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怎麽哄?

長官來了,又走了,來去如風,靶場的軍士們老納悶了,不是說長官陪小朋友練槍法,爲什麽打了幾槍就跑?

當長官帶着小朋友走得快到靶區門口,遠遠圍觀的一個班的兵哥哥們一擁而上,圍住中士問長問短,問長官和小女孩怎麽就那樣走啦,問小女孩打了多少環,他們潛意識裏認爲必定是小女孩槍法太爛,所以沒什麽興趣。

“你們自己去看标靶吧,看看你們就知道了。”被圍攻的中士從震驚中回神,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幹脆讓兄弟自己去看成果。

雲裏霧裏的一幫兵哥哥狂沖而去,當他們跑去看小女孩的射擊成績,中士抱槍支,擰彈箱,一口氣狂奔回軍械車旁,免得再次被圍觀。

一幫兵哥哥一窩蜂似的湧至小女孩子練習的标靶那端,興沖沖的看環數,結果一瞅,卧槽,這是什麽?

兵哥哥們第一想法是:眼花!一定是眼花看錯了,所以,大家下意識的做了個特别蠢萌的動作——揉眼睛,揉揉眼睛再看,特麽的,不是眼花。

那麽,誰來告訴他們,這成績是什麽得來的?

他們當然不會認爲是長官的成績,因爲他們看得清楚,長官根本就沒動槍,全程就小女孩子一個人抱着槍打靶。

“這一定不是真的!”

兵哥哥們自我安慰着,狂沖第三塊标靶牌,湧到靶旁,急切的看靶面,卧槽!又是正中靶心與十環!

一幹軍漢們感覺心髒跳得有點快,快得有點反常,所以,再次如狂風過境,沖往第二塊靶,跑近一瞅,我……

心中有一百頭草泥馬跑過,踩得青年兵仔們心濘落成泥,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瞪幾眼,沖去看第三塊靶牌,然後,嗯,大家連卧槽都喊不出來了,再跑去最後一塊也即是小女孩第一次打的那塊靶,那麽一瞅,個個目瞪口呆,就那麽站着仰望天空,心中淚流成河。

一個小女孩能達到這水平,你說,他們有何顔見江東父老?

啊嗚,再也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飽受打擊的兵哥哥,悲憤的抹了把眼淚,誰也不說話,也沒臉再問小女孩爲什麽不玩了,沖回自己的靶位,端槍發憤練習。

燕少攜同樂小同學從容來,從容去,完全不在意兵仔們怎麽看待他,他一路察顔觀色,觀摩小蘿莉的表情,揣摸她的心思。

揣摸着揣摸着,走出靶區大門,有高牆阻擋,靶區内傳來密集的槍聲也變得輕了很多,硝煙火味也淡了。

走得離靶區有十幾米遠,小巧玲珑的女孩子磨磨蹭蹭,一步三挪,邊走邊數螞蟻,走得比烏龜還慢。

小蘿莉一反常态的磨蹭起來,燕行心中冒出無數問号,就是搞不懂她又咋的了,看她萬分不願挪步的樣子,他隻好不恥下問:“小蘿莉,是不是還想回去玩?”

“不,”樂韻果斷的搖頭,一臉希翼的瞅着高大英俊的青年:“帥哥,我能不能挖點藥草帶走?”

嗯?!

問号感歎号,燕行驚奇的打量小小的可愛女孩子,她連玩槍的機會也不要,卻因爲藥草挪不動腳,這是什麽道理?

藥草比槍還有吸引力?

心中一秒閃過N個驚疑,他舉目四望:“這裏有你想要的奇珍異草?”

軍營校場分爲營區,訓練區,野外訓練區,靶區,崗區,崗區是兵防區,營區是生活住宿區和平日自由活動區,訓練區就是日常訓練區,靶區和野外訓練區相連,最寬的也是靶區和野外區。

靶區和野訓區域從不做人工打理,原本有什麽就由着它有什麽,雜草雜樹自由生長,石塊土堆,水塘或小溪,保持自然原貌。

沒有人工打理的野外區雜草叢生,小動物們自生自滅,有些地方也不乏蟲蛇出沒。

要說藥草,燕大少也認得幾種的,比如,那邊雜草裏就有一些車前草,茜草,苦菜花,蒿草,有個地方還有幾棵敗醬草。

“嗯嗯嗯,有好多種藥草,想挖。”神農山是座植物園,遍地藥草,但因地理位置的原因,藥材也屬南藥,有些藥藥效比不得北方的藥草,看到滿地長着的北方藥草,不挖點走,實在太對不起它們了。

其實,青大學校裏有些地方也有藥材,還是喬木類的,可是,樂同學不敢去取汁截枝,那是風景樹,不能破壞。

燕行俊臉上的肌肉抖了抖,默默的歎口氣,真有不愛槍的人啊!

