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快通知助手們安排手術室。”
盧教授康教授也抑不住激動,跑得那叫個快,也因他們的吩咐,醫院幾個部門立馬就是一陣小小的兵荒馬亂。
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主刀醫生吩咐下來,住院部和藥房、護理部忙碌了起來,通知病人陪護,準備需要用到的藥和手術器械等等。
做爲主刀醫生,盧、康教授和秦主任是動嘴皮子的那号人物,安排手術室的事也有助理們負責監督,他們隻需要随時監控病人情況。
那麽多人合作,很快安排好重病手術室,重病号和許多醫用儀器也轉至手術室,各種手術用品也相繼送進手術室,人手也安排好。
陪護重病号的人,以及外院的幾位工作組的成員們也全部在做了消毒工作後穿上防護服戴上口罩進手術室,盧教授康教室秦主任和助手們也到位,大家在手術室裏坐等燕大校陪柳枝接骨術的小醫生過來看診。
路況暢通無阻時不到半小時的車程,因晚上夜生活豐富,車輛太多,獵豹硬是超過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行駛到軍總醫院。
對于總醫院,赤十四是相當熟悉,熟門熟路,将車開到住院手術的大廈前停在許可的位置,按自動開車門按鈕幫小蘿莉美女開車門,他自己不敢怠慢,動作利落的從副座下車,幫扶車門頂當車童。
當小蘿莉鑽出車,紅少校麻利的回身,将隊長放副座上的大背包提起來,立馬機靈的引路:“小蘿莉,往這邊請。”
樂韻等車停穩當才不急不忙的下車,抱着自己的背包,跟着秀氣帥美的兵哥哥走向大廈,至少燕某人,誰管他,他丢了更好。
挨被嫌棄得快變狗不理包子的燕少,幫拎着小蘿莉帶來的醫用品,關上門,三步作兩步追上小蘿莉和赤十四,默聲不響的當空氣。
赤十四邊走邊打電話,問秦主任手術室在幾樓幾室,交流一番,領小蘿莉到大廈的電梯間乘電梯上樓。
秦主任随身帶着手機,當接到紅少校的電話交待同仁們一聲,自己飛奔着去手術室外等燕大校和小醫生。
他等得小會兒,形如白晝似的走廊間出現三個人,兩高一矮,沿着有種标識和“手術重地”等字樣的門找地頭。
離着有點遠,秦主任猜着就是自己要等的人,非常開心,就差沒跑出去迎接了,如果不是因爲燕大校曾說小姑娘不喜張揚,他還真的會跑去迎接。
燕行早早就瞄見秦主任站在一間手術室外,和赤十四陪小蘿莉去碰頭。
樂韻記得住人臉,看到某位明顯等人的穿白大褂的醫生,撇撇嘴,又是上回做柳枝接骨術當中的某位,再看手術室門口站着的保安,再次撇撇嘴,時刻有人保護又能咋的?若真有人暗殺,那兩人根本擋不住。
秦主任看到粉嫩嬌小的小女孩子,十分的友好謙和:“小醫生,又要辛苦你了。”
“客氣。”樂韻淡淡的點點頭。
秦主任開手術門,第一道門後是消毒通道,防護服都準備好,赤十四機靈的拿過一套白色手術服幫小蘿莉穿起來,自己也穿一套,戴上消毒口罩。
穿上防護服的仨,與秦主任在紫外線燈下消毒,然後再開第二道門,迎接四人的是二十幾人的注目禮。
盧教授等人在秦主任跑出去接小姑娘時便全部排排站好,醫護人員近手術台,其他人員在後方。
沒人攔着手術台,樂韻走進手術室便能一目了然,手術室很寬,也是最大型的手術室,無影燈像個閃亮的飛碟,手術工具車、手術工具,手術必須要用的消毒消炎藥和紗布等全部到位。
手術台上的病人蓋着被子,很多軟管子從底下鑽出連接各種儀器,真讓人懷疑是外星人在拿人類做實驗。
另外的人全部在手術台另一側的、面對門的那一邊,有二十來個人在,還有女性,都穿防護服和大褂子。
樂韻的視線一掃而過,重點停在手術床的病人那,那位隻露出頭,臉部浮腫發青,臉平了,找不着五官在哪,眼睛的X射線光掃描一遍病人,人體軀幹圖影像也傳進大腦。
僅一秒,她就暴發了:“特麽的,姓燕的,你不是說是個革命老人嗎?哪個革命老兵不是七十以上年齡,這裏躺着的人明明還不到五十歲好嗎?我隻問你革命老兵呢?”
