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在二樓當客廳的小休息室找到父母,兩老在在默默悲戚,見到兒女回來,又垂淚不止。
吳父以手掩面:“現在,你們滿意了。”
聽到爸爸的話,吳玲玲嗚嗚的哭,爸爸在怪她,怪她沒聽話,不肯和那個人斷了,以至于讓吳家顔面丢盡。
吳哥臉色一點一點的慘白,當年爸阻止玲玲不讓跟那個人在一起,知道妹懷孕要妹妹打胎,是他勸着爸爸,支持妹妹跟黃某人在一起,原以爲張科沒有主見好捏揉,永遠不會發現,哪曾想到有一朝一日會東窗事發,讓吳家落得滿門蒙羞,甚至讓他兒女有可能将因此被人罵。
想到兒子準備元旦結婚,如果吳家這裏的風聲傳到女方耳朵裏,這婚結不結得成還是未知數,何況他給兒子存着的結婚彩禮錢也大部分拿出去賠償張科,哪能再一次性拿出三十萬的彩禮錢。
父親簡單的一句問責,讓吳哥遭受到最沉重的打擊,心頭像被刀錐着,很痛,卻說不出半個字爲自己辯解。
妹妹跟黃某人在一起,吳家受到很多照顧,在城裏買地皮建起房子,做生意有人關照着,也賺足錢,給兒子和女兒各自買房買車,弟弟進單位工作,還在城裏買房,兄弟倆都有房有車有存款,回老家一趟,村裏人羨慕巴結。
事情沒曝光前,他過得很好,以爲一輩子會這麽順利下去,風風光光活到老,可現在,天塌了。
想起被張家女人們罵自己的污言污語,罵自己和老婆兒女們的話,吳哥心中難受,一陣一陣的顫,隻有張着嘴呼息的份。
正當難受時,聽到手機響,發現是老婆的号碼,趕忙接通,電話裏傳來陰郁的女聲——“家裏發生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不想被人指着鼻子罵我是的花妹妹賣B換來的錢,更不想仔們被人罵得狗血淋頭,我們就在外婆家過節,你明天将仔們的行李送來,過兩天他們直接回去上班,放假上班後我們也找個時間談談去民政局的事吧,今天先就這樣了。”
“老婆,老婆-”吳哥想要解釋,老婆沒給機會挂斷電話,趕緊打過去,赫然發現還沒通對方顯示關機,打兒子女兒的電話打不通,打小舅子和嶽母嶽父的電話也回應一片空。
攥着手機,吳哥心頭慌,慌得心髒都在顫悸,胸腔裏又隐隐約約的有液體翻騰上湧,眼前一陣陣的天暈地眩,他捂住胸,蹲下去,還是沒能阻止氣血上湧,“嘔”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噴了一口血,胸腔裏還有氣流在上湧,喉嚨又被堵住,鼻子裏也湧出熱流,吳哥眼前黑乎乎的,無法維持蹲姿,一跤栽坐下去,嘴裏鼻子裏都是血。
哥哥又一次吐血,吳玲玲呆住了。
“建國!”吳母吓得尖叫着滑在地闆上,連滾帶爬的爬到兒子身邊,用手幫兒子擦血。
但是,吳哥口裏的血越湧越洶,怎麽也抹不幹盡。
吳母吓得魂飛魄散,吳父也發現不對,立即叫女兒打急救電話,夫妻倆慌手忙腳的将兒子扶着,拿毛巾給捂口鼻。
吳哥嘴裏的血湧幾回,緩緩停止,人卻已經沒什麽意識,吳父吳母哭着幫兒子清理血迹,又不敢亂動,隻能扶着兒子等救護車。
吳玲玲哭哭啼啼的跑到門外等。
吳家離醫院近,很快救護車趕至,醫護人員擡着擔架去救人,最初也爲是鼻青臉腫的女人需要救護車,女人往屋内跑才知另有其人。
當急救人員趕至現場,看到兩老年人抱扶着一個暈迷過去的男性,做最初步的檢查,給打救心針,将人運上擔架,擡上救護車運往醫院。
吳母在家守着家,吳父吳玲玲跟着救護車,到醫院,患者送去檢查,父女倆去交費和辦入院手續,吳玲玲向醫生們提出将哥哥安排在自己住的一間病房,方便照顧。