他表面裝作平靜的點頭:“你想挖就挖吧。”反正軍營用藥也是去專門醫院拿,因爲這個營地沒有随軍軍醫,所以從來沒有就地取材,利用過野生藥草。

“真的可以挖?”樂韻的眼睛嚯的亮了,整張臉陽光普照。

給點陽光就燦爛,答應要求就露笑臉,燕行瞅着那張甜蜜蜜的圓臉,面對那雙比雪山冰池裏撈出來的寶石還清澈的明眸,那點因她不愛槍更愛藥草的郁氣不知不覺一掃而空。

“挖吧。”他腦子裏冒出一句形容詞——學醫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天才都是瘋子,小蘿莉也是個中醫瘋子,愛藥草不愛槍的小瘋子。

“好耶,我挖藥去了,燕帥哥,你是好人哇,大大的好人!”樂韻歡天喜的跑向路旁,跳進草叢裏,扒拉雜草。

又得到一張好人卡,燕行哭笑不得,莫可奈何的跟進草地,蹲下身,看小蘿莉找到了什麽寶貝,扒開草兒,露出一棵長雞心形葉子的東西,他覺得它可能認識他,他不認識它。

小蘿莉撥開雜草,找不着工具,折了一根草杆撬土,沒兩下就斷了,英俊美貌的大校看不過去,掏出自己的多功能軍刀,用挫指甲的刀片幫她撬挖。

“大好人呐。”綠色植物挖了出來,樂韻抖去藥根上的泥土,眨巴着星星眼,毫吝啬口水,給帥哥一個超大的笑臉。

又得一張好人卡,收到當天的第二張好人卡,燕行也是深深的醉了,看她回填好挖出來的小土坑,轉身又扒開草叢,他幹脆把軍刀給她。

有軍刀當工具,樂韻如虎添翼,撬挖出藥草,回填,朝下一個目标前進,她挖一回藥草放下先前挖的,走時又拿起來,反反複複。

燕少看不過去,幫她拿藥草,怕把她的藥草弄壞,弄點青草樹枝墊底,放在自己胳膊彎裏,抱着藥草跟着她不停的換地方。

觀察一番,他也摸出門路,小蘿莉挖藥草有她的原則,一般逢三挖一,逢五棵以上才多挖幾棵,從來不會把一個地方的藥挖光,總會留下來一些來讓它繁衍,有些藥她割斷一截枝帶走,不挖整棵,有些隻取一點根。

小蘿莉挖得爽了,逢藥收,簡直見青就挖,所過之處有如蝗蟲過境,她興緻勃勃的停不下來,不停的漫山遍地尋找目标,離營地的方向越奔越遠,朝着小山頭的方向前進,前進……

挖了約一個鍾,燕大少手裏抱得大大的一捆藥草,樂小同學不好意思總讓帥哥幫自己當搬運工,割來藤條,繞成一個圈,再做成一個圓篩子,捕上一些草杆,拴上當提手的藤條。

她本來想自己提,挖到藥草丢藤篩子裏,方便提着跑,燕某人管不住自己的手,提着藤篩子,體驗那種當挖藥人的快樂心情。

于是,誰若跑去野外訓場溜跶,就能看見一個穿訓作服的孩子,背着一隻背包,滿地亂蹿,這裏挖一陣,哪裏去鑽一陣;

