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們才不會讓她浪費時間,架上車按在座位上,前後左右由刑警監視,不會讓她有亂動的機會。
被押上車,置身于密閉空間裏,身旁又有帶槍的人,賈鈴渾身戰粟的厲害,兩條腿也是無不受控制的顫。
天氣熱,她穿的是裙子,白底藍色的連衣裙,裙邊長到膝蓋,在家裏沒有穿高跟鞋,原本是穿着一雙涼拖鞋,在燕家時因腿腳發軟被架着走,鞋子也落下了,變成赤足。
沒有穿絲祙,腿顫抖時沒規律可言,肌肉像觸電時震動的。她的嘴唇也跟着哆嗦,呼吸因害怕而急促紊亂,就連牙齒也在硌的發出人磨牙時發出的‘咯咯’聲。
刑警們和檢察官将賈鈴的驚恐狀收之于眼底,也不說話,讓她承受心理煎熬,當回到檢察院外,又一聲不響的将賈鈴架下車。
他們故意沒有從側門進檢察院,在正大門前停車,讓嫌疑犯見識見識檢察院的威嚴與不可侵犯的神聖。
看到檢察院前守護森嚴的警C隊伍,賈鈴顫的更厲害,當被架着快到檢察院門階,她再也承受不住,兩眼向上一翻,軟軟綿綿的暈過去。
兩刑警用力将賈鈴架高,讓她雙腳落空,以淩波微步式的飄浮步“走”,進檢察院,直接帶進刑訊室。
辦安人員全副武裝到位,将賈鈴扶坐在椅子上,掐人中,按後背,将人給掐醒過來直面現實。
賈鈴初睜開眼,視線也是模糊的,先發了一陣呆,然後視線清晰看到前面坐着一排穿制服的人眼睛越睜越大,幾乎屏住了呼吸,又機械的轉頭望向旁邊,兩邊都有人,再看後面也坐着穿制服的人,還是扛着槍的。
一間屋裏四周全是穿制服的警C,全圍着她一個人,所有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想暈過去,可是沒有暈,艱難的轉過頭,連吞口水都感覺困難。
嫌疑犯轉動脖子打量四周一圈,坐在椅子上的身骨好似随時會散架似的,看樣子精神也極度緊張,眼神慌亂,表情驚恐。
于是,檢察官嚴肅的喊:“賈鈴-”
聽到自己的名字,賈鈴驚恐的擡頭望了一眼,胸口急劇的起伏一下,又兩眼翻白,吓暈過去。
“又暈了?”一屋子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臉無奈,當年有膽子害人,現在怎麽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
人暈過去了怎麽辦?
救啊。
兩人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摁後背的一通掐,又把暈死的人強行掐醒,沒有招供之前想要休息是不可能的,等招供了,想暈過去睡是許可的。
賈鈴被掐醒,再次經曆之前從懵茫到清醒,從茫茫然到巨大的驚恐過程,驚恐狀比第一次更嚴重。
“賈鈴-”
“……”與第一次一樣,聽到喚名,人又暈過去。
專案組成人員已見怪不怪,再次把人掐醒,賈鈴又經曆一次從暈迷中醒來之初茫茫無知到驚恐的駭人過程。
然後又在一聲喚名聲中暈過去,再弄醒受一次驚吓,又在喚名聲中暈倒,再弄醒再暈倒,不到半個鍾相繼暈死八次,每次暈過去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掐人中也越來越容易。
當她在暈死第十一次的時候,大概是暈得太多麻木了,再聽到喚名沒暈死,隻是彈了彈,人沒彈跳起,僅隻上半身有彈動的迹像,接着就是如打擺子似的抖。
總算沒暈了啊。
欣賞嫌疑人暈了十數次的衆人,長噓口氣,再暈下去,他們要考慮叫醫生給她打鎮定針。
