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不是?
他疼了這麽多年的兒子,怎麽可能不是他的種?
秦菲菲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既覺得他可憐,又覺得可悲,好像也沒有那麽可恨了。
他所追求的一切,最終都化成一縷煙,飄渺虛無。
莊思楠站在一旁看着這對父女,曾經不說多幸福,但至少很諧和,父慈女孝的家庭,居然有一天會變成這樣。
發展到如此田地,誰能想得到?
“姐,如果當初,我對你好一點,我們親近一點,是不是這個家,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啊。”走出警察局,秦菲菲望着天上的那輪月亮,感慨着。
這個世上,最難解的就是過去的事和假設的事。
莊思楠也看着天,“或許吧。”
有些東西,不經曆誰都不知道會往哪邊發展。
假設不過是爲了填補那個可能會更好的遺憾。
“姐,我想離開這裏。”秦菲菲收回了視線,看着她,“總感覺,好累。”
“你想去哪裏?”
“不知道,走哪裏,算哪裏吧。”
莊思楠知道最近的事情如同一座大山壓在她身上,不管是秦泉,還是盛岚,都是壓在她身上移不開的頑石。
她不會勸她留下,有些選擇,該讓她自己去做,自己去下這個決心。
“什麽時候走?”
“現在。”秦菲菲拉着她的手,“這段時間,很感謝你一直陪着我。”
“不用說謝。”莊思楠握了握她的手,“不打算跟盛威告别?”
秦菲菲搖頭,“不了。”
“你這樣離開,他可能會發瘋的找你。”
秦菲菲垂眸,摘下手上的戒指,“姐,麻煩你幫我把這個交給他。我想,我跟他之間的緣分,到此結束了。”
莊思楠蹙眉,“這個……還是由你自己交還比較好。”
“我不想見他。”秦菲菲祈求道:“姐,你就幫我吧。”
莊思楠深呼吸,“這樣,你寄給他。我明天幫你寄出去。”
“也好。”
秦菲菲是下定了決心,她要離開。
不管盛岚會是怎麽樣,她都不想再糾纏下去了。
盛威對她的好,她會銘記于心。
隻是他們之間的路,沒法同行了。
當晚,秦菲菲買了最後一班航班,莊思楠也不知道那班航班是飛去哪裏的,她沒有讓他們送。
看着桌上已經打包好的快遞盒,莊思楠重重的歎了一聲。
已經淩晨了。
霍昀琛讓她靠着自己,“還不累?”
“累。”莊思楠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他,“不知道爲什麽,就是覺得很累。”
霍昀琛摸了摸她的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改變不了什麽。隻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我以爲,他們會修成正果。”
“或許,是他們的劫數還不夠。”
莊思楠笑起揚起頭看他,“你還知道劫數?”
“嗯。”霍昀琛挑眉。
“那你說,我們倆的劫數曆夠了嗎?”
“夠了。”霍昀琛抱緊她。
他們之間,不會有盛岚這樣的人存在,也沒有秦泉施加壓力,所以,他們不會有問題了。
隻需要兩顆心緊緊相依,就堅不可摧。
莊思楠笑了,“嗯,我們也是經曆了很多,才重新走在一起的。老天爺,一定會善待我們的,對吧。”
“嗯。”
……
秦泉和鄭豔都放出來了,隻不過剛出警察局,鄭豔被秦泉打狠了,下手一點也沒有留情,最後還是被警察同志給分開的,秦泉又被關進去了。
鄭豔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她連兒子都沒管,拿上剩下的那點家當,直接就跑了。
秦仕豪被遺棄在醫院,最後隻能報警處理。
總之,不管是什麽樣的處理結果,這個無辜的孩子一夜之間,沒了父母。
盛岚被救下來了,沒死成,不過被盛威送進了監獄。
她的所做所爲,已經構成了故意謀殺罪,雖然未遂,但還是被判了十年監禁。
她被判刑下來才知道,盛威真的是恨她入骨了。
爲了秦菲菲,其他一切對于他來說,都不重要了。
這件事,算是了了。
盛威四處尋找秦菲菲,隔三差五都會打電話問莊思楠,秦菲菲有沒有給她打電話。這個男人的真誠,莊思楠都看在眼裏了。
“早的時候處理幹淨一些,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人往往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明知道這是真理,卻依舊在試探邊緣。”莊思楠喝着茶,秋天快來了,天氣也變得稍微涼爽了些。
隻不過秋老虎,也很可怕。
駱綿瞥了她一眼,“是人都會抱着僥幸心理,想要把兩頭或多頭都顧及到,很正常。”
“正常嗎?”
