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敏芝哽咽着,最終捧着碗,默默的吃飯。
一餐飯結束,蘇敏芝搶着去收拾。
莊思楠也不跟她争,就坐在沙發上,看着她忙進忙出的樣子。
難得這麽安靜的相處,不過依舊不怎麽親密。
等她收拾好後,莊思楠問,“你說有人寄了東西給你,東西呢?”
“你等一下,我去拿。”蘇敏芝上了樓,過了一會兒便拿着一個信封下來給她,“我看了,這裏面……是你爸的照片。”
莊思楠接過來,拿出裏面的照片,臉色瞬間變了。
照片裏,父親戴着他離開時的那副眼鏡,坐在桌前拿筆畫着圖。
“除了照片,沒有别的了?”
“你看照片背後。”蘇敏芝提醒她。
她立刻翻過照片,上面有一行字。
“想知道你父親的下落嗎?那從他的好友入手。”沒有落款。
莊思楠緊蹙着眉頭,這到底是誰寄來的?
目的是什麽?
從父親的好友入手?意思是,父親的失蹤,跟他的好友有關?
“媽,你知道爸爸跟誰來往多一些嗎?”
“你爸的朋友很多,但我認識的少。因爲他跟他那些朋友聚會什麽的,我都不怎麽去。他們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我參與不進去。所以……”蘇敏芝搖頭。
莊思楠又問,“就沒有一兩個特别的好的?沒有帶回家過?沒有介紹給你認識?”
她不信。
那時雖然她還小,但也知道他們的感情很好。
父親不可能沒有帶朋友介紹給她認識。
就算她融入不了他們的圈子,但父親也會把她介紹給他的好友認識。
“有是有,但時間久了,都不記得名字了。”蘇敏芝低下了頭,“你爸在你七歲的時候就失蹤了。那時……”
她忽然卡住了。
莊思楠立刻緊張起來,“媽,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蘇敏芝看向她,“當初,是有個人打電話來問過你爸去哪裏了。”
“是誰?你還記得嗎?”
“叫……叫……”蘇敏芝認真的回想,可腦子裏完全記不起那個名字,她咬着唇,很是急躁,“叫……”
“你慢慢想,别急。”莊思楠心都提起來了。
“我記得,姓馮。”蘇敏芝恨不得把腦袋敲開了,“叫什麽名字,我真的忘記了。他比你爸,要小一些。你爸好像說過他有一個小兄弟,兩個人年紀差了十來歲,但偏偏很聊得來。好像是說當初他被欺負,你爸恰巧碰上,救了他。”
“到底是叫什麽名字啊……”蘇敏芝很惱火,現在怎麽想也想不起來了。
莊思楠見她如此痛苦,不忍心再逼她,“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對不起……”蘇敏芝很内疚,“我真是沒用,什麽事都做不了,什麽忙也幫不上。”
莊思楠不忍去怪她。
一個女人而已,她又能做得了多少,能幫得了多少?
更何況當年,他們都認爲他是不辭而别,抛妻棄子。
“他不見了,我找不到,就放棄了。那麽多年的感情,說放棄就放棄了。還改了嫁。現在想想,我真是……”蘇敏芝低頭,微微抽泣。
“在那個時候,換成别人也會做跟你一樣的選擇。你沒錯,你隻不過是選擇了一條你該走的路。”
那個時候的女人,沒了老公,還帶着個孩子,不管哪方面來說,都是很困難的。
除了改嫁,沒有别的辦法。
她的選擇是大多數人都會做的一個選擇。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總不能因爲一個人就停留在那裏,無止境的等待。
再好的感情,在面臨要生活下去的困難,都會選一條相對來說會好走的路。
沒有錯。
“我的選擇,是有了相對安逸體面的生活。可到頭來,還不是一手牌打得稀爛。最後得到的,或許比當初更不如。”蘇敏芝苦澀一笑。
對此,莊思楠不予評論。
每走一步,每做一個選擇,都隻有迎面去接受。
永遠也想不到,不走那一步,不做那個選擇時會是什麽樣子。
都說人生如戲,可人生這場戲,永遠不會ng,不會重來。
錯了,就隻能一條路走到底。
最後的結局是喜還是悲,隻有到底了,才知道。
……
夜裏,莊思楠睡在床上,她想着寄這張照片的人會是誰。
是不是父親的那個馮姓好友。
還是别人?
而父親被拍下的那張照片,又是身在何處,在做什麽?
這些,都不得而知。
一個個謎團,好似突然都出現了。
不管是霍昀琛父親的事,還是她父親的事,莫名的就全部襲來。
是有人在推動嗎?
她坐起來,低頭看着無名指上的戒指,陷入了沉思。
……
次日,莊思楠是被驚醒的。
她一翻身,就碰到了不該出現在床上的物體。
驚得她睜開了眼睛,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她怔住,“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霍昀琛把她拉下來,“還早,再睡一會兒。”
“不是叫你不要來嗎?”莊思楠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開幾個小時的車跑來,真是不嫌累。
霍昀琛閉着眼睛,貪戀着此時的相處時光,“一晚上你不在,我睡不着。索性就開車過來接你。來了你還在睡覺,嶽母非常懂我,知道我沒睡好,就讓我上來睡一會兒。”
“幾十年一個人都這麽過來了,這才一晚上而已,就這麽不習慣了?”
“一個人是一個人的習慣,兩個人習慣後就再也習慣不了一個人了。”霍昀琛閉着眼睛,埋頭輕聲說:“我習慣有你了。”
莊思楠輕笑,“那以後,我要是不在你身邊了呢?你怎麽辦?晚上不睡覺了?”
霍昀琛猛然睜開眼睛,眉微微立起,“爲什麽不在?”
“我隻是假設。”她立刻賠笑,安撫着這隻快要炸毛的雄獅。
“不準有這樣的假設。”男人語氣強勢,不容置疑。
莊思楠被他這模樣吓得連連點頭,“是是是,沒有假設。好了,趕緊睡。睡醒了,我們回去。”
“腦子裏在想着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霍昀琛語氣繃緊,手不由用力,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夠确認她在他身邊,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