等辦完手續,掃描檢查也出來一份,胸腔有淤血,判定是某種劇烈情緒變化引起的内傷,又送去掃描腦部,診斷是突發性腦溢血,因患者已經深度昏迷,立即進行手術搶救。
吳父聽說兒子是腦溢血,當時眼前一片發黑,扶着牆才沒有暈倒;吳母在家守望着,等到女兒電話說檢查是腦溢血,整個人崩潰,抱着外孫女坐在家号啼大哭。
張婧躲在三樓,連媽媽回來時也沒敢露面,也不知舅舅暈倒,直到救護車來家裏才發現舅舅好像出事了,跑下樓,舅舅已經被運走,跑去陪外婆,當得悉舅舅得了腦溢血,也吓得和外婆哭成一團。
祖孫倆哭得一塌糊塗,哭到沒了眼淚,暈頭轉向的去洗臉,打電話問情況,聽說還在手術中,緊張的等結果,兩個多鍾後才得到确切消息,人是脫離死亡危險,但有可能變植物人。
吳母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得心靈破碎,以淚洗面,張婧慌得六神無主,聽媽媽的話,在家守着外婆,免得外婆尋短見。
黃局在縣裏的警局呆了一個來鍾,了解到九稻派出所所知的所有事,立馬回市裏,在路上收到吳玲玲電話知悉吳建國受刺激腦溢血,隻安慰幾句,說賠償的錢他會打吳玲玲卡上,讓吳玲玲照顧哥哥,他有大麻煩,分不出心思關照吳家。
從房縣到拾市中心約一個半小時的路程,黃局用一個小時四十分到家,回到家裏什麽也沒顧得,先進書房向家族的老爺子們求救,電話是打通了,也被罵成狗,當他走出書房時,後背的衣服濕淋淋的。
無論是張科家殺上吳家鬧事,還是黃局的焦灼,影響不到别人,九稻鄉的人也沒因昨天樂家和張科家撕架的事受什麽影響,該做什麽就什麽,隻是茶前飯後又多了話題。
當然,他們隻笑話張科家,哪怕平日裏嘴長的人也不敢亂議論樂家姑娘,樂家女身邊有帶槍的保镖,胡亂議論她,搞不好被說污陷她名聲什麽的,害得自己吃不了兜着走都找不着地方哭。
中秋節,周哥劉路等人也沒上工,休息一天,去田裏看看,地裏忙一陣,沒事蹿個門兒,聊聊天。
周春梅被揍得很慘,怕死了自己的爸爸,痛得也厲害,沒敢下樓吃飯,由媽媽或弟弟送飯。
在樂家的帥哥們很開心,做好小蘿莉吩咐的事,沒事去園裏轉轉,長長見識,渴了吃青瓜黃瓜,還是換着花樣吃,别提多開心。
快到中午時,帥哥們都往家裏打電話,燕少也給外公打電話說人在外出任務,不在京中過節,請外公自己做點好吃的,别委屈自己,也令燕老挂斷電話便哭成淚人。
賀家老少們一點也不牽挂小龍寶,小龍寶去小醫生家享福去了,隻有他們羨慕他,哪用得着擔心。
快到中午時,周村長家來兩客人——下水田村的胡村長和王迢。
王迢提着一隻活雞,連豬腿肉和豬蹄在内的整隻豬腳,還有糖果月餅,一條玉溪煙,兩瓶酒,跟在胡村長的屁股後面跟進周村長家。
胡村長一臉熱絡的給周村長敬煙,臉上的笑容都快壘疊起堆。
因爲各個村是組成村委會的支組,各村村長彼此熟悉,周村長看到王迢不想招待,但不好将胡村長拒之門外,在堂屋接待,沒接煙:“我們小樂樂說抽煙有害,我在戒煙。”
周滿奶奶也不接胡村長的煙,去給客人倒杯涼白開水,便什麽都不說了。
“不抽煙對身體好,我就是管不住嘴。”胡村長自找台階下,将煙收回來,夾自己耳朵上。
“老胡,俺們都是熟人,我也不給你繞彎子,你來找我讓我爲你帶來的這個人向樂家講情面的話,那你不用開口,這個忙我不會幫的。”周村長看到王迢,就猜知胡村長的來意,開門見山的斷他們求幫忙的路。
“老周,這個……這個是王迢求到我面前,他說他家知道以前做得不厚道,也後悔自己做的事,爲村民排憂解難是村長的份内事,所以我才來請你幫忙的。”胡村長立即覺得不妙,先一把将自己摘出去,說明自己是出于公事考慮,不是私情。
