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待兔似的等着的樂善,終于等回姐姐,邁動小短腿跑下台階,沖到姐姐身邊就幫忙抱姐姐提着的袋子。
因爲袋子太重,軟萌軟萌的娃毫無防備之下打了個踉踉,很快就穩住了,牢牢地摟着袋子。
“姐姐,這個有點沉手,是不是大西瓜?”
“樂善要是猜對了,就給你一個人吃。”
“那算了吧,這麽大的一個,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善善見過那麽扁的西瓜?”某個翡翠老闆送的石頭重約六斤,那點重量對于自家寶貝弟弟來說沒超重,樂韻非常放心的将石頭交給了弟弟抱着。
“沒有,見過扁南瓜,也有扁的冬瓜。”
“可以找人幫你分享。”
“算了算了,萬一是不能吃的,我猜對了要我一個人吃,虧大了。”
“噗,你怎麽知道是不能吃的?”
“抱着有點硌手,摸摸表面也不平,感覺不像是能吃的瓜。”
“萬一是吃的,你也虧大了。”樂韻頗感遺憾,還以爲能騙弟弟一次,然後能看到他圍着一個石頭思考怎麽開吃的畫面,弟弟沒上當,又失去了一次樂趣。
樂善抱着袋子,進了垂花門,小嘴又巴啦巴啦地說開了,說中午他做了什麽菜,煮得是什麽飯。
暖心牌弟弟做好了午餐,樂韻心情飛揚,有幾分迫不及待,也沒送藥箱去上房,沿着抄手回廊直接去了廚房。
在廚房的廳堂放下藥箱,擡腳就去了廚竈間。
樂善放下袋子,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姐姐,還特驕傲的介紹自己做菜花了多少時間。
樂善做了四個菜,兩個是現有的藥膳,從食材間那邊的大盒子裏拿出加熱了一下,他又去外面的大廚房裏拿了青菜,做了一個蕃茄蛋湯,一個青椒炒茄子。
四個菜還放在廚房的竈台上。
進廚竈間看了一眼,樂韻回身抱起弟弟抛高高,抛高接住再抛高,玩了幾次抛高高的玩戲,再是一頓狂親。
樂善獨立做的兩個菜該放的佐料都放了,不追求口感和營養,僅論會不會做菜的論題,他達标了!
樂家的神獸寶寶具備最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可以試着放小神獸出去禍害同齡人啦!
比如,放出去參加兒童夏令營、去類似軍事化管理的學校讀書,相信他能适應生活環境并照顧好自己。
心情棒棒哒的樂韻,暗搓搓的計劃明年将寶貝弟弟丢去兒童夏令營磨練磨練,閉門造車是不行的,所以,必要的時候得将弟弟扔出去試水,看看他究竟是獅子還是綿羊。
被姐姐一陣狂風暴雨的疼愛給整得暈乎乎的樂善,絲毫不知自家偉大的姐姐已經想将自己踹出去體驗人生,窩在姐姐懷裏幸福地笑。
享受了姐弟時光,樂小同學帶弟弟洗了小爪子,端飯菜到飯廳,慢慢享用午飯。
樂善不僅承包了做飯,也承包了飯後刷碗的活,圍着小圍裙幹活的模樣,又暖又萌又可愛。
做完廚房的活,小小男子漢牽着姐姐的手,散步回到九德堂。
姐弟爬上坐榻坐着,拆開某個翡翠老闆送的石頭看。
石頭是塊青黑皮的老坑料,剝掉了大約雞蛋大的一塊殼,露出了紫色的肉,種水都極好,是老坑冰種紫翡。
紫羅蘭翡翠原石扁圓,能開一個大口圈和一個兒童手镯的手镯料,邊角料可以做牌子、吊墜和耳墜、蛋面。
那一塊明料若标價賣,少說也得四百萬。
翡翠老闆将一塊老坑冰種的紫翡明料當禮物贈送了人,可見他的豪氣。
樂韻的眼睛外挂早就掃描出來原石是什麽料子,并沒受驚。
樂善拆了包裝,看清是什麽,一本正經地拍胸口:“幸好我沒有猜,要是猜對了,我晚上就得啃石頭。想想别人啃饅頭,我家姐姐的弟弟啃石頭,要是被人看到,我的面子裏子都沒啦。”
“樂善,就算你猜出來了,你想啃它姐姐還舍不得呢,這個石頭老值錢了,這一塊少說也值個四五百萬,能買五六套咱們家南樓那樣的樓房。”
“那麽值錢?”樂善受驚,眼睛瞪得溜圓:“姐姐,這一塊石頭,比起那邊那隻神獸,那樣更珍貴?”
