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老父住院後,他再沒搭理老母親,他家那位拎不清的母親跟父親吵架,以緻又一次将父親氣得犯病住院,那樣的攪事精母親,誰有誰倒黴。
王淩雲對母親已失望到絕望,連應付都不想應付一下,當工作一天快下班,看到大院那邊家裏的座機電話打進,他是不想接的,因爲連打了兩次,至第三次打進才接聽。
電話連通時傳來保姆的聲音,保姆說晁家小義孫去了大院的賀家給賀家老祖宗檢查身體,他隻說了一句“知道了”。
挂斷電話,王淩雲長久的沉默,晁家小義孫曾經已經拒絕了他家的求診,他再去找人看病,她問病人是怎癱瘓的,他該怎麽回答?
不可否認,是他一手造成了老父親的癱瘓,如果他沒有那麽急,按照醫院安排的治療步驟,或許老父親不一定能完全康複,至少不會落得癱瘓。
王淩雲做了很久的思想鬥争,最終還是放棄去找人的想法,他已經好久沒回父母住的大院了,如果去大院找人又被拒絕,更損顔面。
傍晚時分,早上從首都出發的阿玉坊主也終于抵達了九稻。
阿玉坊主沒購買到從首都飛往拾市的飛機票,所以聽從他小師侄的建議,先乘高鐵到H南省鐵路總站再轉車,搭乘另一趟高鐵去拾市。
他小師侄幫他挑選出來的出行方式是不錯的,也很合理,他轉了一趟車,于下午一點多鍾即抵達E北的拾市,再乘公交車到房縣,然後乘坐房縣三點半發往九稻的巴士車。
阿玉坊主坐的巴士到達終點站,被岩老和樂父接回梅村,蟻老帶着小徒兒和樂家女主人在家等着。
樂爸不認識郝大師,岩老認得八刀老匠,所以岩老帶着樂家男主人一起去接車,樂爸開着電三輪把人拉回家。
終于到了小丫頭家,阿玉坊主心情美好,坐下喝了茶,開開心心的拎行李去南樓,住南側朝東的那間客房。
他給小娃娃帶了一件有利于智力的小玩具——一個木制的玲珑球,放好行李,帶着小禮物下樓給了小娃娃,迫不及待的去樂家北樓二樓參觀。
當身臨其境,阿玉坊主終于明白宣家少主說的那句話了,他真的想當老賴啦!、
想當老賴的阿玉坊主,拖過一把椅子坐下去,當場掏出自己的破手機就給遠在首都的小丫頭打電話,表達自己留在樂家給樂家看家護院。
樂小同學接到阿玉坊主電話時還有點驚愕,以爲他老人家沒趕上車要在半路停留住宿,向她訴苦呢。
當郝老說想留在樂家當護院,整個人都懵了:“那啥,您老的意思是想在我家長住?”
小醫生有電話,賀家老老少少們都沒出聲。
賀家祺字輩的賀祺書,下午接到了家裏的電話,欣聞小醫生來了家裏,他跟後勤那邊打了招呼,提前半個鍾下班。
因此,他下班到家剛過六點,隻陪小姑娘說了幾句話,小醫生就有電話來了。
燕行就坐在小蘿莉右手側,看到她手機顯示的來電,知道是六師叔的電話,也把耳朵豎得高高的。
坐在樂家二樓大書案旁的阿玉坊主,一手擱書案桌面,一手舉着爪機,興奮的嚷嚷:“是呢是呢,我老人家反正沒事,我在你家長住着也可以接活做啊,我自帶夥食費,一個月一萬生活費,你看行吧?”
“拒絕。”樂韻抹了把汗:“阿玉前輩啊,我不介意您老每年到我家做幾次客,這長住就不現實了,一旦開了此例,其他大佬全學您老,我咋辦?”
