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的檢查一番,心底有數了,老先生最大的傷在頭部,他頭部内的中樞神經系統全部假死亡,之所以說是假死亡是因爲與腦死亡一模一樣,唯一與衆不同的是它沒有完全衰老,也就是中樞神經系統功能還處于年青狀态,隻是像時間靜止了那樣,它得于靜止狀态。
檢查完畢,樂韻連眼皮都沒揭,淡然的脫掉手套随手一塞就塞給跟在身邊的好奇寶寶宣少手中,将他當作雜工使喚:“可以走了,出去請你家長輩将藥材拿出來曬曬,讓我過目。”
“哎!”宣少将塞來的紗手套抓着,先是應了一聲,轉而湊到小蘿莉眼前,送上一個巨大的笑容:“小美女哎,我曾姨祖父是不是有希望了?”
“我修正一下以前的說法,以現在的檢查結果來論,希望上升到百分之五十。”樂韻翻個白眼,又覺得宣少湊來臉特别可愛,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頓時心裏平衡了,教宣少老仗着身高優勢摸她的腦袋,這下子她也摸回一次。
“等等,”挨了頭,宣少正囧着,乍然瞪大眼睛,喊聲等等,使勁兒的甩甩頭,再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掐得自己痛得呲牙咧嘴,他卻沒在意,喃喃自語:“掐着很痛,就是說不是幻覺。”
自言自語一句,瞬間眉開眼笑,也忽略有可能被摸頭的尴尬,将腦袋湊近小蘿莉:“小美女,我沒聽錯,你剛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是吧?是吧是吧是吧?”重要的事說三遍,同樣,重要的問題也要問三遍。
“你不是複讀機,耳朵也沒毛病。”樂韻伸出小爪子又揉巴湊來的一顆腦袋,感覺爽歪歪,宣少太可愛了,頭毛很柔軟,手感特好。
“那就是真的喽!”宣少嗖的跳起來,像一溜煙兒似的蹿到曾姨祖母身邊,抱住長輩的手晃啊晃:“曾姨祖母,您聽到了吧,小美女說曾姨祖父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醒過來喲!”
一群男女不是沒聽到小姑娘說了什麽,正因爲聽到了,被巨大的驚喜給震驚到了,一時反而鴉雀無聲,隻有那失去節奏的呼吸暴露出他們的不平靜。
玉島主聽到了,聽得清楚,心中的狂喜如山洪爆發,面上反而平靜,她是怕啊,怕自己控制不住痛哭失聲。
“嗯,我聽到了。”玉島主情不自禁的摸摸粘着自己的孩子的腦袋,心底暖意如海潮,幾乎要沖出心窩,小宸北是個小福星啊,還是個能幫分憂解難的貼心小棉襖。
被摸頭獎勵,宣少囧囧有神,撒腿又跑到小蘿莉身邊,伸爪子摸小姑娘的小腦袋:“小美女,現在我們需要什麽?”
“我需要準備煉制丹藥,你麽,你需要給你家長輩們當個貼心的小棉襖,幫跑跑腿,比如,去問你家長輩們準備的藥材在哪,搬出來給我過目。還有,再摸我頭弄亂我的頭發,我跟你急。”
“我懂了。”小蘿莉瞪圓了美人杏眼,宣少哈哈一笑,飛快的蹿回曾姨祖母身邊挽着長輩的手:“曾姨祖母,小美女要準備煉制丹藥,我們出去吧,要找藥材,要準備煉丹的地方和物品,要準備很多東西。”
玉島主輕輕的笑着點頭,笑容暖暖的,等嬌俏的小丫頭走過來,她伸手将小丫頭小小的一隻玉手攥在手心裏,帶着兩個孩子走向連接洞府的通道。
老婦人們帶着中年男女們跟在島主後頭,每個人的腳步比來時更輕盈,臉上是抑不住的喜色。
一群人出了山洞又将石門關閉,聽從小姑娘的話去看煉丹的地方和藥材。
