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問爲什麽不幹脆帶瓷器或玻璃杯,那類杯子易碎呀,攜帶不方便,直升機再平穩,在起降時也會震顫,難免有碰撞弄碎。
負責當茶童的王二少幹完自己的活,溜到小蘿莉身邊呆着,等着瞅瞅還會有誰來。
拜訪的人還沒來,倒是又來了一波參加聚會的人,人員還不少,三五成群,有四五十數之多。
望眼欲穿的毋少,看到新來的一潑人馬立即沖出去,遠遠的迎接到了自己的師父。
毋少是她師父撿養的孤兒,随師父姓毋,她師父大名毋思,毋思統共隻收了九個弟子,最後一個關門弟子即是毋少。
古墓派是江湖朋友們給的昵稱,原稱是玄女派,玄女派的弟子曆來不會多,全派弟子不足五十人,往年也有人員參加聚會,一般都與散派員一道,鮮少透露名門來曆。
此次毋掌門率了八個門人,與在終南山隐修的一些散派同行。
毋掌門年近百歲,因在山中苦修,從不精心保養皮膚,面相看起來約六十來歲,五官端正,輪廊線條柔和,頭發盤绾成髻,穿着普通的登山服,慈眉善眼似鄰家的老奶奶。
她年青時身高一米七五,就算年歲大了骨骼有所收縮,也仍有一米七三以上,頭發仍烏黑光亮,皮膚也泛發着健康的色澤,行走時體态輕盈,穩步如飛。
毋少接到師父和同門師姐、師侄們,快樂的像個小孩子,挽着師父的手臂,叽叽喳喳的說自己來了之後所見所知。
毋思無奈的“拖”着粘着自己的小徒弟走,她的小徒弟總穿男裝當假小子,實際最愛粘人,纏人功夫是一流的。
毋少在“洩密”樂小姑娘的事,說小美女做了啥啥,說得眉飛色舞。
黃支昌亦在一波人群之中,相距玄女派人有三四米遠,他隻在四十年前參加過一次聚會,之後便沒與古修界直接聯系,自然不認識隐修人士,别人也不記得他,他沒有同伴,自己一個人行走。
相隔數米之遠,他自然聽到了小青年和幾個女修的談話,因事關“樂小姑娘”的事,他特别留神,也知曉了樂某姑娘臉面有多大,知曉有蓬萊島和某個大宗門給她面子,她剛出現在聚會上可謂是風頭無兩。
探聽到的小道消息越多,黃支昌心頭越不是滋味,他汲汲營營的努力,爲的是什麽?還不是希望黃家能得到足夠的聲望和名譽,有足夠的話權和社會地位了能得到宗門提攜,讓黃家跻身古修界,讓家族如古修家族一樣千百年傳承不衰。
古修家的家族能夠傳承幾千年不滅不衰,皆是因爲内部有不成文的規矩,無論門派、家族之間有縱有再大的私仇亦不得滅門滅族,一旦哪門派哪家族有滅仇家滿門的行爲将受到其他家族的聯合抵制和幹預,保證另一個家族不遭滅絕。
若是與外族之間的仇恨,古修界自會一緻對外,以保本國的古老傳承不遭滅頂之災。
成爲古修家一員沒有其他什麽待遇,而對于某個家族來說家族沒有滅族之危才是最吸引人的待遇,遠比任何物質待遇強千萬倍。
可是,就算他是江湖宗派弟子,至今不能領黃家擠進古修家族之列,昔年他一句話就能弄死的小螞蟻似的小短命鬼轉眼竟成了古修界第一紅人,樂家輕輕松松的就能跻進古修界家族。
如今,就算宗門想舉薦黃家入古修界,樂小短命鬼若反對,其他家族也會阻撓,黃家想加入古修界更難,若無古修界庇護,樂小短命鬼以江湖門派的方式尋仇,黃家承受不起報複。
黃支昌心頭煩悶,随大流走,走着走着到了帳篷區附近,發覺前面的人全部繞外走,朝某個方向而去,當時就明白了,前面的人是去向樂小短命鬼打招呼。
他不着痕迹的放緩腳步,又當作鞋子裏有東西,坐下脫下鞋子倒騰,等其他人超過了自己,再穿上鞋子轉身帳篷區,尋找自己師門的營帳。
各門派或家族的大本營是很好找的,不管是大家族還是小家族或個人,都用布繡上了姓氏爲旗子,或用紙寫了姓氏,或粘或挂在帳篷上,令人一看就知,有些姓氏是重姓太多,會在前加上“某某縣或某某”以區别,有些門派隻寫一到二個字,仍然一目了然。
蓮花正宗與蓬萊島,以及樂小姑娘的帳篷沒有挂旗子或貼紙,其他家族的帳篷都挂了姓氏旗或字,如軒轅家懸挂在大帳門上頭的旗子繡着古體的“軒轅”兩字,吉家隻一個“姬”字。
當黃支昌落在後頭直接去找營地時,毋少陪同師父和同門繞過一些帳篷區,到達小蘿莉的私人廚房,看到小美女在望天望地的思考人生,笑着沖過去将人給拉回現實:“小美女,我師父老人家來了,你可得給點面子啊,不許走神。”
一大波人馬時來,各種體味也随風而來,樂韻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拾市黃家人的體味兒!
