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戰事之年,明月國帝君常在重陽節前攜皇族與朝臣們前往三澤山皇家園林狩獵,登山賞菊,君臣共樂。
自國有戰事,朝中上下便将許多活動給省略,以節流開源,将省下來的錢财投入軍中,以更新軍備,另外不辦各類活動的原因也是因爲邊關有戰事,将士在浴血衛國,帝君與大臣們在後方歌舞升平算什麽回事?
當小仙子爲明月國作主,挽回了明月國的劣勢,國無憂事,君臣們适當放松一下也無可厚非,因小仙子暫居三澤山園林,北庭帝君和朝臣們都沒想過去要去皇家園林狩獵。
堂堂一個帝國,皇家園林自然不止三澤山園林一處,在京中還有另二處大型的皇家園林,一座适合春冬住,一座乃爲避暑莊,不若三澤山園林那麽四季皆宜。
北庭帝君也沒考慮要辦什麽重陽活動,重陽日仍然給朝臣們休沐,讓他們與家人團聚,他自己也在宮中與後妃小聚。
百姓們在熱熱鬧鬧的過重陽節,樂小蘿莉精神抖擻地釀酒,從早忙到晚,直到暮色蒼茫,滿城華燈如星,她才将最後一壇酒封壇。
忙了整整一天,就算是元嬰真人也會覺得累啊,樂韻感覺雙手都酸軟了,毫無形象的攤地躺成一個大字,放松四肢。
雖然很累,但是心情很好。
據東辰的說法,重陽日不僅宜喝酒,更宜釀酒,重陽釀出的酒比其他時節釀出的酒更香。
樂韻倒不是人雲亦雲的跟風,而是從重陽節的氣候等方面決定宜不宜釀酒,重陽節與節後氣溫屬于晝夜分明,白天氣溫暖,早晚涼爽,挺适合釀造酒的發酵。
她在重陽節釀酒即是想試試重陽酒是不是真如東辰大陸人民所說那樣更香醇,也是想給自己找事做免得自己閑着想家,讓自己忙起來,自然不會“每逢佳節倍思親”啦。
讓自己忙了一整天,累得手臂都酸軟了,想到自己一天的成果,樂韻心頭美滋滋,她一天共煮了十三萬斤的谷物,等發酵後再沖靈泉水,統共起碼有三十萬斤的黃酒。
躺了幾分鍾,滿血複活,爬起來,風風火火的拿出小竈生火做家常菜,四個師兄和金毛當了一天的雜工,必須犒勞一下哒。
當了一天雜役工的四位師兄,在小師妹躺地休息時也毫無形象的坐地回複真氣,小師妹釀酒,他們幫着拌飯,幹的是體力活,幸好是修士,若是普通百姓,不出半個時辰就撐不下去。
待四位師兄回複損耗的真氣,小師妹也做好了晚飯,師兄們又幸福的搓了一頓美食。
熱熱鬧鬧的過了重陽節,大陸人們投入繁忙的秋收工作。
節後第一天,明月國皇族行動起來,将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帝都最好的繡工師傅,擅長打造首飾的銀匠玉匠,擅長木工的木匠們,與鎮南候南氏世家的南知弦,以及他的十三個玩伴和夫子們一起送往園林。
各修仙世家重點培養的人員也于當日啓程前往園林,他們天沒亮就出發了,早早的趕到園林,悄無聲息的入園,悄無聲息的分散到幾座宮殿裏安置下來。
繡工工匠們的隊伍在下午才到皇家園林,繡工們與工匠們并不住一起,繡工們住在離觀瀾閣一裏半路程的芳菲園,工匠們住離觀瀾閣有三裏遠,距芳菲園二裏遠的春晖園。