“當然正常了。隻不過是到了時候,不得不做出一些選擇。最後選擇留下的,才是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
“你怎麽不談戀愛?”莊思楠忽然問。
駱綿蹙眉,“你談你的,别來管我。”
“我很希望我的好朋友,都能夠跟另一半天長地久。”
“說的好像還有點押韻啊。”駱綿輕哼一聲。
……
每天都很忙碌,也很簡單。
最近,也很平淡。
霍昀琛來西木樓下接莊思楠吃飯,一見她就勾攬着她的肩膀,“怎麽樣?手上那個項目,還好嗎?”
“你這是在打探商業機密?”莊思楠警惕的瞪着他,嘴角的笑意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
“我隻關心我老婆會不會被這個項目累到。”霍昀琛拉開車門,等她上去後,才繞到了駕駛室。
莊思楠嬌嗔一聲,“工作上的事,我都不會被累到。”
霍昀琛系好安全帶,意味深長看着她,“哦?”
“你幹嘛這麽看着我?”莊思楠微微紅了臉。
她也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霍昀琛輕笑,“聽起來,像是在控訴。”
莊思楠皺皺鼻子,她就是在控訴。
……
吃了飯,還有時間。
霍昀琛就陪着她在附近的商場逛了逛。
“唉,那是……曾暧?”莊思楠往下看,越看越向曾暧。
霍昀琛也看下去,确實是曾暧。
走在他前面的是……陸瑤?
“他倆在幹什麽?”莊思楠一頭霧水。
曾暧怎麽又跟陸瑤在一起了?
“不管他們。”霍昀琛沒有興趣知道别人的事。
“他倆一見面就不對付,但莫名的就是覺得很般配。”莊思楠不舍的别過視線。
霍昀琛瞧着她那得意的樣子,“再般配,有我們般配嗎?”
“要是說沒有,會不會不太好?”莊思楠笑着問。
“反正沒有人聽到。”
“那我們就是全天下最般配的一對。”莊思楠說完,捂着嘴笑開了懷。
……
“我說曾暧,你有完沒完?不要再跟着我了!”陸瑤氣得不行,回頭瞪着他,“你跟着我幹什麽啊?”
“有些事情,我們需要說清楚。”曾暧叉着腰。
“我們之間,有什麽事情需要說清楚?”她并不覺得他們有什麽該說的。
曾暧靠近她,一雙桃花眼微眯,格外的誘人,“你說過,你喜歡我。”
陸瑤一頭霧水,“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我眼睛是瞎了,還是腦子壞了?”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住了。陸瑤,别以爲我忘記了,我這個人,很記仇的。”曾暧再一次逼近她。
陸瑤往後退,神色略有些慌張,“你别胡說八道。就算是我說過,那你知道我爲什麽會說。曾暧,你别裝糊塗。”
這人,都過了這麽久了,還提這事,“你該不會是找不到女朋友,想訛我吧。”
“訛你?呵,你以爲你是天仙美人?比起漂亮的,聽話的,懂事的多了去了。”曾暧睨了她一眼,口是心非。
陸瑤松了一口氣,“那就好。”說罷,走在前面。
“喂,我是哪一點不好了?怎麽就入不了你的眼了?”曾暧實在是想不明白,隻要他往姑娘堆裏一站,保準是最受喜歡的那一個。
他就沒搞明白了,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怎麽她就把他說的這麽一無是處呢?
陸瑤輕哼一聲,走在前面,“你以爲你是金元寶,是個人見了就會喜歡?我不是天仙美人,你也不是閃閃發光的玩意,所以,幹嘛非得入我的眼?”