一個英俊帥氣的美貌青年,也背隻背包,一手抱捆植物,一手提隻藤條圓籃子,他跟着亂蹿的孩子東走西停,那畫面特别的和諧。

一個當搬運工,一個到處找藥,兩人走走停停,越來越遠。

靶區内的學生,懷抱鋼槍,熱火朝天的訓練,練習潛行、蹲行、爬行,三合一的混合訓練,發橡膠子彈,一個班一個班的練射擊。

學生們慷慨激昂的上場,以訓練要求奔跑、滾地偵察,匍匐前進,摸到靶位,趴地射擊。

橡膠子彈雖然是假子彈,也有一定的殺傷力,子彈飛到标靶上,留下紅色痕印,至于環數就難說了,有中五六環的,有三四環的,也有脫靶的。

國防生還好些,他們之前就拉進軍營正式練習過,有過拿槍的經給,一般五發子彈能中個七八環。

醫系一班的同學打完靶,特别惦記小蘿莉,小蘿莉一去不回,也不知道練得怎麽樣了。

打完橡膠彈的學生自己總結經驗,還沒進行的,有的旁觀,有的自己訓練;等一個營人員試完橡膠子彈,各班開小會,到十一點半,開飯。

一個營八百多學生,不可能有座,都是取了餐盤坐地上吃,就連老師們也不例外,以此體驗當兵在野外的辛苦生活,當然,學生們幸福多了,部隊野外訓練,有時根本就沒有熱飯吃。

吃完飯坐着休息的當兒,大家終于看見燕大校的那輛獵豹回來,那車慢悠悠的開到餐帳旁邊,特别的不講理,開進一個能遮陽的帳蓬裏。

坐着開小會議交流意見的老師們,特别的無語,燕大校這是拉仇恨麽?而做了拉仇恨的事的燕大校,從容淡雅的下車,還拉開各扇車門,讓車子裏通空氣。

李指揮等人看到從副駕座爬下來的小學生,内心那叫個好奇,小學生小臉紅樸樸的,清亮的雙眼笑意盈盈,那喜形于色的模樣叫人嫉恨。

李指揮先撇下衆老師和教官,走向燕大校,迎着英俊美豔的青年大校,笑容微微:“燕大校,有沒好消息?”

“有啊,”燕行看向還在車旁不放心的測試車子裏通不通風的小蘿莉,豔麗的容顔綻放出如雪花般的笑容:“好消息兩個,一個是早上的事有眉目了,功勞仍然是樂同學,第二嘛,青大藏着一個神槍手,想必機械系一定會歡迎樂同學的加入。”

“小同學槍法很好?”李指揮聰明的沒有問第一個好消息,那件事目前隻有少數學生和他們老師教官們知曉,大部分學生還不知,所以不宜宣揚,以免鬧得人心惶惶。

“樂同學在軍械上的天賦遠超你我的想像,就算是我,當年第一次打靶也尚不及她的水平。”燕行意味深長的沖李大校笑,這樣的軍械天才,青大就甭想留了,她該去學習槍械,爲國家的軍事科技發光發熱。

“……”李指揮頗有幾分郁抑,燕大校是決定不惜代價搶樂小同學了吧?你說,學校好不容易挖來一個天才學生,你們一個個都跑來搶人,這樣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李大校,請重新按排一下學生打靶的進行順序,把樂同學的班級調到最前面,打完靶,我帶樂同學先回校去有事忙。”

“沒問題。”李指揮也猜到燕大校所說的事是什麽事,滿口答應,知道他燕大校還沒吃飯,他也不耽誤人家用餐,跑去與教官、老師商議臨時變更學生上場打靶的班級順序。

燕少和李指揮說幾句就去找廚師,學生們和老師們都用完餐,做廚的工作人才有空吃飯,好在備有足夠的餐食,因此,燕少和樂小同學晚回也還有份子,就算沒有也關系,他們可以去軍營食堂開小竈。

樂韻守在車旁,車子開動時,車内是不熱的,熄火後車内溫度跟外面不一樣,開了車門,風不一定能進去,她站着等幾分鍾,确定溫度不太高,不會悶死她的藥材才放心的跑向燕帥哥。

兩人抱了廚師們分配的餐盤,坐到陰涼的地方用餐,在開吃前,樂小同學默默的把自己的米飯分一半給燕帥哥,還分他大半菜。

衆人:“……”感覺,好怪異!

