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還沒消氣,别頂着騙人的臉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礙眼。”
“哎,我閃一邊涼快啊。”慘遭嫌棄,柳向陽内心是崩潰的,他就是配合燕某人把小美女诓來了醫院而已,用得着這麽記仇嗎?
爲不惹毛小美女,他毫不遲疑的挪遠些,不去辣人眼睛,隻管追随着小蘿莉的腳步,锲而不舍的問結果:“小美女,能不能透露點内幕啊,賀老祖宗身上還會不會發生奇迹?”
柳少殷勤的追着小女孩打破沙鍋問到底,賀家人也忍住了悲痛,哀哀的眼神望向那個小小的孩子,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最後的宣判。
醫院兩次下達病危通知,賀家上下心中悲痛交加,小女孩的診脈結果無疑是再次向他們宣判了死刑通知,讓男女老少又一次透心涼。
柳少執着的追問結果,那其實也是他們最迫切想問的,隻是,他們不敢問,怕問了得到的答案讓人絕望。
“我好像沒說回天乏術吧。”樂韻懶得欣賞柳帥哥那甘願鞍前馬後當小卒的殷勤表現,徑自走向病床。
“小美女是沒說回天乏術哦,也沒說無力回天,所以……咦,等等,小美女你的意思是沒到回天乏術之境,就是還有救?是不是?”
柳向陽一邊跟着上蹿下跳的跑,一邊順嘴答,說了兩句,猛然一震,也忘記了不要去礙眼的警告,呼的一下跳到甜美小蘿莉面前,急迫的詢問結果:“小美女,你的意思是還有救,對不對?是這樣的對不對?”
轟!
好似一道驚雷轟來,賀家上下腦子先是嗡的一聲,轉而驚喜欲狂,呼吸急促,卻沒人敢發出聲響,就那麽靜靜的站着,直勾勾的盯着嬌小可愛的小姑娘,貪婪的看着,猶如仰望高山,目光閃爍着激動的波光。
被罰站的燕行,激動的心腔好似要炸開似的,小蘿莉沒說回天乏術,那就是還有救,太姥姥還有救!
他不能動,目光死死的望向病房,哪怕看不到病房裏的人和物,他也舍不得移開視線,好似那樣能看穿那堵牆,看到裏的人。
高大的帥哥像一堵高牆擋住路,樂韻心情不太好,如玉如藕的玉臂一揮,纖纖玉手一翻,伸指戳了他一指。
興奮的柳向陽擋住小女生的去路,看她眉毛微微一蹙,他頓覺不妙,知是自己又犯渾把小美女說讓他閃遠些的警告給抛之于腦後,正想跳開,不曾想她手指疾如閃電一點點來,他隻感覺胸口針紮似的疼了一下,轉而腰好似要斷了般的痛将起來。
“痛痛痛痛!”柳少一把扶住老腰,悲苦的嗷叫:“小美女,我錯了,求救命,我的腰快斷了,好痛好痛,求解穴。”
啊?
賀子瑞與賀祺文等人吓得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滿眼滿臉都是驚駭之色。
向陽也被點穴了?
聽到柳某人的痛嚎聲,燕行心頭一個冷悸,緊張的快窒息。
“嚎什麽嚎,一個大男人哭爹叫娘的叫痛,丢不丢人。”樂韻嫌棄的搓搓耳朵,伸指戳柳某人:“說了不要跑我眼前晃,你還跑出來辣眼睛,連這點痛都受不住,自己還往前湊什麽湊,這次僅當警告,下不爲例。”
第二次被戳,腰部的劇痛在瞬間變成酸麻,柳向陽第一反應就是嗖的一聲跳開,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一閃閃到一邊,心有餘悸的揉腰,眼裏滿是忌憚。
古武弟子好可怕,小美女動不動就點穴,整人花樣層出不窮,吓死人了!
