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鳳無心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可那時候的她還未曾真真正正的體會這句話的意思。
如今,她是真的懂了。
情愛,果然如毒藥一般不能碰觸。
當年師父也一定經曆了很多事情,才會喜歡這樣一首蒼涼的曲子吧。
“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本王都會在你身邊。”
一曲落罷之後,燕滄州回到了現實。
感受着從鳳無心身上迸發出來的孤單落寞,向前走了一步,寬大的雙手伸到了半空中,想要将鳳無心擁在懷裏,用自己心髒的溫度來溫暖那冰冷的心。
可當燕滄州伸出手的那一刻,鳳無心去站起了身,将手中的笛子扔下了城牆。
不知鳳無心的這個舉動是有意還是無意,燕滄州漸漸收回了雙手,苦澀的笑意占據着滿眼。
“夜深了,去休息吧。”
“三王爺也休息吧。”
“好。”
一個好字,包含着太多複雜的情緒。
狹長的眸子在看着鳳無心的時候雖然仍是尋常之時的冰寒,可隐藏在寒冰下的炙熱無時無刻不在宣洩着自己的感情。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喜歡鳳無心,偏偏鳳無心卻無視了一切。
燕滄州知道,他至始至終都知道,那個叫姜陌逸的男人仍舊停留在鳳無心内心的最深處,無人能夠撼動。
有多恨,就代表着有多愛。
他真的羨慕姜陌逸,真的很羨慕。
苦澀的笑意越發的濃烈着,燕滄州吐出一口渾濁之氣,随即,那眼中的神色清掃而光。
他是燕滄州。
燕國的三王爺,何時淪落到如此自艾自憐的份上。
他愛着鳳無心,六年前錯過,今次不會再放手,就算姜國皇帝又如何。
一身盔甲的燕滄州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僅僅是一個背影,便決定了一切。
夜色之中,燕滄州和鳳無心回到了各自的營帳中,殊不知,在燕國城門之下,一道玄色的身影靠在城牆邊緣,修長的指尖輕撫着那一隻鳳無心扔掉的笛子。
“夫人,你還記得,爲夫就知道你一定還記得。”
那熟悉的曲調早已經消散,卻在姜陌逸的耳中回蕩着。
每一個音律都是那般的熟悉,見證者他和鳳無心之間的點點滴滴。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皇宮之中彈着古筝的女子,清清楚楚的記得廚房中那唱着赤。裸歌詞的女子,清清楚楚的記得橋上起舞的女子。
每一個畫面,每一個過往,每一個細節他記得真真切切。
鳳無心的笑,鳳無心的苦惱,鳳無心的傲嬌,鳳無心的所有他都記得。
“陛下,夜深了,還是先行回營吧。”
嚴明單膝跪在地上,他們已經在燕國城門外停留了許久,陛下腹部的傷口滲出了血需要及時出來,況且……鳳無心也回去了。
如果鳳無心知道陛下所做的一切,知道陛下這麽多年所經曆的苦痛并不比她少,那女人會不會放下心中的仇恨。
可這世間哪有什麽如果。
翌日。
清晨,燕國軍營的号角連天作響,咚咚的戰鼓讓每一個士兵都緊繃着神經。
大漠姜國軍隊來犯,大戰即将一觸即發。
可讓人不解的是,姜陌逸親自帶兵出征,卻一直守在城門外遲遲不攻,也沒有做出什麽舉動。
衆人明了,隻是因爲一人未到罷了。
終了,金色的陽光鋪滿大地隻是,那一道慵懶的聲音出現在千軍萬馬之前。
白衣白發紅眸,美的妖豔美的詭異,如九尾妖狐一般,隻是一眼,便有着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無法離開視線。
血紅色的眸子映着陽光,冰冷的落在姜陌逸的身上。
在鳳無心看着姜陌逸的同時,那雙丹鳳眼中的溫柔也迎合着冷漠決絕之意,溫暖的笑着。
“夫人昨夜可還安睡。”
“不曾,姜國陛下還獲得好好的,我又怎麽會安睡呢。”
鳳無心言外之意,除非你哪天死了她才會安心。
“夫人說笑了,今日爲夫來是送給夫人一個禮物的。”
姜陌逸大手一揮,嚴明騎着戰馬上前,手中兩道聖旨,一道是姜國的聖旨而另一道則是燕國的聖旨。
“大燕和姜國已經簽訂了休戰條約,并且百年互不犯境……”
嚴明讀着聖旨上的内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回蕩在衆人耳邊。
這爆炸性的消息瞬間在燕國士兵中炸開了鍋。
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大燕和姜國已經簽訂了休戰條約,百年之内互不犯境。
一個字一個字拆開來的意思他們都懂,但是将這些字都合起來的意思,就讓人費解了。
先不說燕國,單說崛起的姜國。
短短的六年之後,姜國以神奇而迅猛的速度吞斌了楚國陳國秦國宋國,建立了強大的姜國,雖然這一布局謀劃了千百年,可終究還是以一國之力六年滅了四國。 而且大漠對姜國俯首稱臣成爲了附屬國,如今七國隻剩下燕國和齊國勉強的存在着,可衆人心知肚明,以目前的戰況來說,除非有大羅神仙降世幫助燕國和齊國,否則五年之内兩個國家也會被姜國吞
并,消失在曆史上。
如今,姜國的皇帝竟然和燕國簽下了百年不戰的條約,放棄燕國這種肥肉的原因隻因爲一個女人。
實在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無論是姜國士兵還是燕國士兵,視線紛紛落在鳳無心的身上。
他們自然明了姜國皇帝送給鳳無心的禮物是什麽,可這禮物是不是有些太貴重了。
“傳朕旨意,皇後既然身在燕國,那燕國便是姜國的盟國。”
等等……
皇後,什麽皇後,鳳無心麽?
拜托!
這姜國的皇帝腦子是不是被狗吃了,還是說他又在耍什麽把戲。
“夫人,可喜歡爲夫送你的禮物。”
姜陌逸笑着,仍是笑着溫柔。
隻因爲一個女人,便将一個國家送給了她。
隻因爲一個鳳無心,燕國逃離了滅國的厄運。
許久之後,站在城牆上的鳳無心笑着,浮現在唇角上的笑意明明冷入心扉,卻偏有一絲魅惑勾着人心。 “姜皇陛下可還記得鳳鳴山之時,你曾答應過我的一個條件,任何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