寶貝弟弟伸手指向了神獸甪端,樂韻嘴角抽了抽:“論材料,神獸甪端是以極品羊脂玉雕刻,是軟玉中最頂級的料,與極品羊脂玉同等級的是翡翠中的老坑玻璃種帝王綠,這塊石頭是老坑冰種紫翡翠,比老坑玻璃種的帝王綠價值低了很多。
論個頭,這塊石頭不到十斤,神獸九十九斤九兩,所以,無論從哪來論,當然是神獸珍貴。”
“所以,論起來,神獸能換好幾倍那麽多的樓房?”
“對,但是,家裏的神獸是護宅神獸,要當傳家寶代代相傳。”樂家後輩子孫誰敢敗光了家業窮得賣家裏的各種護宅神獸,就算她長眠了也定會被氣得爬出來打死不肖子孫。
“我知道啦姐姐,我就是比較一下,有對比才知道價值大小。”樂善點小腦袋,姐姐千叮萬囑的教過他說過家裏的神獸和看門的神獸雕像都是護宅獸,哪怕窮得吃土也不能變賣。
樂韻趁着手裏剛好有塊翡翠原石,就地取材的用于教材,給弟弟講解什麽是硬玉和軟玉,順便講解玉被人類發現、并使用的發展曆史。
講了一堂有關玉的知識課,讓弟弟自己整理講課内容和筆記,她去忙自己的事,那塊當了教材的翡翠原石當擺件放在九德堂的博古架子作展示品。
姐姐突發其然順手掂來的講課,樂善沒做準備,上課沒有做記錄筆記,姐姐講完了課,他憑自己的記憶力整理要點。
樂同學先給用過的醫用針消毒,整理了藥箱,也整理出一些瓶瓶罐罐分别裝匣子裏放在卧室各處。
又找出很多藥材,按劑量的打包。
還搬了兩隻泥竈和大鍋、泡澡桶放在熏衣室,還找出了兩套黑陶制的飯罐放廚房裏備用。
忙完了細碎瑣事,拿出朱砂和一塊墨錠研磨,都是幹磨,研成了細細的粉末,分别添加了幾親藥粉末,拌勻。
該将準備的事都忙完,給弟弟做愛心晚餐,飯後陪弟弟複習功課,寫作業,到睡覺時間監督弟弟練完功,帶着睡。
待弟弟睡着了,待過了晚十二點進入了淩晨,樂韻點了弟弟的睡穴,起床,先去廚房生了火竈,将以前焖到八分熟的整駝獸、牛、羊放在石鍋焖着,再去沐浴。
洗了一個蘭花湯浴,用真氣蒸幹頭發,梳成高尾尾,換了一套吉服,回到琅嬛殿正堂,在軒轅鏡下擺放桌椅,取了作畫用的卷軸、紙、筆、朱砂粉、墨粉和研墨用的碗。
備好了文房用品,再去卧房,以夜明珠照明,拉開衣襟,取玉制針刺在胸口四周,再将一支中間中空的續命針刺在心頭位置。
中空的續命針刺下去之後,不出片刻,殷紅的血緩緩湧進針管。
樂韻拿出一隻竹子竹制的玉碗收集血,血從續命針管裏滲出孔口,細細的,像是一條細絲線。
血,比最好的朱砂還紅。
細細的血線落在玉碗裏,雖然細,卻綿綿不斷,玉碗裏的血液由少積多,足足約一個鍾才積攢到半碗。
放了半碗血,樂韻原本白裏透紅的臉變得蒼白,粉嫩的雙唇也失去了紅潤感。
她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樣子,收集到了足量的血,戳穴道止血,再拔掉續命針,将針孔裏的血也彈出來滴在碗裏。
最後拔掉幾支金針,給傷口敷藥,再貼上竹膜。
自己給自己上了藥,整理儀表,捧着玉碗回到琅嬛殿,坐在軒轅鏡下的桌前,鋪開染了蘭香的雪箋,取支羊毫筆醮鮮血爲默,書寫祭文。
寫好了兩頁祭文,同樣以血爲印泥,加蓋印章,再放置案頭晾着,以血研朱砂和墨。
僅調研朱砂和墨就花了半個鍾,調和好的朱砂紅得刺目,而墨粉添加了鮮血調和後烏黑如純漆,更加的細膩柔潤。
墨居,萬事俱備。
樂韻将一卷絹織的卷軸鋪開,撫平,取了一支最小号的羊毫,醮朱砂汁在絹面畫符箓。
一個個細如蠅頭的符箓合成一個“華”字,随之又出現一個“夏”字,以朱砂畫成的符箓組成的華夏兩字,長寬九寸九分九,字端正大氣,有龍飛鳳凰之勢。
樂韻執着羊毫筆,默默書寫,約一個鍾之後,無數個符字組成的華字和夏字合成了一個巨大的“國”字。