小蘿莉暴走,赤十四有種地震了的感覺,他們隊長的威嚴啊,這下子蕩然無存了,可憐的隊長大人!
盧教授康教:“……”
不明真相的衆人:“……”那個發出河東獅吼的女性不會就是盧教授幾個人說的很神奇的那位醫生吧?
藏在人群裏的萬俟大公子:“……”嘤嘤,小師妹發火真的好可怕,難怪小晨怕爺爺奶奶的小學生了。
“小蘿莉,這個……這個不是某命老兵,特殊的革命老兵在另外的病房。”小蘿莉一怒,燕行内心冒虛汗,趕緊的解釋。
“你說是請我給革命老兵看診,可沒說是請我給其他人看病,想玩先斬後奏,偷梁換柱的偷換概念,當我是傻啊!”樂韻氣壞了,明明說好是革命老兵的,結果莫明其妙的領進病房,又想要她白白貢獻良藥,沒門。
小蘿莉轉身就走,燕行急速追:“小蘿莉,小蘿莉,我可以解釋的……”
“解釋你個大頭鬼,拿個非兵哥當革命老兵騙我,當我是冤大頭是不是,欺負我年少無知是不?你們愛咋的就咋的,我不奉陪。”欺負她善良是不是?讓她救兵哥哥,她就算是犧牲些藥也甘願吃虧,想弄個人來冒充革命老兵要她救,當她傻啊。
“小美女,我們沒有騙你,隊長真的沒有騙你,這個人是特殊……”赤十四也追着小蘿莉,趕緊擋着門,隊長那貨這次掉鏈子,搞不好真會惹得小蘿莉記恨他們。
秦主任等人懵了,别告訴他們說燕大校其實是用騙的把小醫生給騙來的啊。
“小師妹,你且等一等,這個可能有誤會。”萬俟宏理本來想當空氣的,結果小師妹爆走,場面有點失控,他隻好站出來發言。
“大師哥,就算你說情也沒有用,解釋都是掩飾。”樂韻回過頭,吸吸鼻子:“我最讨厭别人騙我,拿着我的善良當騙我的籌碼,踐踏我對軍人的真心敬愛,我也會心寒的,就算師母在此裏,我同樣是這樣決定,誰的病人誰自己救,誰接下來的工作誰自己承擔後果,我不幫人買單。”
“我沒騙你……”燕行想解釋,小蘿莉直接捂耳朵,他的心慢慢的冷下去,他當初因太姥姥的事隐瞞了真實情況,韓教官的事和神農山的事也隐瞞了些真相,小蘿莉其實一直記在心裏,不說不等于真的不介意,隻是沒有爆發出來。
“小師妹,這麽說來确實有點誤會,這裏躺着的其實也是軍人,不是武職軍人,是技術類的軍人。”小師妹鑽了牛角尖,萬俟宏理揉揉額心,直接點明要害。
“什麽領域的?”樂韻聽到了大師哥的解釋,轉過身,火氣還沒消,定定的站在門口。
“機械電子類、航天方面的高端技術的科學家,技術少将職。”萬俟教授還在思考怎麽解說,赤十四直接兜底。
聽說是高端技術的技術軍人,樂韻心中那把熊熊火焰消了一半,自己走向手術床:“爲國家強大而在高端技術領域不懈努力的人才都是值得敬重的,可以幫看個診,要是那種成天挂着某某領域專家牌子鼓吹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要讓老百姓買單的專家,死了也别叫我看診,老子甯願背上見死不救的罵名也不想浪費心血。”
“!”衆人還處于半懵圈狀态,這樣,好了?
