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
錢美好錘着後背下車,隻覺得骨頭架子都要散了。“下次就爲了一個雞腿就别回去了,弄的我全身都不舒服。”
謝國業嗯了一聲,悶不做聲的去停車。
錢美好看着籃子裏的雞蛋和小米,想了想,拿回去給爸媽了,雖然是鄉下的東西,但是糧食是能吃的,勉強也算個禮物吧。
回去的路上,錢美好差點撞到一個渾身帶着酒氣的男青年,她揮着鼻子,加快腳步回家去了。
男青年一路走到,回了農機站職工宿舍。
他對象正在屋子裏等他,見到他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斜眼張,你這是又到哪裏潇灑去了?下個月我們就要結婚了,你說好了要給我們的婚禮弄幾個硬菜賺店喜糖錢的,你看看你這個樣兒,别到時候把結婚本錢都拿去喝掉了!”
青年姓張,是農機站的一個普通技術員,因爲左眼有點斜視,被人叫做斜眼張。
“煩死了,你這女人怎麽那麽啰嗦,我說了會找到門路就找到門路的。”
他想上床休息,偏偏女人一直吵,他隻能承諾:“明天,明天我一定下鄉去撈錢可以了吧,讓我睡會吧,我今天這是出去應酬了,農機站要來個新領導,王幹事在告訴我這新領導的事兒呢,你說重不重要,該不該喝?”
新領導啊,那關系着以後的發展,女人索性随他去了,幫他脫了鞋和外套,讓他睡得舒服點,自己才去上夜班。
男青年直到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農忙時期,他們的工作時間随意的,都是老油條了,對熟悉的人打個招呼就行。
他換了一套衣服,踩着單位的自行車去了紅旗大隊,他記得前不久有人來請過他,但是那時候因爲他打算拿喬以後好講價多要點好處,就沒有立刻答應。
如今晾了他們那麽久了,應該也是到火候了,現在去正好。
斜眼張一路到了紅旗大隊的大隊部,直接吆喝着:“謝隊長!謝隊長再不,我是張技術員,我來找你啦。”
謝隊長出來打招呼:“張技術員怎麽有時間到我們這小地方。”
“哎呦,謝大隊長,你可真是埋汰我了,看我這忙的,現在才又時間過來,咱們去看看壞掉的機器吧。”
本以爲謝隊長會立刻對他點頭哈腰,誰知道,謝隊長卻搖搖頭:“機器它好了,沒壞。”
“沒壞?怎麽可能!”斜眼張脫口而出,就見到謝隊長投射過來的目光,趕緊改口:“我的意思是,這不是農忙麽,這些機器的使用頻率高,難免會有點小毛病的嘛,我想着來幫你們看看。”
一邊說,斜眼張還一邊打量謝隊長的神色,擔心謝隊長聽出來,其實他早就知道紅旗大隊的打谷機壞掉的事情,猜出他故意拖延時間來。
但是這技術員,整個公社就那麽三兩個,就算說自己忙,下面的大隊也不敢有人有意見,斜眼張想到這裏,他的背瞬間又挺起來了。
見斜眼張執意要看打谷機,謝隊長索性帶他去看看,省得他一直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