玉島主早就将制丹藥的地方挪騰出來,就是宮殿大院的上房旁的東邊耳房,收拾得幹幹淨淨,連木柴和木炭也碼堆得整整齊齊,即有火塘也有土竈,耳房内除了能放藥材的架子、竹簸箕和闆凳,其他的雜物一概皆無。
看過煉丹的地方,再去正殿靠近耳房的偏殿看藥材,一間大殿擺滿紫檀和花梨木的架子,每個格子裏全是藥材,有些用玉盒裝,有些用木盒子裝載。
曾經小姑娘列單羅列出的藥材放在相挨着的幾個藥櫃架子裏,小姑娘要過目,中年男女們有條不亂的取盒子給小姑娘檢查。
樂同學坐在團蒲上完全是當大爺的,但是,眼睛和與鼻子可沒偷懶,一一檢查份量和質量,但凡量不夠的叫人添加,等将藥材全部過目,花費足足一個鍾,她則喚文房四寶,再次列出一長串名材,讓人按單準備。
一來一去也到了晌午,先去吃飯。
午飯是正式爲小姑娘接風洗塵的正宴,十二道菜,有水陸八珍中的熊掌、駝峰、鹿尾、魚翅、魚肚、燕窩、海參、海膽,草八珍中的猴頭菇、竹荪菇、松茸、冬菇,全是用八珍之原材料整出的葷素菜。
樂同學被食材難震驚到了,也不客氣,大吃特吃,待酒足飯飽,聽宣少在絮絮叨叨的說家常話才知蓬萊島有各種動物,爲了不讓它們數量過多對環境造成災難,島民會适當的獵殺,以控制種群數量,是以千百年來島上的生态環境皆處于平衡狀态。
宣少和玉島主等人也特意透露在島上可以打獵,隻要不是對某個種族進行滅族式的打擊,想打哪種動物随意。
于是,樂同學聽得兩眼冒光,外加蠢蠢欲動,已經暗搓搓的拟定計劃在島上留多久,去哪個山頭哪個小島搞野味。
休息一陣,喝了助消食健胃的茶,樂同學精神抖摟的要求去看煉丹藥的藥鼎,春風滿面的玉島主帶人去,丹爐就在隔壁的偏殿,放在地面上,是隻巨大的紫雲銅鼎,高一丈二,肚子比農村辦紅白喜事用的最大号的鍋還要大一圈。
雕刻着花紋的三足圓肚大鼎威風八面,氣勢不凡。
“哇,天然的紫雲銅鼎?”樂韻一蹦沖進大殿,繞着巨大的鼎爐轉圈兒,大鼎的足比她的腰還要粗哇,爐的通火孔能容她腦袋鑽進去。
繞着大鼎轉悠一圈,跳到爐腳曲拱起來的地方,再踩着通火孔眼爬上去抓着一隻鼎耳朵,努力的揭蓋蓋子看藥鼎肚子,藥爐的蓋子重二百多斤,力氣小點兒都提不起來。
看了幾眼,合上爐蓋,跳落于地,兩眼閃星星:“玉島主,還有沒有比這隻小一點的藥鼎?”
玉島主帶着衆人看着小姑娘看到藥爐歡喜的沖進去欣賞,還爬鼎肚子上玩耍,一緻笑得春風滿面,她們緩行而進,站在一旁樂。
小丫頭問藥爐相關的事,玉島主笑着點頭:“有的,蓬萊島曆代先輩們收集材料鑄造了許多的丹鼎,這種材質的共有大小不同的六隻,這隻是第二大的,還有一隻高一丈六,還有九尺六尺的中号鼎,最小的高三尺九。”
“玉島主,咱們打個商量,能不能拿隻小号鼎抵醫藥費?要純紫雲銅的喲,不是這種材質的不要。我也有藥鼎,可惜不是天然紫雲銅所鑄,煉丹的效果比這種丹鼎要差那麽一丢丢。”樂韻涎着小臉,仰着頭央求的仰視玉島主,眼神就一個意思“同意吧同意吧”。
“醫藥費是醫藥費,小仙子喜歡這種藥鼎,送你一隻煉丹。”玉島主笑容滿面,毫不遲疑的作主贈送出一隻藥鼎,蓬萊島有十幾種材質的藥鼎,純紫雲銅藥鼎又不是僅隻一尊,小丫頭喜歡紫雲銅的藥鼎,贈送一隻又何妨。
“一隻鼎夠抵醫藥費了,天然純紫雲銅稀少,成功煉制出達到要求的藥鼎并不容易,這類丹鼎非常珍貴。”
小丫頭緊持以鼎抵藥費,玉島主笑笑,不跟小丫頭争持,宣少蹦出去,驚奇的伸手測了測高度,特别歡脫:“小美女,這隻藥爐有你二倍多高啊,你要煉丹,是不是還要紮個架子?”
