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價拉開序幕,主家開價,買家報價。
樂小同學出價都是在挑戰人的底線,低得讓楊炫想捂臉,小女孩都是出原價的三分之一,簡直是往死裏砍價。
阿铖嘴角抽了抽,耐心的講價。
第一塊,主方開價一萬八,最低要一萬,買家咬價五千,不成功,扔一邊;第二塊,主方報價三萬五,買方出價九千,談了三分鍾,沒談成。
第三塊,樂小同學相中的純綠的一塊,開價三萬,她隻出一萬,講價還價,一萬二成交;
第四塊,有椿色的紫帶綠翡,原價九萬,二萬九成交;
兩飄花一大一小,分别以一萬、八千成交,白、綠相間的料子重九斤多,以二萬五成交。
最後一塊,主家開價三百萬,樂小同學還價九十萬,于是兩人讨價還價,你進一步我退一步,拉鋸式的,慢慢的拼價。
楊炫聽得耳朵旁像有蜜蜂在飛,那兩人愣是像吵架似的談了十分鍾才達成一緻意見,一百二十六萬成交。
六塊料子,共一百三十四萬四千。
好不容易談完價,阿铖有種跟人打了一架的感覺,小姑娘看着像外行,殺價實在太可惡了,他忍不住幽怨的看着小女孩:“小妹妹,麻煩你在有别人的時候别這樣跟我還價,否則我就要去喝西北風。”
噗,楊炫笑出聲,阿铖也領教到小女孩殺價的厲害了,小女孩兒賭石好似不心疼錢,殺價時絕不含糊,哪怕她真的是瞎抓的料子,就因她砍價狠,低價入手,哪怕賭虧了也虧不了多少。
明明長着緬甸人面孔,漢語說得比土生土長的人還流利,連喝西北風的俗語都會用,樂韻笑咧了嘴:“我覺得我出得價滿公道的呀。”
“是是是,挺公道的,公道的讓人想把你扔出去,如果你不是阿炫帶來的,我會懷疑你是來砸場子的。”
對于小姑娘殺價的本事,阿铖佩服的五體投地,小姑娘不怎麽會挑料子,然後眼睛極利,能挑出每一處細小的缺點,縫啊绺啊,被她說什麽有縫有绺萬一遍布全面會虧死,讓人聽着也感覺她說得對,情不自禁的就弱了氣勢,跟着往下減價。
“哪有那麽嚴重,我明明是按玉石界前輩們給的出價規則估價的啊。”樂韻才不承認她往死裏砍價的方式很讓人氣恨。
阿铖撇了撇嘴角,給小女孩講估價規則的玉石界前輩一定是個騙子!他傳授給小姑娘經驗沒關系,可把賣貨給她的商家給折騰慘了。
楊炫好壞不說,隻在旁樂呵。
阿铖開發票,也給小姑娘名片和自己的帳号,說什麽時候又想賭石,或者有朋友想賭石,歡迎光顧他店裏看貨。
樂韻接過名片收藏,給賣家轉帳,等主人寫一張發票,她将相應的毛料裝進背包,剛收起小塊的料子,主人家的銀行入帳通知也到達。
阿铖中途沒有看手機,開完最後那塊大料的發票,然後才看短信,雙方确認錢款對得上号,他将發票交給小姑娘。
收好票據,樂韻将背包讓給樂意當搬運工的楊炫幫背着,自己抱起二十多公斤的大毛料,跟随主人離開主人家的倉庫。
小姑娘說想去加工行轉轉,阿铖也沒強留,送老朋友和小女孩出家門。
小女孩說要找家加工行切大料,楊炫再次發揮出超強的人脈網,推薦一位在圈子裏信譽極好的作坊。
他在前面帶路,穿過街,走一段路,進一家居民家庭作坊。
在瑞市,以家庭爲單位的作坊比比皆是。
作坊的工作室在樓上,楊炫帶小女孩上二樓,找到在工作中的坊主,坊主面相看起來像五十餘歲,微瘦,圈子裏的人叫他阿玉。
雖然名字有點女性氣質,卻是個男士,阿玉以手工品精美而出名,他那雙手常年摸摩玉石,有厚厚的繭,但是卻看不出來,因爲老皮磨去後新生的皮膚有能抵擋磨擦的免疫力,看着反而很細膩。
工作室裏的都是小機器,還有些切開的半明料,也有粗加工過的半成品。
阿玉熱情的招呼楊炫和他帶來的朋友,利索的幫把石頭抱着放厚厚的木闆上,招呼兩人坐下,問是要幫開料還是要加工。
“阿玉先生,我想把石頭開出來打造盒子,盒子用來裝醫用的銀針金針,尺寸和大緻樣子我有圖樣,您經驗豐富,幫看看合不合适。”
看老人的手,樂韻便知他是位傳統玉匠,極爲尊敬老人,從背包裏取出早準備好的圖紙遞給老坊主。
小女孩子有備而來,阿玉接過圖樣,自畫的草圖,有三維立體圖,标有大緻尺寸,還注明要求。
阿玉拿着紙,細細的看一遍,再比照小女孩子帶來的料子,心中有數,當然是指如果那塊料能用的情況。
