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外面辦事回來,本來想回辦公樓,聽到遠處傳來激烈的叫罵聲,特的繞過綠化草坪來看看,結果看到兩個女同學在撕架。
打得難分難解的兩女生被聲音一吼,雙雙啞了聲,下意識的扭頭,兩人皆認出來的是誰——教導處的嚴主任。
樂韻看到跑來的老師,頭腦也清醒了,放開張婧,爬起來站一邊,反正被抓現形,批評教育是少不了的。
張婧也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嘤嘤嗯嗯的哭。
一口氣跑近,嚴政連鼻子都氣歪了,兩女生一個鼻青眼腫,頭發散亂,一個臉上有幾道抓痕,t恤衣服被扯裂開一個口子,可見戰況有多激烈。
“樂韻,張婧,怎麽又是你們兩個?”這兩女生,怎麽就這麽不省心?
他是認識樂同學和張同學的,尤其是樂同學是三中比較特殊的存在,她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家境困難卻堅強樂觀,學習成績也好,還是三中高三中年齡最小的一個學生,可以說是貧困子弟的榜樣。
身爲教導主任,嚴政認識的同學不太多,對樂同學則是記憶猶深,因爲樂同學是個好學生,也是個問題學生,三年來沒少因打架被提到教導處“訓話”。
可能有人要問,樂同學經常打架,爲什麽不開除她?
因爲追究起來樂同學打架情有可原,而且,打架這種事可小可大,小打小鬧,沒造成傷害,教育教育也就行了。
三中的老師們喜歡樂同學身處逆境樂觀向上、堅強不屈的精神,對她愛打架的事也頗感頭痛,對樂同學又愛又恨。
嚴政也一樣,對樂同學也是恨鐵不成鋼。
“哇-”看到嚴主任,張婧号啼大哭,哭得那叫個驚天動地。
看着哭得一塌糊塗,鼻青眼腫跟豬頭差不多的女生,嚴政頭又隐隐作痛,望向另一個,對上小女生那倔犟的臉,看到她有淚在眼眶裏轉卻愣是沒有哭,硬起的心腸又軟了幾分:“樂韻,你說說,爲什麽又打架。”
“她罵我野種,罵我有媽生沒媽養,罵我爸爸是殘廢活着浪費糧食,我氣不過還嘴了,她罵不過我就動手打我,我還手了,然後就這樣子,”
樂韻眼眶發紅,硬是将眼淚逼住不讓它奪眶而出:“嚴老師,我媽抛夫棄子是我媽的錯,我有什麽錯?我爸腿瘸了,我家窮,可我家沒偷她家的錢沒吃她家的糧,她憑什麽罵我和我爸?她侮辱我就算了,憑什麽要連累我爸媽,我爸媽沒抄她家沒殺她父母,她憑什麽每次都拿我父母說事?”
“…我沒有,嗚嗚……嚴老師,我…我沒有…是她先打我的,還把我打成這樣…”張婧哭着爲自己辯解。
嚴政頭更痛了,這兩同學一個嘴巴賤,總愛惹事生非,一個倔強如牛,攪到一起就是一場世界大戰,說教育吧,教育了三年,嘴上認錯,轉背過後兩同學仍然我行我素,明知故犯的照樣吵架打架,典型的屢教不改。
“鬧矛盾還在打架,像什麽話?你們兩個,把家長叫來。”他打心眼裏還是偏向樂同學的,張同學侮辱樂同學的父母本身就不對在先,可是,當着學生的面也不好偏袒,隻好一視同仁。
“嚴老師,我爸因爲我被人罵了無數次殘廢,我不想他再爲我傷心,你要罵就罵我吧,”樂韻倔犟的不肯接受叫家長的處罰:“高一那年,張婧和黃雅莉冤枉我偷錢,對我幼小的心靈造成了深重的傷害,我還是原諒了她,她從沒悔改,一次又一次的侮辱我,踐踏我的尊嚴,傷害我的心靈,我打張同學留下的隻是身體上的傷,傷好了就沒事兒,她們留在我心靈上的傷可能永遠都好不了,會伴随我一輩子,我受的傷比她嚴重不知多少倍,要報警要驗傷,我沒意見,在那之前,請老師保護好攝像頭,以免被人破壞。”
“樂同學,你是個好孩子,老師們都知道你受了委屈,馬上就要高考了,時間寶貴,你回宿舍去吧,好好學習,争取金榜題名。”
嚴政歎氣,揮手讓樂小同學趕緊走,三年前的事他清楚内情,那年,張婧和黃同學合夥誣谄樂同學偷錢,還報了警,最終證明樂同學是清白的。
也因爲那件事,嚴主任深深的記住了樂、黃、張三位同學,當初,爲學校名譽,學校出面做調解,最終讓張、黃兩同學向樂同學賠禮道歉,樂同學看在老師和學校面子上也退了一步,那事兒就大事化小的了結了,總體來說,樂同學确實受了委屈。
“嚴老師,不要我叫家長了吧?”樂韻站着沒動。
“不用了。”嚴政恨不得将人推走,這學生人小,腦子可不笨,總會在關健時刻找出對她有利的事件,讓人想罰她也下不去手。
聽說不用叫家長,樂韻聽話的撿起在打架時被撞散的東西,自己先走,等轉背,笑得一臉燦爛,就知道現在打架被抓也不會被重罰,誰叫馬上要高考了呢,她剛才可是沒手軟哦,這回賺到了。
三年前的事再次被提出來,心中有鬼的張婧緊張的忘記了哭,見嚴主任讓樂同學走了,心裏更沒底兒,連大氣也不敢喘。
“張同學,你怎麽可以罵人父母?以後可不要再侮辱同學,馬上就要高考,鬧出事兒來,弄不好你的檔案就要記上一筆,對你有害無益。好了,你也别站着,去醫務所拿點藥消消腫。”
送走樂小同學,嚴政語重深長的“教導”張同學,事非是張同學挑起來的,囑咐是必不可少的。
“是,老師,我記住了。”忐忑不安的張婧,也老實的點頭,又怯怯的問:“嚴老師,我,也不用叫家長了吧?”
“下不爲例。”嚴政嚴肅的丢下一句,先走了。
“謝謝老師。”張婧如赦大令,等老師轉身,拳頭緊攥,眼神毒辣,這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