阿玉坊主被一盆冷水潑得興奮勁兒全無,遺憾地歎氣:“唉,說得也是,留一個不留一個是要不得的。”
轉而又興緻高昂地喊:“小丫頭,我老人家不強求了,但是這次要住久點,哪怕把活做完了,也要住到過年前幾前才回去。”
“沒問題,工地那邊需要多少個幫手,需要什麽木料,全交給您老和您老同門決定。”
“知道啦,你安心的在首都玩兒吧,小丫頭,我挂電話了啊,你玩得開心點。”阿玉坊主愉快的挂斷電話,再看向陪自己參觀二樓的蟻老和華某人,嫉妒得想找他們切蹉。
蟻老、岩老無視了郝老那幽怨的眼神,一臉自豪感。
阿玉坊主瞅瞅嘚瑟的某兩位,氣哼哼的不理他們,自己欣賞大案桌面和長條案面上擺放的文房用品。
仨人在二樓呆到快吃飯時分才下樓。
樂爸周秋鳳提前接到小棉襖的電話,告訴過他們晚上做什麽菜款待工匠大師,夫妻倆晚上熱了一桌菜給郝老接風洗塵。
受到樂家熱情款待的阿玉坊主,心情好得不得了,美美的睡一覺,第二天吃過早飯,拿着小丫頭畫的圖紙奔赴工地現場察查地形,然後才給同門師兄弟或晚輩打電話,叫他們去采購料帶來九稻。
而在賀家的樂小同學,接完電話,淡定的繼續當自己的吃瓜群衆。
賀家老少們誰也沒問小醫生家裏的事兒,大約六點二十分後,祺書的夫人錢榆英急匆匆的回來了。
之後,賀家祺字輩的賀祺文、賀祺禮、賀祺英、賀祺偉、賀祺煜、賀祺傑和賀祺誠也相繼而至。
明字輩除了賀小八,僅隻有賀小十三賀明堂回了大院。
賀家其他人要麽出差,要麽忙得分身乏術,沒時間回大院招待小醫生。
賀家妯娌們也全部下廚,各自做了一道拿手菜,其中就有豬肉炖粉條、紅燒獅子頭。
晚飯仍擺在上房正堂,兩大桌。
燕行知道一些小蘿莉的喜好,開飯時,他幫小蘿莉裝了一小碗豬肉炖粉條給她當米飯吃。
有小龍寶照顧小醫生,賀家老爺子老太太們還是比較放心的。
賀家晚上吃飯時一律換了大一号的碗,燕大少用的碗比其他人的碗更大一些,碗大,容量大,所以嘛,晚上他隻吃了四碗飯。
晚飯吃得很愉快,坐談到晚十點半才休息。
也因爲人多,燕行有了充足的理由在緊挨着小蘿莉睡的客房的隔壁東廂中堂打地鋪,賀小八和賀小十三理所當然的與他一起打地鋪啦。
賀家老少們心情好,自然睡得好,一覺睡到自然醒。
樂小同學五點半起床,洗涮了之後拎着藥箱去上房,等到老壽星起床刷牙洗臉後給老人家針灸。
一次針灸大約需要二個鍾。
賀家祺字輩的兄弟們和賀小十三要上班,賀家老少們于六點二十幾分鍾即吃早飯,之後上班族們去上班。
賀小八同志和燕大少仍然在家。
老爺子老太太們坐等針灸結束。
樂小同學于差不多六點即開始針灸,将近八點時結束針灸療程。
剛針灸過的賀老祖宗渾身污垢,待小醫生收了醫用針,她趕忙去洗頭洗澡。
樂同學忙完了,拎着藥箱和裝用了一次的醫用針瓷缽,開門去中堂,剛邁出門檻,便被守坐在門口的燕吃貨和賀小八帥哥搶走藥箱和瓷缽。
燕行剛從小蘿莉手中接過藥箱,順手又塞給自家三舅公,利索的蹿到小蘿莉身側,殷勤的幫揉肩:“小蘿莉,累壞了吧,我幫你揉揉肩。”
燕吃貨太過于殷勤,樂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立即閃開:“姓燕的,你離我遠點。”
“……”被拒絕,燕行舉胳膊嗅嗅:“我早上才沖過涼,身上沒汗味,不臭啊。”
“老人們說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太殷勤了,我有理由懷疑你又想坑我。”樂韻開啓防坑模式,快步走到桌旁坐下,不給燕吃貨表現的機會。
