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人群來得還有點遠,周秋鳳也不跟吳嫂子磨叽,疾步快走,快速将肥料送進園地。
吳嫂子看到那一大撥人一窩蜂似的湧向樂家,幸災樂禍不已,抱着看好戲的心情,也不急着回家了,就站在旁邊瞅。
等一群人奔近,吳嫂子愣了,那帶頭引路的人不是三中的羅老師嗎?當年她家張婧讀高一就是羅老師帶的班,到她們家來家訪過,她認識。
再看那些人全扛着長炮短炮,那裝扮分明是記者!還有陪同的幾個人也是滿臉笑容,喜氣洋洋的,好似十分激動。
看着就不像是找碴的,吳嫂子懵了。
羅班帶着一撥人直奔樂家,心頭感慨萬千,高一那年他來梅子井村對班裏的幾個同學家訪,重點是到樂同學家訪,當時心情無奈又複雜,時隔三年,他又一次來了,仍然是爲樂同學,這一次卻是激動興奮,古人說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真乃至理名言。
來過一次,羅班認得路,駕輕就熟的到樂家屋外就喊:“樂韻同學,樂韻同學……”
他知道樂父有份工作,按理今天也在上班,樂家門開着,十有*是樂韻本人在家,所以直接喚學生。
樂爸跑回家快速的洗了手腳,進屋裏剛穿上拖鞋走到門口想去看看來人是誰就聽到有人喊,也聽出是孩子的帶班老師,忙柱着拐杖挪出門回應:“羅老師,樂韻不在家,您快進……”
當看到那一波記者,他一時就變成一枚啞炮,那顆心突突的亂跳,緊張的不知該說什麽。
“您好,我們是xx電台記者,您是樂同學父親樂清先生是嗎?”
“您好,我們是xx電台記者,我們……”
扛着設備的省電台,市電台和縣電台記者們看到主人,甩下衆人,争先恐後,一擁而上,長炮短炮對準樂爸,進行第一手采訪。
羅班和嚴主任陪着兩位貴客落在後面,個個笑容可掬。
吳嫂子悄悄的摸到樂家園子旁的路邊,偷聽羅班和記者們的來意;周秋鳳送肥料到地裏,又一陣飛跑,跑回家翻箱倒櫃的找東西。
被一大波記者堵着,樂爸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緊張無措:“那個……記者同志,我女兒樂韻不在家,我是樂韻的爸爸,請問,發生了什麽事?”
“樂清先生,樂韻同學不在家嗎,那你知道樂韻同學的高考成績嗎?”
“樂清先生,樂韻同學有打電話告訴你她的高考成績嗎?”
記者們聽聞樂韻同學不在家,立即又展開話題。
羅班看樂父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隻好出面解圍:“記者先生,樂清家長可能還不知道樂韻同學的成績,也怪我,我以爲樂韻同學已查過成績,所以沒有與家長溝通。樂清家長,樂韻這次高考考了全省第一,是我們省理科狀元,省電台和市裏、縣裏的記者來采訪高考狀元和家長,你不用緊張的。”
樂韻中了狀元?吳嫂子聽得清楚明白,當時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就那麽卡在了胸口,怎麽可能?樂韻又打架又野,怎麽可能成爲高考狀元?
壞了!
她猛的想起以前自己說過的話,她說樂韻哪天能中狀元,她手掌攤個蛋給樂韻吃,現在樂韻成中了狀元,那她……想到陳年舊事,吳嫂子比吃了蒼蠅還難受,再也沒心思偷聽,逃也似的回家。
“樂樂考了第一名?真的?”樂爸驚喜的幾乎要跳起來,他的小樂樂真的考了全省第一,中了狀元?
“千真萬确。”嚴主任和羅班重重的點頭,原本應該是校長陪記者和貴客來樂家的,奈何縣裏教育局領導突臨學校,校長和重要的幾個領導忙着接待,分身乏術,所以派了他和羅班陪記者和貴客先來樂家。
記者們知悉樂父确實不知樂同學的成績,再次問他感想。
“我……很開心很開心,樂樂高考回來說考得很順,我相信孩子考得不錯,上一本應該沒問題,卻沒想到會考得這麽好,我……都懷疑自己在做夢。”
樂爸黝黑的臉湧上紅色,激動的眼睛閃閃發亮,那喜悅從心底流洩出來,連每根頭發,每個腳趾頭都沉浸在喜悅裏。
羅班和嚴主任幫樂爸招呼記者們先到樂家坐,攝影師們架好攝影設備,不錯過任何可拍取的素材。
樂爸走路都是飄着的,大家坐下,羅班給樂爸介紹:“這兩位是我們國内頂尖名流大學京大和青大的老師,這位京大李老師,這位青大賀老師,兩位老師負責對我省新生招生工作。”
在學校,兩位老師就對樂同學家庭情況有初步了解,知道樂父有殘疾,何況現在也親眼見證他腿腳不方便,自然不會讓樂父站起來,李老師和賀老師主動的按住樂父,先步一握住主人的手:“樂同志,别客氣,坐着就好,記者們想采訪你這位狀元之父,我們一會談。”
樂爸知道孩子考了第一,也猜到兩所頂尖名流的老師來的目的,激動的雲裏霧裏,不知所措,過了好久才緩過神,欣欣然的接受省電台采訪。
一群記者輪番上陣,轟炸樂爸,樂父說話條理清晰,反應也極快,臉上的表情随他的心情起伏,真實自然,很有感染力,赢得大家一緻的好感。
周秋鳳在家裏找出一大盤花生和瓜子端到樂家招待客人,記者們也捉住她采訪幾分鍾,通過鄰居們從側面了解樂同學的爲人。
記者們轟炸樂爸一頓,暫時休息,談及樂小同學,說進山半個月了,一群人的表情那叫個精彩絕倫,差點懷疑自己幻聽,你說,一個剛年及十四歲的小女孩子竟然獨自在野外生存在十幾天,那是什麽概念?
周秋鳳幫樂家招呼客人,隔三差五的跑去外面張望一陣,直到半下午,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欣喜的告訴大家:“樂樂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