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輪椅上的袁正陽來到鳳無心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看她的模樣,也能明了鳳無心這幾年過得如何。
“想明白了麽。”
“嗯,想明白很多事情。”
鳳無心笑着,目光也落在袁正陽的身上。
“老将軍怎麽做輪椅了?”
“老夫領軍打仗,一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就搞成這個樣子了。”
袁正陽說的也甚是随意,似乎并不将自己殘廢的事情放在身上。
無論是袁正陽還是鳳無心,二人都是聰明人。
袁正陽明了鳳無心歸來的目的是什麽。
不過陌逸已經不是燕國的九千歲,而是姜國的皇帝,複仇這條路注定不好走。
但面前的女人是鳳無心,即便從相思絕崖之下墜落都可以活着,試問又有什麽不可能的。
袁正陽和鳳無心聊了一些關于天下局勢的問題,呼延珏便靜靜地站在一旁,老管家時不時的看着呼延珏,心裏也在犯嘀咕,難不成夏侯烈也活了下來,可不對勁兒啊!
夏侯烈的屍體被埋在了相思絕崖之下,可能隻是長的相像而已吧。
一下午的時間,鳳無心都留在袁老将府。
離開之時,鳳無心将一瓶半生丹送給了袁正陽。
袁正陽之所以能活到現在也與半生丹有關系,當年離開南宮城之前,她将半生丹的藥房贈送給藥鋪掌櫃,應該是南宮傲命人将半生丹送來了袁府。
“所以,你打算去皇宮麽。”
“嗯,去找燕雲珩說些事情。”
袁府門前,鳳無心側身上馬消失在袁正陽的視線中,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一直默默不語跟在她身後的呼延珏。
“老将軍,那人不是夏侯公子吧,看着好像。”
那與夏侯烈長得一樣的男子雖然不是夏侯烈,看目光看着鳳無心的時候,眼中透着一種男人對女人的欲望之情。
“書信給三王爺,就說鳳無心歸來。”
“是。”
從袁府離開前往皇宮的路上,鳳無心看着街道邊熟悉又陌生的一幕。
一個小小的街邊攤前,鳳無心側身下馬,要了兩碗馄饨。
一勺清湯下肚,還是許多年前熟悉的味道。
呼延珏明了,鳳無心定然是回憶起了以往,從那一雙眸子中他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溫情以及嗜血的恨意。
“鳳主,你若是喜歡吃馄饨的話珏包給你吃。”
“好。”
一個好字落下,呼延珏付了錢,二人離開了街邊攤前往皇宮。
夕陽的光芒淡淡的皇宮之上,盡管六年的時間過去了,皇宮還是那座輝光壯麗的冰冷建築,沒有絲毫的改變。
如今的燕國皇帝早已經不是燕呈,而是燕雲珩。
據說齊國戰亂爆發之時,燕雲珩順勢逼宮,成爲了燕國的新皇,有着袁老将軍和燕滄州以及忠臣的扶持。
“什麽人,速速下馬!皇宮禁地不可亂闖。”
“退下,你們都退下。”
早已經等候在宮門外的公公看到鳳無心之時也是一愣,但袁老将軍已經派人來打過招呼,陛下命他在此等候。
“雜家奉命在此等候二位,請二人随雜家來。”
公公恭敬地朝着鳳無心行禮,領着騎馬的鳳無心和呼延珏進入了皇宮之中。
在皇宮中騎馬,那是一份無上榮耀的殊榮,可這份殊榮對鳳無心來說不值一毛,她隻是不想走路而已。
跟在太監身後來到了未央宮,随着一聲禮唱,鳳無心最終下了馬不如未央宮大殿中。 此時的未央宮隻有一個身穿龍袍的男人,男人坐在龍椅上,目光看着漸漸步入視線中的鳳無心,眉宇之中的龍威之氣微微一皺,雖然事先知道那一襲白衣紅眸的女子便是鳳無心,可當真真正正看到鳳
無心的時候,燕雲珩心裏還是震驚的。
“見過燕皇。”
鳳無心站在原地并未行禮,紅眸中一絲笑容看着那高高坐在龍椅上的男人。
一别數年,燕雲珩成長了許多。
“鳳無心,朕與你有多少年未見了。”
“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了時間。”
鳳無心的話讓燕雲珩笑了起來,是啊,兩個人許久未見了,久到都忘了時間。
夕陽的血色落在鳳無心的身上,那逆着光芒的白衣女子仿佛是殷紅之中綻放着的蓮花,妖異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坐在龍椅上的燕雲珩一步步走下,走到鳳無心面前,俯視着眼前的白發女子,就好像那年冬天,他也是這般看着鳳無心。
可再一次相見,便是多年之後。
他早已經不是燕國三皇子,而鳳無心也不再是燕國的千歲夫人。
“你變了。”
“燕皇也變了。”
兩個人都變了。
時間的摧殘,歲月的打磨,每個人都回不到最初的自己了。
有的,隻能是追憶。
可即便是追憶也枉然了。
“聽袁老将軍說你來找朕商議姜國之事。”
燕雲珩眼中一抹異樣的情感消散之後,又恢複成了一國君主的霸氣與威嚴。
“我助你擊退姜國。”
清冷的話語回蕩在未央宮中,一雙血色的眸子遍布着嗜血的笑意。
“那朕倒想知道你有何種退敵之策。”
燕雲珩眼中亦是浮現出一抹笑意看着鳳無心,無形之中,二人達成了契約。
夜色,彌漫在燕國都城,淡淡的月光将整座都城都籠罩在一片森幽之下。
離開了皇宮的鳳無心站在千歲府門前,此時的千歲府早已經變成了一片荒涼的宅院。
眼前一幕幕或是溫馨或是甜蜜的記憶不斷的浮現着,可一幕一幕又破碎着。
鳳無心将手中的火把扔進了院落中,那荒草被火點燃,隻見火光不斷地蔓延開來,漸漸地,将整座千歲府吞噬。
不到片刻,沖天的火光将半個夜空照亮,血色眸光中映着那熊熊燃燒的烈火,過往的一幕幕也随着火蛇吞噬了一切煙消雲散。
“鳳主,我們真的要幫助燕皇攻打姜國麽?”
“幫助,呵呵!”
冷笑着,鳳無心看了千歲府最後一眼,轉身沒入了黑夜之中。 “我隻是想讓這天下更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