他們感覺很奇怪,偏當事人渾不在意,而且,燕大校不僅沒嫌棄,還欣欣然的接受,眉眼間盡是溫和的笑意。

被光榮譽爲飯桶的燕少,因爲小蘿莉怕他吃不飽分他一份飯菜,他心裏樂開了花,因此哪怕飯菜味道一般般,他也如吃山珍海味,胃口好得不得了。

李指揮暗中觀察,也發現一個問題,小同學吃飯時把餐盒放膝蓋上,以右手幫扶,左手拿勺子,說明她的右手可能還是不能用力,他有點擔心小同學,她右手不能用力,打靶怎麽拿槍?強行拿槍上場的話,會不會加重骨傷?

他心中擔憂,又不好明說,那邊,燕大校飽餐一頓,自己洗了盤子,還幫小同學洗餐盤,兩人再慢悠悠的走向學生群。

醫系一班的男生看到小蘿莉終于回來,興奮的圍着她分享他們用橡膠子彈打靶的成績,大多保持四五環,有一位隻得二環。

到休息時間差不多了,韓教官回學生群,将槍支給樂同學,通知學生們一會打靶順序提前,再三叮囑領到子彈上彈後注意安全,萬萬不能把槍管對着别人,以免擦槍走火。

樂韻拿到自己的槍,檢視一番,聽完教官的叮咛,不客氣的再次咔嚓咔嚓拆槍,這次慢一些,因爲她“記”得自己右手有傷,要裝出右手仍然不能用重力的樣子,隻能用膝頭幫忙“拿”槍,左手當拆缷主力軍。

小女生旁若無人的拆缷,韓教官怔住了,李佐和國防生們偷偷的留意着小女生的一舉一動,看到她的動作,不約而同的站起來,齊唰唰的盯着她,一幹人的臉色越看越難看。

小女生拆槍的技術,比他們更專業!

當看到小女生把槍支拆成零件,又一件一件的組裝起來,孫士林比吃了蒼蠅還難受,當初他們被拉進軍營,練習了一天,才在不損壞零件的情況下成功的把槍支拆缷完,反複練習兩天才能成功組裝起來。

而現在,小女生隻去了半天,就當她半天在練習拆槍組裝槍,也僅隻半天時間,可她卻能完整的反槍拆了、重組,這簡直是打他們的臉!

國防生們大部分人的臉墨黑墨黑的,心裏相當不是滋味,小女生越優秀,相反就反襯出他們的笨拙。

“小蘿莉,你,把它拆了?”

“小蘿莉,你你你拆了它又組上了?”

關雲智等人先是目瞪口呆,然後反應過來,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小蘿莉,臉上的表情那叫五彩紛呈,變化萬端。

“對啊,原本的槍不太适合我的習慣性動,我校正了一下。”樂韻摸摸重新組裝好的槍支,笑咪咪的解釋。

各人各人的習性,不同的人,用槍的習慣也不同,一點微小的差别也能造成準頭差别。

槍支有專門的校正員,校正員校正的槍支适應于大部分人群,遇上特殊人群,做針對性的校正。

“你個妖孽!”

男生們咬牙切齒的嘣了出一句,同樣學理論課,同樣軍訓,小蘿莉學一樣精一樣,這簡直是要分分鍾逼瘋他們這些同班人的節奏。

講真,如果不是他們心理素質好,他們早就被打擊得崩潰了,可是,饒是心理素質再好,有時也想抓狂的。

“人家不妖啊,人家是萌萌哒的小蘿莉。”

“哼!”

男生們氣呼呼的用鼻子哼哼,你還不妖孽,青大就沒妖孽了。

韓雲濤默默的深呼吸,斂去心中翻湧的情緒;李佐觀看了整個過程,不經意看到燕大校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心頭一凜,立馬叫所有國防生集合,訓話。

李少校的訓話還沒訓完,押運軍械車的進靶區,一輛運送彈藥的廂式貨車,由八個兵哥哥押運。

運輸車停穩,全副武裝的兵哥哥們守住車,開了車門,等着發放彈藥。

軍訓班級按順序去領取彈藥,先發放一批,讓最先上靶場的班級先領,隻發放十個班級,又鎖上車門。

各班教官帶人領回彈藥,擰到靶區,最先上場的班發子彈,一人五發彈,一個不多,半個不少。

醫系一班的學生排第一上場,因此最先發放彈藥,各人領到彈藥,裝彈上膛,到靶區就位。

李指揮和還那些暫時有空看熱鬧的老師和教官也到醫系一班後面,等着看看小同學的槍法有多神奇。

燕行站到小蘿莉身邊,看向稍遠站着的李佐:“李佐少校,帶國防生近前來,讓他們開開眼界。”

