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樂小姑娘忙完,結果燕少将人背去散步,貞夫人心頭那叫個悶,燕大少怎麽就那麽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有人家等着想拜訪小姑娘嗎?就不能背着人在營地内轉轉,爲什麽非要去河邊?
再郁悶也隻好眼睜睜的看着俊美的青年背着小姑娘走出帳篷圈,自己另待時機,幸而她家并不是唯一沒有去造訪過小姑娘的,後來的人都不曾與小姑娘打招呼。
燕行背着小蘿莉不急不徐的漫步,小蘿莉趴背上,好似整個人都籠罩在她獨有的馨香氣息裏,他的心柔軟得如春水,幸寶甜蜜的味道彌漫了整個心腔。
草甸子上到處有人坐着聊天或打坐或感悟,每每看到燕少背着小姑娘,皆難免露出震驚表情。
對于别人的注目禮,燕行有視無睹,喜氣洋洋的背着未來小女朋友走到河岸邊,再沿岸往上遊漫走,一邊觀察河裏的沒魚。
河裏是有魚的,然而,魚很少,個頭也很小。
瞄了半晌,樂韻放棄捉魚的計劃,魚太少了,就算捉到幾條也沒辦法以偷梁換柱的手法将空間裏的魚轉移出來對換,沒有魚,晚餐菜譜另議。
沒魚可捉,也就沒啥好散步的了,燕行背着小蘿莉折向回帳篷方向,快到達時去直升機處,将小蘿莉送放小飛機的懸梯上頭,目送她進機艙,他轉身疾行去她的帳蓬。
帳篷的門簾低垂着,燕大校将門簾撈起來通風透氣,進去看東西,找到小蘿莉說的羊奶桶,扛着羊奶桶放到小廚房,坐等小蘿莉來做美食。
大才子陳同學和王二少幫燕少打了一陣打雜工,坐在草坪上打坐,當知曉燕少背着小蘿莉去散步,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小晁啊晁少啊,燕少搶了小蘿莉,你快來打死他吧!
兩位同學的内心萬分幽怨,小蘿莉總是在外跑,在校日子少,以至于他們和李少那些家夥都沒什麽機會去刷臉,燕大校打着保镖的幌子常随在小蘿莉身邊,俨然成了小蘿莉面前的第一紅人。
此際重陽聚會,他們還擔負着給小蘿莉當打雜工的重任,結果總是被燕大校搶工,就連照顧小蘿莉的事兒也全被燕某人搶光光了。
瞅着燕少背着小蘿莉散步,兩同學暗狂磨牙,差點磨穿後牙槽時,燕少背着小蘿莉返回,兩位學霸瞬間收斂了所有情緒,當個安靜的美學霸。
安靜美學霸倆看到小蘿莉鑽進直升機艙,猜着她必定有事,全神貫注的關注着,誰也沒管燕少在忙啥。
爬進機艙的樂小同學,愉快的擺開些工具,拿出些植物鼓搗,整出幾瓶藥汁,找出一些曬幹的藥材,從小飛機物品堆裏扒拉出一個大箱子,抱出一隻銅合金藥爐,帶着物品下了小飛機。
人還沒到私人小廚房,兩學霸和王二小沖過來搶去藥爐幫抱着,她樂得清閑,漫不經心的問:“王二小,你哥在幹嗎?都沒見他來給他小師叔我當跑腿工。”
“我哥在跟家族裏的哥哥弟弟共同進步,基本不外出活動,我爺爺和翟家符家長輩們差我和才哥陳哥給你跑腿,你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們仨。”小蘿莉總算想起自己哥哥那号人物,王瑞晨受寵若驚,他還以爲他和哥哥們三五天不出現小蘿莉也壓根不會注意到。
“噢,努力修煉的都是好孩子,你們幾個也得多多修煉,差别人一點兩點沒關系,不能差得十萬八千裏。”
“……我們懂的。”哥仨憂傷的點頭,他們其實不走古修之路,他們是走文路子路線的子弟啊,他們跟其他人早就相差十萬八裏了啊,隻是那話不能明說,先順着小蘿莉爲上,要不她尋根問底的問起來,教他們怎麽回答呀。
哥仨将藥爐和裝藥汁的瓶子搬進帳篷底下,興奮的等着當雜工。
小蘿莉把一隻燃氣竈搬到地面放,藥爐放燃氣竈上頭,因爲藥爐的腳不夠高,離燃氣竈太近,找不到石頭塞腳底當支腳,順手摸了三個大土豆削平當藥爐墊腳石。
被小蘿莉一波操作給震呆的的三隻小學霸外加燕帥哥瞪着眼,就一個意思:還能這樣?!
