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舔撫幾口,一對耳朵嚯的豎起來,用鼻子朝着空氣嗅嗅,原本溫順的表情變得異常爆燥,就勢轉個方向,在樹後蹲伏潛藏,眼睛透過雜草,望向小岩石山坡那方。
過了約摸兩分鍾,從岩石小山巒頭的一側跑出一個穿長袖迷彩衣的男人,黑棕色的頭發,一雙藍色的眼眸,端看長相,足以與名模相媲美。
棕發藍眼青年靈敏又急速的奔跑,有時跳躍前進,背上綠色迷彩背包跟着主人的奔跑而晃動。
他出現沒多大會,岩石坡的另一側也跑出來一個青年,也是綠色迷彩衣,背一隻背包,黑色的頭發,棱角分明的臉膚色白晳,眼眶内陷,雙眼皮,眸子的顔色像晴日的天空,藍得澄淨,身長至少有一米八以上,是個英俊的鮮肉型型男。
兩藍眸青年在灌木與草叢間奔跑,從奔跑速度與動作來看,黑發青年明顯沒有棕發青年那麽靈活。
棕發青年先一步跑下山坡,鑽進樹林裏,在一棵樹下停下,他呆着的地方離潛伏着的黑熊約有十幾米,青年大概累狠了,倚着樹喘氣。
他還沒順過氣,後面出現的青年也跑下山坡鑽進樹林,并向棕發藍眸青年方向跑來,
“米羅,你還好嗎?”棕發藍眸青年看到黑發青年跑來,用純正的意語關心他情況。
米羅臉上遍布汗水,如天空一樣美麗的藍色眸子裏盡是疲憊,用手撥開一叢蒿草,跑向棕發青年,呼吸淩亂而急。
“我還好,莫裏蒂,你怎樣?”米羅幾步沖至,略略的彎腰喘粗氣。
“不是很好,子彈用光了。”莫裏蒂作攤手狀。
“沒關系,任務完成。”米羅從懷裏摸了一下,摸出一方包得嚴密的黑色物遞過去:“估計很可能就會被人查到東西落入我們之手,你先帶着,我們分開走,在預定的地點彙合。”
莫裏蒂藍眸一閃,跨前一步,将包成團的東西接在手塞進懷裏:“好,我們分開行動,你先走吧。”
他藏好東西時,一隻抓住了米羅的手臂,另一隻手臂快速一擡,手腕裏藏着的刀噌的彈開,往前,刀深深的捅進米羅的腹部。
“好……”米羅轉身就想走,猛然間肚子上傳來尖銳的疼痛,他下意識的一把擒住伸到面前的一隻手,低下頭,莫裏蒂手中的特制軍刀捅進他的身體。
他摛住那隻手,不敢緻信的擡頭:“爲什麽?”
爲什麽要這麽做?
米羅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和莫裏蒂從小就是朋友也是最好的兄弟,出生入死多年,相互扶持多年,爲什麽莫裏蒂要這麽做?
莫裏蒂露齒,露出溫和優雅的笑容:“這次誰能成功,誰就有希望成爲繼承者備選人。”
繼承者?
米羅胸口痛到窒息,那種痛比被刀捅還痛一百倍,他從來沒有想要過那個位置啊,如果莫裏蒂想要,他會幫他的,爲什麽就因爲那個位置,莫裏蒂會對他捅刀子。
“……我從來沒有想要成爲繼承者……”米羅痛苦的看着兄弟,甚至沒有還擊的**,連莫裏蒂也不能信任,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可信任的?如果,連他們的友情也敗給利益與權利,這世界上又有什麽值得珍惜的?