剛才那一刻,他說不來是什麽滋味,但可以拿人頭發誓,誰嘗了一次,絕對不想再嘗第二次。
揉啊揉,揉着酸麻的腰,柳少暗中舒口氣,還好,腰沒斷,要是他的虎腰受損,以後就不能給小媳婦兒性福生活啦。
暗中抹把汗,看到小美女不丁不八的往前邁步,他反應過來,飛快的往前跑,殷勤的拖出椅子擺好,涎着笑臉讨好的扶着椅子:“小美女,你坐,有什麽吩咐盡管說,這裏的人随時聽候差譴。”
聽到小蘿莉警告柳某人下不爲例,燕行放心了,小蘿莉對向陽應該隻是小懲大戒,她沒甩門而去,說明凡事可以好商量。
賀子瑞又激動又緊張,手腳顫顫發抖,賀祺文攙扶着三叔父,将老人扶着坐下去,免得他情緒過于激動發生小意外。
羅繡蘭抹淨眼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女孩子。
賀家小兄妹們也屏聲靜氣,靜候吩咐。
賀家衆人眼神小心翼翼,像迎接菩薩似的,生恐活菩薩一生氣就撒手不管,樂韻被那種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臉上燦爛的笑容也有點冷僵,她又不好說什麽,硬着頭皮走到病房前,摘下背包,四平八闊的坐下去,把背包放雙腿上,拉開拉鏈找藥材。
柳少是個機靈鬼,候在椅子邊,比傭人還盡責:“小美女,需要我做什麽?小美女,賀老祖宗這病究竟是怎麽回事兒,老人家還有幾分希望,能不能盡快好起來啊?”
“希望是有的……”
她話沒說完,病房傳來狂喜的聲音:“小蘿莉,太姥姥真的還有救是不是?!”
“燕人,注意稱呼,是你太姥姥,還有,你喊什麽喊,以爲你嗓門好是不是?再制造噪音,把你從窗口扔出去。”
樂韻很不開心,她打出生就沒媽,更不知外婆長什麽樣子,燕人還有個太姥姥,還有那麽多舅外公,舅外婆,哼,她嫉妒,非常嫉妒。
“……”燕行挨了一頓劈頭蓋臉的怼對,死死的閉住嘴,免得一激動又喊出聲,就算被罵了,他也沒覺丢臉,一雙龍目亮晶晶的,閃爍着瑰麗的光彩。
賀子瑞等人原本也激動異常,聽得小女孩吼了小龍寶一頓,老少們忙凝神斂氣,隻敢用眼睛看,不敢說話兒。
小美女一言不合就兇人,柳向陽也不敢幫小行行求情,隻拿眼睛瞅瞅賀家人,示意他們别亂說話,免得小美女因還記仇小行行從而遷怒所有人。
賀家上上下下三輩人安靜的等結果,他也略略松口氣,幸好賀家家規森嚴,行令禁止,有序可依,長輩一令出人人皆從,就如現在長輩們沒說話,小輩們心中再激動也壓抑住,絕不亂叽叽嚷嚷,安份守己的等待,如此也不會惹小美女心煩。
沒人吵自己,樂韻比較滿意,摸出裝藥的透明小号自封防潮袋,小号的防潮密封袋子裝滿藥材,全是空中産品中的珍品。
柳少和賀家人小心的抑輕呼吸,看着小女孩找東西,她背包裏都是用透明防潮袋裝的一包一包的藥材,大包小包,也不知有多少。
小女孩東翻西找找出的小袋子,一包裝着片狀藥片,一包裝着一截一截的根枝藥,青綠色嫩如鮮葉。
他們不認識藥材,睜大眼睛觀望,小女孩取出一片白色的藥肉片,用力的掰下來一小塊角,青綠色的枝根藥材也僅隻挑出小小的一截,把藥袋子塞回背包。
樂韻找出藥材,拉好背包拉鏈,扔包在椅子上,自己坐到病床床沿,将老太太戴着的吸氧面罩移開,在老人頸部戳幾下,讓她自己張口嘴,把藥塞進她嘴裏,再幫她合攏嘴。