人不暈了,抓緊時間問供:“賈鈴,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不主動招供,于你有害無利,趙立郭芙蓉趙丹萱是自首,自首從輕判,趙立趙益雄原本是死刑變無期徒刑,趙老太太郭芙蓉原本要判十五年以上,大概坐十年左右,如果表現得好或者有重大立功表現可以減刑,無期徒刑可能隻坐二十年或十五年就能出獄,趙立因爲懂得自首的重要性才主動投案,争取到輕判的機會。
你拒不交待,一旦定罪必定是死刑,因爲你是直接下毒的人,等于是你親手殺了賀子瓊和燕飛霞,賀家和燕行大校必定請求對你立即執行死刑,燕行大校爲保衛國家立下汗馬功勞,你害死他的母親和外婆對他造成極大的傷害,他請求對你立即執行死刑在合理範圍,正義與道德不在你這一邊,宣判後你連緩期執行的機會也不會有,不出一個月就會槍斃。”
“賈鈴,坦白從寬,抗拒從亞……”
“賈鈴,你女兒郭芙蓉交待了你不僅給燕行大校媽媽和外婆下毒,還給燕大校下了慢性毒藥……”
“賈鈴,你外孫女趙丹萱交待了和你裏應外合侵吞燕鳴家産的犯罪行爲,趙丹萱将你從燕鳴家轉移給她的錢買的财産和存款主動上交了……”
“賈鈴,趙立交待犯罪行爲時指控你是密謀害燕飛霞和賀子瓊的主謀,主意都是你出的……”
“賈鈴,郭芙蓉還交待了你給燕鳴酒裏下藥,爬上燕鳴的床,令燕鳴誤以爲自己醉酒錯把你當成賀子瓊才發生關系,愧對你才對你信任有加,後來你毒死賀子瓊海得以成功上位……”
檢察官們慢悠悠的輪番轟炸賈鈴,一項一項的将趙立一家自首時交待的犯罪行爲動機和指控賈鈴是主謀的事實一一說給賈鈴聽。
賈鈴最初不敢置信,她的親生閨女怎麽可能會出賣她?她的外孫女怎麽可能會出賣她?
趙立将罪名往她身上推可以理解,因爲趙立跟她沒有血緣關系,可郭芙蓉和趙丹萱是她的親生女兒和外孫女,是有血緣關系的,爲什麽竟把所有的罪名推給她,明明很多主意都是郭芙蓉和趙丹萱出的,她隻是配合趙家人做案。
因爲郭芙蓉是自己的女兒,所以哪怕賀子瓊和燕鳴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了她工作,爲她提供了生活來源,燕家人從沒有看輕她,她也毫不遲疑的選擇幫助女兒給燕飛霞下毒,讓自己的女兒能當趙益雄的太太,爲了讓女兒的孩子将來能繼承到趙家财産,她幫着趙益雄争取飛霞集團的管理大權,又給賀子瓊下毒,自己成功占據燕家控制住燕鳴,讓燕鳴不再過問飛霞集團和燕行的去向,給趙益雄和外孫趙宗澤提供控制飛霞集團的機會。
爲了幫自己外孫女和外孫,她一筆一筆的轉移燕鳴的錢,給燕行下毒,她那麽費心費力的爲女兒外孫們打算,趙立坐享其成,最後将所有罪名栽髒給她,連自己的女兒外孫女也将罪名全推給她。
被自己親女兒外孫女推出去承擔所有罪名,賈鈴恨得直打哆嗦,一張被淚水弄花的臉從白到青,從青到白,眼神從震驚到絕望,又變成無比陰狠。
那些指控與事實像炸彈一輪一輪的轟炸着心,心被轟得七零八落,她的耳朵裏裏嗡嗡亂響,胸口好像炸了,一顫一顫的起伏。
想吼吼不出,想罵也罵不出來,連嘴都僵硬的不行,賈鈴咬住了嘴唇,用力的咬,嘴裏湧上一股鹹味。
血刺激着大腦,賈鈴混亂的思緒清晰些,終于受不住語言轟炸:“不,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是趙立趙益雄不喜歡燕飛霞太能幹,又想得到财産,才生出害人之心,藥是趙立給我的,讓我放在燕飛霞的藥裏,我最初不知道那是毒藥,以爲隻是讓人生病變虛弱的藥……”
賈鈴大叫大吼,檢察官們停止語言轟炸,先記錄她混亂的口述内容,等她嘶吼一通在急促喘氣、大哭時,再按班就步的問話。
賈鈴恨趙立和自己女兒讓自己當替死鬼,不甘成爲待罪羊,報複似的将趙立趙益雄父子母子們當年怎麽要自己做内應,趙家怎麽策劃給燕飛霞下毒的事全交待了。
