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是這麽個理。但不代表所有對他心懷不軌的人跟我一樣有覺悟,明事理。”陸瑤說:“更何況,他現在事業如日中天,不管是财力,還是地位,都像是天上的太陽,綻放着金光。别說是女人了,就算是有些男人,估計也想跟他有點關系。所以啊,你心态好件好事,但也不得不防。”
她倒是語重心長,“男人有錢會變壞,男人有錢也招人愛。你守着這麽尊大佛,不免有人會來朝拜。”
莊思楠一臉吃驚的打量着她,“看不出來,你還挺能說會道的。随便說一句話,有理又押韻。”
“喂,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别一臉不在意。等以後花蝴蝶多了,我看你還怎麽調侃得出來。”陸瑤略有些嫌棄的瞟了她一眼,“走了,上班。”
……
一下午,莊思楠也沒有接到霍昀琛的電話或信息。
倒是阿楓給她發了條微信,說要出國去支援曾暧,如果貝佳問起,就告訴她。
莊思楠疑惑,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被派出國了?
曾暧待的那地方,可沒有留在京市給霍昀琛當特助安逸啊。
她問阿楓,爲什麽不直接告訴貝佳。
阿楓說:“萬一她不問我,我豈不是自作多情了。”
莊思楠看着這句話,倒是覺得很對。
下班之後,她直接就收拾東西走人。
陸瑤非要跟她一起,她沒有辦法甩開她,隻能任由她跟着。
又叫上了一天心情都不怎麽好的貝佳,三個人一起去了酒吧。
“阿楓出國了。”莊思楠見到貝佳的第一句話。
貝佳現在一聽到阿楓的名字,身體就顫抖。
她抖了一下,“别跟我提他。”
莊思楠癟嘴,“我隻是跟你說一聲,沒有别的意思。”
“阿楓跟她有一腿?”陸瑤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你閉嘴!”貝佳瞪着陸瑤。
陸瑤聳聳肩,“嘴巴長在我身上,你讓我閉我就閉?你又不是我媽。”
貝佳氣得扯起了唇角,“姓陸的,你不要太嚣張。”
“我就嚣張了,你能拿我怎麽樣?”
“揍你!”貝佳說着就往前。
莊思楠眼疾手快的摁住貝佳,蹙眉跟陸瑤說:“你别惹她。她心情不好,真的會揍你的。”
陸瑤哼哼着偏過了臉,不跟她們搭話了。
這個點,酒吧裏早已經熱鬧開了。
也不知道這些人臉上挂着的笑容是發自真心的,還隻是機械式的。
但不得不說,一到這種地方,這個場合的氣氛能夠讓人暫時把那些不愉快給忘了。
當然,前提是願意把自己融合在這個地方。
莊思楠叫了酒,把煙拿出來給貝佳一支。
“我也要。”陸瑤叫嚷着。
莊思楠瞥了她一眼,“你會嗎?”
“不會可以學啊。我早就想抽了,不過沒機會。”陸瑤去拿了一支,點燃,“一直覺得抽煙的女人很酷。”
貝佳一聲嗤笑,“乖乖女學抽煙,小心回家被你爹揍。”
陸瑤瞥了她一眼,放在嘴邊,吸了一口,皺眉,“這煙,很清香。”
“少抽。”莊思楠往後一靠,優雅的吞雲吐霧,動作很是娴熟,很是養眼。
“每個人都知道吸煙有害健康,但每個人都想要嘗嘗,最後一點點沉淪。像男人,明知道他是不可靠近,明知是座冰山,卻依舊忍不住靠近,想要用自己那微不足道的一點溫暖,去暖化他。這就叫,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她突如其來的一番感歎,驚了另外兩個女人。
一向不太對眼的貝佳和陸瑤難得友好的相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眼裏看到了莫名其妙。
“楠楠,你這感歎,從何而來?”貝佳靠過去,“你今天情緒不對啊。”
“她跟霍總吵架了。”陸瑤輕蹙着眉頭。
貝佳一驚,“你倆吵架?爲什麽?”
莊思楠坐起來端了杯酒,喝了一口,“你們覺得,男人對待感情認真,正常嗎?”