老人處于暈迷狀态,完全沒有自主意識,嘴裏銜了藥,重新被戴上吸氧面罩,仍然安靜的睡覺,如果沒人扳開她的嘴檢查,誰也不知道她嘴裏含着藥。
往老人嘴裏塞了保命藥,樂韻一手揭開被子,并沒有動她身上的監測儀器,一手在病人胸前疾點,幫她把封閉的幾處血脈舒通,重新蓋好被子,提背包走人。
“家屬出來一下,我需要詢問你們一些老人家的生活細節。從現在開始,沒經過我的同意,不能給病人用藥,爲了不必要的麻煩,你們自己想辦法攔住醫生,最好不讓醫生進來。”
“哎!小美女,你慢點哈,别絆着。”柳向陽一溜煙兒的跟着向外跑:“賀老爺子,你們快出來。”
“哎!”賀子瑞激動的爬起來,也不要侄兒們扶,自己有力的邁動腿,三步作兩步的跟在柳帥哥後面往休息區跑。
賀家第三代第四代的兩輩人驚喜的心髒砰砰大跳,一下比一下用力,個個掩不住狂喜,一窩蜂似的跟着行動。
他們都是有良好家教和修養的人,就算此刻心情激動也沒暈頭轉向,尤其經曆過一段時間緩沖,将巨大的震驚和巨大的驚喜死死的壓抑在心田深處,就算無法完全掩住激動與驚喜心情,卻頭腦清醒的記得現在在哪,跑動急走都是盡量踮起腳跟,減輕腳步聲。
在病房裏的人三三兩兩的蹿出來,燕行看到粉嫩雪白的小蘿莉,心中感激澎湃跌宕,激動的難以名狀,幸好有小蘿莉,隻要她願意施以援手,太姥姥一定能化險爲夷。
賀家人從病房出來,對于被扔在牆角罰站的小龍寶給與無比奇怪的一眼,然後一律當作沒看見,這當兒,大家沒空思考爲什麽小龍寶會一動不能動,他們的身心全部都在小女孩身上,全神貫注的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
“眼下正是用人之際,罰站的懲罰先解除,柳大叔,你去把那邊那尊石像搬過來。”樂韻本來不想饒罪魁禍首,奈何眼前不是收拾燕人的時候,她決定暫時放他一馬。
賀家老少們心中肚明小女孩說的石像是誰,一緻望向小龍寶,看他仍不動,更加奇怪,小女孩都說解除懲罰,不罰站了,小龍寶幹麽還不移動。
面對至親們疑惑的眼神,燕行内心冷汗成雨,他怎麽解釋,告訴大家他被點穴了?
“哎,我就去。”,柳向陽接到命令,片刻不停,展開飛毛腿飛向燕某人而去。
“您坐!”賀明盛和賀明韬跑在前面,趕緊将沙發首座上的抱枕挪好,恭恭敬敬的微微彎腰,請小女孩就坐。
最初,或許賀家人是不相信小小女孩子是什麽醫界奇人,僅隻是病急亂投醫,抱着禮貌态度請她診脈,當她摸脈檢查後準确無誤的将他們家老祖宗的病症一一指出來,在那一刻,他們就已相信她是小龍寶說的醫界奇人。
又是敬稱您,樂韻後背爬上雞皮疙瘩,懶得糾正他們的稱呼,也沒矯情,大馬金刀的坐下,雙腿并攏,微微的傾個角度側放,背包仍抱于懷。
賀祺文賀祺禮扶三叔坐于醫界奇人對面,将自己當陪同,賀昐盼扶羅繡蘭坐于最不礙事的一側,賀明盛明俊明韬兄弟仨沒敢坐,跑去自動飲水機上取水,先遞給小女孩,給長輩們一人一杯。
柳少飛奔到牆根邊,眼瞅着燕某人的模樣,忍俊不住,樂得眼睛閃着星光,小行行左手向外伸出,右手曲肘在胸前,好似做擋勢,然後就被點穴,将他的動作定格,活脫脫是一尊栩栩如生的臘像。
“!”柳某人沖自己擠眉弄眼,燕行的臉色一秒變墨黑墨黑的,他都成這模樣了,向陽還笑,他還是那個總是自封兄長的家夥嗎?