李佐沒有拒絕的餘地,帶國防生到燕大校身後位置,就近觀看,國防生們臉色不好看,卻沒敢說半個“不”字。

“男生們先來,小蘿莉最後壓軸出場。”燕行爲了給國防生們一個教訓,決定他們看一場單獨表演。

醫系一班男生氣昂昂的想仰天長吼,長官,你叫了這麽多人來圍觀,讓我們變成猴兒似的表演,這樣真好麽?

“男子們,你們好好表現,表現得好,再給你們增加十發子彈。”

“哇,真的咩?”

醫系一班男生激動的心潮澎湃,哪還管得了是不是有人圍觀,忘情的歡呼。

樂韻無語的歎氣,燕帥哥是就是專爲她和同學們拉仇恨的,真再獎勵十發子彈,其他班學生還不嫉妒死她們班?

“準備就位,表現得差,扣掉五發彈。”

輕飄飄的一句,猶如一盆冰水潑頭,群雄激昂的一撥男生,高漲的情緒瞬間熄滅,默默的抱着槍流淚,長官,不帶這麽殘忍的!

男生們平靜了,韓教官喊:“各就各位!”

一群男生向下一趴,快速做好射擊姿勢,當聽到一句“身擊”,嚓嚓拉下闆鈎,傾刻間,砰砰砰的槍聲不絕于耳。

晴日陽光刺目,那飛出膛的子彈,反折射出陽光光芒,如流星飛向标靶,真是快如閃電,一閃而逝。

一人五發子彈,根本不夠打,不過眨眼間砰然聲止,隻有硝煙之味還在彌漫。

打完槍的男生,有些被聲音給震得還回不過神,有些爬起來揉肩,用橡膠子彈與用真彈還是有差别,真槍實彈,後座彈力更大,槍托撞得肩膀發麻。

樂韻視力好,哪怕隔着一百來米,也能清晰的看清标靶,一溜兒的标靶上都有洞孔,沒人脫靶。

一輪結束,韓教官讓學生們讓位,被吼起來的男生們顧不得肩疼,飛奔着跑到小蘿莉和燕大校身後。

男生們全湧過來,眼巴巴的瞅着小蘿莉,燕行也抵不住那些眼神,用大家聽得到,又不顯刺耳的聲調詢問小女孩子:“小蘿莉,二百米,有沒難度?”

有個要将自己推到風尖浪口上去的燕帥哥,樂韻這時也發作不得,兇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的給一個字作回答:“無!”

“三百米?”

李指揮和教官們國防生們愕然,85式制槍的有效射程就是300米,燕大校要求三百米距離射擊,是上靶就算槍法好?

得寸進尺!

冷冷剜燕帥哥一眼,左手抱槍轉身就走。

燕少眉眼含笑,幫她開道。

後面的老師和學生們也飛快的向後退,一直退到三百之外,再次站成一個圈,還有些學生也跑來看熱鬧,頓時裏一層外一層,圍了好幾層。

站到三百米線外,樂韻舉槍,拉開保險,以左手承擔槍支重量,右手拉動扳鈎,不拖泥不帶水,不遲疑不呆滞,幹淨利落的開了槍。

之前的硝煙哨還沒散,新的硝煙味與砰砰砰聲響同生,那點點金屬冷光,于萬衆矚目中映日而飛。

偏吧偏吧偏吧,偏到靶外去!

當一點冷光自眼前劃過,衆多國防生暗中祈禱子彈偏靶,最好來個脫靶最好,好讓那個讨厭的女生顔面盡失。

閃閃的金屬冷光劃過空氣,沒人看清它去了哪裏,在人與标靶之間的空氣裏除了硝煙味與陽光,便再無旁物。

肩膀又被虐了一次,樂韻打完子彈,将槍管還冒着熱氣的槍随手塞給身邊站着的燕帥哥,以左手揉肩,小臉皺巴巴的皺成團。

抱住小蘿莉丢過來的槍,燕行略感不忍,85式的後座力不輕,小蘿莉那麽粉嫩,必定會撞得很疼,想來她不喜歡玩槍就因爲射擊時會挨反彈力撞到自己。

“小同學,你的手有沒關系?”

