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了小半天才把東西整頓妥當,箱籠分門别類的碼堆,能清空的箱盒全清空。
午後,小蘿莉正式做雙皮奶,也說話算話,獎勵了熊孩子陳豐年一個大大的雙皮奶小蛋糕。
她做了多份甜點,差老爸跑了一趟,給阿玉坊主那一撥人送去一份,還有武老闆家一份。
樂爸甘當跑腿工,去武老闆家順便也問了武家人在哪過年,聽說武家過年不回漢市,提前說了樂家哪天殺年豬,請武老闆一家人去樂家幫忙。
樂小同學在家呆了一天,28号天蒙蒙亮就背着行李去了神農山。
而小蘿莉進山的當天中午,吳家的外孫女張婧也衣錦還鄉。
她回村坐的是出租車,很多人看到了車子進村。
當她出現在吳家門口,穿得是貂皮大衣,頭發盤了起來,别着幾片金光閃閃的發夾,手指上戴着鑲着紅寶石的戒指,脖子上挂着一條金項鏈。
她腳上穿的小高跟鞋也是锃亮锃亮的,一看就知很貴,手裏拎着一隻漂亮的手提包包。
一身珠光寶氣的張婧出現在家門口時,吳父吳母與吳家舅舅舅媽們看呆了。
以前指槐罵桑罵張婧的兩個舅母,态度來了個九十度的大轉彎,熱絡的迎上去,将外甥女請進屋。
當張婧進屋坐下,吳家人也看到了她手腕上還戴着兩個大金镯子。
吳大舅的兒女還沒回來,吳小舅的兒女全在,吳家小孫子和吳小舅雖然腦子有問題,還算不上傻子,隻是反應超遲鈍。
吳家小孫子不會讨好表姐,但吳嫀在家啊,她以前與表姐比較親,自然說得上幾句話。
旁敲側西的一打聽,吳家人才知張婧幸運的在打工時無意間救了一個人,沒想到那是個富二代,知道她救了他,覺得她是個好姑娘,展開了熱烈追求。
目前兩人在交往,男方希望明年下半年結婚,她還在考慮中。
她男朋友家人知道她是救他們家孩子的人,對她非常好,衣服、首飾和包包是男朋友家長輩買的。
聽說她回家提的小包包是最便宜的,要六萬。
還聽說張婧男朋友的父親開着家不大不少的公司,家裏有十幾套房,有兩套别墅,超級有錢。
吳家舅母聽聞張婧釣到了個金龜婿,态度再次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更熱情了。
吳家舅母們的目的就一個:讓外甥女跟他男朋友說說,讓他們家的孩子或老公去她男朋友家的公司上班,自家親戚,不要求太高,一個月給個一二萬的工資就行了。
張婧衣錦歸鄉,吳家人也覺得終于能揚眉吐氣一回,自然要炫耀一下的,四下去串門兒,逢人就吹外孫女/外甥女出息,有個土壕男朋友雲雲。
張婧下午也出去轉了一轉,再拜吳家人的花式吹,就那麽半天功夫,村子裏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家知道張婧回來了,還知道她時來運轉,馬上就要飛上枝頭當鳳凰。
第二天剛好是九稻的圩日,吳家當然不會放過機會,個個收拾得整整齊齊,拉着裝扮得珠光寶氣的張婧上街趕圩。
經吳家人現場說法式的宣傳,消息散得很快。
當消息傳至梅村時已是31号,那天村裏有戶人家過生日,有相好的人去他家吃午飯,酒席間說八卦消息被人當笑話給講了出來。
有人嘴快,下午就講給扒嬸聽,扒嬸左耳進右耳出,沒上心,從而以至2月2号才由其他人那裏傳至周奶奶家,周天明聽了一耳朵,跑去姑姑家說了一嘴巴。
樂爸周秋鳳也是完全不上心,張婧的男朋友有錢沒錢跟他們家沒有半點關系,誰愛關心就讓誰去關心吧。
至于說張婧有與樂家姑娘拼男朋友的意思,讓她随意,樂家姑娘靠自己的才華吃飯,從來沒想過要靠男朋友發家緻富。
張婧的事兒在梅村沒引起半朵水花,隻在吳小舅媽的娘家引起了不滿。。
不滿的人是張婧的老表李文章。
李文章在刑滿後如期出獄,回到家才發現父母又生了一胎,還個男伢崽!