又被間接的說自己矮,樂韻那叫個心塞啊,一腳踹了過去,雙手插腰氣狠狠地磨牙:“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它比我高出二倍有多,同樣也比你高出一倍有餘,你五十步笑百步。”
挨踹一腳,宣少嗖的跳開,站到幾步外,囧囧的摸鼻子:“那個啊,小美女,我沒笑你矮,我是說這隻鼎太高,煉丹還得找東西墊腳,怪不方便的。”
一群幾十歲的男女看着宣家小子惹惱小姑娘挨踹,看到小姑娘炸毛的可愛樣子,忍俊不住地笑成一片,也隐約知道小家夥的痛穴了,她的痛穴就是個子,誰欺負她矮她會跳腳。
“你那意思不還是一樣的?”樂韻氣乎乎的鼓氣吹胡子瞪眼,狠剜了一眼宣少,伸手抱大鼎,使盡吃奶的力氣都沒能挪動它,試了幾次累得大汗淋漓,最後拼盡全力的一試用力過猛,沒收住腳一屁股坐地。
那一坐可把玉島主和老婦人們笑壞了,笑得花枝亂顫,東倒西歪,有的揉肚子,有的直揉臉,有的指着小丫頭直喊“哎喲哎喲,這孩子太可愛了”“這孩子太逗了”。
玉島主笑得快直不起腰,伸手扶住同樣笑得快岔氣的小水仙的肩膀,在喊“這孩子好務實啊,哎呦,怎麽這麽可愛呢,不行了,讓我再樂會”。
宣一宣二宣三宣四也笑得毫無形象,眼裏是加粗的感歎号,小姑娘試鼎的動作太有趣了,比他們家少主還好玩,昔有項羽舉鼎,今有小姑娘試藥爐,哎喲喂,這會不會成爲小姑娘的黑曆史?
樂韻摔了個屁股蹲兒,摔得呲牙咧嘴,還沒爬起來,那邊笑聲震天,幹脆坐地不起,先揉揉自己發酸的胳膊,然後才爬起來拍拍屁股,一臉懵:“我目測藥鼎有二千斤,按理我應該能挪動一隻腳才對啊,怎麽這麽沉呢?是不是又欺負我個子小,宣少,你來,你五大三粗,力大如牛,應該能挪得動一隻腿。”
“噗哈哈哈-”老婦人本來笑得肚子酸,這下無異于是雪上加霜,爆出發的笑聲直震屋瓦。
瞬間由英俊優雅陽光溫暖變成五大三粗男的宣少,就一個表情:我在哪,我是誰,我在做什麽?
瞅着小蘿莉威脅式的盯着自己,不得不硬着頭皮以“風蕭蕭兮兮易水寒,壯士一出去不複返”的悲壯豪情走到藥鼎前,氣沉丹田,力貫雙臂,做好準備,抓住鼎的一隻通火透氣的孔眼和一條腿,試圖學霸王舉鼎。
拼盡力氣,一試,嗯,大鼎紋絲不動!
再試,紋絲不動!
再再試,大鼎不動如鍾。
宣少憋屈的快吐血,松手,趴鼎肚上欲哭無淚:“蒼天啊,大地啊,我……我竟然挪不動一隻鼎,這還讓人怎麽活得下去!這要是傳出去,讓我這有着盛世美顔的俊臉往哪擱啊。”
一群男女笑得更大聲,都合不攏嘴。
這下,樂韻心理平衡了,她挪不動一隻鼎腳,宣少主同樣挪不動鼎半毫,這很公平,心情美哒哒,眼睛彎成月牙:“這下我放心了,原來我矮你也矮,我力氣小得如螞蟻,你也同樣是手無縛雞之力,咱們半斤八兩,誰也當不成楚霸王。”
“我……”宣少有種英雄窮途的感覺,他明明力大得能搬動五百斤的東西,哪裏是手無縛雞之力了?這是鼎啊,不是說有二千多斤嘛,他挪不動也是正常的啊。
可是,沒挪動是事實,他有苦沒處訴啊,他被小蘿莉給坑了,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試問,誰有他悲催?
倍感悲催的宣少,默默的捂臉,悄悄的閃到一邊,當個沒存在感的木頭人,内心是憂傷的,小美女是個坑啊,一不小心就會被她坑,瞧瞧,坑得他在他的黑曆史裏又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以後島上的長輩們看到曾姨祖父就會想起小美女幫煉丹制藥時他的舉鼎失敗的黑料,簡直,讓人好心塞,他能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