“我哪有。”燕行委屈得心裏全是酸水,他就想對她一點,小蘿莉總是不相信他。
賀家老爺子老太太直樂呵,紛紛坐下,周嫂子把早就準備好的水盆端給小醫生洗臉洗手。
小龍寶被拒,賀小八怕步上後塵,不去幫小醫生捏肩,他幫遞幹淨的毛巾給小醫生擦手。
心裏委屈的燕行,蹭到小蘿莉身邊坐下,也不說話,就那麽一臉的幽怨當個木頭人。
樂韻洗手擦臉,喝了杯果汁,也不管裝可憐的燕吃貨,等着賀家老壽星。
賀老祖宗也知道小醫生必定會等自己一起吃早飯,也沒磨蹭,手腳利索的洗了澡和頭發,換套衣服即出了卧室。
賀家四妯娌望眼欲穿的盼着老祖宗,待老祖宗開門面,趕緊地扶老祖宗上座,幫吹頭發。
郭媽媽守在廚房,待賀太夫人洗涮好了,把加熱了一下的早餐端上桌。
早餐有小米粥和小籠包,四個開胃小菜,還有煮雞蛋和一碗雞湯。
賀老祖宗胃口很好,喝了兩碗粥,吃了一個雞蛋,還吃了一屜小籠包,最後還輕輕松松的幹掉了雞湯。
小蘿莉食量比較小,隻喝了一碗粥,一碗雞湯,吃了一個雞蛋和四個小籠包。
賀家老祖宗覺得小醫生是在吃貓食,特别擔心她會瘦得被風吹跑。
因爲閑着沒事兒,看電視又無趣,老爺子們下棋玩兒。
賀小八幫忙在中堂中間擺下一張桌幾,拿來數種棋子和棋布,任老爺子們選擇。
賀三老爺子和賀二老爺子第一次選了圍棋,兄弟們對弈,其他人觀戰。
一番撕殺,賀三老爺子勝。
在整理棋子時,賀三老爺子興緻勃勃的邀請小醫生:“聽小龍寶說小醫生也會棋,小醫生有沒興趣來一盤?”
“我不擅長棋藝,是人常說的臭棋簍子,怕擾了老爺子雅興。”樂韻頗不好意思,在東辰被一大幫真人抓着灌輸棋藝知識,懂下棋,水平怎麽樣不太好說。
“沒關系,下棋就是消譴而已,小醫生,來殺一盤吧。”賀三老爺子興緻高昂,誠邀下棋。
“行,老爺子是宰相肚裏能撐船的,我也不怕被笑話,獻醜了。”盛情難卻,樂韻點頭同意。
賀二老爺子開心的讓位,自己坐到一邊當裁判。
樂韻坐到對賀三老爺子對面。
一個老一個少,尊老愛幼,都想執黑子,最終樂小同學執黑子。
圍棋規則是黑先白後,執黑先落子。
小醫生走了第一步,賀三執白子也下子。
下棋,不管是什麽棋,落子無悔。
雙方在棋盤上你來我往。
最初,大家真以爲小醫生不擅棋,頂多算是會一點點,就連賀二賀三也是那麽認爲的,隻當下着玩玩。
然後走了十幾步,賀三老爺子發覺不對,一下子嚴肅起來,再下了幾步,他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棋盤上。
賀二老爺子在棋局進行到約十分鍾時見三弟每走一步都要思索再三,也驚覺不對,全神貫注的盯着棋盤研究。
老少兩人你來我往,每走一步思考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越到最後,賀三老爺子思索的時間越長。
一盤棋下了整整一個小時。
當一盤棋結束,“三爺爺,誰赢了?”賀小八不擅圍棋,急吼吼的問。
賀二老爺子在數子。
賀三老爺子沒回答,抹了抹額心:“小醫生,您這水平還說是臭棋簍子,我們這些人都沒臉見人了。”
“三爺爺,您的意思是小醫生赢了?”賀小八還有點不太相信。
“小醫生赢了。”賀三老爺子從容認輸。
“啊?”賀小八震驚得眼珠子快掉地。
燕行也瞪着一雙龍目,滿臉的詫異,他家三舅公的棋藝足以與專業圍棋選手拼殺,怎麽可能輸給了小蘿莉?
