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麽,也不好問。
萬一說了些什麽不能再聽的話,豈不是太尴尬了。
“這不重要。”
“很重要。”曾暧雙手交叉,偏頭看着她,“醉酒了,你想到的人是我,而不是他。這能說明什麽?說明在你心裏,我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胡說八道。”陸瑤有些惱怒,“曾暧,你想太多了。我可能就是按錯了号碼。”
“那你知道你跟我說了什麽嗎?”曾暧淺笑。
陸瑤緊張的吞咽着口水,她就是不知道,不記得了。
所以心裏沒底。
曾暧又說:“酒後吐真言。”
陸瑤抓緊了文件。
“要不要我重複一遍給你聽?看是不是能勾起你的回憶。”
“閉嘴!”她才不要聽,“不管我醉後說了什麽話,那都是糊塗話,算得數。”
心髒,撲通狂跳。
她很好奇自己說了什麽,但又不敢知道。
萬一,她真的說了些她自己都不能接受的話,該怎麽面對?
“你在緊張。”曾暧笑着走向她,雙手插在褲兜你,站在她面前,低頭凝視着她微微泛紅的臉,目光鎖住極其不自在的眼睛,“你不敢面對你醉後跟我說的話,對嗎?因爲你怕你說的,就是你心裏想的。”
“我沒有!”陸瑤激動的擡起頭,對上了那雙戲谑的眼睛。
曾暧勾唇,“你心虛了。”
“我沒有!”陸瑤呼吸急促,爲什麽要心虛?
“呵……”曾暧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陸瑤不想再跟他同處一室了。
真是腦子進水了,爲什麽因爲他的一兩句話就留了下來?
她長了腳的,走了不就好了嗎?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急忙忙的轉身。
太急了,腳都絆在一起了。
整個人往地面上摔去。
眼看離地面越來越近,她閉上了眼睛,這下完了。
腰上突然一緊,她整個人被迅速往上提,落進一個寬厚的懷抱裏。
帶着陽光氣息的味道,将她包圍。
“平路都摔跤,你腦子裏在想什麽?”揶揄的語氣落在她的耳邊,她意識到什麽,立刻推開他,通後兩步。
曾暧看着落空的手,“真是沒良心。”
陸瑤連謝謝都沒有說,快速的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出去之後,她鑽進電梯裏,手放在胸口處,感受着心髒強烈的跳動。
是怎麽回事?
短短的時間内,她已經失态兩次了。
真是……不知所謂。
……
陸瑤約了肖書勤一起吃午飯,畢竟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承認他是她男朋友,她得履行起女朋友的職責來。
“怎麽有空約我?”從情人節過後那天,他們就沒有見面了。
肖書勤坐下,她給他倒了杯茶,“不能約嗎?”
“能。”肖書勤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隻是好奇。”
“你是我男朋友,約你一起吃飯,有什麽可好奇的?”陸瑤很直接。
肖書勤愣了一下。
陸瑤見狀,“怎麽了?”
“男朋友?”肖書勤重複了一遍。
陸瑤望着他,“嗯。”
肖書勤笑了笑,“你那天,是認真的?”
“我不喜歡開玩笑。”陸瑤又問,“你沒當真?”
肖書勤的笑容在臉上略有些僵住,他沒有想到她是當了真的。
那天晚上說的話,他隻當她是一時沖動說出來的話。
“瑤瑤,你要想清楚。那天晚上說的話,我可以當成玩笑的。”肖書勤難得嚴肅。
“我想的很清楚。現在我們公司大多人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你現在要說那隻是一個當不成真的玩笑話,我可沒面啊。”陸瑤笑了笑,“你難不成……不接受我?”