“你這話說的,可真是不好聽。”
“不好聽,你可以不聽啊。”陸瑤停下來,瞪着他,指着旁邊,“那邊那麽多路,路上那麽多美人兒,她們都可以滿足你的虛榮心。”
說罷,沖他咧嘴一笑,假得很。
曾暧深呼吸,不能跟她一般見識,“好,好得很呐你。”
“再好也跟你無關。”陸瑤冷笑。
曾暧要氣死了。
這個女人,嘲笑他的時候非常得勁。怼他的時候,也是不留餘地。
“你告訴我,我哪一點差了?”曾暧不死心,非得問個清楚。
“你一定要這麽自掘墳墓麽?”陸瑤嘲笑。
曾暧深呼吸,“你說!”
“你覺得你跟霍昀琛比,差在哪?”陸瑤挑眉。
“這……”曾暧蹙眉。
“你也知道我最開始喜歡的是霍昀琛,就算是現在,我也是會按照他這個标準找。你覺得,你跟他比,差不多嗎?”
靈魂拷問,緻命一擊。
曾暧有點頹廢,很不爽。
現在真的很不爽。
跟誰比都好,特麽的跟琛哥比,這不是自掘墳墓是什麽?
陸瑤看着他那懊惱的樣子,得意的揚起笑臉,“什麽樣的眼光,找什麽樣的人。你啊,還是去跟那些聽話,懂事的美女玩吧。”
曾暧咬牙切齒。
這個女人,說話真是一點也不好聽。
……
陸瑤下班後吃了飯,開車回家。
一路上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但到了家,也沒有什麽怪事發生。
一連好幾天,都是這樣。
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
“怎麽還不走?”莊思楠出來見她坐在辦公桌前發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有人跟蹤我。”陸瑤擡頭。
莊思楠大驚,“跟蹤?”
“嗯。反正感覺怪怪的。”眼皮跳了一下午了。
“要不叫誰跟你一起回去,或者你就不要回去住了。”平靜的過了這麽久的日子,可别又生什麽事端出來了。
陸瑤搖頭,“可能是我多慮了。”
“這樣,晚上一起吃飯,我們一起送你回家,看看是什麽情況。”都已經知道有問題了,肯定不能再讓她一個人走。
陸瑤想了想,點頭。
……
一起吃飯的,霍昀琛和莊思楠,阿楓和貝佳,曾暧也來了,還有駱綿,陸瑤,藍田。
看着男男女女剛剛好,個個都是俊男美女,成群出現,可是讓好多人回頭側目。
霍昀琛挨着莊思楠坐,阿楓左邊是霍昀琛,右邊是貝佳,駱綿就挨着貝佳,藍田則挨着駱綿身邊,曾暧自然而然的就在藍田身邊了。
陸瑤最後,隻有坐在莊思楠和曾暧的中間。
她是很不想跟曾暧再碰面的,總覺得跟他多說一句話,都是在浪費時間。
一餐飯吃結束後,莊思楠想了想,“曾暧,你送陸瑤吧。”
“我不要他送。”
“爲什麽?”
兩個人異口同聲,随後都各自瞪着對方。
幾個人都望着他們,意味深長。
陸瑤撇過臉,“我不需要他送。”
“說的好像我很想送你。”曾暧冷笑。
“那正好。”
“确實。”
兩個人,還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過,莫名的有趣。
最後散了場,陸瑤就是不讓人送,等大家都開車走了,她才驅車回家。
一路上,倒是沒什麽異樣。
到了小區,陸瑤停好車,甩上車門,拿着包包準備去電梯。
忽然,一個身影沖到她的身後,她條件反射極快的躲過。
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地上居然還冒起了泡泡。
驚恐的盯着對面的人,那人又來了。
“啊!”陸瑤一聲驚呼,她被人抱住,一個旋轉,躲了過去。
隻是抱着自己的那個人,發出一聲悶哼。
陸瑤看清了那張臉,“曾暧!”
曾暧臉色蒼白,額頭的汗都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