那兩處宮殿是離觀瀾閣最近的園子,讓工匠們住爲的是方便小仙子來往,每個園子都安排了宮人護衛,膳食、衣服洗漿等等都有專人侍候,每個工匠、繡工隻需一心一意的做自己擅長的活。
北庭帝君唯恐繡工們或工匠們沒人管束會心大到胡來,安排一位北庭氏族老坐鎮工匠那邊,一位皇宮中的嬤嬷監督繡工。
繡工、工匠們入園後安置下來,因新換個地方,也需要時間熟悉環境,上頭給了他們兩天的自由時間。
南知弦與玩伴們、夫子們被送至觀瀾閣,安排在閣中與觀瀾台相反方向的、正殿之西邊一座偏院,夫子們一人住一間,十四個孩子年齡都在十二歲以下,南知弦單獨一間,其他孩子三四個合住一間。
夫子們和小孩子各帶一個貼身侍候的小厮,小厮們也三兩人合住,他們負責侍候自己的主子,其他活自有園子裏的宮人們承擔。
從皇宮書堂遷居到園林的夫子們不允許學生們松懈,僅隻在當天下午讓孩子們自己活動,第二日即正常授課,夫子們還趁着小仙子目前不點南知弦侍墨,上午下午都安排了課業。
樂同學的眼裏不管哪天都沒啥區别,重陽後第一天仍如既往的曬藥植,鹵肉、焖炖妖獸肉,直到晚上才慢吞吞的畫畫,忙了半宿,畫得近百張圖,第二天晚上又畫了近百張圖。
重陽後的第三天,樂同學預定學藝的第一天,當天早早的結束打坐,換了一批獸肉扔鹵鍋裏鹵,給焖着妖獸肉的三隻鍋裏妖蓋翻一遍,添加些靈植進去,交待金毛注意事項,換套衣裳,去往芳菲園報道。
四位師兄親自将小師妹送到芳菲園,直到皇宮裏的嬷嬷将小師妹接進宮殿去了,他們轉身去春晖園,
樂韻随皇宮派來的姓秀的嬷嬷進得正殿大殿,看到的就是站在殿中央鋪得繡毯兩側的繡工師傅,以及人後成排的繡架。
大殿除了中間留出來的地方,兩側各排八排繡架,每排繡架如流水線似的,繡架有大有小,大型繡架有自己的框架,小型繡架放桌面,每個繡架旁有專用絲線笸籮和放剪刀等工具的箱籠。
共二十個繡工師傅,其中有六個是黃門内侍!
黃門内侍就是俗稱的内侍,再通俗點就是太監、公公。
黃門内侍繡工師傅是皇宮中給帝君帝後繡朝服的老繡工,也是經驗最豐富的繡工師傅,在皇宮都是隻動嘴不動手的人物,最年長的一位僅給帝君繡朝服的繡齡就有四十年。
十四位女繡工師傅當中有兩人同樣出自皇宮,是給後妃繡吉服的繡娘,另十二人是從帝都各大繡莊千挑萬選選出來的最負盛名的繡娘,擅長各類繡藝,每個人的繡齡都超過三十年。
繡工們穿着素淡,衣料都是極好好的料子,個個保養得好,看臉歲年齡三四十左右,最老的一位看着最多五十,實際上她實齡九十四歲。
繡工們各帶有自己的衣缽傳人,還有貼身服侍的一個丫頭或宮人,一群人在大殿跪迎小仙子,被小仙子用真氣扶起來,都站得筆直,微微仰頭,瞻仰小仙子的仙姿玉容。
坐在正殿主座上頭,樂韻看着繡工們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有幾分詫異,是不是感覺有誤,怎麽覺得繡工師傅看自己像狼看羊似的?