“這不是很好嗎?爲什麽不正常?”貝佳不懂她何出此言,向陸瑤投去尋求認可的眼神。
“對啊。誰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對待感情認真點。這可是很多女人都渴望擁有的。”陸瑤疑惑,“難道是霍總對你太認真,所以你有點吃不消?”
貝佳也是一臉八卦臉,“怎麽個認真法?”
莊思楠仰頭,深深的吸了一口煙。
“其實我前一句感歎,完全不能寫照我此時的感覺。而且,不搭邊。”
“所以呢?”
莊思楠彈掉煙灰,“是我自己的問題。”
霍昀琛給她的感情太過于沉重,她有點招架不住。
貝佳皺眉,“思楠,到底怎麽了?”
陸瑤也略有些擔心,“有事就說出來,我們幫你分析一下。”
莊思楠看了她倆一眼,笑了笑,“沒什麽。喝酒!”她直接開了酒瓶,一人一瓶。
給到貝佳的時候,她想了想,拿開了,“你說了你要戒酒,還是不要喝了。”
“你心情不好,就算是酒後會在大街跳脫衣舞,我也陪你喝。”貝佳拿過酒瓶,看了一眼陸瑤,“陸大小姐,你要喝嗎?”
“當然。”陸瑤輕哼一聲,同樣拿了一整瓶,跟她們碰瓶,一飲而盡。
都說酒能消愁,莊思楠看了一眼左右兩邊都醉倒的女人,無奈的又拿了一瓶,喝掉。
喝酒不醉的人就是不好,喝再多,都是清醒的。
而且是越喝越清醒,都不會因爲醉酒而睡。
這下好了,一會兒得送倆。
她掃了一眼桌上,還有三瓶沒喝完。
點了,就不要浪費。
……
梁覃忙了幾天,總算是找個時間出來放松一下。
一進酒吧,一眼就看到那個獨自喝酒的女人。
那麽多人裏,她依舊那樣的耀眼矚目,能夠一眼讓他看到。
她喝酒,他是知道的。
她抽煙,是昨晚在夜市的烤魚店看到過了。
她在這紅燈綠酒的地方,像極了黑暗裏的精靈,綻放着屬于她自己的獨特魅力,吸引着旁人的注意。
現在的她,竟然會迷亂了他的眼,擾亂了他的心。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她比秦菲菲真的要好太多。
秦菲菲除了能哄他開心,真的什麽都不會。
家庭不大,但大小姐脾氣倒是很大。
上次纏着他給秦泉填賬,當時那姿态,讓他看了都覺得反胃惡心。
他跟莊思楠在一起兩年,從來沒有逾矩。
莊思楠不像秦菲菲,對怎麽讨好男人是一點也不開竅。
當時他就是受不了莊思楠這麽保守,所以在秦菲菲對他發出某些信号的時候,他就沒有堅守住内心,做了讓他一時歡愉,現在後悔的事。
他慢慢的靠近她,站在她面前。
“思楠。”他一如曾經那樣溫柔的叫着她的名字。
莊思楠聽到這個聲音,皺起了眉,擡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眼裏流露出來的厭惡之色毫不掩飾。
她沒理他,繼續喝酒。
“你們這是怎麽了?心情不好嗎?怎麽也不叫個男同事一起?三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梁覃走過去,看清楚倒在她一左一右的兩個人,還有桌上那些空酒瓶,不由凝色皺眉。
莊思楠往後靠,眼神懶懶的打量着他,“梁總這幾天,跟我很有緣呐。”
調侃的語調帶着譏諷,眸光也是十分的輕蔑。
以前,她從來沒有這樣跟他說過話。
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倒也做到了相敬如賓,規規矩矩。
之後發生了那件事,她對他的恨意也是十分的濃。
要不是因爲恨,不甘心,她又怎麽可能會失去理智的随便找個男人嫁了。
隻是現在,再看到他,好像也就那樣了。
沒有什麽多餘的情感浪費在他身上,連恨都沒有了。
“我們之間,不是一直都很有緣嗎?”梁覃也不管她說這話時的語氣是什麽樣的,也不管她此時的眼神有多麽的冷漠,但是她願意跟自己說話,就已經很開心了。
莊思楠冷笑着,“這樣的緣分,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消受得起了。”
“當初的事,我欠你一句對不起。”梁覃走到她對面,坐了下來。
“不需要。”莊思楠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怎麽不陪你的佳人?”