“珍想要,我愛她。”說到“珍”,莫裏蒂眼裏浮出溫柔,握着刀的手用力下拉,他與米羅多年相處,知道米羅什麽時候力量強盛,米羅與人經過數天博逐,上午又經過一場生死争鬥,這個時候已經疲憊不堪,沒有什麽威脅力。
他用力将刀子下拉的時候,一記重拳,用力的擊向米羅的頭部。
多年的地獄式生涯,讓米羅肢體反應比意識更快,他下意識的偏頭,拳頭擦着耳邊而過,仍然碰撞到他,他被擊暈,朝一邊倒去。
莫裏蒂的刀子從他的肚子裏抽出來,帶起一片血水,同時擦着他的一隻手掌而過,米羅的手掌被劃拉出深深的一道傷。
莫裏蒂因爲米羅向一側倒去而帶的打了個踉跄,他一步站穩,發現米羅倒地暈迷,放心的笑了起來,沒了米羅,他就是最有資格成爲繼承者的那個人。
他正想再去補一刀,那刀剛揚起來,猛然聽到風嘯聲,急速扭頭,看到從一棵樹後蹿出黑乎乎的一團,吼的咆哮着朝他沖來。
“該死的!”莫裏蒂詛咒一聲,再也顧不得補刀,朝着樹林一端狂沖,他記得那隻黑熊,昨天他與它狹路相逢,黑熊爲護幼崽,與他發生激烈沖突。
他給了它兩槍,一槍結果了小熊,而擊向母熊的一槍卻打偏,隻傷到它的肩,小熊被擊斃,母熊當時顧着小熊沒有再追,卻沒想到在這裏又遇上母熊。
黑熊皮粗肉糙,普通情況下刀槍不入,發起怒來連獅子和老虎也要退避三舍,莫裏蒂不想面對發怒的母熊,第一反應就是立即跑,子彈用盡,東西到手,實在沒必要再跟黑熊搏鬥。
黑熊記仇,母熊再次遇上殺自己幼崽的仇敵,哪裏會放棄,嗷叫着奔跑起來,追青棕發青年。
熊是大型動物,善爬樹,行動很笨拙,但是,其奔跑速度也不低,時速可達50多公裏每小時,全力奔跑,很容易追上獵物。
痛失幼崽的母熊,憤怒咆哮,不顧得受傷全速奔跑,那速度十分恐怖,沖撞得草木簌簌嘩嘩的向兩邊倒去。
莫裏蒂沒有回頭,在樹林裏東拐西彎的狂奔,借樹木與雜草爲掩體,給黑熊增加難度,以此拉開距離。
一人一獸在樹林裏捉迷藏似的追逐,越去越遠,過了很久還能聽到黑熊的咆哮聲,而倒地不起的米羅,大抵因爲生無可戀,并沒有蘇醒的迹像。
近傍晚的太陽帶着絲絲淡金,光輝灑照在被連日瀑雨洗滌過的山嶺,爲巍峨峻嶺、青蔥草木渡上一層金光,令雲霧缭繞的神農山更加的神秘,神聖。
悉悉索索,背着帆布包的小女孩子蹲在青葉碧草叢裏,挖出一顆植物,放在眼前欣賞一下,臉上露出滿足喜悅的笑容,随手一扔,新挖出來的藥草轉眼消失不見,她用鋤頭把泥土又回填進坑裏,跺平。
站起來伸個懶腰,一手揮着小鋤頭拔開雜草,晃悠悠的往前走,走幾步,又皺鼻子,血腥味越來越濃……
樂韻歎口氣,心情不太美麗,你說,她不就是跑山裏來尋找點藥草嗎,犯得着走到哪都聞到血腥味麽?
感覺神農山好像很不平靜的樣子。
真的,不是她信口開河胡說八道,她有證據,前幾天撿到重傷的閹人,今天早上出發後,翻過一座山,兩次聞到血腥味,有一處是動物被獵殺的現場,有人類活動過的痕迹;另一處隻有一灘血迹。
據從書本上所得理論知識所知,再經多方觀察表明某灘血不是低等動物的,而是名曰人的智慧生物的血。
有人獵殺動物以食,有血說明有人重傷,無一不說明森林裏好危險,樂韻總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東西,可那種感覺總是一閃而逝,快得來不及抓住。
就算神農山不太安全,樂同學也沒退縮,繼續跋山涉水,契而不舍的奔向目标,反正她有外挂,不怕嘛,遇到危險跑回空間,哪怕山崩地裂也傷不到她半根毫毛。
初生牛犢不怕虎,樂同學是有了外挂膽兒壯,哪怕明知山有虎,仍偏向虎山行。
對于第三次聞到血腥味,樂韻即沒繞路回避,也沒有興沖沖的趕去一探究竟,第一次聞血撿到隻重傷的閹人,第二次見到動物殘骨,第三次找到的是一灘血,接連三次沒有驚喜,對于第四次也不抱什麽太大的期待。