盧教授康教授想哭,這都是什麽回事兒?燕大校究竟是怎麽跟小醫生說的,惹她得差點暴走?
“小師妹,你是淑女,不要爆粗口,要不然我老娘聽到了會罵我這當師哥的失職,沒有保護好你,讓你氣得罵粗話。”萬俟宏理無奈的很,猜着小師妹心情不好,其他人大概是搞不定她,他自己站到手術床旁等小師妹過來。
秦主任被小醫生整得哭笑不得,也不管紅少校和燕大校,趕緊的跑幾步,跟在小姑娘身邊。
小蘿莉被萬俟醫生給穩住,燕行赤十四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面當跟班,小蘿莉沒摔門而去,他們受點委屈也沒啥的,誰叫他們之前沒有說明情況。
發了火的樂韻,提着背包走到手術床邊,将背包挂肩上,她剛想伸手去拿病人的手,她師母家的大公子甘當助理幫揭起被子一角,露出病人包着紗布的手,她伸手按住病人腫得烏青的手腕按脈博。
按了左手脈,繞過去診右手脈,那邊則是康教授離得近當助手揭被子,摸了一回脈繞過床尾,有助手在那邊,趕緊将被子揭起一角給小醫生檢查病人的腳。
爲病号摸了雙手雙腳的脈博,樂韻挺奇怪的:“爲什麽不給他手術?按他的傷勢,你們摸脈找不出原因,醫院有高端設備,送去掃描、拍片足以能找到症結所在,對症手術就行了,完全用不着拖到現在。”
盧教授趕緊解釋:“小醫生,這個病人體質有些特殊,初入院時剛送進掃描儀器裏忽然抽搐休克,費盡心力才救回來,再送去拍片又抽搐體克,反複幾次都是如此,掃描拍片會要了他的命,因此不能再用高端設備給他做檢查,隻能憑衆同仁們的多年臨床經驗做了表面傷口處理手術,病人情況特殊,衆同仁們盡力争取保住人,堅持到請小姑娘來看診。”
樂韻理解病人不能脫離危險的原因,不能進高端設備裏掃描拍片,以在場醫生的能力确實無法找到病人身上紮着的許多東西,自然無法進行手術。
“掃描中抽搐體克,隻能說明他與高端儀器産生了神奇的磁場脈沖共振,難怪神經與血管有二次爆裂現像。他的情況也确實不宜再拖,再持續下去,明年的明天早上就是他的忌日,準備手術吧,手套與手術刀,清毒藥物再加多一倍的量,棉花棉簽也需要準備足。
需要幾個大燒杯,沒有燒杯其他幹淨的容器也行;裝廢棄水的的盆桶也需要三兩樣,要幾壺開水和三四桶幹淨純淨水,幹淨毛巾或紙巾。
再準備幾百張創可貼,大小型的都要,縫合傷口的羊脂線和醫用針,羊脂線能多不能少;手術少不了要輸血,400毫升的血袋準備二十袋左右。
這場手術是場十分耗時的手術,派人去購買高熱量的巧克力和水,如果醫生在手術中消耗太大身體承受不住,換場下去休息一下補充能量。
另外,非醫務人員全部出去,能獨立手術的醫護人員留下,不要問爲什麽,非醫務人員對醫生隻有絕對服從,沒有質疑。”
醫院将人保命拖到現在,不可能再讓其他人接手,樂韻也不用人再三請四催,自己發号施令,需要她主持手術,那麽其他人隻能聽她指揮,免得拖她後腿。
小姑娘一連串的吩咐砸了下來,助手們未必全記得住,幸好盧、康教授和秦主憑的助手們曾經見過小姑娘手術,所以機靈的做了錄音記錄,立即通知醫務台,讓各部門調備手術需要的物資。
被勒令出去的非醫務人員們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誰也沒走。
“非醫務人員的各位請移駕去手術室外。”一群人不肯走,盧教授親自趕人,小醫生說讓出去,必須清場。
“可以不可以……不走?”