一群工作人員聽得渾身犯寒,趙立外相看着斯文,沒想到竟然是個披着人皮的禽獸,他是醫生,因爲怕燕飛霞生下孩子後成爲趙家的主宰,讓他兒子出不了頭,竟然在燕飛霞懷着燕行時就給她下藥,本意是想讓燕飛霞流産後再也生不了孩子,然後讓趙益雄和别的女人生個孩子抱回來給燕飛霞養。
在燕飛霞懷着孩子的時候,趙立暗中支持趙益雄和郭芙蓉亂搞男女關系,準備生孩子,他計劃是燕飛霞流産後必定很傷心,然後趁着她精神受打擊時将趙益雄在外面生的孩子抱回去,燕飛霞必定因失去自己的孩子而憐惜抱來的孩子,那樣就能讓孩子名正言順的得到賀家和燕家的培養,順理成章的得到燕飛霞和燕家的财産。
可人算不如天算,燕飛霞竟然沒有流産,孩子仍然順利出生,不到一年,郭芙蓉也生下私生子,趙立爲了讓郭芙蓉生的孩子回趙家,并光明正大的得到燕飛霞創立的公司,一家人便策劃給燕飛霞下毒。
趙家人敢那麽大膽,是因爲郭芙蓉的親媽賈鈴在燕家當保姆,郭芙蓉會勾搭上趙益雄也是因爲她親媽在燕家當保姆時請燕家人幫她介紹工作,燕鳴父女看在保姆的份上,将保姆介紹的郭芙蓉招進燕飛霞創立的公司做接待工作。
因爲郭芙蓉在飛霞公司裏上班,又借着跟燕飛霞的關系,一來二去與趙益雄認識,郭芙蓉也生了攀富貴之心,便勾搭趙益雄,搞地下情。
賈鈴之所以能進燕家當保姆,是因她的前任丈夫是鐵道部的工人,她和前夫與燕鳴夫人賀子瓊的娘家賀家祖籍是同一個地方的,還是同一個村的人,賈鈴前夫又與燕鳴有接解,算是認識。
賈鈴前夫因生重病不得不下崗,治病花光所有的錢,家裏生活艱難,賈鈴便去做苦工,後來被燕鳴了解到賈鈴家困難,與他夫人賀子瓊商議請到家當保姆,以幫助賈鈴一家,賈鈴因此得以進燕鳴家。
賈鈴到燕家當保姆解決了經濟來源之難,幾年後丈夫去世,她便一心一意在燕家照顧燕家人起居,後來燕飛霞懷孩子和生子也由她和賀子瓊照顧。
因爲賈鈴是郭芙蓉的親媽,郭芙蓉想要上位,趙家自然找賈鈴做内應,賈鈴爲了女兒能嫁給趙益雄,讓外孫能光明正大的成爲趙家孫子,将燕家的恩義抛之于腦後,與趙家狼狽爲奸給燕飛霞吃的東西裏下藥,在藥裏做手腳,讓燕飛霞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最終在慢性毒藥的腐蝕下病逝。
害死了燕飛霞,趙益雄與郭芙蓉結婚,趙宗澤認祖歸宗。
趙家和賈鈴還不滿足,又策劃給賀子瓊下毒,有一就有二,之前做過一次的事,不過是再次重來一次,賈鈴和趙家成功的将賀子瓊也神不知鬼不覺的毒死,賈鈴得以成爲燕鳴的太太,掌控住燕家。
趙立和賈鈴裏應外合,做的天衣無縫,誰又能想到受燕家大恩的賈鈴會那般忘恩負義,趙益雄是燕飛霞的丈夫,也會不顧夫妻情分,與家人小三家合謀害妻子和嶽母,甚至連親生的兒子也不放過。
趙立夫妻,趙益雄和郭芙蓉、賈鈴都有罪,罪孽最深重的當屬趙立和賈鈴,趙立是一切陰謀的第一起源,賈鈴是第一執行人。
趙立的陰險和陰毒也讓工作人員們暗中毛骨悚然,世界上最恐怖的莫不過于像趙立一樣的醫生,明明披着天使的外衣卻長着一顆黑心肝,真的是把人弄死了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一場筆錄做了二個來鍾,工作組人員将每個能想到的細節問遍,将賈鈴送看守所關押,爲了不給賈鈴和郭芙蓉趙丹萱串供,分開關押,甚至暫時也沒讓郭芙蓉趙丹萱知曉賈鈴被逮捕歸案,以方便暗中收集更多的證據。
因爲賈鈴沒有帶衣服,看守所提供在押人員的衣服給她換洗,檢察官們也很負責的給燕家打電話通知燕老幫他太太送些衣服和生活用品,畢竟燕老現在還算是賈鈴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