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就是這灼燒的痛意,她怕也忍不了。
安靜的拿了藥,坐到旁邊,給他塗抹上。
空氣裏,彌漫着藥的清涼味。
從一開始的不好意思,到現在的坦坦蕩蕩。
陸瑤用手指将那些藥一點點抹平在他的傷疤處,現在還有些紅腫,看着可怕猙獰。
難得溫柔的把邊緣輕抹均勻,除了傷了的這些之外,他的膚色很健康,腰線也很完美。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身材很好。
有了那張漂亮的皮囊,還有這具有型的身材,不招姑娘喜歡才是怪事。
現在的姑娘也真是膚淺,就因爲男人長得好看就往裏跳,最後那到底是個火坑還是個什麽,都得自己受着。
“現在是不是覺得對不起我?”趴着的男人開了口。
陸瑤輕哼一聲,“有什麽對不起你?”
她都這樣伺候他了,還想怎麽樣。
這輩子,還沒有誰讓她這麽對待過呢。
“我背上那塊疤,就算是好了,也會有的。以後我娶了老婆,她要問我這疤是怎麽來的,你說我該怎麽回答?”
陸瑤盯着那片傷疤,“你見義勇爲呗。她還會崇拜你。”
“真是個沒良心的。”曾暧知道她已經擦完藥,把浴袍往上一撩,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走進了卧室。
陸瑤愣了愣。
呵,發什麽小姐脾氣呢。
……
“曾暧的傷怎麽樣了?”午飯的時候,莊思楠問陸瑤。
陸瑤想到昨晚那男人莫名其妙的傲嬌勁,就煩躁,“應該快好了。”
“晚上一起吃飯。”莊思楠也不繼續問了。
“晚上有約了。”
“啊?誰約你了?”
“小時候認識的朋友。”
“男的?”
“嗯。”
莊思楠意味深長,“青梅竹馬?”
陸瑤眯了眯眸,“算是。”
“這是打算發展?”
“嗯。”
對她,陸瑤也沒有什麽隐瞞的。
莊思楠明白的點了點頭,“知根知底,挺好。”
“嗯。”陸瑤低下了頭。
……
陸瑤沒有開車,走出公司,外面有輛黑色的車子在外面等着。
她一出現,車上的男人就下來了,迎上她,給她開了車門。
莊思楠站在樓上,看到了這一幕,重重的歎了一聲,看來曾暧真的沒戲了。
都住到人家家裏了,還被挖了牆角。
啧!弱爆了。
……
“你們研究院的工作,是不是很累?”吃了晚飯,兩個人壓馬路。
陸瑤對他的工作有點感興趣,而且也有些崇拜。
做研究的男人,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肖書勤跟她并肩走着,“還好,喜歡了就不覺得累。”
“也是。别人都說都科研的很容易秃頭,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整天在研究室的人。”陸瑤開着玩笑。
肖書勤被她逗笑了,“我很慶幸我這一頭濃密的頭發,不然你肯定不會見我。”
“怎麽可能?就算你成了地中海,我也得見你啊。”
話音一落,倆人都笑了。
入秋的天,白天悶熱,一到晚上退了涼,就有點冷飕飕的。
晚風吹來不比入冬的天差幾度。
陸瑤穿着無袖過膝裙,兩條臂膀在外面露着。
風一吹,就起了雞皮疙瘩。
搓了搓手臂,這天還真是有些不好配合。
肖書勤脫下了外套,披在她身上,“天涼了,别感冒了。”
“謝謝。”陸瑤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我送你回家。”肖書勤怕她受涼了。
陸瑤點了點頭,“好。”
一起往回走,迎面就撞上了幾個人。
莊思楠挽着霍昀琛的手,阿楓和貝佳站在一起,曾暧一個人雙手插在褲兜裏,似笑非笑的盯着陸瑤,還有她身上的衣服。
“這麽巧。”莊思楠率先打着招呼。
“是有點巧。”陸瑤也沒有想到會碰到他們。
看到曾暧,莫名的有點局促不安,好像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有一種罪惡感。
“你們……認識?”肖書勤好奇。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莊思楠,我們公司的老闆。她身邊的這位是她先生,霍總。這位是霍總的特助,阿楓,阿楓的女朋友,貝佳。”
“不是女朋友。”貝佳反駁。
阿楓看向貝佳,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下來了。
肖書勤沖他們微微一笑,等着她介紹最後一位。
“我是曾暧。”曾暧主動伸出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衆人都感覺到了一股硝煙在彌漫開。
肖書勤也察覺到這個曾暧,對他好像充滿了敵意,“你好,肖書勤。”
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就較着勁。
他們盯着彼此,看似在笑,但中間流淌着莫名的怪異情緒。
“曾暧,你再不松手,小心肖先生以爲你是看上他了。”莊思楠怕這兩人當場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不,她是怕曾暧控制不住自己,不由打趣着他。
曾暧笑着松開手,“嫂子,全世界的姑娘都能證明我是直的。”
“肖先生又不知道,萬一誤會了呢?”