當組成國字的最後一個符字完成,原本繁星點點的夜空中忽然風起雲湧,層層烏雲積聚成堆,遮住了星辰。
原本月明星亮的夜空,瞬間烏雲密布。
寫完字,樂韻額心見汗,她隻是擡手擦了擦,左右手各取了一支略粗一點的羊毫筆手,再次醮朱砂汁爲墨,同時落筆寫符箓字。
雙手同時寫字,速度相同,寫出來的字亦一模一樣,做到了神同步。
第二遍的符箓字體是以第一遍的符箓爲底,像小孩子初學寫大字描紅那樣的方式照着第一次寫的符箓字體蓦寫,因爲第二支羊毫比第一支羊毫筆略粗,第二遍符箓字覆蓋住了第一遍。
因爲左右手同時工作,工作效率大大提高,蓦寫一遍大約費了一刻鍾多一點點的時間。
待小蘿莉寫完第二遍符箓字,華字和夏字變粗,原本筆畫間的間隙也變窄。
而她,面色又白了一分。
放下筆,樂韻擦了一把汗,換換取兩支更粗一點的羊毫筆,醮朱砂爲墨,再次在第二遍寫的符箓字上重複以描紅的方式畫符箓。
第三遍符箓剛寫完,天空隐隐傳出雷鳴聲。
樂韻兩耳不聞窗外事,再換筆蓦寫第四遍,第四遍、第五遍……
當寫完第六遍,第七遍剛落下第一筆,天空中“噼”的響起一聲炸雷。
那一聲炸雷聲,聲震全國。
大華夏國一千多萬平方公裏的國土之内,處處皆聞驚雷,很多早已酣然入夢的人們豁然驚醒,有的輾轉一下又迷糊睡去,有的心驚膽顫,難以入眠。
遠在南疆塔裏盆裏沙漠腹地人造園林的仙人峰嫏嬛洞府裏,原本在人造洞府裏睡得香噴噴的小狐狸,像是觸電似地顫了顫,也驟然驚醒。
突然醒來,小狐狸隻覺心驚肉跳,立即伸出爪子掐算,掐了幾下,飛身出了人造洞府。
他一路飛蹿着開洞府大門到了外頭,擡頭一望,隻見天空烏雲堆疊,雲中隐隐有紫光與金光流動。
小狐狸再次掐指演算,稍稍一刻,整隻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再次仰頭觀天,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烏雲往下移動,紫光與金光更加強熾,雷聲隐隐,更加頻繁。
又過了一柱香時間,烏雲就如流星一般往下墜了下來,令人感覺壓力驟增,雷威之力也增強了數倍。
小狐狸飛快撚動的爪子僵硬,聲音都在抖:“小丫頭她她……想幹什麽?!”
被自己掐算出來的卦象給吓了一跳的小狐狸,鼻尖直冒冷汗。
愣愣的愣了幾秒,他飛身蹿入洞府,快速的抓出一壇墨水和紙,用爪子沾了墨水寫了幾個字壓在小灰灰身邊。
留了一張字條,小狐狸蹿出洞府,将小丫頭給自己當零嘴啃的翡翠和丹藥一股腦兒的全吞了下去,強行攢足一點法力,使用挪移術。
他一個挪移即從大華夏國的南疆Q省挪到了首都,小小的身子化作一道流光,落在小丫頭新建的琅嬛殿正殿門前。
一瞬挪了千餘公裏的小狐狸,落地後連氣都顧不得喘,兩個縱跳蹦進滿是鎮殿寶器的正堂,一跳就落在小丫頭的書案上。
在跳進正堂那刻,小狐狸也看清小丫頭的樣子,書桌後面站着的人類小丫頭面色蒼白,額心汗如珠,而她目光平靜,雙手執筆,伏案書寫。
她案前輔着的鑲墨藍邊的絹布畫卷上,由八千九百九十九個蒼蠅頭小的符字組成的九百九十九個華字和夏字又合拼成了一個殷紅的“國”字。
書案一頭一碗朱砂色濃如血,異香彌漫,壓住了廚房裏飄來的香味。
另一邊的案頭擱着兩張紙,紙上一筆符篆字端正工整,字字凝聚着濃郁的人氣和人的精氣。
小丫頭穿着正紅禮服,衣裳已經被汗浸濕。
落在桌案上的小物狸,一動不敢動,直到小丫頭收筆,他一跳跳上小丫頭的肩頭,氣極敗壞地上蹿下跳:“小丫頭,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