李指揮發現小同學右手垂放在一側,關心的詢問她。

“問題不是很大,就是右胳膊被震麻了,有點痛。”樂韻皺成團的小臉努力的放松,對老師笑,

“步槍反彈力很大,手傷沒好又用槍,有可能會震到傷,回去到校醫院再拍個片,明天不用去軍訓,再休息一天,後天能參加彙操就圓滿了。”

小同學明明疼得臉都快皺成餃子皮,還強顔歡笑的把痛輕淡描寫的帶一言帶過,李指揮看得特别心疼,爽快的給她開綠燈,讓她好好休息養傷。

“嗯。”樂韻乖巧的點頭,心裏樂開了花,軍訓總指揮給自己放假了哇,啦啦啦,明天不用去操場流汗,可以美美的窩在宿舍裏看書,簡直不能再幸福。

燕行:“……”李指揮又搶了他的機會,他本來想以今天射擊用了重力手不堪重負爲借口給小蘿莉争一天假,結果李指揮官主動開綠燈,他又白白的錯失刷好感的機會。

戴同學與關同學等男生呼啦啦圍住小蘿莉,問需不需要他們幫按摩,講真,他很想幫小蘿莉搓搓胳膊搓搓肩膀,就怕美軍官大人發怒以眼神秒他們,長官的眼神特别淩厲,他們不敢直視。

手明明好好的,還得裝作右手有傷的樣子,樂韻裝得特别辛苦,好在想到明天還能休息,心情美得如飄雲端,至于許多國防生們嫉妒的眼神,她直接忽略,誰想嫉妒就嫉妒吧,反正不會少塊肉。

李佐不用燕大校吩咐,親自去看靶,他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狂跑到标靶前,連氣也來不及喘一口便先看标靶,那塊幹淨的靶牌上隻有紅心被洞穿,其他地方不見一個彈眼。

他那口急喘的粗氣就那麽卡在胸腔裏,堵得胸口陣陣發脹,手腳不由自主的僵硬,一張臉比有人叫他吃屎還難看。

定定的盯着标靶看了足足有半分鍾之久,瞪得眼睛脹痛,李少校才沉沉的吐出憋在胸口的那口氣,強忍着心頭的酸意,拆下标靶,帶着它跑回靶位區。

當教官回來,國防生們見他臉色沉郁,以爲女生成績不佳,心中暗自高興,而老師們隻詫異的看了李少校一眼,并沒有多少擔心,燕大校能那般聲勢浩大的讓人圍觀,必然有絕對信心,所以用不着擔憂,再說小同學是女生,三百米的射擊距離又在85式槍的最大射程距離,隻要能打個八九環就不丢人。

“李少校,别賣關子,讓大家瞧瞧小同學成績如何。”少校教官近前來,夾着标靶并沒有立即讓大家看,李指揮笑呵呵的催促。

醫系一班的男生們很緊張,屏聲靜氣的等答案揭曉。

李少校憋國防生一眼,将标牌遞給軍訓總指揮官李大校,面容嚴肅:“青大學生藏龍卧虎,令人佩服!”

難道成績很差?

少校教官的語氣有點酸,老師們心下驚疑,懷疑他說反話,齊唰唰的望向那塊标靶,因爲靶牌的角度問題,他們沒看清究竟打多少環。

李指揮笑容未變,伸手抱過标牌,擺正豎起來,正面一瞅,驚喜的歡笑:“哎喲,不得了,槍槍紅心,百發百中呐,小同學,好樣的!”

“李大校,讓我們看看!”

