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逸和袁老将軍是不是神仙她不知道,鳳無心隻知道她這個凡人幾乎快被一道道犀利的視線戳出窟窿來了。
“袁老将軍請伸出手。”
“既然是九千歲好意,老夫又豈能拒絕。”
袁正陽撩起衣袖伸出手,鳳無心亦是伸出雙指探尋着袁正陽的脈象。
當然,衆人根本不相信鳳無心回醫病診脈,無非是當個笑話來看而已。
片刻之後,鳳無心收回手,雙手扶在腰間朝着袁正陽福了福身。
“恭喜袁老将軍,賀喜袁老将軍,您這脈象是……”
話說一半留一半,鳳無心擡起手掩面羞澀的笑着,這表情越看越像郎中宣布喜脈時候賀喜神色。
不會吧!
莫不是鳳無心是想說袁老将軍的脈象是喜脈,呵呵~
若真是這樣,那可就有意思。
“夫人,袁老将軍的脈象如何。”
陌逸一雙勾人的丹鳳眼亦是落在鳳無心的身上,不解她笑意爲何。
在衆人目光之下,鳳無心繼續說着沒有說完的話。
“袁老将軍的脈象無恙,身體健朗乃福澤延年之相,隻是心髒出了一些問題,若是不及時調理的話怕是熬不過三個月。”
聽着鳳無心的話,衆人一臉的茫然,什麽叫做脈象無恙身體健朗就是心髒出了問題熬不過三個月。
這兩句話前後自相矛盾,存心拿原來将軍開涮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原本一臉不屑的袁老将軍竟然愣了片刻了。
那眼神之中的神色恨不得将鳳無心看透一般。
他身體裏的毛病除了自家郎中外無人得知,可鳳無心卻準确的指出了他的病症以及所剩的日子。
不過,轉瞬間袁正陽又恢複了方才的神色。
“一派胡言。休要胡說。”
一句話铿锵有力,袁正陽身上那股王霸之氣似乎在想衆人證明自己并無任何異樣,氣勢不減當年。
隻是袁正陽越是如此,越是證明了鳳無心的判斷。
她已經說了實話,既然不想承認她也不好說什麽。
何況三個月的時間都是極限了。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袁正陽現在以藥吊着命,否則也不會從他身上聞到一股子藥味,而且這種藥已經滲透進入了肌膚。
“呵呵!看吧,我就說會丢人現眼,還真以爲自己是個名醫給人瞧病。”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還大言不慚的妄言袁老将軍的生死,呸!什麽東西。”
“你們說她是不是瘋了,精神不正常才會幻想自己會醫術。”
“有可能,我聽說發現鳳無心的時候,她的摸樣老慘了,如今又成了太監妻怕是精神早就崩潰了。”
回到座位上的鳳無心又聽到身後那群長舌婦叽叽喳喳的議論聲。
喝下一杯水酒,鳳無心擡起頭唇角微動,用唇語告訴陌逸她要去噓噓。
燕國,正值隆冬大雪。
離開了宮殿的鳳無心跟随侍女來到了側殿如廁,在回到宮殿之時,天空飄零的雪花越發的肆意飛舞着。
鳳無心伸出手,清冷的雪花落在指尖漸漸融化,目光所及之處一片蒼白,爲這片本就莊嚴肅穆的皇宮更是增添了一抹沉重。
“無心。”
正當鳳無心入神之時,身後一道溫柔的話語聲響起。
那聲音之中包含着對鳳無心的思念和擔憂,以及種種無法用言語來表述的情感。
循着聲音會回過身去,一身鴉青色長衫的男人逐漸清晰在鳳無心視線中。
“烈哥哥。”
烈哥哥三個字自然而然,脫口而出。
鳳無心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這裏遇到夏侯烈。
夏侯烈,原主鳳無心的堂哥,也是燕國最年輕的統帥副将。
白雪之中,那身着鴉青色長衫的男子站在面前,修長高大的身影給人十足的安全感,一張俊美的容顔簡直就是燕國吳顔祖。
古代人的基因都這麽好麽?
“對不起無心,我來晚了。”
夏侯烈大手輕輕地拍着鳳無心的頭,一雙墨色的瞳孔中寫滿了懊悔和自責。
“我聽到你出事的消息便馬不停蹄的從榮城趕了回來,可還是晚了一步,讓你遭了這份罪。”
從眼神到聲音到動作,無時無刻不透着溫柔和心疼。
鳳無心的記憶中,夏侯烈總是喜歡拍着她的頭輕聲的患者她的名字,就像現在這樣。
感受着男人眼中神色,鳳無心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意。
“沒事了烈哥哥,再說這些事情都過去了,若是總想着那些事情不是再自找沒趣麽。”
鳳無心唇角的笑意讓夏侯烈更是心疼不已。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中的少女卻經曆了如此慘無人道的折磨,如果他能提前帶走無心,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你放心,我會求太後準許你與九千歲合和離,到時候烈哥哥照顧你。”
啥?
夏侯烈的話讓鳳無心小小的愣了片刻,可随即,心底那一片溫暖湧上心頭。
真的與記憶中一模一樣呢。
即便是全世界都放棄了鳳無心,但唯有夏侯烈一人不會。
就算夏侯烈知道她在衆人眼中‘污穢不堪’,可還是願意照顧自己。
如果鳳家三小姐地下有知,知道千萬人中還有一個人心心念念着她的一切,怕也會暗笑九泉了吧。
“烈哥哥。”
鳳無心念着烈哥哥三個字,踮起腳尖,伸手輕輕地撫平他眉間的折痕。
“我在九千歲府暫且還算安穩,九千歲也沒有難爲我,烈哥哥不必爲了無心去忤逆舅母。”
夏侯烈的母親是燕國郡主夏侯雙兒,當年鳳家二爺與鳳家發生了一些事情,導緻鳳二爺入贅夏侯府,長子也随了母姓。
許是愛屋及烏的關系,舅母的态度還算不錯,并沒有因爲鳳無心是庶出的關系輕看幾分。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情之前,夏侯無雙或許會同意夏侯烈娶了鳳無心做個姨太,可如今鳳無心三個字在燕國等同于污穢之物,而且又是太監妻,但凡一個母親都不會讓自己前途無量的兒子與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子走得太近,更不要說其他的。
“即便忤逆又如何,我絕對不會看你在火坑中繼續人受着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