“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這個忙我幫不了你,哪怕你找鄉長縣長來,我還是這句話,這種忙我幫不了。”周村長堅決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這,”胡村長有點急:“老周,有道是救人一命勝造十座廟,王家的孩子也着實可憐,你不管大人,看在孩子的份上,可憐可憐孩子吧,幫向樂家姑娘給說幾句好話,請她幫幫忙。”
“老胡,這麽跟你說吧,”周村長覺得必須解釋清楚:“樂家是懂得記恩的人,所以我這張老臉在樂家父女面前才有幾分情面,甚至可以說我現在一巴掌拍樂清臉上樂清也不敢跟我翻臉,但是,樂家姑娘可就不同了,我敢對樂家姑娘扔起巴掌,下一刻别人就敢直接把我就地槍斃。
現在的樂家姑娘可不比以往,樂家姑娘如今是高不可攀的貴人,我這點情面論起來可以說極爲珍貴,每用一次情面便薄一分,這情面我還想留着到必要的時候用,也想留着給我自己家的兒孫們用。”
胡村長驚怵了:“槍……槍斃?”
“對啊,就是槍斃,”周村長很平靜的點頭,繼續解釋:“大概你們還沒聽過昨天我村這裏發生什麽事,昨天樂家姑娘從首都回來,有幾位朋友同行,恰巧樂清以前的女朋友來鬧事兒,論理論輸,女人惱了想打樂家姑娘,樂家姑娘身邊沖出兩人三下五除二将女人放倒拷了手腳,還鳴槍警告,兩人說得明明白白,他們是奉上頭命令保護樂家姑娘安全的軍人,任何攻擊或傷害樂韻的人一律視爲恐怖分子抓起來,有反抗不服的,警告一次不聽,他們有權将人就地槍斃。
昨天抓走的女人還在派出所呢,聽說起碼要關個五六天,那女人是吸毒人員,送回家還要關。樂家姑娘身邊有國家部門安排的保镖保護,可想而知樂家姑娘現在有多金貴,我的這點顔面自然也水漲船高,我哪舍得浪費。”
胡村長傻了眼兒,樂清的女兒有拿槍的保镖,那得多大的臉?試想,連市長什麽的出來檢查工作都沒有誰有專人保镖,樂家姑娘一個小丫頭卻有當兵的當保镖,那不是比當官的還牛?
王迢先是震驚得流冷汗,轉而悔得腸子都青了,以前他跟樂清好,經常來往樂家,比去到親戚家還自由,結果因樂家變故,他和娘老子不想還錢,做了昧良心的事,讓他和樂清交惡。
現今,他家上有老病着,下有少病着,樂清腿好了,有老婆有兒子,女兒出人頭地,風光無限。
别人說撿了芝麻丢了西瓜,他是撿了稻草丢了金枝,就隻爲幾千塊錢,他失去的是一條粗大腿。
周村長說得平靜,王迢心裏悔恨比海深,他當初鬼迷心竅才會聽娘老子的話将對自己真心相待的樂清推開,現在想登樂家門都是吃閉門羹。
胡村長半晌不說話,周村長笑笑:“老胡,你們帶來的東西自己帶回去吧,我也不留你們吃飯,我和我屋裏的今天晌午去我們兄弟那邊吃。”
“哎哎。那我也不耽誤你去吃飯,我先家去。”胡村長驚震過後,心情還沒平靜,聽到周村長下送客令,也沒好意思賴着,趕緊順坡下驢,也絕口不再提請幫忙的事,如果還請周村長幫忙到樂家講情面,他也希望那份情面留給自家用,而不是爲王億王迢父子倆将人情全用光。
王迢想将東西留下,胡村長将他的東西給提起來幫帶走,等走出周村長家到外面的村道上,胡村長将東西讓王迢自己拿。
王迢拎着自己的東西,垂頭喪氣的跟着村長屁股後面,經過梅村的村委樓,看到周扒皮和幾個梅村的人看過來,也不好意思說話,灰溜溜的出梅村,回下水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