老師和教官們也好奇的伸長脖子,當李大校把牌子舉起來,大家也看清了,标靶中心被戳出一個大洞,中央被洞穿,紅心邊緣四個方向各留下小半個彈孔的小洞。

四個洞孔的位置均勻的分布在紅心四周,四個彈孔殘痕與被戳穿的紅心形成一朵四瓣梅花形狀。

如此一來,就算有人想懷疑說隻有一槍中紅心也沒道理,因爲五發子彈痕迹明顯,彈彈有迹可尋。

也正因爲如此,李少校在初見彈痕的那刻才那般驚駭失态,那一手槍法,好得連他們這些正式軍人也望塵莫及。

軍中槍法好的人多了去,三百米距離中十環的人不說一抓一大把,每個營都能挑出十個八個,然而,讓人做到這樣,讓彈孔均習的分布在四個方位,又保證是在紅心之中,那難度太高。

衆教官:“……”學生比教官水平還高,這……簡直無顔直面學生。

小蘿莉一手好槍法震住一幫人,燕行掩不住滿心驕傲,這人才是他挖掘出來的,理所當然要歸軍隊,最好的去處就是他的特種隊,放别的地方他不放心,放他隊裏,是他隊友,跟他做搭檔最好,有他罩着,誰也别想搶人。

李指揮和老師們也驕傲不已,拿手機的,舉相機的,趕緊拍照留紀念,這麽神奇的成績,必須拍照留檔,以後也好做藍本教育下屆新生們,激勵學生們好好學習努力向上。

五發全中紅心?

原本以爲女生成績一般般的國防生,好像被雷擊中,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們如何也不相信那個結果,如果一百米距離,命中紅心還能接受,三百的距離,怎麽可能全中?

其他班的學生:“……”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真的,那位樂同學在運動方面天賦絕佳,如果連軍械方面也天賦卓絕,你說,讓他們這些人怎麽活?

“老師,樂同學真的全中了?”戴同學等人急得撓耳抓腮。

“全中了,一彈命中正中央,四彈在上下左右四角,五發子彈打出一朵四瓣梅花形,這身手,女神槍手名至實歸。”

“老師,能不能給我們看看?”

醫系一班的男生與圍擁而上的學生,紛紛嚷嚷。

老師們也想激勵學生們,把靶牌遞給學生傳閱,學生們抱到靶牌,睜大火眼金睛,努力的觀察老師們所說的四瓣梅花,牌子傳來傳去,到處是呼呼咋咋聲。

“小蘿莉,走了。”學生們圍觀标靶,場面熱鬧,燕行拿了槍,催還在不停揉肩的小蘿莉。

“不用再試了?”

“不用,再試成績隻有更好,沒有更差,還是别打擊其他同學的信心了。何況你右手還有傷,承擔不起太多的重負。”沒見國防生們臉都綠了,再試幾次,估計國防生們會想鑽地縫。

不用自己再表演槍法,樂韻再歡喜不過,不用再打槍,就不用再受虐,因此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跟在燕帥哥身後提前離開。

小女生倍受大校軍官愛護,國防生們嫌妒得心裏冒酸水,偏偏就是莫可奈何,論文化功課,他們不及小女生,論運動天賦,他們仍沒自信能比她更強,論軍訓槍法水平,他們更加不敢與她争峰,除了背地裏罵幾句,别無他法。

李指揮等人并不介意燕大校想走就走,想來就來的作風,樂呵呵的任燕大校帶小同學提前返校,目送俊軍官帶小同學穿過人群走遠,老師們去登記學生打靶成績,換靶,安排下一個班繼續上場打靶。

燕少把小蘿莉的槍交還給押運軍械的兵哥哥,并且在給醫系一班增加十發子彈的一份彈藥發放單上簽字。

他簽了字,落後一步回到自己的坐駕獵豹車旁,小蘿莉已爬上車,她沒坐副駕座,而是坐後座去了。

他頓悟,小蘿莉不愛出風頭,他把她拉出來享受萬衆矚目,讓她在衆目睽睽之下表演槍法,小蘿莉在生氣。

小蘿莉不高興,仍然沒有在大庭廣衆之下翻臉跟他擡扛,很配合的照他的意思演示槍法,給足他面子裏子,這當兒沒有旁人,不願搭理他,所以不坐副駕座。

猜出小蘿莉不坐前座的原因,燕行不動聲色的将車門全關上,自己上車坐好,系上安全帶,倒出車,調頭,駛出靶區,奔向軍營校場大門,暗中琢磨開了,小蘿莉在跟他嘔氣,要怎麽哄才能讓她重開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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