每個不同的姓氏,血液不同,哪怕是兄弟,隻要不是同父同母的,血液味道都有很大的不同,就算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也亦因性别與遺傳基因的多少不同而不同。
樂小同學腦子裏有存儲張婧和黃雅麗的味道以及X射線掃描到的軀幹圖,分析出了黃家人的血液味道和某些特色,自然記得黃家人血液的特有味道。
空氣裏有黃家人的特有體味,說明黃支昌老雜毛來了。
樂韻心中的小人在翻滾,唆使着她光明正大的下毒毒死老雜毛或是光明正大的去挑了他,鬧騰得正歡,被毋少給打斷思路,望向一群人,看到面目和善的老太太和阿姨般的人,立刻揚起笑容:“毋前輩和同道們遠來,樂韻失禮了,請坐下喝杯茶再走,毋少,你再占我便宜,信不信我一腳送你去河裏洗澡。”
“叨擾小姑娘了。”毋思帶着弟子們剛至已收到小姑良的邀請,從善如流的接受,走向小姑娘時看到自己的小徒兒纏着小姑娘揩油,那叫個哭笑不得,小徒兒太頑皮,誰幫提走吧。
趁着小蘿莉不注意以手測量到了她的胸圍,毋少笑咪咪的跳開,自發的将小桌子搬到小美女面前,幫着王二少倒茶。
毋少的師姐們年齡比她大一二輪的都有,見識到小師妹無處不鑽空子占便宜的手段隻暗樂,和師父在小姑娘對面坐下,當小青年倒了茶,個個很文靜的喝茶,喝到了小姑娘的藥茶,感覺一路風塵都被洗滌幹淨。
喝了茶,毋思将一包秦地中南山山嶺所生長的一種落葉松子仁和一包自制話梅贈送給小姑娘。
隐修人士都想見一見小姑娘,毋思爲久留,帶着弟子們去帳篷,她們的帳篷由宣家幫提前占了位置,就在蓬萊島的帳篷之後方。
玄女派的人與樂小姑娘有舊,猜着她們必定說一會子話的,與玄女派同至的一波人沒有去搶風頭,先在附近找地方紮帳篷,待玄女派的人離去,他們一一去與小姑娘見禮。
衆人客氣有禮,樂韻一一還禮,大腦裏又存儲到一波人的軀幹X射線圖、氣息等等的資料。
那端人在與樂小姑娘互相見禮,黃支昌在帳篷之間張望,一一找過去,找了一陣在對着四角帳篷的方位找到了宗門帳篷,帳篷在面對着中間草坪的第一排,一個四角大帳門上挂着繡有“武當”字樣的旗子。
找到大本營,立即到門口站着,低聲報道:“弟子黃支昌給師父師伯師叔師祖們請安。”
聖武山的山主抵達聚會後一直很低調,隻有私人之間走動,并沒有以門派的名義去拜訪于誰,共派出十五人,包括鎮宅級的長老東方慎也在其中。
東方慎在聖武山的輩分極高,俞珲得稱一聲“師叔祖”,東方慎的頭發半白,臨時染了發,看起來七八十歲的樣子,而且并不當領頭人,而是當普通長者。
帳篷中坐着的都是聖武山上的老古懂,徒留了李資望在旁随時聽候差譴,衆人原本在打坐,聞聲,個個徐徐睜睜。
東方慎睜眼後僅斜眼看了一眼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年道士,并沒有出聲;龍雁柳長鶴望了望俞珲,又望向師兄吳長風。
吳長風穿着道袍,手彎裏搭着佛塵,坐在主事人的位置,看了眼師父,沉默了一下才緩緩出聲:“下去吧。”
宗門前輩們沒有召見自己,黃支昌愣了一下,答了聲“是”,後退兩步,轉身去主帳後餘出的一角空地上紮自己的單人小帳蓬。
