想跟他過日子。
“妹子,說實話,你以前那點事我不介意,我自己也跟人結過婚又離婚,這沒什麽好比較的,你年輕又好看,其實不用選擇我這樣的男人的。”
汪翠雲卻跟他算了一筆賬。
她跟過男人,謝森有過女人,她要一個丈夫幫着自己擺脫自己原來的家庭,謝森要一個妻子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她覺得謝森長得還不錯,也有能力讓自己吃飽有地住,謝森也覺得自己長得不錯,既然這樣,爲什麽不在一起呢。
她要的東西不多,隻要有張證,有個家。
彩禮不要,謝森要是想給,就給她收着,她之後再帶回來。
謝森這次的相親是成功的,汪翠雲長得秀麗,但是做事比謝森還要爽利,回去就跟巧娟說自己跟謝森互相看對眼了,兩人的事情就這麽定了。
可巧娟說要跟汪翠雲家裏提親走流程的時候,汪翠雲卻拒絕了。
巧娟是好意,她知道這是尊重她,繼續按照正常頭婚的順序走,可她那個家,彩禮進去了,别說變成嫁妝進來了,一旦找到一個突破口,那家人都會跟狼犬一樣沖上謝家死死的扒拉。
她是家裏的老幺,卻是多餘的一個,家裏人從小到大就沒一個重視她的,弟弟哥哥都可以随便欺負她,上面爺爺奶奶還有個太奶奶,幾代人都沒有一個疼惜自己的,她對娘家也沒什麽感情,彩禮這東西要想給,就跟之前自己告訴謝森的那樣,自己收着。
“巧娟姨。”還沒結婚,汪翠雲就沒改口,依舊叫姨。“這樣吧,您要給多少彩禮,您直接跟我說,我中和一下,從中抽個一點點出來,買些面子貨,繞着我們莊子走一圈,也就行了,就是您謝家的禮數到位了,剩下的東西,我進門後去買被子和家裏的家夥事就當我的嫁妝吧,您看這樣中不?”
這,這還有未過門的兒媳婦幫着婆家算計娘家的、
她活了那麽多年就是沒見過這一幕啊。
汪翠雲已經稍微改了之前第一次見面的拘謹,慢慢露出了她原來的性子。
嘴巴噼裏啪啦不停的跟巧娟商量結婚的事情呢。
直到快吃晚飯的時候,汪翠雲也沒說要留下來吃晚飯,巧娟給的罐頭果子一樣都沒帶走,但是也沒說不要,說讓謝森帶回去存着。
是個會算計的人。
雖說對方是個跟月亮完全不同的女人,雖然有過故事,但是誰的青春沒愛過人呢。
汪翠雲算賬的态度是讓人心裏會覺得她是不是什麽事情都要一是一二是二的拿出來亮亮,可喜歡明算賬也不全是壞處。
就算跟謝森也不是情情愛愛開始的,但是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興許汪翠雲,總歸被謝森這樣的男人感動的。
巧娟選了個好日子,想讓兩人在天氣比較好,瓜果開始豐收的六月份辦結婚酒席。
在這之前,兩人還去扯了證。
巧娟之所以定在六月份,除了那時候瓜菜多,比較多東西吃,還有一個隐晦的原因,是因爲六月那天有個好日子。
如今大家都喊着不要迷信不要迷信的,但是有時候夜深人靜,她也會問自己,是不是當初松口讓月亮在完全不知道日子好不好的時候進來,就是個錯誤的決定,也許沖撞了什麽也不一定。
老祖宗留下的東西,興許不都是什麽壞的呢。
歸根結底,都是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謝森要在六月份娶新媳婦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