也是難得,秦菲菲居然沒有跟在他的身邊。
現在的秦家,雖然秦泉欠的那些債被他還了,但是元氣大傷,早不如以前了。
秦菲菲抓住了梁覃,應該是時刻的跟着他的。
昨晚不見,今晚他又是一個人。
倒是有點意思。
梁覃抿了一下唇,問她,“能不能喝一瓶?”
“請你。”莊思楠把面前的一瓶沒開過的酒給他。
“謝謝。”梁覃開了瓶蓋,喝了一口,“我跟她分手了。”
莊思楠輕挑了一下眉,“呵,這麽快就厭倦了?”
“她跟我……其實性格差很大,不太合适,有些想法不在一個頻道上。我在她那裏,說不好聽一點,就是一個提款機。沒有什麽真正的感情,她更不可能陪我一起爲工作費盡腦汗。”
他擡眸凝視着對面的女人,“跟她在一起後,我才察覺到她和你之間的差距。跟你,她沒得比。”
莊思楠就像是聽了一個笑話般,“梁覃,你想聽聽我現在的感覺嗎?”
“你說。”
“我不是想幫她說話,隻是覺得你倆也挺像的。當初你跟她在一起,不也是看中了她是秦家的掌上明珠麽?現在秦家落魄了,你就覺得跟她有差距了?呵,男人啊。”
莊思楠嘴角的那抹嘲諷,即便在這不是光線很亮堂的地方,也依舊清晰可見。
梁覃握緊了酒瓶,“當初公司有些困難,需要有人幫忙,但我們的人際關系有限,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才能讓公司能夠迅速的成長起來。”
“說起來,你挺大義凜然的。”莊思楠喝着酒,毫不掩飾她的諷刺。
梁覃看着她,眼裏劃過一抹受傷,“在你心裏,我是不是早已經十惡不赦,不可原諒了?”
莊思楠笑靥如花,比這霓虹燈都還要明豔,漂亮,“你沒在我心裏。”
梁覃吸了一口氣,心髒有些疼。
難怪她今晚會這麽淡然的跟他交談,原來,他早已經沒有在她心上了。
“思楠,我真的不可原諒?”他掙紮着。
“一開始很恨你,但時間一久,好像也不當回事了。”莊思楠淺淺一笑,“你的任何一切,在那一次之後,都與我無關了。原不原諒,對于你,對于我,都沒有任何關系。因爲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有關感情的東西存留。”
她很理智,理智到她都高看自己一眼。
沒有撕逼,沒有痛恨,也沒有記仇在心。
現在的她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心如止水,不曾起過一半絲波瀾。
“兩年的時間,真的這麽不值一提嗎?”他不死心。
莊思楠神色驟然變得冷漠,斂去了笑臉,“雖然現在覺得沒有再提往事的必要,既然你這麽執着,那麽我也想多說一句。你問我的這句話,有沒有在你當初和秦菲菲在一起的時候,問過你自己?”
僅這一句話,便讓梁覃閉了嘴。
莊思楠嗤笑一聲,眸光冷清:“梁覃,很多東西,就跟浮雲一樣,說沒就沒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你當初所做的一切,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要對你做的每一件事,很一個決定,都要負責。不管将來,是否後悔,都不要回頭。因爲,不會有人站在原地等你。”
梁覃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刹那,心髒用力的抽搐了一下,很痛。
在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
有些東西,真的是離開了,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他也明白了,也隻有他自己,拿得起,放不下。
隻是造成這一切的,是他自己,怨不得别人。
失去了,才知道真正愛着的,想要珍惜的人是誰。
“莊思楠。”梁覃突然凝視着她,很鄭重的叫她的名字。
莊思楠手指間夾着一支重新點燃的煙,倚着沙發淡漠的看着他。
隻聽他說:“我深愛過你,但也傷害了你。如果我說我會忘記你,那是不可能的。你在我這裏……”他指着他的心髒位置,“已經烙下了不可抹掉的痕迹。”
他的眼眶裏,有水光,“如果可以,我希望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或者需要有人陪着一起喝酒的時候,可以想到我。”
------題外話------
梁覃說的話,我走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