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明顯藥石無力的孩子,她有心無力,同樣感到難過。
小孩子的父親聽說孩子沒救了,當時就蹲了下去,抱着頭嗚咽,喃喃念叨:“怎麽就不行了,怎麽就不行了呢,孩子明明那麽樂觀,那麽努力的堅持……”
醫生們也很難過,病魔從來不會因爲某個人堅強求生就會心慈手軟,好死不如賴活着,沒幾個病人不想活,可死亡總是不顧人的意願,說來就來。
心頭怅然的醫生們,隻能勸慰,讓家長如果條件允許,趁着孩子清醒時去他想去的地方走一走,以最平和的方式讓孩子了無遺憾的離開。
被醫生們勸了一陣,家長悶聲哭了一通,強忍悲痛收拾了表情,擦了把臉,确認自己能面對孩子才離開辦公室。
與家長密談過話,樂同學和陪同人員也轉去下一個科室。
姐姐要換地圖時,樂善才和師兄追上姐姐的腳步,仍然不吵不鬧,也不往姐姐身邊湊,跟着一撥人走。
樂同學不知弟弟和黎先生怎麽找來了,看他們的表情不像有事要找自己,黎先生也沒找自己說話,猜着沒什麽重要的事,也沒有特意與弟弟和黎先生單獨說話。
陪同人員沈一手,利用路上的時間向小姑娘了解之前腫瘤科的幾個病例的病因和與遺傳基因的關系,真正做到了争分奪秒。
下一站即是骨科,像肌肉損傷、肌肉斷裂、肌健損傷,與頸椎病,腰間盤突出、盆骨損傷、各種骨折,以及手及足踝疾病,都屬于骨科範疇。
正常情況下,成年人易得頸椎病、腰間盤突出等疾病,少兒患病的較少,而收容中心有來自全國各省的患兒,患骨科疾病的兒童也少。
其中有三個骨癌患兒,五個輕重不同的軟骨症,其中三個尚好一些,除了劇烈運動或用力過大易骨折之外,其他沒啥,有兩個是标準的“瓷娃娃”,是一碰就碎的那種水晶人,就算走路時打個滑坐下都能摔個盆骨骨折或者腿骨折或者肋骨、手臂骨折。
得軟骨病的患兒年齡也普遍偏小,最大的一個才七歲半,最小的一個剛滿一周歲。
骨科中嚴重的就骨癌和軟骨症的患兒,其他患兒的病情在醫院的可控範圍内。
看了診之外,樂韻走得稍稍遠一些,忍不住歎氣。
小姑娘跑了三個科室,面對腫瘤患兒中最嚴重的重症患兒都沒歎氣,這會兒突然歎氣,陪同人員心中立馬就不踏實了。
“小姑娘,怎麽了?是不是骨科的重症患兒情況不妙?”
“小姑娘,是不是軟骨症患兒的治療難度很大?”
内心不踏實的陪同人員,迫切的想知道小姑娘長歎短息的原因。
“患兒的病情倒都在病理反應正常範圍,我隻是擔心藥不夠,我手裏針對軟骨病的試劑僅餘一支,一分爲二,一半預留給首都福利院兒童醫院,帶了半支來淞海市,半支試劑可稀釋十份,僅收容中心就有五個軟骨症,另兩個地方也不知道有沒有軟骨症兒童。”
樂韻憂心藥劑不夠,少兒軟骨病的試劑是一種疫苗,合成難度高,她做試驗時僅合成了一支特效試劑,隻要用了疫苗,百分百能讓目标治愈。
因爲僅半支絕對有效的疫苗,相當于能治療十人,如果用完了,再有軟骨病患兒,隻能用其他藥劑,治療的步驟要多比用疫苗多三分之二,比較時間。
用其他藥物和試劑的來相比,所耗費的原材料的價值差不多,前者是藥材種類多,數量多,後者是藥材中的稀有藥材比較多。
陪同人員沉默,沈一手小聲建議:“小姑娘,要不,你辛苦點,再配幾支?”
“特效試劑很難合成,”樂韻歎息:“針對少兒軟骨症的試劑相當于複合疫苗,步驟繁瑣,從第一步到最後合成需要三個月,還是壓縮了時間所得出的最短周期,以正常速度,大約需要半年到八個月時間。”
沈一手不吱聲了,合成一支試劑需要三個月,真是個漫長的制藥過程。
大家隻祈禱其他醫院得軟骨症的患兒少一些,免得因爲小姑娘手中無藥,他們因此錯失了一次得以治愈的良機。
衆人陪同小姑娘去了綜合科的住院部,綜合科的患兒的病具有多樣化,各種病都有,包括尿毒症。
沒有身體肌能已經徹底衰竭到無法挽回的病患兒,看診時耗費時間不多。
從綜合科住院部離開即去了血液科,血液科的患兒除了在加護病房的幾個,其他患兒都在平日活動的大廳候診。
樂同學初步群診後,有種想擡首問蒼天的沖動,爲什麽那麽多的孩子患基因病?
