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輕的聲音,如同平地一聲雷般撞進了曾暧的耳朵裏。
心髒的跳動跟打大鼓似的,咚咚響得越來越大聲。
一聲比一聲更強烈。
他凝視着一直低着頭的女人,像做了什麽錯事的孩子,整個人顯得很拘謹,不安。
突如其來的表白,倒讓他這個情場老手有些局促,手足無措。
忽然,她擡起頭,“你要是喜歡她,那我就不喜歡你了。”
曾暧張了張嘴,倒是說的很明白啊。
“陸瑤,你喝醉了。”話是這麽說,但又有一句話叫“酒後吐真言”。
平時裏兩個人不對盤,見面就各種吐槽,好像天生犯沖,看彼此都不順眼。
怎麽會喜歡?
或許是真喜歡。
不然,爲什麽一見面就針對呢?
這大概也是一種另類的吸引方式吧。
他心裏,居然有些喜滋滋的。
陸瑤直勾勾的望着他,“你喜歡她,對不對?”
面對她這種求知欲的眼神,他一時半會兒就是不知道該給她一個什麽答案。
她是醉了吧。
醉了,不管說什麽,等她醒來,應該就不記得了。
他走到床邊,坐下,與她的眼神交織,“不喜歡。”
哦!
真的不喜歡。
陸瑤得到了答案,心中了然。
看來,莊思楠說的沒錯啊。
這男人接近任欣盈,是帶着目的的。
“哦。”她點了一下頭。
曾暧蹙眉,這是什麽意思?
一個字就結束了?
不打算再說點什麽?
“你沒有别的想跟我說?”他問。
“啊?”陸瑤迷糊的盯着他。
曾暧看她這個樣子,深呼吸。
算了,他怎麽能跟一個喝醉了的女人較真呢?
“陸瑤,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曾暧深呼吸。
說不較真,他卻較了真。
今晚的表白,他會記在心上的。
陸瑤一臉不懂他說什麽的樣子,“我想回家……”
“……”曾暧很是無奈。
剛才說送她回去,她偏不。
現在知道要回去了?
“你今晚就在這裏,明天自己回去。”曾暧看了她一眼,“以後,喝醉了就别亂跑了。”
說罷,他站起來,走出卧室。
門關上,陸瑤明眸凝視着那扇緊閉的門。
記住今天說的話。
她爲什麽要記住?
算了,反正今天說的都是醉話。
等明天“醒來”,她什麽都不知道。
……
次日一早,陸瑤起來看了一眼四周,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之後才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麽。
她現在得回家。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走出卧室。
“起了?”曾暧看了她一眼。
“啊。我怎麽會在這裏?”陸瑤揉了揉頭發。
曾暧輕蹙着眉,“你一點也不記得了?”
陸瑤呆滞的搖頭。
“那你昨晚說的話,也不記得了?”曾暧挑眉。
“我……說了什麽?”陸瑤眯眸。
曾暧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你說,你喜歡我。”
“神經病!”陸瑤伸手推開他,“你别胡說八道。”
曾暧擰着眉頭,果不其然。
醒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吃早餐嗎?我幫你叫。”曾暧也沒有打算再提醒她。
“謝謝,不用。”陸瑤甩了一下頭發,“走了。”
她走到門口,曾暧說:“你就不好奇,你昨晚爲什麽跑到我這裏來了?”
“你知道?”她回頭問他。
“你來表白的。”曾暧似笑非笑。
陸瑤給了個白眼,“神經病。”
她拉開門,出去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給莊思楠打電話,“喂,你猜對了。他接近任欣盈,并不是單純的喜歡……”
……
年尾,大家都放松了心情,迎接新的一年。
莊思楠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風景。
身後,一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給她捏着。
莊思楠仰頭,對上那雙深邃且情深的眸子,往後仰,靠着他。
“在想什麽?”霍昀琛問。
“我們回去陪奶奶吧。”
難得休息這麽久,多陪奶奶幾天,她也會高興的。
霍昀琛點頭,“好。不過,我訂了昨天晚上去a國的機票。”
“啊?去做什麽?”
“去故地重遊。”
……
a國的天氣沒有華國那麽寒冷,裏面穿件打底衫,外面套件外套就足夠了。
街道兩邊的梧桐樹枝杆高大,樹葉茂盛。
金黃的葉子格外的美麗,行走在樹下,恍如置身于童話世界裏。
莊思楠挽着霍昀琛的手,接住了一片飄飄落下來的梧桐葉。
她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了。
“當年,我可在這條路上留下了不少美麗的照片。”她拿着梧桐葉,舊地重遊的感覺,真好。
霍昀琛點頭,“我也走過這條路。”
“噢?那我們是不是從來沒有遇到過?”
“可能遇見過,隻是不認識而已。”霍昀琛邁着穩重的步子,很久沒有這麽悠閑過了。
以前總是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除了工作之外的地方,但現在歲月如此靜好,他恨不得這條沒有盡頭,可以一直跟她走下去。
美麗的風景裏,有他最愛的人,他甯願這是一幅畫。
一幅永遠定格的畫。
莊思楠贊同,“肯定遇見過。”
“思楠,說說你在這裏的趣事吧。”他想知道,他借過她的那段人生裏,發生了什麽樣的趣事。
莊思楠調皮的站在他面前,退着往後,“你想知道什麽?嗯……想不想知道有多少個男生對我告白?對了,我記得有一年,一個當地的富二代,就站在這裏,手捧着玫瑰花,跟我告白了。”
她得意的說着,男人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
莊思楠停了下來,笑着去扯他的嘴角,“告白有什麽用?我現在還不是跟你手牽着手,走在這條路上。”
“可你記得。”以爲這條路會是他們美好的回憶,可是她的記憶裏,早就出現了另一個人。
莊思楠笑了,“騙你的!”
霍昀琛瞳孔微縮,手勁加大,“你說什麽?”
“騙你的呀。哪有人在這裏跟我告白啊。那個時候的我,可是人人厭惡的女魔頭。我就是那種可以當反面教材的人。其他學生的家長會跟自己的孩子說,不要像莊思楠那樣,一天不學無術,打扮的跟個妖精似的,天天出入那些酒吧,會所,抽煙喝酒,一樣不落。”
------題外話------
兩個人最大的悲哀,不過是我走過你走過的路,拍下了你拍過的風景,我們卻從未同框過。
哈哈,明天七夕,一早卻說了這麽句悲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