小蘿莉放好藥爐,戴上幹淨的一次性實則多次使用的手套,将羊胃從腌料裏提出來,紮緊一端的通口,往羊胃裏塞藥材片,灌進藥汁,再灌一些羊奶,将另一端的口子也紮緊,再放進藥爐裏,往内倒一些羊奶和水,丢了幾把藥材。
弄好配料,蓋上藥爐蓋子,直接開火炖湯,事實證明土豆的承重力相當好,藥爐加了羊奶和水那麽重,三個墊藥爐腳的土豆各頂着一隻藥爐腳,沒有出現碎成渣的現象。
那頭炖湯,小蘿莉清洗洋蔥,切片,再找出一些藥材剁切成碎塊,與泡發的糯米拌勻,提出一隻羔羊,将材料塞羊肚子裏,再放陶壇子裏,合蓋後在邊沿再和面泥粘住,開竈火焖。
忙完了,小蘿莉坐在草坪上當甩手掌櫃,讓帥哥們管火,清洗處理配菜。
小蘿莉在私人小廚房忙碌,大廚房的師傅們也在忙,如今聚會成員總數到了八百多,每餐的米飯就是個大問題,廚房每餐得提前幾個鍾開始用大鍋焖米飯,每次焖好米飯,再勺出來用桶裝着再焖,快吃飯前将最先焖好的米飯再回熱一下。
貞夫人差人在營地轉悠了幾圈,得悉小姑娘忙完了,帶着兩中老年人和兩青年,攜帶禮物直奔小姑娘私人小廚房。
才同學陳同學雖然不是修武修古家族的嫡系血脈也是嫡系弟子,何況他們與樂小姑娘相識最早又親厚,哪怕是第一次在聚會上亮相,各家對他們也不陌生,這兩天沒空也四處晃悠,收集到許多信息,自然也認得“貞夫人”那号人物。
貞夫人一行人離得尚遠,大才子便樂颠颠的當報信員:“小蘿莉,貞夫人過來了。”
“我也很期待。”樂韻早将“貞夫人”那号人物暗中記在心,聽聞貞夫人來拜訪自己,意味深長的望了望貞夫人來的方向,挪到太陽底下的草坪上坐着,隻坐了不到二分鍾,便見到了在古修界頗受好評的貞夫人。
那是個看着較年青的老婦人,年齡超百卻風韻猶存,從臉的輪廊不難看出年青時的風華,也難怪姬家九小姐将貞夫人排美人榜第二。
老婦人的美不同于玉島主那種不食人間煙火、高潔神聖的美,她的美貌是屬于即有禦姐氣息,又因有顆淚痣和狐狸媚眼而充滿妩媚性感。
再看老婦人帶來的中、青年男子,那四位都是圓臉,臉型與她的臉型有幾分相似,樂韻瞬間便明悟了老婦人的深意,這才是真正的混臉熟!别人來露臉,未必能被記住,與她同臉型的人自然讓人印象深。
貞夫人帶着後輩沿着帳篷之間的通道走到私人小廚房旁,看到坐地的小姑娘在仰望天空,臉上堆起笑容:“樂小姑娘醫術絕世,江南錫市樂氏上下仰慕已久,苦無機會拜訪,此次适蓬聚會,樂氏樂水生未亡人李貞娘帶後輩特來造訪,希望沒打擾到小姑娘的工作生活。”
客人來了,樂韻坐正身,聽到貞夫人自稱“樂氏樂水生未亡人”,微笑宴宴的接話:“古修界有位盛名在外的貞夫人,傳聞乃是對亡夫貞忠不二的節烈夫人,更是女中強人,今日一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我這裏無遮無掩,蒼天爲屋頂,大地爲闆凳,委屈貞夫人将就一二,貞夫人請坐-”
燕行忍不住多望了望樂家諸人,小蘿莉一般不誇人,誇誰的時候有兩種情況,一是把她惹惱了,她便給一堆好形容詞,那不是真誇;第二種就是禮節性的贊美,比如别人贊美她聰明絕頂什麽什麽的,她也會贊回去。
小蘿莉與江南錫市樂家無交集,也是第一次見面,特意贊貞夫人是節烈夫人,要麽就是她欣賞對感情忠貞不二的女性,要麽就是……