“隻要肖先生不喜歡男的,那就不怕誤會。”曾暧收回了手,吊兒郎當的揚起一抹邪魅的笑。
那丹鳳眼輕挑,眼角的餘光落在臉色有些不太自然的陸瑤身上。
肖書勤爽朗一笑,“曾先生真是有趣。”
“那你可别喜歡我,我喜歡女的。”曾暧輕笑。
氣氛剛一松緩,曾暧問陸瑤,“瑤瑤,你不介紹一下肖先生?”
陸瑤被他點名,心頭微顫,他好久沒有這樣叫她了。
以前這麽叫,就是調侃,逗她玩。
現在突然這麽叫她,心髒有些麻。
“剛才不是已經自我介紹了嗎?”陸瑤瞪他。沒事非得找點事出來,簡直壞透了。
“那不一樣。他隻是向我介紹了,你得向我們大家介紹。”曾暧揚了揚下巴,大有一副挑事的模樣。
陸瑤深呼吸,“……”
“我聽陸瑤說過,她跟肖先生可是青梅竹馬的情誼。這次回國,應該是打算長期在京市了,對吧。”莊思楠替陸瑤開了口。
這個曾暧,就是故意挑事的。
既然想找茬,那她就再放一把火好了。
反正不舒服的,又不是她。
肖書勤點頭,“是的。在國外待久了,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而且,國内有我想見的人。所以,這次回來就沒打算走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陸瑤。
大家都是明白人,所有人都知道他話中所指。
陸瑤垂下了眸。
“挺好的。”曾暧又開了口,“國外的月亮都沒有家裏圓,更别說家裏還有個想見的人。看來,肖先生也是個深情的人。”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隻是不想這份情,無疾而終。所以,就回來了。”肖書勤的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
這是爲了一個人回來的。
曾暧扯了扯唇角,輕嗤一聲,“肖先生一看就是個文人,說話都比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說的好聽一些。”
“過獎了。隻是真心所緻。”肖書勤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她一直興緻不高,“各位,這天有些涼了,我先送瑤瑤回家。改天有時間,我請大家吃飯。”
“好,那你們先回吧。”
肖書勤帶着陸瑤走了,看着他們的車開走了,莊思楠歪頭看着曾暧,“曾先生,您這效率可真夠差的。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怎麽着您這月還被别人給撈了?”
曾暧揚起了唇角,笑得很牽強,“嫂子,你誤會我了。”
“是嗎?”莊思楠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那就當我沒說。不過看起來,這個曾書勤确實是挺不錯的一人。文質彬彬,長的又英俊帥氣,而且溫文爾雅,看陸瑤的眼神都是含情脈脈的。我覺得陸瑤跟他在一起,會很幸福。”
莊思楠說着問身邊的男人,“老公,你覺得呢?”