她沒說出來,就算真的問了,老天爺也不可能回答她。
在大廳停留了約二十幾分鍾,給一群患兒診視過之後,去加護病房看危重的幾個患兒。
樂善跟着姐姐進了大眼睛小哥哥的病房,看到好像睡着了仍皺着眉的大眼睛小哥哥,也仍然沒吭聲。
他沒因爲自己對大眼睛小哥哥有好感便求姐姐開後門先救小哥哥,或者求姐姐一定要救小哥哥。
姐姐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姐姐,姐姐做事心裏有數,他不能将自己的意願和想法強加給姐姐,更不能幹擾姐姐的工作。
樂善被師兄抱着,乖巧地聽姐姐和醫生叔叔們讨論大眼睛小哥哥的病,直到聽姐姐說大眼睛小哥哥能治好,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藍三和黑九跟着小蘿莉,莊小滿留在辦公室給看護小蘿莉的兩隻大藥箱,倒不是他們不放心醫院,而是在他們眼裏小蘿莉的藥箱等于是救命藥,跟他們的命一樣珍貴。
甚至,如果真到了需要做出選擇保藥還是保命的取舍時,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護住小蘿莉的救命藥。
保護住了藥,等于能救很多人,以一人的犧牲換多人的存活,在他們看來是值得的。
别說他們傻,那是他們的信仰讓他們所做出的選擇,自他們選擇了那條路,在他們心裏國家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
忠誠和奉獻精神早已經刻于了軍人的骨子裏,所以,必要時舍己爲人,向死而行,從來不僅僅隻是誓言。
小蘿莉救下了那麽多的軍警家屬或軍士警C兄弟,在黑九等人眼裏,小蘿莉的命重于一切,小蘿莉裝藥的箱子是無價之寶。
小蘿莉要去看診,藍三黑九莊小滿三人必須要有人跟去,因藍三和黑九露臉次數最多,由他倆去,莊小滿在醫生的辦公室裏看護藥箱。
藍三黑九哥倆不言不語,将自己充當空氣,不明内幕的家長們,一緻以爲那倆是醫院安排接待來看診的專家的接待人士。
也因那哥倆自己降低了存在感,連沈一手等人也真的沒注意他們。
血液科有三個加護病房有病人,樂韻全都走了一趟,做到心中有數。
走訪了血液科,再去肝膽内科還有五官科,最後去傳染科。
要去傳染科時,沈一手看到樂小姑娘的弟弟,擔心小家夥被傳染,提議小姑娘讓小朋友止步。
“謝謝,沒關系的,我弟弟免疫力非常好,正常接觸病人不會被傳染。”樂韻挺感激沈一手,也難怪盧教授說沈一手是慈母心腸,他真的有顆溫柔善良的慈母心。
小姑娘說她弟弟不會被傳染,沈一手勉強放下心,和同事在前領路,直奔傳染科。
傳染科的患兒也不少,有大半是比較普遍、具有一定傳染性的少兒手足口病,少兒手足口病是常見病,并不可怕。
比較可怕的是傳染科竟然有三個DIAS患兒,六個胸結核患兒,三個流行性乙型腦炎和兩個病毒性肝炎,都是重症。
還有一個九歲的小孩因爲被貓抓傷發熱而住院,最終确診爲狂犬病。
樂同學比較接受無能的是DIAS病患兒得病原因,有一個患兒是父母吸粉與人共用針頭而感染DIAS,然後又傳染給了孩子;
有一個是父親嫖娼感染了,從而遺傳給了孩子;
另一個病因不明,他父母俱健康,推測是小孩子可能在哪磕碰傷,又無意中接觸到了DIAS病人,被病人的血液滴在傷口上從而感染。
也不排除遭人記恨,被患有DIAS的病人注射了血液。
唯一能确認的是患兒的父母和有來往的親友們俱無人患DIAS病,所以排除遺傳一途。
父母俱吸粉的那個患兒年齡比較大,馬上要滿十四歲,他的父母俱在五年前因吸粉過量死亡,他因遺傳到了傳染性病,親人不敢收養他,将他送去福利院。
傳染科的氣氛低沉,消毒水的味兒也濃,樂韻不喜歡消毒水的味道,看完診即離開。
一行人又回到了收容中心的辦公室樓層,進了醫生辦公室。
樂同學歇了小會兒,拿過藍帥哥帶的電腦調出文字處理系統開始列針炙治療的人員名單。
其他人原本坐着喝白開水,當看到小姑娘敲鍵盤區的手指快得隻見殘影,水也不喝了,跑去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