肖書勤當然想接受。
他是知道她單身,所以才回來的。
回來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爲她。
如果這輩子最想娶的女人可以選,她是他的唯一。
但……
“瑤瑤,你知道我送你回去的那天晚上,你叫着誰的名字嗎?”肖書勤想當做什麽也不知道,想就這樣順她的意,接受了她。
可他的内心不允許。
他不想他們在一起後,她的心裏裝着别的男人。
也不想強她所難的讓她跟他在一起。
陸瑤呆呆的看着他,想到了那晚是曾暧陪着她,她還打電話給了曾暧,或許……
“書勤哥,你别誤會。我叫了誰的名字,叫了誰來,并不能代表什麽。我跟他沒有半點關系,真的。”她迫切的解釋着。
下意識的,不想跟那個男人有任何糾纏,也怕誤會了。
肖書勤看她着急忙慌的樣子,還保持着溫和的笑容,“瑤瑤,人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在心裏位置最大的人,才會不自覺的喊他的名字。我不是怪你,也沒有責備你。隻是覺得,你可能還沒有看清你自己的内心。”
“是,我喜歡你,但我更希望你能夠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共度一生。我不能那麽自私的把你留在身邊。就算是你現在勉強接受了我,以後你會後悔的。”肖書勤目光柔和,語調很沉穩。
他承認那天晚上她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他心裏很不舒服。
但是又一想,自己喜歡的姑娘如果能跟她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好像才是他最大的所願。
感情這種東西,需要你情我願,方能長長久久。
陸瑤緊蹙着眉頭,搖頭,“書勤哥,我真的不喜歡他。如果真要說他在我心裏占了什麽位置,我想我一定是太過讨厭他了。我讨厭他的一切行爲,他一出現,我整個人就不好了。總之,看他就覺得礙眼。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個世上的男人都死絕了,我也不會喜歡他的。”
她說完,就看到肖書勤的臉色變得不太好。
“書勤哥……”陸瑤不明。
肖書勤略有些尴尬的看着她的身後,“曾先生,這麽巧。”
陸瑤心髒像是停了。
她猛然回頭,是曾暧。
他站在她身後,似笑非笑,還是跟以前一樣,吊兒郎當。
隻是那雙平日裏看起來輕浮的桃花眼,染上了一層霧霾,又似一層薄霜。
如同冬日裏清晨的霜,不真切,但能感覺到涼意。
他什麽時候來的?
聽到了什麽?
曾暧深深的看了一眼陸瑤,然後對臉色不太自然的肖書勤說:“不好意思,打擾了。”說罷,他轉身就走了。
陸瑤:“……”
有那麽一瞬間,她想解釋。
可她能解釋什麽?
她說的,就是實話。
隻是爲什麽剛才他那個眼神,看起來會讓人心悸?
肖書勤輕歎一聲,“剛才的話,傷了他。”
“他什麽時候來的?”
“在你說,看着他礙眼的時候。”肖書勤擰着眉,“我沒有來得及提醒你,你就已經說完了。”
陸瑤有些莫名的煩躁,喝了一杯水,“不管他,反正我說的是真話。”
肖書勤微不可見的歎了一聲。
……
陸瑤回了辦公室,那股煩躁還沒有散去。
明明說的是心裏話,怎麽被他聽到了,就覺得像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算了,不去想。
她一直忙,忙到别人都下班了,她還不自知。
一層樓,隻剩下她辦公室的燈亮着。
終于,她停了下來。
收拾了一下,她坐電梯去了停車場。
有些累,躺在椅子上小憩了一會兒,又不自覺的想到了她今天中午說的那些話。
真是煩人得很。
從來沒有這麽煩躁過。
沒有了休息的心情,她開車回家。
到了車庫,燈不怎麽亮。
又想到了之前她在車庫被人波硫酸的事,曾暧撲向了她,替她擋了那一下,她握緊了方向盤,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死循環。
說服了自己,又始終過不了那道坎。
想過那道坎,又覺得她沒說錯。
反反複複,她很矛盾。
咬咬牙,她又把車開出了車庫。
……
曾暧開了門,看着外面的人,着實震驚。
有多久沒見過這個女人了,他都快忘記這号人物了。
“好久不見。”任欣盈穿着長長的大衣,那張臉很是蒼白,眼窩很深,瘦得顴骨看着都吓人。
曾暧眯了眯眸,不知道她這麽晚出現在這裏是何用意。
他扒着門,“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你不想我嗎?”任欣盈的聲音聽起來啞啞的,像極了老婦的聲音。
曾暧聲音淡淡,“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你送我。”任欣盈快速的接過話。
“我可以打電話給你父親,讓他來接你。”
“我要你送。”任欣盈執意要求,“你不送我,我就不走。”
曾暧有些頭痛。
果然不能處處留情,一不小心就給自己招了麻煩。
他勾了勾唇,“我明天還要上班。”
“你一天不去上班,又沒有關系。s現在不是你跟霍楓說了算嗎?”任欣盈笑着伸手去拉他的衣領,“我一直在關注你。”
曾暧往旁一躲,她的手落空了。
任欣盈愣愣的看着自己手,噘起了嘴,“你怎麽這樣?”