原本李文章沒把那個還在吃奶的、叫弟弟的小伢崽當回事,而不到三天的功夫,他就明白自己在家已經沒什麽地位了!
他回到家,父母爺奶也有暄寒問暖,然而,當小伢崽一哭,家裏的人全圍着小伢崽轉,把他晾在了一邊。
小伢崽哭時,他嫌煩,離得遠遠的,不哭時,他想逗一逗,父母推三阻四的不讓他抱。
最初,他以爲小伢崽小,父母怕他不會抱,數次三番之後才反應過來,父母爺奶在防着他,怕他暗中對小伢崽使壞!
猜到了大人們的想法,李文章後知後覺的明白家裏會生二胎的原因,也明白自己被放棄了。
父母會生二胎,還是在他快要出獄時生二胎,爲的是要個男伢崽爲李家傳宗接代!
而他,被看成了死人!
據說,某村的那個黃姓青年剛從牢裏放出來不久就莫名其妙的失蹤,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連九稻的人也說某個小青年不是失蹤,可能是被滅口。
究竟是誰滅的口?
基本全傾向相信是被當年某件事的主使者幹的,因爲梅村那人身邊的保镖是公家派的,公家不可能任由她知法犯法。
李文章不傻,猜到父母也覺得他出獄後早晚會遭人滅口,所以又生個兒子,免得李家斷了香火。
猜測出家裏大人們的心思,李文章心裏有數,表面當作什麽都不知道,也從不主動去逗小伢崽。
他以前就是遊手好閑,幹得是偷雞摸狗的勾當,從牢獄裏出來,光明正大的在家啃老。
李家四個家長也習慣了,無論在家還是外出,從不問他在做什麽。
李文章在家呆了兩個月,安份守己,沒去禍害人,村裏人暗中防着他,嘴裏倒是會說些話,表示相信他被教育得痛改前非,出來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張婧發達了的消息傳至村裏,自然也傳進了李文章耳朵裏,他聽到的還是添油加醋、經過潤色的那種傳聞。
聽說張婧過得風光,李文章氣得一張臉扭曲變形。
他爲黃家三姐妹充當打手,黃家沒有實現說絕不會讓他們蹲局子的承諾,當他進了局子,黃家人爲封口,許諾了一筆錢賠償他們的青春損失,還許諾等他們出獄給推薦一個好去處。
看在那筆封口費的份上,他和同伴們也守信,沒有供出收賣他們打人的幕後人。
結果呢,他在局子裏蹲足了年限,出獄至今,沒見着什麽封口費,黃家人也像死絕了,連個鬼影也不見。
家裏的二胎替代了自己的位置,黃家人也将自己扔着不管,自己成了棄子,李文章本來就窩着一肚子的火氣,再聽到張婧什麽事兒也沒有,還過得風生水起,氣得快炸。
憑什麽他坐了多年牢,張婧竟沒受半點影響,還能過人上人的生活?
李文章氣不過,當即就給張婧打電話,誰知那個号竟然早就換了人。
敢躲着他是吧?
走着瞧!
找不着正主兒,李文章氣笑了,穿上厚衣服,騎着家裏的摩托車,直接殺去吳家。
他還沒到吳家,看到張婧被他姑挽着手迎面走來,張婧穿着時髦的衣服,畫着精緻的妝,看着像個暴發戶。
姑和張婧沒認出自己來,李文章開車到兩人面下車,摘下頭盔,似笑非笑的喊:“姑,張婧表妹啊,你們這是去哪家串門啊?”
聽到娘家侄子的聲音,吳家小舅媽李嬌嬌心頭一陣發怵,擠出笑容回應,說是想和張婧去街上買點東西。
“姑,我找張婧表妹有事,你先回去等一等。”
“……”李嬌嬌沒敢跟娘家侄子對着幹,與張婧說了如果她們談完了事再叫她一聲,趕緊先走。
張婧看到李文章心裏就發虛,想拉着小舅媽壯膽,小舅媽跑了,心驚膽顫的,僵硬的笑着問:“表哥,你今天有空出來轉轉啊,找我有什麽事?”
