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早飯，大家各自出門，子岚也帶着瓊心和素馨還有木香坐馬車去了如雲姐姐家裏玩耍。
進了門奴婢引着她們去正院，卻奇怪八彎的繞圈子，子岚略有疑惑，卻什麽也沒說。可再繞也是要去正院的，終究還是到了。
到了院門口就聽見裏面在吵架，有女人的聲音一高一低的罵着什麽，引路的奴婢長長的歎口氣，轉身道歉，“大小姐對不起，奴婢原說帶你們繞幾圈，興許她就走了呢，免得讓你們看到也是笑話。”
“她是誰，爲什麽來鬧？”
“别提了，是咱夫人的親娘，偏心眼偏到咯吱窩裏了，這不爲了她孫女能來族裏上學的事，鬧騰了不止一回了。
連帶咱們大小姐都被罵了好幾回了，什麽髒話都往外罵，實在是腌臜，奴婢不好意思讓你們聽見。”
果然裏面還在罵着，聽得出是一個老婦人在罵人，還有如雲姐姐的哭聲和一個女人的拼命的勸解聲。
聲音時高時低，隔着一個院子，在屋裏罵，有些聽不清楚，但老太太的罵聲尤爲洪亮，句句都能聽見了。
“上學去考就好了，爲什麽鬧到如此地步？”
“去了，考不過，底子太差了，老太太沒同意，說了去族裏跟不上也是沒用的，反而要遭奚落和嘲笑。其實在家學也是一樣的，得閑經常來玩就是了。
可是你也知道能進咱家族學的姑娘，出去了身份都能漲大一截，說親人選都能更好些呢。
這老太太從小就偏心，當初就因爲看上了宋家，才同意把夫人嫁過來的，卻給的嫁妝最少，讓夫人好沒面子，得虧遇到好婆婆好人家，才過了幾年平安幸福的日子。
偏娘家人三五不時就來打夫人的臉，夫人氣的不行卻也無奈，總不好不讓老娘進門吧。”
“怎麽沒人管管呢？”
“哎，夫人狠不下心，别人又怎麽會願意做惡人呢，有些話隻能是夫人先開口啊，沒有上杆子幫忙的道理吧。”
這丫鬟是夫人的陪嫁，有些事看得明白，問題的症結在夫人自己身上。
“那我也不能躲在門口不進去吧，走吧，讓我進去也好給嬸嬸請安。”
如雲外家隻是五品官，算不得大家族，普通官家罷了，宋家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聯姻到大族。
并非如此，一般同僚互相來往交際也有幫忙相看提親的，人品合适就可以結親了。
如雲姐姐屬于旁支了，因此要求不太高。
進了門就看到一個身穿深青色錦緞繡團花八福湘裙的老太太叉着腰張牙舞抓的怒罵，不知道的還以爲走錯門了呢。
“你今天給我個準話，你侄女必須進宋家族學，另外，鋪子的收益爲什麽不送來，我怎麽養了你這麽個沒用的廢物。”
夫人捂着臉掉淚，“好孩子，讓你看笑話了，如雲你帶着你妹妹去你院子裏吧。”
老太太扭臉瞅了一眼，很不耐煩的指着子岚的鼻子就訓上了，“你是宋家孩子麽，怎麽如此沒有眼色，沒見我在說話呢，連禮都不行，見人說話你跑進來幹什麽，滾出去。”
“放肆。”
素馨怒斥一聲，隻覺得有道影子在眼前一閃，就聽老太太一聲凄厲的尖叫。
素馨擰了她的胳膊在背後，狠狠一用力，“立刻給我家大小姐賠禮道歉，否則我就把你的膀子擰下來。”
她咬牙切齒的開口，眉目間盡是狠厲之色。
如雲和宋七夫人大驚，急忙上前一步拉着素馨的手勸道“不可，不可，這是我娘啊，快松手啊。”
素馨身體用力一晃，震開二人，理都不理她們。
“混蛋，你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麽，趕緊松開，啊好痛啊！”
死老太婆嘶聲裂肺的吼着，生怕别人聽不見似得，疼的汗都出來了。
如雲這才意識到外祖母惹禍了，急忙彎腰低頭給子岚道歉，“好妹妹，我替外祖母道歉了，真的很對不起。她……”
想說她不是故意的都張不開口，罵那麽難聽怎麽可能不是故意的呢。
子岚環抱着雙手冷笑一聲，“原我也管不着你家的閑事。但她上來就罵人是怎麽回事？
還有我剛才聽見她說鋪子的收益，我記得七叔叔可是管着族務的生意呢，我想應該讓三爺爺好好查查是不是有人偷拿了我宋家的東西，若有則嚴懲不貸。”
“不是不是的，妹妹你聽我說，絕對沒有這回事。”
如雲吓壞了，急忙擺手。
“我在家宋家這麽久，從沒見過這麽懦弱無能的當家主婦呢，可憐了如雲姐姐在族裏都擡不起頭來，攤上個好娘也很重要啊。”
子岚有點瞧不起七嬸嬸了，不爲自己也要爲孩子們争口氣呀。
七夫人被子岚擠兌了一句，臉頓時紅的像猴子屁股一樣，看了眼女兒，如雲捂着臉嗚咽的崩潰大哭。
“今兒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素馨帶着她去見三奶奶去，我倒要問問，是不是阿貓阿狗都可以來我宋家欺辱我宋家女了。”
子岚冷笑一聲扭臉就走。
“别去，孩子求你了。饒過她這次吧，我沒碰族裏一分一線，若那樣早就容不下我了。我給她的是我的陪嫁。”
七夫人上來拉着子岚的胳膊，顧着懇求放過母親，到底這是親娘啊。
“糊塗！”
子岚朝她怒喝一聲。
“你就算不爲了宋家，也該爲姐姐硬氣一點，你把陪嫁都送回娘家，如雲姐姐怎麽辦？”
“我沒有兒子，再沒有了娘家以後可怎麽辦呀，我這也是爲了如雲着想啊。”
“夠了，不要爲你的自私找借口，如雲姐姐姓宋，你到底能不能分清裏外？
沒有兒子的人家多的是，我宋家也不是隻有你沒兒子，哪個像你一樣過得這麽可憐卑微，連帶女兒都擡不起頭來。
都這個時辰了，卻沒有姐妹上門給她賀壽，你可有替你女兒想過。
她的委屈都是你給她的，是她的外家給她的委屈，現在還沒嫁人就這樣對待你們，将來就能護着如雲姐姐了，可笑！”
七夫人沒有兒子，具體原因子岚也不清楚，隻有如雲一個女兒，可能因爲這個原因，她覺得腰杆子直不起來。
但爲毛要給娘家吸血呢，這生不出兒子和這個有什麽必然聯系麽，子岚覺得她腦回路很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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