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和秦源同歲的小孩滿臉悲憤。
他有理由憤怒，剛反駁了一番媽媽的言論後，他自認自己有理有據，可還是被蠻不講理的家長鎮壓了。
還吃了一頓竹筍炒肉，整個人都不好了。
趙大媽慣用的手段就是如此，很有行動力。說不過你我還打不了嗎！
“唉，惠英啊，咱們家少恒确實比不上人秦源聰明，你也别逼孩子太狠了。其實孩子說的也有道理，咱們原先是工人，現在下崗了，成了個體戶。
都不算是聰明人，而且少恒成績也不算差了，考上了師範附中，班級裏排名前二十。
咱們小區老劉家的兒子，那才叫一個不成事兒的呢，九歲的小男孩了，結果每次考試回家都拿着不及格的卷子讓家長簽名，上回我和他喝酒，聽他醉了都念叨兒子的成績。
相比咱們少恒，那可省事兒太多了！”夜晚，趙大媽的丈夫老施勸他的妻子說道。
“你當我願意啊！你瞧那小子，怪我沒給他生聰明點兒啊！”趙大媽一臉憤憤，說的極了，又打了丈夫大腿一巴掌。
“那小子不好好教訓一通，都要上天了！”
老施叫了一聲疼，然後道；“好好，你教訓歸教訓，打我幹嘛啊？”
趙大媽白了自家丈夫一眼，然後道：“你兒子不學好，我不得打你啊！”
身爲彪悍的東北女人，趙大媽能動手絕對不含糊。
老施脾氣也好，聽到這話隻小聲嘟囔了兩句。
“啥，你說啥？”趙大媽繼續瞪丈夫。
“沒，沒說啥！”老施弱弱的回道。
“唉，人家秦家孩子是真争氣，我聽淑芬說啊，他們要不是舍不得孩子太小，今年早就考大學去了。”趙大媽倚在床頭，歎氣道。
“啊，這麽厲害？”老施驚歎道：“沒說大話吧？再說今年他們剛上高中，學校就讓去考大學？”
“怎麽不能？”趙大媽反駁丈夫，“你當人學校不稀罕聰明孩子啊，我聽淑芬說，其實參加高考是要求應屆高中生的，可學校也能運作一下，能想辦法拿到高考的準考證。
讓孩子考大學還是人家學校建議的呢，不然淑芬倆口子也都沒想到這個。
再說了，人家孩子舅媽就管教育局的，讓孩子參加高考不就幾句話的事兒嗎？”
老施震驚了片刻，也道：“嗨，秦曉和秦源兩個孩子和咱們家少恒年齡一樣，換做你，你願意讓孩子這麽小跑别的城市上大學啊？
我聽你說這個意思，兩個孩子成績肯定不差，是想上清華北大的吧？那更老遠了。
要是我，我也不敢讓這麽小的孩子去外地上大學。”
趙大媽點頭道：“你這麽說也對，淑芬和他們家那口子這幾年都挺忙，淑芬自家的藥房都不怎麽去了，經常跑社區醫院那，我聽她的口氣，等她拿到自考的本科證，就要去正規的醫院上班了。
到時候淑芬孩子舅媽給她一安排，那咱們去醫院那也算有熟人照顧了。”
趙大媽心挺大，她倒也沒想着嫉妒人家，隻是想到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在醫院有熟人，那是真的好事。
和東北那邊不一樣，家裏七大姑八大姨的，出個什麽事，總能找到幫手。
可他們一家人背井離鄉，來到這兒，人不生地不熟的，這麽熱衷交朋友，和人打交道，可不是一句豪爽可以說明白的。
老施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對，改明兒惠英你去多走動走動，人家也不是仗勢欺人的，以後咱們多半得求着人家。
還有少恒，我聽他的意思，在那個計算機興趣班裏，人秦源學了沒多久，就可以去比賽了。
咱不求少恒能比人家好，你也别總是說教孩子，我看九成九的孩子，都比不上人家孩子，以後能讓人家照顧一下少恒，都是好事了。”
老施拐彎抹角的又勸起了妻子，生怕她鑽了牛角尖。
趙惠英又不是傻子，怎麽能聽不出丈夫的畫外音，白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瘋魔了，和人家比，咱們家孩子啥樣咱自己不知道？
要是哪天咱家兒子真像秦家孩子一樣聰明，那我該懷疑是不是你的種了！”
老施一聽，就不樂意了，道：“诶，惠英，那咋不是你兒子啊？”
趙惠英道：“那誰高中數學考了零蛋啊，還傻樂呢！我跟你說，我看見咱家兒子數學考了六十多分，我就知道，這絕對是你的種。”
老施急了，道：“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那是我那會兒考試睡過頭了，沒趕上，才考得零分。”
“那還不是零分嗎？”趙惠英反駁道。
“那能一樣嗎？”老施滿臉郁悶。
“呵呵！”
到了第二天早上，施少恒小朋友神奇的發現，他媽早上叫他吃飯的時候居然沒罵人，還特意準備了他愛吃的雞蛋手擀面。
平常他媽總嫌做這個太麻煩，因爲爸媽平常做生意太忙，根本沒時間。
施少恒小朋友沒有很高興，反而很有危機感的問他老爸。
“爸，惠英今天怎麽回事？”
老施得意挑了挑眉，用大拇指指向自己，“老爸說她了一頓，你放心，你媽不會再吵你了！”
施少恒沒經曆過險惡，當即信了，眉飛色舞地對老媽說道：“媽，我還要吃荷包蛋，你再給我點零花錢。”
老施暗道不好，忙埋頭秃噜面條。
趙惠英女士右手拿着鍋鏟從廚房出來看向唯一的兒子。
“你要吃啥？”
施少恒笑着道：“媽再給我來個荷包蛋，要糖心的。”
趙惠英女士仍保持笑容，繼續問道：“還有什麽？”
“對了，媽，我零花錢不夠了，你再給我點吧！”施少恒小朋友一點也沒察覺到危險，繼續說着自己的要求。
“我讓你吃荷包蛋，還糖心的，”趙惠英女士十分霸氣地拿着鍋鏟敲兒子的頭，“還要零花錢？前兩天不剛給你了嗎？花哪了？”
......
到了最後，施少恒小朋友，眼裏噙着淚，吃着趙惠英女士邊罵邊做出來的糖心荷包蛋，然後用哀怨的目光看着老施，簡直人間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