“上來,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要不然,我怕你以後再沒臉出來見人。”李文章可不管張婧同意不同意,直接調轉車頭。
張婧不想同意,可是,她不敢不按李文章說的做,小心翼翼地爬上摩托車。
李文章開着摩托車走人,去了從村裏去九稻初中學校的那條道路,停在一個小彎裏。
那兒離村有點遠,離學校也有點遠,張婧心裏慌,手忙腳亂的從摩托車上爬下去,緊張地問:“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吧?”
“張婧,你這是心虛得怕了啊?”李文章用車支腳支着車子,自己還坐在車上、
“我怕什麽?我又沒做什麽壞事,我有什麽好怕的。”張婧提高了聲音。
她卻不知那樣子是欲蓋彌彰,李文章笑得更開心:“聽說你找到個超有錢的男朋友,看你這樣子也知道過得很好,怎麽的,你現在過上好日了,也不給點補償給我嗎?”
張婧瞪大了眼睛:“你打爛帳打我這裏來了,我爲什麽要補償你,我又不欠你什麽。”
“你問我憑什麽要補償?”李文章變了臉:“張婧,我爲你當打手,幫你坐了多年的牢,你想翻臉不認人?
别給臉不要臉,一口價十萬塊,給是不給?
不給,我有的是辦法找到你男朋友,把你以前做過的事和你現在得罪了樂韻的事全告訴他,你說你那男朋友知道了,他會怎麽樣?”
“你……你……”張婧吓了一跳,本來天冷,又被風吹,再一吓,人都哆嗦了:“你……敲詐勒索!”
“你懂不懂江湖規矩?”李文章眉間間盡是戾氣:“我幫你打架,幫你做惡,你連點封口費也不給?不給也行,我過得不好,你也别想好過!”
張婧生怕李文章暗中搞事,讓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富貴”給弄沒,急急的喊:“我沒有那麽多錢,隻有五萬,我給你五萬,你以後别來找我。”
李文章可沒上當:“十萬,一分不能少。”
“你……”張婧氣得咬牙切齒,可是,又奈何不得李文章:“你拿了錢,說話算話?”
“當然,當初就是因爲有封口費才沒供出你們,不給封口費就難說了,我可不敢保證我哪天一不高興就找去你男朋友那裏,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出去。”
“……”張婧氣得快要哭,以前李文章對别人耍狠鬥兇欺負人時,她覺得看着爽,可輪到她,那就是恐懼。
“我給你十萬,你說話要算話。”
“好。”李文章懶洋洋的答應了。
張婧怕李文章再加碼,讓他載她去銀行取錢。
李文章非常配合,将張婧車到鄉街,他沒去銀行,去了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等着。
張婧進銀行取錢,隻能取得限額的最高度五萬。
李文章不急,把張婧車去了魚鎮,九稻隻有信用社銀行,魚鎮有好幾家銀行。
張婧換了一家銀行,又刷出五萬,湊足十萬。
将十萬塊交給李文章,她的心在滴血,男朋友很大方,經常零花錢,零零散散的攢起來有二十幾萬了,結果這一轉眼就去了一半!
對于錢袋子張婧,李文章還是比較有風度的,将她帶到魚鎮,又把她載回九稻,還把她送回村。
他們上午去的魚鎮,回到九稻天色已經擦黑。
張婧回到吳家,吳家老少好一陣關心,她哪敢說被李文找她是問要封口費,隻說她男朋友曾說做某一項生意前景很好,她和李文章準備合夥做生意。
吳家人信以爲真,對張婧更好,期望她拉吳家的表哥表姐一把。
張婧吹了一天的冷風,凍得臉都僵了,回到吳家好一陣才緩過來,想到就那麽損失了十萬,氣得肝疼。
早知道她就不回來過年了。
可是,不回來過年,又怎麽送舅舅家一家子人“禮物”?
爲了送份禮物給外公一家人,張婧忍住了心疼,耐心等着另兩個老表回來。
李文章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李家四個大家長也沒問他去了哪,他也不與家人說話,拎着一隻黑色塑料袋子去了自己的房間。
有了錢,李文章更不在意家裏人的态度,該吃飯就吃飯,吃了就呆房間,實施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