因沒想要回避,朝着前方挺進,血腥味也越來越濃,證明流血的生物大抵又在她要去的方向的某一處,如此,隻能說是巧合。
樂韻本來不想多關注血腥味的,奈何風不配合,總把它給送到她鼻子底下,讓她想無視也比較難,又挖得幾棵藥草,聞着味兒實在很腥,幹脆不找藥,去找味源。
在樹林裏走一陣,血腥味越來越濃的同時還有其他味道也比較明顯,以慣行山嶺的老獵人們的推測,有一種味道是大型猛獸的氣味,證明某種大型猛獸的巢穴就在附近。
兜轉一陣,樂同學發現有動物行走踩踏過的痕迹,還很新,有幾個地方的草葉上還有點點血斑。
真相越來越近了啊。
就算接二連三受到了真相的打擊,樂韻還沒被打擊到體無完膚的地步,那顆心又生點點振奮,暗搓搓的希望來點小驚喜,那樣的話,她那失望三次的心靈也能得到些許安慰。
沿着路迹逆行,又繞行幾米遠,樂韻沉默,前方不遠蚊子嗡嗡叫,那裏應該就是真相地點,她嫌棄的皺眉,她看到了蒼蠅,那種最愛食腐類的蒼蠅。
蒼蠅是最讨厭的蟲沒有之一,尤其是食腐類的,哪裏腥、臭就往哪跑,嗅覺特别靈敏,有時隔能聞到幾裏遠的腐味。
樂同學讨厭蒼蠅,特别的讨厭,那種蟲子專愛在茅房裏晃,吃人或家畜的便,看到就讓人特别不舒服,就算看到蒼蠅不舒服,真相就在眼前,她還是決定去看看,拿出口罩戴好,抓着柴刀擋撥樹枝雜草,繞開一叢刺藤,去探究竟。
離得近點,看到草叢中有倒着一團綠色,很快完整的呈現眼前,那兒,一個人半側躺在草叢中,迷彩綠衣,迷彩色背包。
人一動不動,一群蚊子和蒼蠅圍着飛來飛去。
又是一條倒地不起的人……
看到結果,樂韻的心拔涼拔涼的,去他祖宗十八代的,她是得罪了哪路神靈,爲毛随随便便就能遇上重傷人員?
蛋疼!
就算沒有蛋,樂同學也深深的覺得蛋疼,将柴刀收起來,幾步走到倒地不起的人旁邊,拿出食蟲草,随手折斷一根樹枝揮舞幾下,将群魔情亂舞的一群蚊子轟開,并從那人身上跨過,到另一面去看他的臉。
那是位男士,一眼就能判定是歐洲人,要知道就算是亞洲人,各國因生活、地域不同而體貌略有不同,何況歐洲與亞洲是東與西的差異,歐洲與亞洲人的體貌特征也存在明顯區别。
那人輪廊棱角分明,臉被蚊子咬得滿是紅腫小包,變成了賴蛤蟆臉,嘴唇蒼白無血色,口角溢出的血幹涸凝固,人半側躺,腹部衣服裂開一條大口子,隐約能見點血模模的東西,并從他腹部傳出嗅味。
臭味熏天,樂韻爲自己戴口罩的先見之明點個贊,揮舞樹枝,将圍來的蒼蠅蚊子驅趕走,開啓眼睛功能觀察。
他還有生命迹像,那是勿震質疑的,她聽到他微弱的心髒跳動聲,開啓眼睛x功能一掃描,男子的身軀呈x光掃描圖呈現,他上半部軀體從内到外十分健康,就算某些地方略略有點小毛病也不足爲慮,唯有腹部受重創,他幾乎被開膛破肚!
造成他傷口的利器應該十分銳利,隻差一點就刺中他的胃,割斷他的大腸和小腸,大腸處那刀挺重,差點将腸子割成兩截,腸内的積漬物從破口擠出來洩在腹腔内。
人體内腔與外部氣壓場不同,他肚子挨剖,空氣入體,内髒受擠壓,滿腔的血,還有污物從傷口流出來兜在衣服裏,腥臭味熏鼻。
見過人殺豬殺牛羊馬狗,見過人剖牛羊豬,可被開膛的人,樂韻還是第一次見,饒是她膽大,也嚇得心驚肉跳,向後跳開一小步,直摸胸口,當在殺豬嗎,竟給人開膛破肚?究竟有什麽不共戴天之仇啊,用得下這樣的狠手。
退開兩步,看着奄奄一息的男人,想到他的傷狀,忍不住頭皮發麻,低聲爆粗口:“我x他個祖宗!”
他爺爺的,要不要救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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