“不是自己所擅長的領域,不要試圖探索,否則有可能出現自己無法承擔的後果,誰不走,讓人橫着出去。别跟我講道理,我工作時六親不認。”一撥人想耍賴,樂韻直接發飙,想圍觀?給她堵添?
“小美女,我們……不用回避吧?”赤十四不想走,他真的不想走。
“你在一邊呆着,醫務人員手術中無法碰觸的東西由你幫取拿遞送,幫人打水洗手的零碎事也是你的。”
“好的。”赤十四興高采烈的留下當打雜工。
“那我呢,我也當打雜的。”燕行趕緊的吱聲,這個時候面子不重要,能留下來旁觀最重要。
“出去!”回答他的是冷冷的兩個字。
“我……”燕行笑容僵硬,默默的将手裏拎着的東西遞給赤十四,就算再不甘願也不敢跟小蘿莉對着幹,幹淨利落的轉身,走到門邊,按開門按鈕,率先離開手術室。
跟随小醫生的兩人都沒違逆小醫生的話,其他人哪還好意思賴着不走,排成隊,魚貫退場。
“小師妹,手術主要做什麽?”萬俟宏理閑着無事,努力求知,達者爲師,在某些方面,他不及小師妹。
“取病人身體内的特殊纖維絲。他體内很多地方嵌着纖維絲,神經與血管、肌肉與内髒上都有,頭部神經紮有多根絲,有一根纖維絲紮在大動脈上,一根纖維紮進左胸第四根肋骨,左肺葉也紮有一根纖絲,其他肌肉裏的纖絲并不太嚴重,也幸好眼睛沒有挨纖維絲紮中,否則雙眼難保。”
盧教授和康教授就一個想法:小醫生一定是掃描儀投胎的,要不然她怎麽可能隻摸摸病人的手腳就診出病人體内嵌有纖維絲?
向外走的一撥人聽某小醫生論起病人體内情況,表情千奇百怪,魚貫走出第一道大門,大門合上。
到了外面,一群人不肯走,一個隻露出犀利雙目的男士,輕聲問燕大校:“燕大校,小……醫生今天心情不好嗎?”
“是呢,”燕行頭疼的揉揉太陽穴:“柏院長,我實話說吧,小家夥爲幫一個重傷軍人制藥去Y南省尋找一種植物,遭遇不明人士跟蹤暗殺,雖然人毫無無損,但嚴重破壞了她的心情。回京的路上坐飛機時過安檢又差點挨沒收她冒着生命危險才找到的藥,她情緒處于暴走邊緣。
在這種情況下,我費好大勁兒才請她幫看診,因我當時接到的通知是從S省轉進京的革命老兵病危,并不知道後面這個,原本預約明天來醫院,臨時又改爲今天,她心情本來極差,我還來不及解釋這個病人的事,她以爲我騙她來看診,所以當場發飙。
幸好今天有萬俟教授的大兒子在,小家夥對她老師和師母極爲尊敬,愛屋及烏之下還能聽得進她師哥的一言半句,更慶幸的是當時你們沒人胡亂出聲指責,誰激怒她,隻怕連晁家哥兒來了都哄不住,小家夥那脾氣火爆得像恐龍,一旦真正翻臉九頭牛都拉不回,誰惹她誰倒黴。”
衆人:“……”暗殺,是他們理解那種意思嗎?大家也明白那種事不好議論,都心照不宣的不問,一緻在手術室旁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