若是禮節性的回贊,又不太像,要說是欣賞,也不太像,感覺有點怪,可是哪裏怪,燕行也說不上來,反正他直覺覺得她不是真心實意誇贊貞夫人。
“天爲屋頂地爲凳,小姑娘好氣魄。老身來叨擾了。”貞夫人率着後輩繞過廚房帳篷,走到留短發的玲珑小女孩面前的地方坐下,再以盤膝的姿勢坐正。
貞夫人帶族人來訪,王二少負責當茶童,搬了原本放竈台的桌子擺在小蘿莉面前的空地上,再擺上一次性的塑料杯子,當貞夫人坐下,他一溜煙兒的提茶壺麻利的倒茶。
樂家的四人也在老太君左右兩側席地而坐,将帶來的包裹解開包紮,因爲萬俟家的孫子倒了茶,他們各自接了茶先品啜。
品了幾口茶,樂家四人再拆包裹,遞給老太君。
貞夫人接過包裹一一開啓給小女孩兒過目:“聽聞小姑娘做得一手好藥膳,老身帶了三兩樣食材,區區薄禮,希望小姑娘不要嫌棄。”
樂家共攜帶四隻包裹,用藍色布包裹,裏頭是盒子,裝着四種名魚:抗浪魚、小白魚、松江鲈魚和孟津鯉魚
抗浪魚是Y南省撫仙湖名産,小白魚僅生活在M省和X省的兩處河流水系,屬地域性特産魚;松江鲈魚與孟津鯉魚亦是區域性的名魚。
四種名魚,樂韻都吃過,段家和點蒼送了她抗浪魚,邊源送了一份家鄉特産小白魚幹給她,賀家、澹台家、吉家宣少家都有送她松江鲈魚和孟津鯉魚的小魚幹。
會做菜,搭配得好,四種魚幹整出的菜很美味,若是廚藝一般般,吃起來跟一般魚幹沒什麽區别。
看到樂家送的名魚魚幹食材,樂韻并無半分驚訝,淡淡的笑着回絕:“無功不受祿,貞夫人的心意我隻是心領了,請貞夫人将厚禮帶回。”
樂家四位中老、青年面色一下子變得極爲尴尬,貞夫人的笑臉也僵了僵,馬上又恢複了,自嘲的找台階下:“小姑娘及笄之年,樂家席位低無緣去相賀,此次第一次來拜訪也隻帶得點薄禮,太寒酸太俗氣,想來小姑娘瞧不上也是正常的。”
“自古禮輕情義重,我不收禮物并非禮物本身的原因,是我說的那句‘無功不受祿’的原則問題,”樂韻并沒有受貞夫人的說辭影響,笑容沒變,平淡的解釋:“老人說拿人家的手短,我也不想落人口實,一律不收禮,姜少家和蟻老前輩他們是我的病人,我與他們是醫患關系,病人家族送我禮物,我受之無愧;
像段、任、風家與毋少澹台帥哥們在青大就住在我宿舍對門,常到我那裏串門,他們放假返校後帶了家鄉特産給我,我們當時就整着吃了,同學之間各帶家鄉特産到學校與同學分享在學生之間是人之常情。
貞夫人與我是第一次見面,我與樂家非親非故,我若收了貞夫人的禮物,有違我的原則,君子之交淡如水,宣少家周少家等衆家都知我不收禮物的,所以自然也不能破例收貞夫人家的禮物,請貞夫人見諒。”
燕行、才同陳同學暗中嘀咕,小蘿莉不收禮是指不收貴重的禮物,其實,小禮物是不在其例的,比如送家鄉産的茶葉、幹果肉什麽的,她一般都笑咪咪的收了,想必因爲樂家是以古修家族的名義送禮,她無意與樂家深交,所以不收禮物。
“原來如此,是我太膚淺了,小姑娘高瞻遠矚,令老身欽佩。”小姑娘解釋了不收禮的原則,并不是故意抹樂家的面子,貞夫人的顔面并沒因此受損,欣然将盒子收回遞給家族人員保管。
雙方初次見面不宜久談,貞夫人也有自覺,寒暄了一陣,聊了聊些許尋常的話,帶着人回樂家的帳篷,讓出地方給别的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