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内心拒絕無數次,但是想到天價的時薪,韓醫生還是小心翼翼問:“江太太她……?”
“不是她!”江亦琛言簡意赅說了景少承的事情。
韓醫生明白了,立刻打開電腦查了資料,将分析報告給江亦琛發送過去。
相當一部分人,在遭到重創之後,會爲自己構建一個新的身份,從而逃避過去的一切。
江亦琛摁緊了眉心。
生活不易,琛哥歎氣!
顧念帶着江晚星從京都回來,知道景少承的事情頗爲驚訝:“他不願意認景曜,那是他親兒子呀?”
江亦琛皺眉苦惱。
這他連說句好話都說不了。
顧念:“可遇等了他很久,怎麽說,他也應該承擔起責任來,至少在小曜的生活中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這是他逃避不了的。”
“我也是這樣和他說的,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辛苦你了。”顧念摸了摸他的臉說:“總是要費心處理這些事。”
是的,他身邊人一個都不讓人省心。
不過江總想到自己過往一切,也不好五十步笑百步。
他說:“瑞典的藥物已經郵寄到國内實驗室做觀察了。”
顧念擡眼望着他,有些害怕。
“我會陪着你,不管發生什麽。”
“好。”顧念點點頭:“我聽你安排。”
————
景少承繼續着他的卑微打工生涯。
他很快拿到了江亦琛給他弄的新身份,開始用這個身份去徐家的海運公司應聘當小時工,白天在碼頭卸貨。
對此,宋雨柔一無所知。
她隻知道,景少承這個男人,很能吃苦,一天能打兩三分工,還把錢交給她,對待小澤也很好,那天秦可遇上門,這個男人還護着自己,實在是讓她内心舒坦了不少。
若不是秦可遇。
她和景少承還是有機會的。
這天,景少承在便利店打完工出來,看到門外站着一席藏青藍栗色齊耳短發的女人。
她全身上下都體現着精緻優雅兩個字。
這就是秦可遇。
不管在哪一種場合,永遠都是妝容妥當的。
她開門見山:“我們談談!”
“好!”
“稍等我一下。”
她走進去買了兩杯熱牛奶和一個熱的飯團,剛才她看到這個男人手裏拿了這個飯團又放了回去。
竟然已經落魄到了這種地步。
秦可遇走出去,将手中的熱牛奶和飯團遞到他的手上說:“去那邊坐坐吧!”
“好!”
景少承沒有拒絕。
倆人坐下之後,秦可遇抿了口牛奶說:“無意打擾,但是還是有些事需要确定和結局,不然我心裏面總有一道坎過不去。”
景少承不語。
“你現在是在便利店做零工嗎?”
“不止,還送煤氣,修手機。”
秦可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樣的境遇,隻能顯得出這個男人足夠落魄。
“你好像有些難以接受。”
秦可遇點頭:“是,你以前好歹也是體面的人,但是現在靠自己的雙手掙錢,沒什麽丢人的。”
她雖然氣場十足,看起來不好惹,但是說出來的話又是處處爲人考慮。
隻能說秦可遇在社會曆練如此之久,早已經成熟圓滑。
“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嗯,事情你應該知道了,江亦琛應該同你說了很多,你有個親生兒子,我們六年前準備結婚,但是因爲一些原因沒有領證,景曜在美國出生,擁有合法身份,所以你是自由之身。”秦可遇思考多日,已經十分冷靜:“我來找你,也不是求你回頭。”
她秦可遇,絕對不會在感情上卑微妥協。
“隻是你是景曜法律意義上的生父,他的成長過程你需要存在。”
景少承沉默。
“你沉默,是代表不願意?”秦可遇挑了眉:“還是親生兒子不如養子情分深?”
秦可遇以前聽過一句話。
一個男人如果愛一個女人,那麽也會愛她的孩子。
這就是愛屋及烏。
她竟然不知道景少承對于宋雨柔的感情已經深到了連不是自己的兒子都能包容。
不過男人嘛!
什麽事兒幹不出來。
更渣更令人無語的她也見過。
但是事情落到自己頭上的時候,她隻覺得荒誕滑稽,頗有些黑色喜劇的味道。
“我醒來,就是雨柔在照顧我。”景少承說。
“她照顧你是應該的。”秦可遇說:“你昏迷這麽多年,是爲了救她,她照顧,情理之中。”說完她看了眼景少承的表情:“你好像很驚訝,怎麽,她沒告訴你?”
“沒有!”
“那她怎麽說的?”
秦可遇在夜色中的眸子很善良。
景少承這才認真打量着她。
她有一張成熟冷豔的漂亮臉蛋,是那種男人一看就想要征服的頗具有攻擊性的美麗,細長的眉毛彎起,大地色啞光眼影顯得雙眼輪廓愈發深邃,複古霧面的紅唇将整個妝容提亮。
景少承是個直男。
他區分不出來任何妝容。
他隻知道這個女人很美。
秦可遇見到他一直不說話反而在打量自己,皺了皺眉頭,然後笑了聲:“你不回答我問題這麽盯着我,宋小姐知道會不會又要痛哭出聲?”
景少承收回眼光說:“不管如何,她也照顧了我很長一段時間。”
“所以說,我的請求,你是要拒絕?”秦可遇心裏積攢了一口怒意,“景曜是你的親兒子,你這點小小要求都不滿足,嗯,宋雨柔那女人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你要六親不認是不是?”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以後景曜和你沒有半點關系,你要是後悔來找他,我會讓人打斷你的腿!”
她說完站起身,卻被景少承抓住了手。
“給我放開。”
“你的脾氣好像暴躁。”景少承說:“我在思考,你連給我思考的時間都不願意?”
“思考,這有什麽可以思考的。”
“我剛清醒,就面對這麽多負責的信息,我什麽都不記得,就多了個兒子,我難道不需要時間消化嗎?”
“這麽多天不是時間嗎,你倒是會找借口。”
“你這女人,怎麽有這麽大的脾氣?”