吳長風坐的位置能看到門口,看到弟子退下去了,平靜的望向遠處,過了約一分鍾,低聲吩咐:“李資望,你去請樂小姑娘移駕帳篷一晤。”
柳長鶴龍雁望了望俞珲,皆沒有發表意見,俞珲亦沒有發言。
“……是。”李資望遲疑了一下,答了一聲,起身,後退幾步才轉身出帳篷,往廚房大帳篷的方向而去。
李資望沿大廚房帳篷與住宿帳篷之間的通道穿過大廚房的帳篷,看到樂小姑娘與數人在互相緻禮,放慢了腳步,等那邊的人都走了才過去。
走到樂小姑娘的廚房帳篷,看到小姑娘望過來,先笑着開口:“沒打擾到小師侄會客吧?”
看到聖武山的弟子,樂韻笑容加深:“今天真是個好日子,竟有哪陣香風将李叔刮我這來了,請坐,王二小小師侄上茶。”
“哎,小師叔,您稍待,茶馬上就來。”王二少機靈的應着,提暖壺拿杯子,一溜煙兒的蹿到小蘿莉身邊倒茶待客。
“我奉令而來,下次再來品茗喝茶,”李資望尴尬的笑了笑:“樂小師侄,宗門掌門有請小師侄移駕一晤。”
燕行原本就留意着李資望的到來,聽聞請小蘿莉去聖武山的帳篷,立即搶話:“噫,小蘿莉,你什麽時候還是你弟弟什麽時候拜入聖武山門下了,所以聖武山的掌門傳召你去見長輩們?”
燕帥哥太給力,一個疑問的問句便将聖武山弟子故意含糊不清、容易讓人誤會的說辭給挑明,樂韻暗中給他點了個贊,若他一直這麽給力這麽識趣,有成爲男朋友的潛力。
燕帥哥給自己創造了條件,必須利用起來,就勢接話:“沒有的事,我的師門與聖武山無任何淵源,我弟弟目前也沒拜聖武山哪位高人爲師,李叔的一句‘樂小師侄’不過是江湖上年長者對比自己年齡小的青年的客氣稱呼,顯得更親切些而已。”
解釋了容易讓人産生誤會的稱呼問題,望向聖武山弟子,歉意的微笑:“在此的諸家不乏數次三番給我下帖子相邀,請帖堆積起來沒有三尺高也有二尺高了,我分身乏術,皆沒應邀前往各家做客,所謂先來後到,沒去先下帖相邀的人家那裏,現在自然更不能接受來自聖武山山主的邀請,前輩請回吧。”
燕少一開口問樂小姑娘問題,李資望便知情況不妙,事實也果然如此,樂小姑娘直接挑明了樂家與聖武山并無關系,甚至語氣比曾經更疏離,他也隻有苦笑的份,掌門明知樂小姑娘身份今非昔比,還來試探,這下反而弄巧成拙了。
“如此,打擾了。”樂家姑娘不願意高擡貴腳,他也不能強求,無比歉意的笑了一下,轉身回去複命。
當他一轉身,樂韻沖着燕帥哥堅起大拇指,給了一個贊許的眼神,嗯嗯嗯,不錯,繼續努力吧!
燕行眨眨眼,滿心得瑟,哼,聖武山山主以爲重陽聚會人多,想用樂家爺爺的那層關系來套近乎,又想擺架子,以召晚輩的方式讓小蘿莉去見面,他們還真當自己是根蔥?
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保護,想欺負小蘿莉,得問問他同意不,他頂不住,後頭還有師父還有掌門師伯和宗門呢。
頭一次挺身護女朋友就受到表揚,燕行暗中心花怒放,暗搓搓的決定從此要更加努力,争取早點将名份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