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劃出來種青菜豆角等蔬菜的範圍,樂家父女将園地全種上苞谷,在間種些辣椒、茄子等等,即方便管理又節省地,地裏大部分間種紅薯。
苞谷養雞,紅薯嗎,等農曆六、七月買隻豬崽回來,先喂紅薯藤,再喂紅薯,到過年殺過年豬,少說也有百多斤,即有肉過年,也可以賣去部分存點錢。
樂爸這幾周趁周末将村外的地種滿紅薯苗,屋前的園也差不多栽滿,隻餘屋後的園地。
被自家孩子說得不好意思的樂爸,逃也似的逃去後園,落後面的樂韻利落的換上長袖衣服,脫去涼鞋換上一雙膠鞋,叮叮咚咚的溜去屋後園地幹活,爲了老爸的面子,她沒再揪着問題不放。
今年春初風調雨順,苞谷長勢喜人,根正杆壯,頭頂開始抽花,半中腰的玉米蕙也長成了形,等下個月六月試新節就能吃上嫩玉米。
玉米葉子青綠可人,風吹來,玉米苗向一個方向傾伏再起來,像波浪一樣的蕩動,一股清鮮的芳香味随風散開,滿滿的是盛世田園的味道。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樂韻很小開始就會跟在大人屁股後面幫幹活,這麽多年除了梨田,其他的事全難不倒她,在家能下廚房,下地懂農活,讀書能拿獎學金,标準的新時代全能手。
到園裏,樂小同學從老爹手裏奪過鋤頭刨坑,經過兩次洗筋伐髓,身輕體盈,苞谷行間穿來穿去,靈巧得連片苞谷葉都沒絆斷,她幹起活也不覺得累,就像機械人似的,如旋風從地的這一頭到那頭,刨好坑,回頭再去插薯苗。
樂爸右手拿薯苗和夾拐,用左手插藤,練了多年,手速并不比正常人慢,隻因要移動拐杖又要小心不絆撞到玉米苗,總體而言就影響他的工作速度。
樂爸一邊幹活一邊觀察女兒,越看越納悶,他家小棉襖今天像打了雞血似的,速度好快,是不是因爲又長一歲,所以力氣和行動速度也跟着加倍長?
心裏感覺怪異,他也沒問,反正是好事不是壞事,再說,女孩子不像男孩子,女孩子總會有小秘密,不該問的他一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如他知道有位晁家帥哥跟他小棉襖保持聯系,換别人家長隻怕早就當孩子在早戀,天天耳提面命、三申五令的給孩子上思想課,他就沒有幹涉他姑娘的交友自由,他相信孩子會處理和朋友的關系。
所以比較起來,樂爸是相當通情達理,十分開明的父親,不會對孩子的事指手畫腳,不會對孩子的決定橫加幹涉,他尊重孩子。
勞動是件快樂的事,父女倆花了不到一個半鍾,将屋後的園地栽滿薯苗,愉快的收工。
薯苗栽種到地裏大概要等七天到半個月長出新芽,當新芽新枝長到幾寸長,再追加肥料,幫它們把根兜壘起來讓它有地方結莖塊,以後除了适時翻藤除草,不用經常操心管理。
到收工時,樂小同學跑去邊沿撬了兩把橋蔥,樂巅巅的跑回家,到屋前的壓水機旁清洗。
樂爸回家換去沾滿泥的鞋,趁孩子在洗橋蔥,回房找出紅花油,挽起褲管擦小腿,他的右小腿每到陰雨天氣就會犯風濕痛,尤其是春夏季最頻繁。
他剛擦幾下藥水,聽到敲門聲,忙匆匆的将藥藏起來,再挪去開門。
樂父住家裏左邊一側兩間房的外間,後間做客房,樂韻住右側最外面一間,裏面那間放冰箱和當儲存室,放玉米和谷子等,如果客多,也可以臨時再開鋪。
樂韻聞到紅花油的氣味就知道老爸在幹什麽,看到門開後老爸一臉小心翼翼,虎着臉:“老爸,腿又痛了是不是?爲什麽不說?”
“沒有,就是有點酸,我擦了藥就沒事。”樂爸堅決否認,他敢承認,他家樂樂估計會将所有活全搶去,不會讓他再下地。
“老爸,去外面坐着,我幫你按摩一下。”樂韻才不會相信,直接進房間去翻衣櫃裏的抽屜。
樂父的房間很簡單,老式的架子床,一個九十代流行的手工制衣櫃,還有兩張那個年代的舊書桌,家具老舊,收拾得整整齊齊,打掃得幹幹淨淨。
“不用了,我沒事兒。”樂爸堅持己見,轉眼發現他家姑娘已從屜裏将藥給找出來,窘窘的,孩子太聰明也不好,無論他藏東西藏哪,她一找就能找到。
“老爹,你姑娘是要學醫的,你就當給你姑娘當實驗品,讓我現在學習學習。”樂韻不管自家老爸同意不同意,連拖帶推的将人給推到外面堂屋近門口,讓他坐好,自己拿個小闆凳坐對面。
樂爸怕自己腳髒,臭壞孩子,用另一隻腳的褲子擦了又擦,再小心的交給孩子。
将老爸的腳放到膝頭,卷上褲腳,樂韻開啓眼睛的“x光掃描”功能,正常肉眼無法看到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浮現出來。
樂父的小腿骨在十四年前發生的骨折,送醫院治療時骨折對位、對線不理想,發生移位,後來變成畸愈合,造成肢體功能故障,評等級時劃爲七等殘疾。
樂韻清晰的看清老爸腿骨的錯位部位,那根主骨生生扭了一個角度,以至原本人的腳尖是朝正方的,現在變成傾向外側,至少偏三度角,至于該什麽形容它的樣子,她找不到合适的語言。
除了骨折折端位移錯位,還有一根經脈大概在當年被骨頭割斷,後來沒有及時接起,如今,經脈不通,造成她爸爸右小腿肌肉逐漸萎縮,右小腿明顯比左小腿幹癟。
定定的看了足足一分鍾,樂韻将老爸的腿傷給前前後後檢查三遍,當時就悲催了,她能看清傷,也找到原因,還知道要怎麽糾正過來,問題是她目前不具備幫老爸手術的條件,還有什麽比這更打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