“老爺子承讓了。”樂韻内心無奈,她與東辰大陸的真人們下棋,一般是輸多赢少,沒想到第一次正式與地球人開戰就來了個首捷。
賀三老爺子大方的坦白:“我可沒有禮讓,我是想赢的,最終還是輸了。”
自家三兒子擅長圍棋,卻輸給了小醫生,賀老祖宗那叫個歡樂:“這就叫強中更有強中手,天外有天。”
“是。”
“老祖宗說得對。”
賀三老老太太與妯娌們紛紛附合。
當裁判的賀二老爺子,清點了棋子,一臉複雜的報結果:“黑子十四,白子十一子,因黑子先行,得返還半子,所以三弟輸了二子半。”
“小醫生,再來一盤如何?”輸得心服口服的賀三老爺子,打了雞血般的興奮,棋逢敵手,最爽。
賀小八瞅着三爺爺笑:“三爺爺,您老是想一雪前恥嗎?”
“對啊。”
“萬一又輸了怎麽辦。”
“勝敗乃兵家常事嘛。”
賀三老爺子不在意結果,樂小同學自然也不介意再來一般。
第二盤賀老三爺子執黑。
老太太們也不覺乏味,興緻勃勃的觀戰,偶爾還吃點水果,嗑點瓜子。
燕行也當了勤學好問的好孩子,現場偷師。
賀二老爺子也瞪着銅鈴般的眼睛,視線不離棋盤。
黑白子在棋盤上起落,雙方你來我往。
第二局棋下得更久,足足耗了一個小時又二十分才結束。
結束後,棋盤對面的兩棋手不說話,裁判數子,這次是白棋勝,赢了三子。
又一次敗北的賀三老爺子,熱情洋溢地問:“小醫生,下屆國際圍棋賽,您有沒興趣參加?”
“那種專業賽還是讓專業棋手們去較量吧,我這種半桶水就不去湊熱鬧了。”樂韻準備退位讓賢。
“小醫生太謙虛了。”小醫生沒興趣,賀三老爺子也不強求。
賀二老爺子坐不住了,笑咪咪的發出邀請:“小醫生,我二哥擅長圍棋,我對象棋略有研究,我們對弈一局如何?”
“老爺子您有興趣,我倒是樂意奉陪一二,隻是我對象棋的了解大約就存在于象飛田馬踏斜的程度,走錯了您老多多包涵。”與賀三老爺子下了圍棋,賀二老爺子又邀棋,不能厚此薄彼啊。
“不用客氣,下棋就是圖個開心。”賀二老爺子開開心心的找象棋棋布和棋盒。
賀三老爺子笑咪咪的讓開位置,自己改當裁判。
賀小八也喜歡象棋,熱情的幫鋪開棋盤布,擺好兩盒棋子。
象棋規定紅先黑後。
賀二老爺子禮讓小醫生,執黑。
開局之初的前十來回合,雙方走得很快,很快就進入紐殺局,每一步都再三酙酌。
對弈雙方殺得激烈,四十分鍾後結束,紅勝黑敗。
賀小八捂眼:“我終于明白什麽叫扮豬吃老虎了,小美女這是扮豬吃大象呢。”
賀二老爺子吃了敗仗,興奮得不得了:“小醫生,再來一盤!”
第二盤抛牌決定誰黑誰紅。
賀二老爺子執紅,先行。
第二局的撕殺比第一局更激烈,苦戰了約五十分鍾,紅方全軍覆沒。
賀二老爺子瞪着眼,一臉“我在哪,我是誰”的表情:“哎哎,我又敗了?我明明覺得我的戰術很好的,應該必勝無疑。”
“二爺爺,還有點時間,換我來換我來。”賀小八躍躍欲試。
賀二老爺子讓開位置。
賀小八開開心心的坐到小醫生對面,經過抛牌決定,他運氣一般般,是黑方。
兩位老爺子坐一邊,興高采烈的當裁判。
當開局不到十個回合,賀小八同志便陷入劣勢,一步錯步步錯,很快就兵敗如山倒,輸了個一塌糊塗。
賀小八輸得懷疑人生,默默的跑一邊畫圈圈。
因爲下圍棋耗去不少時間,以至于一盤棋結束後離中午的飯點也遠了,燕行将棋桌移開,準備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