他給出答案:“六寸多的長度,盒子有點小,圖樣是可行的,細節方面會有些不同,尤其如果盒體用整塊翡翠料來鑿刻,内邊角少不得粗糙點,直角也不一定九十度,會有偏差,各邊角全包金銀邊的話也比較費工,我手頭接有幾項活,要完成後才能動工,大概要一個月後才能拿到成品。”
“一個月也可以,制作完工辛苦您幫我發快遞寄去首都,我一會再留地址和聯系方式,運費和保價費由我自己承擔,老人家,先請您幫開料,看看這塊料子尺寸,如果這塊不好,我再另外去找毛料。”
樂韻并不急着要盒子,反正她要在山裏跑,一個月的功夫也不算久,說不定老人家幫制盒完工,她還在高黎貢的某個角落裏呢。
小女孩對阿玉坊主十分禮敬,楊炫也十分驚訝,阿玉去看毛料,他也跟着。
阿玉觀察翡翠毛料一遍,研究出下刀點,再詢問小姑娘的意思,得到她同意,抱石頭擺放好位置,開機器,切第一刀。
那一刀切下,切下來倒翻下露出的面和原石的切面都是滿屏的綠,就算沒有潑水抛光,那綠色也是那麽的鮮豔照人。
“滿綠?”楊炫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滿綠的高翠,價值起碼翻百倍,暴漲!
“這綠色正,至少是翠綠。”阿玉微露驚訝,将機器移開,取水潑切面,拿布抹拭。
一頓擦拭,兩個切面綠色色澤濃豔,純正,分布均勻,透明度極高,起瑩,質地細膩,看不到半點瑕點。
阿玉楊炫拿手電筒照,那種很濃的綠色幾乎要滴出來。
“高冰種的帝王綠,難得啊,我有兩年沒見這麽好的翡翠了。”阿玉撫摸着斷面,如撫摸情人般溫柔。
“阿玉,真是帝王綠?”楊炫再次浮生不真實感,如果真是帝王綠,那麽就這一塊,小姑娘不僅能把今天所有砸在賭石上的錢賺回,而且還要翻個倍兒。
帝王綠的稀有,衆所周知。
就算是冰種的帝王綠,比玻璃種略略次一丁點,然而,冰種有冰種的美,在某些程度上,冰種的帝王綠更多一份冷豔感。
“我從七八歲就接觸翡翠,經手過的帝王綠也不在少數,自然不會弄錯,這是貨真價實的帝王綠,阿炫,去放煙花。”
阿玉鎮定如常,轟年青小子去放煙花慶祝。
“好咧,我馬上就去。”楊炫笑着跳起來,也沒顧得跟小女孩說話,飛跑出工作室往樓下跑。
等小青年飛奔着下樓,阿玉站起來,笑咪咪的看向小女孩兒:“小丫頭,有眼光!貴姓?”
開出個帝王綠,樂韻半點不震驚,笑眯眯的看着坊主和青年賞石,楊炫跑去放煙花,她也沒覺有啥不對的,當看到老坊主站起來跟自己說話,心頭一凜,果然不是普通人。
跟楊炫來時,她看老人家的手和身軀,就猜着老人家不簡單,如今隻是正好印證了她的判斷。
心中驚訝,面上神色未動:“老人家,我小姓樂,快樂的,單名一個韻味的韻,請教您老尊姓?”
“傳聞仙醫門人重出江湖,沒想到卻來了邊城,令今日老朽也有幸一睹真容。老朽本家原小姓鍾離,老朽過繼給舅父,随舅姓郝,單名一個玉。”阿玉笑容和藹:“小丫頭,我家小劣徒也将入京,若有得罪的地方,到時還請小丫頭手下留情,給留口氣。”
晴天劈雷,樂韻差點被雷劈暈,爲啥遇上一個隐世老人竟然跟燕帥哥有關?話說,燕帥哥師門家的親戚,跟她八杆子也打不着啊,爲毛老人家要逮住她,還來個坦言相告他的身份?
“老人家,至今爲止,沒有證據證明我是您老說的仙醫門人,所以您老說什麽手下留情實在不敢當,再請問老人家,您高足尊姓大名?”遇着超級世家的老人家,樂小同學表示無辜得很,她能跑路嗎?
“我那小頑徒小姓風,出自伏風家,全名風禾,禾苗的禾。”提及小徒兒,阿玉眼柔和一分:“小徒還是學生,假期才來邊城陪我這個老頭子,今次也錯過與小丫頭相識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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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章是項技術活,某人已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