她不介意被當猴兒看,不過,老被人盯着也是怪難爲情的,尤其繡工師傅們的眼神沒惡意。
“請問師傅們,我首先要學什麽?”繡工們不說話,樂韻隻好自己主動主擊,她會一點針錢,那是相對地球人而言,在東辰這些繡工精湛的繡娘面前,她就是個剛拿得動針的菜鳥。
“當不得小仙子的一聲師傅,”年齡最長的女繡娘盈盈施一禮:“奴姓諸師,小仙子喚奴一聲諸師娘子即可。”
“師傅是諸師世家的姑娘?”樂韻看向繡娘,她的面孔與修仙世家諸師世家的人有幾分像,也有血緣關系,應是諸師世家中與嫡系相隔比較遙遠的旁支子弟。
“正是,奴是諸師世家庶支的旁支子弟。奴擅長雲紋、霞紋、波紋繡和錦繡。在裁衣方面技藝尋常,聽聞小仙子對織繡好奇,我們當中南晨少監最擅長織繡。”諸師娘子主動将擅長的刺繡說出來。
雲紋繡是指刺繡工藝,錦繡是指在錦緞上刺繡。
織繡,即是地球上說的缂絲繡。
南晨少監即是皇宮中的内侍繡工,微微往前半步:“奴姓南晨,但聽小仙子吩咐。”
“南晨少監客氣,我随師傅學藝,是學生,當聽繡工師傅們的,我也不懂應該先學什麽,請各位師傅安排。”樂韻有身爲學生的自覺,對師傅們客氣有禮,她學人家的手藝,卻不拜師,若還對人家無禮那就不是禮貌問題,是人品問題。
小仙子長得嬌美可愛,又溫和有禮,對她們這些繡工也随和親切,繡工們心中的緊張越來越少,諸師娘子和南晨少監爲首,建議小仙子在學刺繡前先識布料,識得布料與布料的針織法,也方便判定哪類面料配什麽色,繡什麽合适。
樂同學虛心好學,聽繡工師傅們的。
繡工師傅們引小仙子去大殿東側的中堂看绫羅綢緞的紡織方式,東側廂房宮殿中堂擺放着幾十架紡機和織機,每個機器上有半成品。
守在中堂擅長紡織的宮人們将小仙子迎進殿,坐機前演示每種布料的紡織方式,将每種紡織方式演示一遍,花去将近一個時辰。
看了東廂中堂的紡織方式,再去西邊廂房的中堂觀看已染色的布料,辯識哪種是絹,哪種是錦,哪種是羅,還要辯識面料的品質是上等還是中等,或者是瑕疵的殘次品。
西廂中堂的布料擺成排,成匹成匹的料子堆積得老高,每種面料都有十幾匹。
轉一圈下來,又花了将近一個時辰,也快到午時正。
樂同學也不折騰繡工師傅們,讓他們下午休息,明天再正式教學刺繡。
玉岚宗的四位師兄僅隻是眨眼的功夫從芳菲閣到飛到春晖園,與迎接的北庭氏族老進園。
園中的正殿沒有安排工匠們居住,銀匠玉匠們住正殿院旁的東跨院,木匠住在西跨院,每個院子的上房中堂做施工之地。
十二位銀匠玉匠已在東跨院的正房中堂恭敬,見仙人們進來,滿懷激動的跪接。
四位師兄沒廢話,隻囑咐工匠們用心做活,将小師妹畫的圖紙交給工匠,再将珠寶箱取出來擺放在大殿中央,一箱一箱的打開,讓北庭族老與工匠們核對珠寶與名冊是否對得上号。
幾十口箱子,琳琅滿目的珠寶閃閃發光,晃了衆工匠大師們的眼,衆人費老半天才平靜下來,心驚膽顫的上前核對。
待将物品對号入座,四位師兄将一份物品名冊交給北庭族老收着,他們由北庭族老陪同去西跨院見木匠。
木匠們在西跨院的上房中堂恭敬,四位師兄一視同仁的對待,将小師妹的圖紙交給他們,再取出部分木料,因爲木料放在宮殿内礙事,便先放在一隻儲物器裏由北庭族老暫管,每當需要什麽木料,工匠們直接找北庭氏族老。
羅城玉七祝意俞莫問也知自己在場會讓工匠們放不開手腳,将圖紙與原材料留下,他們揮揮袖,雲淡風輕的走人。
銀匠玉匠木匠們聚在一起研究圖紙和原材料,越研究越激動,直至研究透徹才興沖沖的動工。
四位師兄回到觀瀾閣,去觀瀾閣西邊跨院聽夫子們給小孩子們講學,聽了一堂課慢悠悠的回觀瀾台。
他們等到午時正刻才等到小師妹歸來,師兄逮着小師妹好奇的問學得咋樣,好不好玩。
被摸頭給撸得差點變秃子的樂同學,抱着腦袋嗷嗷叫着逃走,躲到大獅子身邊苦巴着小臉長歎短歎的倒苦水,訴說繡娘之不容易,布料之多讓人能吐血。
小師妹巴啦巴啦的訴苦,四位師兄笑咪咪地當聽衆,誰也不勸她幹脆莫學算了,反正修仙人士又不用靠繡工賺錢。
四位師兄也好奇小師妹有沒耐心學刺繡,第二天悄悄的溜到芳菲園去偷窺,結果發現,嗯,小師妹跟着諸師家的繡娘,那虛心好學的勁兒比觀瀾閣那些小孩子學習勁兒還濃厚。
師兄們悄悄的觀察了三天,放心啦,就那麽飄然離開園林,一路往北收集小師妹喜歡的靈植野果和各類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