霍昀琛非常配合的點頭,“嗯。比起某些人,要靠譜得多。”
“突然有些期待他倆走進婚姻的殿堂了。”莊思楠挽着霍昀琛的手臂。
随後又看向曾暧,“你現在住在陸瑤家裏也不适合了,是該搬出來了。你可别壞了人家的姻緣。”
霍昀琛睨了一眼曾暧,“你嫂子說的沒錯。”
曾暧:“……”
……
“謝謝。”陸瑤下了車,對肖書勤禮貌的笑了笑。
肖書勤目光溫柔的凝視着她,“瑤瑤,那位曾先生……好像對你有意思。”
“怎麽可能?不會的。我跟他,從來都不會心平氣和的說兩句話。那個人,最喜歡的就是招女孩子,不知道栽在他手上的女人有多少。”陸瑤一臉嫌棄,“我可不想跟這樣的人有任何關系。”
聽她這麽說,肖書勤心裏的那抹不安算是平了下來。
“我以爲……”
“書勤哥,你可别誤會我了。”陸瑤打斷了他還未說出口的話。
肖書勤點點頭,“沒有誤會。”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不請我上去坐坐?”肖書勤擡頭看着那棟樓。
陸瑤愣了一下,如果是往常,請他上去坐坐到沒有關系。
可現在曾暧在她家裏住,有他的東西在,怕他誤會說不清了。
“開玩笑。這麽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肖書勤瞧她發愣爲難的樣子,解決了她的尴尬,“明天我可能會有些忙,有時間的話,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陸瑤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走了。”
“路上開車小心。”
肖書勤上了車,對她擺擺手,“回去吧。”
“拜拜。”陸瑤揮手。
等車子消失在眼前,陸瑤才完全放松了。
她轉身,才發現還披着他的衣服。
等下次見面,再還給他好了。
……
回了家,洗好澡,把肖書勤的衣服也洗了,晾在陽台。
敷着面膜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門口傳來響動。
一會兒,門鈴就響了。
她皺了皺眉,起身去開門,“你不是有鑰匙嗎?”
曾暧往裏看了一眼,“我這不是怕打擾到你的好事了嗎?”
裏面,沒有别的男人味。
他的拖鞋,也還擺在原來的位置。
說明那個男人沒有上來過。
“曾暧,你别陰陽怪氣的。也别以爲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陸瑤睨了他一眼,走回客廳。
曾暧換鞋進來,“我怎麽了?你看到我跟哪個女人在一起過了?”
“你跟誰在一起跟我無關。”陸瑤已經沒有心情看電視了。
“陸瑤,你喜歡那個男人?”曾暧叫住她。
陸瑤站在卧室門口,轉身,“跟你有關?”
“隻是覺得,那個男人配不上你。”曾暧挑了挑眉,“你眼光不太好。”
“比你好。”陸瑤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曾暧眯眸,“怎麽,你跟他在一起,還拿他跟我比過?”
這話裏的意思,陸瑤明白。
她輕哼一聲,“你想多了。你跟誰都不配比。”
說罷,推開門進了卧室,用力的甩上。
曾暧看着那緊閉的門,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
陸瑤剛躺在床上,想到外面那男人一會兒還要擦藥,重重的歎了一聲,還是坐起來了。
以他臉皮厚的程度,一定會敲她的門的。
果然,沒多久門就被敲響了。
她不耐煩的下了床,拉開了門。
“麻煩,擦藥。”曾暧看了她一眼,就走到沙發上趴下。
陸瑤走過去,看到背上那一大片紅腫,不由皺眉,“怎麽變成這樣了?”
原本都沒有那麽腥紅的傷,好像被揭了皮,現在紅得可怕。
曾暧沒說話。
“喂,你這傷是怎麽回事?”陸瑤問他。
“不知道。”
“不痛嗎?”變成了這樣,沒點感覺?
“痛。”曾暧嗡聲嗡氣的,“痛習慣了,沒差。”
陸瑤深呼吸,之前要是痛,那現在隻會更痛,不可能沒察覺。
她站起來,“你把衣服穿好,去醫院。”
這明顯嚴重了,不是擦點藥就好的。
“不去。”曾暧趴着不動。
“你這傷嚴重了。”陸瑤蹙眉,“邊上都有一些地方潰爛了。你是不是沾水了,還摳了?”
之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
現在那大片的疤看起來就像是被水泡過之後又撓又抓過,有些地方都出了黃水。
陸瑤擰眉,“曾暧,你起來。”
“不去。”男人犟着。
“你不去的話,你這背會爛的。”
“爛就爛。”
他像個任性的孩子,一點也不聽話。
陸瑤垂眸看着他,“你一定要這樣的話,那你就出去。”
曾暧緩緩偏過頭望着她,“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