“第二次喲,好事不過三,應該還有一回。”柳向陽才不怕燕某人吹胡子瞪眼的瞪自己,他樂呵呵的提醒,青大剛開學時小美女就把小行行點穴,也是他幫扛下樓的,這次被點穴又是他來扛,老人說好事不過三,想到有可能還有第三第四次,他老激動了。
燕行的臉更黑,他絕對不會說這其實不是第二次,他跑去道歉那次小蘿莉也把他給點得不能動還摔了個四腳朝天。
燕某人終于無話可說,柳向陽特别的歡樂,一低腰,抱住燕某人,将人打橫抱起來,像橫抱一根木頭似的,叮叮咚咚的跑向小美女。
賀家衆人的眼睛越瞪越圓,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一地,天啊,小寵寶真的變石像了嗎?
柳向陽抱着像截木頭似的人,歡快的越過賀家人,也不在意他們奇怪的眼神,将燕某人放在小蘿莉面前,他怕小行行站不穩摔倒,抓着他的胳膊。
燕人耳尖绯紅,不敢看向自己,不好意思的撇開眼,樂韻也沒爲難他,站起來,出手如電,在他胸前連點數指,幫他解開穴道,重新坐下,笑得滿臉陽光,會點穴的孩子真是太幸福了,看誰不順眼點穴,誰有不服湊過來點穴,罰看不順眼的人站牆角,感覺棒極了。
從完全麻木到全身血液驟然一熱,短短的一瞬間,燕行從僵屍狀态解脫出來,挪挪有些僵硬的腿,小步小步的走去小蘿莉身邊的地方,他不敢抱怨,不聲不響的到一邊坐下。
“我等會需要幫病人紮針,紮針前要服藥,藥我有帶部分,足夠應急一下,你們着手立即熬藥,在哪裏熬藥怎麽把藥熬出來你們自己想辦法。”事有輕重緩急,樂韻也不廢話,拉開背包找藥材配藥。
“小蘿莉,能用電熱水壺熬藥嗎?”燕行搶在親人之前開口,醫院裏有專門煎中藥的地方,可以幫病人熬藥,但他不想拿藥到那裏去煎,否則若讓院裏的幾個老古懂們知曉,必定會死粘着賀家,小蘿莉也會因此暴光。
“可以。”她隻答了兩個字,把藥一包一包的擰出來。
賀家仨小青年就站在旁邊,賀明俊和賀明盛忙挪動茶幾上的東西,把除了給小女孩的那杯水之外的東西通通移走,把茶幾移到她面前,給她放藥袋子。
賀明韬也是個機靈鬼,跑去把煮水泡茶用的電水壺抱過來,還特别解釋:“這個是我們家帶來的,幹淨。”
醫院與賓館很多地方配有電熱水壺,然而總有些病人或家屬,客人素質太低,或者心裏扭曲,用電壺水壺煮襪子煮内褲消毒,做缺德事。
賀家人怕醫院病房以前的病人或家屬中有那種極品人物,家裏有人住院,家屬陪護都是自帶電水壺,在陪護期間煮水泡茶、泡咖啡自己喝,或者招待到醫院探視的親友。
樂韻揭開壺蓋聞聞味兒,沒什麽不淨的異味,裏面還有小半壺水,也沒倒掉,拉開袋子取一樣藥丢進壺裏,再取其他的,一樣一樣的丢進去。
小女孩揀藥不用稱,那份從容淡定的形像在賀家人心裏越來越高大,那地位噌噌往上蹿,轉眼又升高一個台階。
賀小八聰明機智,又去搬來的礦泉水,等小姑娘配出藥,往電熱水壺裏添加足水量,抱去通電熬藥。
藥在熬煎,小女孩望過來,賀子瑞微不可察的挺直腰:“您有什麽話盡管問,我們定當如悉回答。”
樂韻看看神容嚴肅的賀家衆人,遲疑一刻,歎口氣:“你們有權知道真相,我也不瞞你們,老太太這樣子并非是自然現像,而是外物所緻,她在入院前不久吃了某樣東西,在短時間内令内髒和造血幹細胞迅速衰竭。”
燕行四肢陡然顫了顫,從喉嚨裏擠出顫抖的兩個字:“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