曾暧不想跟她再糾纏下去,往屋裏退了,準備關門。
“你的背,還痛嗎?”任欣盈問。
曾暧停了下來。
任欣盈不高興的看着他,“你怎麽能爲了那個女人,不要自己的命呢?萬一,潑到你的臉上,怎麽辦?”
“是你!”曾暧臉色驟然變冷。
“哼,陸瑤……也是個賤人!”任欣盈呲牙,“她說是不喜歡你,但跟你糾纏不清,其實是在欲擒故縱。跟莊思楠一樣,都是賤人!”
“你閉嘴!”曾暧喝斥,“你居然這麽狠,硫酸也敢潑。”
“可惜,沒有毀了她的容。”任欣盈很失望,“都怪你,你爲什麽要替她擋?你愛她?不,你不愛她。你愛我,對吧。”
“瘋子!”曾暧搖頭,眼神帶着厭棄,“我會報警。”
“報啊。我有精神病,警察也不能拿我怎麽樣。”任欣盈雙手一攤,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得意的笑着,“就算我把她殺死了,你也不能讓我償命。”
曾暧心中警鈴大作,“你想做什麽?”
任欣盈低頭看着那雙枯瘦的手,“明明你先喜歡我的,可你卻不要我。你看,我的手都變得不漂亮了。她爲什麽還那麽好看?她隻要活着,你的魂就會被她勾走。真是讨厭。”
曾暧聽着她這近乎瘋魔一樣的話,一股不好的預感湧起來。
叮——
電梯門開了。
看到出現在的人,曾暧心中一緊。
“你趕緊回去!”
陸瑤剛走出電梯,就聽到曾暧這急切的聲音。
她擡眸,他面色着急,面前站着一個女人。
那女人背對着她,她看不到臉,但是身材很纖瘦。
原來,是她擔心多了。
花花公子怎麽可能收心?
他這樣的人,隻要手指一勾,大把女人随叫随到。
她冷笑,“打擾了。”
說着,便退回電梯。
忽然,那女人轉過了身。
那張臉曝露在陸瑤的面前,她愣了。
“任欣盈!”陸瑤看到她很意外,喃喃的叫着她的名字。
任欣盈沖她咧嘴一笑,“正說你呢,你就來了。既然來了,怎麽不打個招呼就要走啊?”
她慢慢的朝她走去。
曾暧急了,沖陸瑤大吼道:“趕緊走!”
陸瑤被他吼,心裏很不舒坦。
走就走,幹嘛這麽兇?
陸瑤瞪着他,按了電梯。
任欣盈一隻手伸過去擋住了電梯,那張臉放大在陸瑤面前,确實有些吓人。
曾暧快速的沖過來,抓住任欣盈的胳膊,用力的往後拉,大聲跟陸瑤說:“趕緊回去。”
陸瑤根本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麽名堂,但很清楚的知道,曾暧迫不及待的想讓她走。
她如他所願。
冷漠的按着電梯的關門鍵,看着任欣盈笑容猙獰的和曾暧糾纏。
她真是瘋了才會跑來。
呵,狗改不了吃屎。
她怎麽會對一個到處拈花惹草的人産生了糾結?
根本就不該!
電梯往下,她冷着臉上了車,開車回家了。
次日,她剛到公司,就看到貝佳和駱綿急急忙忙的從電梯裏出來。
“大清早的,你們這就要曠工?”陸瑤看着她倆,開着玩笑。
“曾暧出事了。”貝佳說:“我們去看看她。”
陸瑤心頭一顫,故作鎮定,“他能出什麽事?”
莫不是在床上……
“他昨晚被任欣盈捅了一刀,要不是有人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貝佳很着急,“你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